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草 第一部——洗尘的细雨

太怪了，许多人回头来看。“我不要穿成这样，我穿西装好了。”
“不许，西装下次再穿！”
很怪！被大男人搂着，还穿成这样不男不女走在街上逛街。“不开车？”坐在车上也好啊。
“这样才有约会的气氛。”
黄昏的街头，已经陆续有七彩的灯光。赤川风二算是比较细心的人，有一堆零食和果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你一定很喜欢看书吧，有书店。要不要进去买几本书？”
藤原志吾笑：“嘿嘿嘿，你蛮爱幻想的，以为我是文艺少年啊，抱歉，我才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把自己埋在一堆无聊的书籍里。我对什么文学、诗词、歌舞、音乐凡是浪费时间的东西没有兴趣！光是维持优等生的学业，兼顾运动就花了我全部的时间跟精力。别在我身上寻找无聊的浪漫。”
“志吾你笑了，真好看。”不为所动活在自我中心的男子。“你的脸跟你的气质还真不配，简直是诈欺。不过我喜欢。坏脾气，嘴巴毒。我都喜欢。”
“你有病！你怎么突然说话这么肉麻？”
“是啊！藤原志吾是病因。我决定了，如果我们再次邂逅，那我们必定是注定了的特别存在，你不是也说过么，再次邂逅会喜欢上我。”
“去去去，用去骗女人！花花公子。”
“女人都是自己送上门的，根本不用我去骗，你没有瞧见这一路上向我搭讪的女人，个个都想跟我上床，在美国时最多的一天有十个女人跟我上床。”
“你对自己的历史陈迹还真骄傲呢！自作多情的浪荡子。”
“你在吃醋！嘻，骗你的啦，最多只有四个女人而已。”
“谁会吃你的醋？我要找女人绝不会比你差。”志吾生气了。
“要比赛？”
“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无聊啊。你要替被戏弄的人想一想！你没有姐妹吗？你将来也可能有女儿，想一想她们被人戏弄、欺辱、诱骗……情何以堪？大笨蛋！”
赤川风二把他纳入怀里：“对不起，志吾别那么激动，我是开玩笑的。”
这么宽厚的胸膛，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真的很温暖……如果他不是这么色的人……就好……好象大哥哥一样……“你想闷气我。”好不容易从他胸口挣脱出，可以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
这家法式餐厅，他一定很熟……
这位置也太显眼了，还有钢琴演奏，桌子上的红玫瑰鲜艳欲滴好象刚摘下来的样子。
早有外籍侍者过来侍候，接下外套。赤川风二会说法语呢……真意外……很强的语言能力……志吾不懂法语。
“1936年的法维埃尔庄园所产的‘维玫丽莎’是大香槟区最著名的庄园名酒，我从法国带回来的。有三瓶放在这儿，这家餐厅全是由法国过来的人员，标准的法国口感。”他摘下一朵玫瑰别在志吾的帽子上。
“别闹了”志吾红着脸。“我没有进过西餐厅，不知道用餐礼仪。”
“你放心，不会出丑。”笑得有些诡异。“把头伸过来。”志吾取下玫瑰把花别在赤川风二的耳廓上，赤川风二居然不生气，摆了一个表情：“是不是特别帅？”志吾头大。
灯熄了，餐桌上燃起蜡烛，一盏樱桃、一盏甜点……酒上来了，漂亮的高脚杯，酒红……轻羡。
这个花花公子的确有对付女人的方法……可是，我是男人，不会受你媚惑的……
