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 二+番外——阿飞不是荆无命

不同的地板都会对篮球划出的轨迹有影响，如果不是在最熟悉的Z中球馆，那这个球

的轨迹极可能改变，而奇迹也不一定会发生。

乔熳汐冷眼看着记分牌上的比分差距越来越大，13：3，实验中学唯一的3分是由9号

投进的，乔熳汐早都猜到一个这么没大脑的高一小学弟能够在这样的比赛中出现肯定

有过人之处，他投中的那个3分看似是勉强出手，可是进球的可能性在60%以上，乔熳

汐知道，无论是在什么领域，都有一些特别有天赋的人，只凭那份天生的灵性，就可

以做到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的。只是，这个孩子显然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投

篮姿势也不是很正确，但是，乔熳汐看得出他的与众不同，他看着那个三分的角度，

就想起年少时的秋瑀宸来，第一次接受训诫就是因为和这个少年如出一辙的入球路线

被自己罚到站不起来。乔熳汐扫了一眼场上，还是秋瑀宸拿球，沈默替他做侧掩护，

可是乔熳汐一看秋瑀宸运球的动作，就知道这个球肯定还是要沈默投的。

秋瑀宸看来是想逗逗实验中学的球员，他运球的速度并不高，甚至沈默也是一副乐在

其中的样子。秋瑀宸正带球向前，刚入禁区竟突然转身，将篮球交出去，21号本想趁

着这一瞬间断球，却不料秋瑀宸这一次传只是虚招，沈默本来在他身侧，他一转身，

篮球就好像是夹在沈默和他之间，21号本已经算计好了这球肯定要交给沈默，准备断

下来，可是只一晃，却发现沈默竟又突然一个滑步来到秋瑀宸身后了，而篮球却又被

秋瑀宸在虚晃的瞬间从背后换手交给了沈默，沈默带球起跳，篮球毫无悬念的入网。

秋瑀宸看着沈默，比出了一个3，沈默轻轻点头，跟着抢下篮板的14号，希望可以找

到机会，秋瑀宸也加快速度跟了上来，14号并不是核心球员，看到沈默和秋瑀宸都上

来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却像是有默契似的，秋瑀宸和沈默都不伸手断他的球，

竟让他一直将球带进禁区，许霆辙看着教练和学弟游戏比赛似的陪着14号玩，他虽是

个严肃的人，到底还是并没有上去打扰这两个人的兴趣。14号一路畅通无阻，几乎可

以说是被秋瑀宸和沈默联合着顺风顺水的送到自家场地，14号想不出这两个人是要干

什么，但是他看得出这两个人好像刻意给他留了出手的空间，他试图向左路突破，冲

出沈默的防守上篮，沈默倒也不算特别用心的防守，可是无论14号怎么变换假动作都

被沈默一眼识破，提早封堵。14号无奈，却看到21号已经在他抢下篮板之后就跟上来

接应，14号急急倒换步法打算从沈默手臂下的空当将球送出去，沈默却像是故意留出

空隙一样，14号终于将球传给21号，可是篮球只是摩擦了一下21号的掌心就被不知什

么时候突然又回过来的秋瑀宸断走了，篮球一被送出去，沈默就飞速的朝对方禁区跑

，他才不担心秋瑀宸会断不了球，肖海焱正在那里，秋瑀宸正被对方的3名球员看防

，他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轻轻拍了下篮球，而防守他的几个队员虽然人多势众，到

底惶急的多，还是21号有眼力，猜到秋瑀宸要传球，特地命令要他的队员守住沈默，

可是秋瑀宸却趁着他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沈默身上，将球直接传给了肖海焱，肖海焱

