平安物语——烤米

佑赫优雅的端着酒杯，端正的跪在淳津面前，丝毫不为他的怒气所动。

“佑赫君，你不要太小看我了！！”淳津咆哮着扑倒了佑赫，佑赫手中的酒杯一晃，洒了。

“怎么？你怎么不挣扎？”淳津压在佑赫的身上，疯狂的啃咬着渴望已久的柔软身体，手扒下佑赫的裤裙和外衣，贴身的内衣仅仅由腰间的带子固定在身上，裸露在外的两肩和大片的胸膛上印满了殷红的兽迹。

“整个雅乐寮都在你的手上，我又能如何？”佑赫似是叹息的话语，却配着刚毅的眼神。

“你如此明白事理，我都有点……不忍心杀你了。”手慢慢的滑向佑赫的身下，毫无阻拦的摸上佑赫半勃的欲望，狠狠的一掐。

“啊！！！”剧烈的疼痛让佑赫忍不住叫了出来，身体下意识的缩紧，抵抗对方的侵害，却被淳津牢牢的压住。

“哥哥！！你没事吧！！哥哥！！”门外的在元焦急的喊着。

“何必为了那个无能的天皇如此卖命呢？跟我一起，我可以保你不死…………。”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诱惑着他。

“……做梦…………。”佑赫因疼痛而颤抖着，却坚决的拒绝身上这个残酷的人。

“呵，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好意…………那为了你那亲爱的弟弟能活下去，以及雅乐寮这上下一百多口人不被打成乱党…………”淳津狠狠的掰过佑赫的脸，逼佑赫仰头看着自己：“对了……听说你突然不肯再做女角的打扮，是在为谁守身吗？还是……约定？”狂妄的吻上佑赫的唇，肆虐的在佑赫的口中侵略，完全没有给佑赫开口说话的机会，他明白，佑赫才不会对他解释这些私人的秘密，而他想要的，也只是这个美人的身体罢了。

“不想那些人死的话，就把自己当做女人……来引诱我吧。”身上的人，终于松开嘴放过了他，那不叫亲吻，那只是野兽之间的互相嘶咬。

他还记得，真正的吻的味道，那双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扒在他的脸上，软软的，温热的小嘴凑了上来，亲昵的和他的磨蹭着，小猫一样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探进他的嘴里，于是他不舍的含住他，吸吮他，带着奶香和温泉香气的吻，调皮，而又温暖的吻。

佑赫大人…………

他还记得，那个小猴子全心依赖他的眼神，撒娇的样子，甜丝丝的唤他的名字。

胜浩…………

很抱歉的……我没有办法……再等你了…………

佑赫的胳膊环上淳津的脖子，双脚慢慢的打开。

当他看到去搬救兵的在元被捉回来的那瞬间，就已经明白，他今天，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死在这个，充满了他和他的回忆的地方……

应该也还不错…………

胜浩，你若是知道我死了……会伤心吗？

你会伤心吗？

冷眼看着在自己身上忙活的这个男人，浑身升腾起了狂暴的杀意，偷偷的摸过了身下的蒲团，抽出早已藏好的涂过毒的匕首，胳膊又重新绕回到那男人的脑后，咱们一起吧淳津，我至少要拉上你，才走的值得。

佑赫紧闭双眼，颤抖着要将手中的匕首刺下。

风的声音…………

是什么？温热的滴在自己的脸上？

睁开眼，仿佛看见漫天飘落的鲜红花瓣。

是樱花，又开了么？

是谁？从天而降，锋利的短刀一下贯穿了身边腥臭的男人，将靠在他肩窝的那颗贪婪的头颅钉到了地板上。

平躺在地上，呆呆的仰视蹲在自己头侧的黑衣人，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两只冰冷的眼，似曾相识，是你吗？

佑赫的心颤抖了。

黑衣人不打算再多停留，飞快的抽出短刀，又带出一阵血雨，溅得雪白的纸墙上一片猩红，淳津恩了一声，一阵抽搐，咽气。

佑赫看见那浸满鲜血的刀上，一闪而过的“浩”字…………

“……是……你吗？”佑赫颤抖的伸过手去，想要揭开那碍眼的面罩，却忽略了手上那带毒的匕首。是你，终于来了么？

“太宰大人！！出什么事了？”

“哥哥！！！哥哥！！”

“有刺客！！”

门被拉开，武士们疯狂的向这边涌来。

黑衣人一刀挑开了佑赫手上的匕首，阻止佑赫的接近，然后向着武士们冲了过去，不知道是为什么，凡是靠近他的人都软绵绵的倒下，转眼间那黑色的身影就已经熔化在黑夜当中，鬼魅的如同不曾出现一样，只留下满地可怖的死尸。

“哥哥，你没事吧。”在元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推开淳津已经开始变凉的尸体，把混身是血的哥哥拖了出来。

“我没事……没事…………。”佑赫强做镇定，身体无法自制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是因为再次遇见……他……的激动，…………真的是…………他吗？

“大纳言大人到！！”

仿佛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现在，他们终于安全了…………

佑赫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几日后——

经过这一番动荡，藤原氏的嚣张气焰被压制了不少，而且，太宰帅被刺，太宰府的兵权并没能交到左大臣藤原氏的手上，使得藤原氏密谋造反的计划不得不推迟。天皇将自己的亲信安置在太宰帅的位置，断了藤原氏继续笼络太宰府兵力的念头。于是藤原氏诸多借口要扫平雅乐寮，但都被天皇及大纳言等人拒绝，只听取了雅乐寮守卫松懈一条，又派去了不少护卫。这让藤原氏十分恼火，平安时代的局势，悄无声息的开始转变。

——平安宫——

“佑赫，你辛苦了。”熙俊欣喜的看着佑赫。

“多亏天皇陛下暗中安排，佑赫才免于一死。”佑赫深深的一礼。

“你为我做事，我怎么会不顾你的死活呢？”熙俊笑了笑：“我最近买了一批死士，很多危险的工作，他们都可以胜任。”

“…………那恭喜天皇陛下。”佑赫想问，但终究没有开口。

“藤原氏平白的损失了一名大将，必然不能轻易的放过你，他在我面前陷害你不成，恐怕会动阴招，所以，我这次给雅乐寮增加护卫，想把死士混在其中，专门贴身保护你。”

“天皇陛下真是细心，让在下受宠若惊。”

“你我这么熟了，何必客气。”熙俊击掌，从梅花屏风后面，走出一个武士打扮的人。熙俊吩咐道：“以后，你就跟着佑赫大人，好好的保护他。”

“是。”

这个声音…………

佑赫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站在梅花屏风旁的英挺的少年，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

“佑赫君，这个孩子，是你的迷呢。”熙俊开心的笑着说：“因为他自己说：‘请让我去。’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

佑赫还是愣愣的看着那个人，耳中已经听不见其他。

他，高了，瘦了，但是，依然是小时候那样可爱的样子，一大一小的眼睛，扇风的耳朵，依然是那么调皮的撅起来的小嘴，他，还是他的小猴子，是他最宠爱的最宝贝的小猴子。

“佑赫大人……请多关照。”胜浩走到他身边，跪好，磕了一个头。

虽然已经过变声期，不再似银铃般稚嫩的童音，略带沙哑的嗓音依旧让佑赫心花怒放。没办法控制上扬的嘴角，只得展开了扇子，挡在嘴前。

“请多关照。”你终于……回来了…………

一踏出平安宫，佑赫飞快的拉住了走在他身后的胜浩的手，是，已经长大了啊。连手的大小，都和自己的差不多了。“胜浩，你长大了。”喜滋滋的把这小人拽到眼前端详，越看越是喜欢，当初那个毛躁的小家伙，现在也出落成一位翩翩的美少年了呢。

“走，胜浩，咱们回家。”迫不及待的，扯过胜浩的手，向准备好的牛车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扇子捂着嘴，坏心的笑了：“胜浩，你可不许再长高了哦，要不然以后我抱你的时候可就要多费力气了。”

牵着的那只温暖的手，突然被抽走了。

佑赫诧异的回头，看见胜浩单膝跪地，一脸的严肃：“属下遵命。”

久别重逢的惊喜，使佑赫忽略了很多东西。

他愣愣的站在那里，许久才缓过劲来，笑着拉起跪在地上的胜浩。

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已经改变。

第十一话

——雅乐寮——

佑赫笑着看着眼前的小人，一脸的宠溺。

胜浩将自己带来的包裹一样样的解开，整理好，放到壁橱里。

房间还是以前和文雨一起住的那间，事实上，他也没想到，他真的可以再回到这里来。再面对这个……曾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那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然对着天皇陛下冲口而出：请让我去。

险些是，杀头的罪。

但是听到，是他有危险，紧张的心情让他忽略了一切。

他从天花板上冲下来，一刀铲除了那个妄图造反的叛臣，也终于，又见到了他。

他还记得自己，是吗？

低垂下眼帘，摆弄手中这些黑的，棕的，蓝的衣服，没有亮色。因为他，只有在黑夜才有存在的意义。只有黑夜，才能包容他一身的血腥。

对面的人明亮的笑容，刺伤了他的眼。

从何时开始，忘记了被呵护的感觉，忘记了笑的表情，忘记了撒娇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声音，什么样的动作，来表现自己的依赖。