带球，秋瑀宸为他做掩护，刚运进3分线，秋瑀宸又直接从肖海焱手中将球要回来，

不带一丝花哨的将球传给沈默，沈默随手将球投进篮筐。

乔熳汐看着记分牌，突然觉得自己来这里看比赛特别没有意义，因为实验中学并不是

以篮球着称的学校。正想着，就看到沈默非常不厚道的接着抢14号手中的球了，沈默

没有做任何啰嗦的动作，只是很简单的在他手中随便一勾，篮球竟像是长了眼睛似的

落在沈默手里。沈默带着球飞奔，他没有忘记他曾经说过的话，他知道篮球是可以让

他飞的运动，他带着篮球飞身而起，动作很连贯，甚至让人以为他是飞着断走了球，

大概是惯性的原因，沈默竟然还在空中走了两步，带着球的手用力一抛，身子和篮筐

还隔着很远，却直接将球砸了进去。随着篮球落地，沈默也落在地上。

第一节结束的时候，比分已是31：7，基本上已经没有悬念，大概是那年勇士的黑八

太过蹊跷，这次很多人都期待着没准今年的黑马实验中学可以结束Z中的连胜。毕竟

，Z中虽然有秋瑀宸这样的神话人物，但是总是看一段重复的历史也没有意义。比赛

，还是需要悬念的。

助理们将毛巾交给沈默，他突然觉得自己无论有没有上场都是流汗最多的人。秋瑀宸

倒并没有安抚沈默，而是安抚着整个第一节配合着他和沈默却并不强出头的许霆辙，

他知道许霆辙对今天他和沈默的玩闹有些不理解。毕竟，秋瑀宸很少这么孩子气过，

秋瑀宸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并不想让球员有什么误会，许霆辙会意的点点头。

第二节开始的时候，乔熳汐已经不打算看下去了。秋瑀宸和沈默的配合甚至是不需要

眼神的，他冷眼看着两个人在球场上纵横驰骋，又能如何不想起文禹落。并肩作战对

于他和文禹落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词，看到沈默看似不经意间的一伸手，秋瑀宸就

能将球在最佳的时间从别人手中断出送到他手上，乔熳汐突然觉得那是一种带着幸福

的默契，这样的默契，与秋瑀宸同何胥的默契，他自己同秋瑀宸的默契是不同的，可

是，他却觉得心痛起来。抬起头，球场上的沈默正一个侧步直接将球从秋瑀宸手中带

走，轻松上篮得分。这已是本场的第5次助攻了，他看着一脸冷峻的秋瑀宸，飞驰在

球场上，为的却不是空泛而华丽的数据统计，乔熳汐轻轻问：到底要怎样的感情，才

能让这个骄傲的弟弟在万众瞩目下，球迷的期待中背负起为心爱的人传球的任务。曾

经的他在自己那么残酷的家法中都不肯安心做过助攻王，可是现在，竟真的为了这个

孩子愿意舍弃那种亲手将篮球推入篮网的快感了吗。乔熳汐暗自沉吟：或者，为了心

爱的人，用另一种意识来生活，也是伟大的，纵容，并不代表丢失自己。

【转】

68.风未起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是现在的我们，我们不再是训诫的双方，我们不再是球员和教

练，甚至不再能并肩站在球场上，我也依然是你的秋。沈默灌入那一球，在众目睽睽

之下紧紧抱着秋瑀宸的时候，秋瑀宸就是这样告诉自己。

“秋，我做到了。”

秋瑀宸不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这样的拥抱让场下的尖叫几乎掀翻了屋顶，直到

裁判将他们分开，示意比赛继续进行，秋瑀宸轻轻拍拍沈默脊背，“加油！”

沈默飞速移动，篮网依然在轻轻的晃动，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三人防守中带球冲出

来，即使那样的步法后来被叫做幻，他也不记得自己身在空中的奇特感受，尽管那样

的滞空后来被当作是奇迹，他只记得他在空中轻轻后仰，直到连自己都觉得像是躺在

云端，他似乎还在云端翻了个身，那样的美妙几乎让他晕眩，手中橙色的精灵随着他

在空中的翻腾高速旋转，带着他全部的希冀飞向篮筐，然后他只觉得耳边全是“沙沙

”的声音，篮球不是落入网中的，是旋入网中的，或者在任何人眼中，他的落地都是

极其迅速的，可是，他自己竟觉得他仿佛是在空中轻轻飘落的，只是从云端坠落并没

有恐惧，只有幸福，因为他落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知道，他的

秋就站在篮下，他紧紧的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秋，我做到了。”连声音也仿佛

是来自天边。

注解般的，篮球重重落在地上，篮网依然以极高的速度旋出白芒，纯净却耀眼。

所有的人都在为奇迹欢呼，只有乔熳汐轻轻起身，安静离去。他想：在今天，他没有

立场去指责他的弟弟忘记了他篮球是七个人的理念，他看着秋瑀宸满足的幸福，轻轻

微笑。瑀宸有权力任性一次，乔熳汐对自己说。

“斯人独憔悴啊。”邵咫塬懒洋洋的靠在球馆门口。

乔熳汐轻轻微笑，适时的将干卿何事的眼神传递出去，却根本不做停留，一个人出了

球馆。邵咫塬不甘心，自然紧跟其后。

乔熳汐也不介意，任由他跟着，直到他发动车子，邵咫塬非常自觉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乔熳汐温柔的笑笑，将车子开向秋家别墅的方向，邵咫塬正要系安全带，却听到乔

熳汐很温柔的说了一句，“不用了。”邵咫塬还未反应过来，竟发现车门不知什么时

候居然自己开了，乔熳汐并不放低车速，轻声道：“自己跳下去还是我推你。”

“变态！”邵咫塬骂道。

乔熳汐笑得依然恬淡，“一年前我的属下也是这样问你，你跳得可一点也不含糊。”

话刚说完，邵咫塬就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乔熳汐推了下去。

后来的媒体用屠杀来形容这一场比赛，因为最后的比分是136：63，也因为直到最后

一秒，沈默依然非常不厚道的灌进了一球，既然早已锁定胜局，按理来说不会有球队

会这么不厚道的。但是，沈默却有自己的打算，秋瑀宸的助攻还差一次，他总不能真

让他的秋洗床单吧。

3.5秒，实验中学的最后一次进攻，只是21号却并未投中。秋瑀宸抢下篮板，沈默却

在对方篮下，这一刻，时间仿佛是凝滞的，秋瑀宸并未运球，而是直接起跳，橙色的

弧线滑过近20米的距离，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一球变成弧线，万众瞩目中，沈默起跳

，身子几乎是斜飞出去，直扑橙色的精灵，是本能一般，双手抓住篮球，时间根本不

允许他在空中调整姿势，直接将球狠狠砸入篮筐。

“碰！”

篮球落地的霸道声音竟掩埋了终场的哨音。沈默奔向秋瑀宸，“秋，你也做到了。”

秋瑀宸笑笑，“总算不用洗被套了。”

沈默羞得脸都红了，可是在几分钟后，秋瑀宸的脸更红。

“秋学长，能和我换球衣吗？”实验中学的9号问。

秋瑀宸正要措辞拒绝，就看到9号闪着大眼睛居然还摸出一张纸：“秋学长，这个是

我的电话，如果你以后要洗被套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秋瑀宸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崩溃了，倒是沈默一拍9号的头，“什么洗被套，教练

是说要我不要骄傲。”

沈默和秋瑀宸的默契配合在他们退出篮球界几年后依然为人津津乐道，只是，检讨会

的时候，秋瑀宸却做了自我批评，毕竟，他和沈默的表演剥夺了太多球员的控球时间

。何胥本想说什么，却被秋瑀宸用眼神狠狠制止了，倒是许霆辙说了句：牵制对方防

守队员，让教练和沈学弟放手表演也是一种配合。

秋瑀宸自然不会再虚伪的继续说下去，话题转向了庆功会的地点。其实，沈默倒是宁

愿只和秋瑀宸在秋家的小别墅里庆祝的，只是，他也明白，秋瑀宸从来不是他一个人

的教练，胜利是大家的，虽然不是好凑热闹的脾气，到底还是同意了一起出去喝酒。

褚清沙也出现在Z中的庆功会上实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Z中的拉拉队这么成

功她功不可没，球员们放肆的开着她和沈默的玩笑，褚清沙也不介意，倒是沈默总是

不自觉地偷瞟秋瑀宸，直到他的忐忑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何胥偷偷将沈默拉到偏僻的