只是明白了，杀人，只不过是一刀的事情，杀与被杀，一念之间。

由不得他有情绪，由不得他有半点犹豫。

只是为了曾经的，要保护他的诺言，要让自己变强。

佑赫大人，你若发现了我的改变，你还会喜欢我么？

你还会，用曾经看着你的小猴子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么？

不忍心看着那双温柔的眼慢慢变得死灰，到底是为什么要回来呢？明明知道，你不会喜欢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不喜欢的我，但是，我是已经向你许下诺言了啊。

我是说过，会保护你的啊。

既然已经有了，被你讨厌的决心，那么，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从我决定出现在你眼前的那一刻，就已有了……这样的觉悟…………

“胜浩，这些年在做什么？”他怎么一直在忙活手里那点东西，不肯好好看他一眼？话也不肯和他说……难道是自己老了？让他失去了亲切感么？

“接受训练，有时候会接一些任务。”胜浩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哦，胜浩现在变的好厉害了呢。” 佑赫很替胜浩高兴，他现在，已经成了个出色的人了呢。

“是。”胜浩轻轻的点头，不再出声。

“…………胜浩……” 为什么不回来找他呢？他……一点也不想念他么？佑赫用力的赶走了那些纷乱的思绪，他现在不是回来了么？以后也不会再走了，对么？

“在。”

探过身，手指轻轻抬起小猴子的下巴。

“看着我……”为什么，不笑一笑呢？看见我你不高兴么？

“大人。”直直的小猴子的眼，竟觉得有几分陌生，不再似孩童一般的天真，深邃的瞳散发出的淡漠，无法伪装的冰冷气息，丝毫读不出曾经那份明媚的笑意，若不是形状如此相似，佑赫简直要以为这双眼与他从不相识，如同路人。

可是，他是胜浩啊，是他一直在等的，胜浩啊。

“我好想你。”佑赫闭上双眼，轻轻吻上他期待以久的小唇。忽略自己对那冷漠的眼眸莫名的恐惧，却又被唇上冰冷的触觉撕痛了心。

被发现了吗？

感到对面的人身体一僵，本来打算探到他嘴里的舌，都轻轻的收了回去。

那份温热，就这样退却了。

胜浩明白，不是眷恋，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比如，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他只是回来保护他的……

只能保护他……而已………………

他也曾经以为，他们再次重逢，依然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但是，他渐渐发现了自己的改变，于是明白了现实，于是，他不敢回来找他。

而现在……他看见了……现实…………

“胜浩，在吗？”

门外正赫的声音，使佑赫不得不收敛了有些失落的情绪，打开折扇，掩饰自己表情过于复杂的脸。

“在。”胜浩低下了头，继续把那些暗淡的衣服分开，放进柜子。

“大人。”正赫走进来，坐在佑赫的身侧，不明白为何屋里的气氛是这样压抑。

“正赫先生有事吗？”佑赫笑着问。

“在下……只是想问问胜浩，文雨的事情。”那只狸猫，哪里去了？

两个人都殷切的看着胜浩，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一点讯息，毕竟，那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文雨，他在哪？”正赫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尽量平和自己的声音，他已经寻找了太长的时间，漫长的等待已经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但是胜浩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他没和你在一起吗？”要不是佑赫在场，正赫很难说不冲上去摇醒那个冰冷的胜浩，他们在说的是他的朋友啊，他们不在一起？怎么可能？

“我们有各自的任务，他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正赫满心的期待，落了个空。他还以为，终于又能见到他。“那，文雨他，过的好吗？”强撑出笑脸，等他，给他一个能安心的答案。

“半月前，他还活着，现在，不知道。”胜浩面无表情的说。

连是死是活都……不能保证吗？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呢？为什么？？！！”正赫没办法再保持平静，胜浩的话已经打碎了他所有的想象，狠狠的一拳捶向地板，为什么在给了他一个希望之后，又无情的告诉他，那个希望恐怕已经破灭。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

胜浩一愣，抬起头，看着满眼忧虑的佑赫。

他忘记了，这样无牵无挂的心情，面前的这些人，不会理解。

他和文雨学艺的那个村子，是出了名的，专门培养死士的村子。哪个人出了任务没有回来，都是很平常的事。早晨送走了丈夫的妻子，晚上收到丈夫的尸体，是连泪都不会流下一滴的。所以，对别人了解的越少，在那个人死掉的时候，也就不会特别的难过。只是一个陌生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