角落，这是Z中经常庆祝的地方，任何一个犄角旮旯何胥都熟：“不用担心，只要不

影响训练，教练不会干涉你和清沙的事的。”

“队长，我不是担心这个。”沈默解释。

“哦，那也没什么，虽然你今天打的有些独断，可是教练自己也是啊，他不会为这个

罚你的。”果然是过来人，秋瑀宸什么风格何胥自然明白。

沈默还是一脸惆怅，何胥拍拍他的肩：“别担心，根据以往的经验，赢了球教练一般

会打得轻一些。”

沈默正不知该怎么说，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默果然是与众不同，队长竟偷

偷的给他传授经验。”

何胥和沈默都脸红起来，倒是褚清沙自己开始困惑，她并没有听到何胥说什么，只是

顺口一说，竟不想一语中的，虽然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知道肯定有内情，但她到底

明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喜欢多事的女人，因此只是微笑。

何胥又拍了下沈默肩膀：“爱迪生也不容易，我就不发光发热了。”

沈默尴尬一笑，褚清沙不禁莞尔，等何胥走远却突然严肃起来：“我过来找你，是为

了浴巾的事。”

69.陷阱

褚清沙笑看着沈默，美丽的眼睛里似是还带着些犹疑，大概是想到秋瑀宸就在不远处

的原因，沈默颇有些不自然。一心想着早点结束交谈回去，他几乎可以想象何胥被追

问他的去向时拢着连昕一脸不可说却实则人人皆知的样子。

褚清沙本来还在迟疑到底要不要告诉沈默，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有一番风情，只可惜沈

默眼里心里只想着秋瑀宸了，看到沈默这幅神气褚清沙也不觉心里酸酸的，却终究没

有为自己找到发脾气的立场，干脆沉默是金。沈默倒是更尴尬，总不能将褚清沙扔在

这里吧，只得率先开口，这也是他和褚清沙交往的历史上第一次首先开口。

“小白，浴巾出了什么事？”开口自然先问兄弟。

褚清沙听他关心的还是言寓荆，心中到底有些酸涩，还是勉强笑笑，“那天你提前走

了，浴巾也和王云天走了。”

刚听到这沈默就急躁起来，又追问一遍“你是说浴巾在那天就被王云天带走了？”

褚清沙连忙道：“你别着急，他自己和王云天走的，而且，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九

天会不会留难他，要不然，秋瑀宸也没那么容易放手。”

沈默点头，即使不相信褚清沙，总该相信秋瑀宸吧。褚清沙当然看得出他的放心是为

了什么，到底也不埋怨，毕竟，翼盟盟主在黑道的分量又岂是她这一个小丫头能比的

，更何况，没有人比她自己更知道，演出那天，沈默口中唤的是秋而不是清，她本来

还是想骗骗自己的，也免得沈默尴尬，可是，直到今天在赛场上，沈默紧紧拢着秋瑀

宸，说出那句“秋，我做到了”的时候，她就更加坚定，谁才是沈默最信任的人。很

多时候，她不愿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博人同情，哪怕是她喜欢的沈默也不能逼

她这样脆弱。

“浴巾让我告诉你，秋瑀宸在这里，他不大方便，有些话想和你说。”褚清沙直接切

入主题。

沈默抬起眼睛，“他在哪？”

褚清沙道：“从这出去往东，他和我哥在一起。”

沈默有些疑惑，扬了扬眉。

褚清沙解释道：“他说有事出来找你，王云天说你是秋瑀宸的人，不许他出来。他受

了些委屈，我求我哥带他出来的。”

沈默一怔，厉声问：“他伤着了？”

褚清沙从来没有见过沈默这么凌厉的神色，不觉有些意外，但想想言寓荆伤成那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