被这样一双炽热的眼睛盯着，如果避开视线是不是表示自己输了？这男人有一双非常大、亮神采飞扬的眼睛……他的确是英俊的美男子。轻晃酒杯，闻酒醇香，伸出长长的舌，卷起来了……好历害……卷了一小口酒，慢慢地让酒在口中融化……他用食指醮上酒，伸了过来，轻擦志吾的唇，志吾闻到了浓浓的酒香，好香……嘴轻启，指尖触到了舌尖……赤川风二摆了摆手，侍者退下了。赤川风二含了一口酒上半身越过桌面，把酒由卷舌送入志吾口中“别那么快吞下，把酒含在口里。”舔着溢出嘴的酒，燃烧着的不仅是蜡烛，还有自己的脸……眼睛太近了，更大更亮清澈炽热……为什么视线不转动一下？
保持冷静！不要受他诱导，这男人骨子里是低贱的，是色魔，是变态！坏蛋、小人……他坐过来了，用嘴喂一口甜点、一口食物、一口酒旁若无人。
“你知道吗，把樱桃的柄含地嘴里用舌头打结，表示舌功，即接吻技术棒，品酒也要靠舌的技巧，我示范给你看。”
这家伙……这种无聊的才能！果然打上了结。
“要不要试试看？”
志吾一样也有好奇心……嘻……才不难，知道打结的原理就够了。“瞧，很容易嘛。”
赤川风二拍掌“天份！我可是苦练过，难怪跟你接吻很舒服，原来不仅是我的吻技好，也是你有天生的才能。”
“这种才能有没有都无所谓。”志吾脸红，被这家伙调教出来的吗？
“来亲亲”他还真喜欢接吻……
“你瞧，用玫瑰花瓣也可以装酒，来喝一点”
不行了，有点醉意，被灌了多少酒？舌头有点麻有点大，他的鬼花样真多……意思有点模糊有点清楚……这种酒真好喝，越喝味道越好……很热……好象被抱上了车，有点睡意……
“藤原，要不要吃巧克力？”
好漂亮的心型巧克力。吃吃吃吃“志吾不要吃那个”
“为什么吗，很好吃的耶……”不象自己的声音。
“终于要完成心愿了。”流井五叶的声音。
“没错，万一我哥打电话过来，就说我没来过。”
“你这没有天良的家伙，把他灌醉了。”
赤川风二笑了“这样他才会更热情地享受性爱。”
“你的爱真可怕。”流井五叶耸耸肩。“你没开车来？”
“怕我哥追踪车子的下落，停在公共停车场。”
“你又跷班出来鬼混，真受不了你。”
“只是出来吃午饭，想不到居然见到他在街上闲逛，这就是命运！”
“你相信这种东西？”
“遇到他我就相信有命运存在，不跟你鬼扯，我要开餐了。钥匙给我。”
“用完了，我可以收回房间了吧？”
“当然。”
醉酒的藤原志吾最可爱了……热情奔放，搂着不肯放手。“赤川风二我要打烂你的脸，看你还笑不笑！”
“是是是，我不笑，我哭好不好。”
“嗯！也不好，若哭的话一定很怪，我不要穿这种衣服！”
“好，我给你脱下来。”
“谢谢你，你真是好人。来亲一个。”“啪”的一声，志吾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你就是醉了也不会过于泄露自己，真是一个克制自己的好孩子。

第32章

“我再也不要喝酒了。”志吾惨叫，惊醒了赤川风二。他还处于朦胧的睡意中。“志吾早，再睡会儿。我困死了。”这个大男人！一翻身把被子全卷走了。好冷，暖气关了吗？自己并没有完全醉，所有的记忆还在，包括自己的疯狂与淫荡好象是自己在不停地索求这个男人的身体……真丢脸死了。啊！站不起来……液体滴下滴下，床单好粘……恶心死了。屁股火辣辣地痛，腰酸……浑身无力，好象做到天亮……不到了八点多，有看时钟……天啊，现在是下午四点了。“志吾，再睡一会儿。很冷，笨蛋进被子来。”转过身压过来。“你真的很热情，志吾。”抱住变冷的身体重新暖和起来。这男人一身硬硬的肌肉，好强壮……同样身为男人好象变成这样帅气。“其实，这里的巧克力是含有春药的，我都叫你不要吃。是你自己硬要吃的，不能怪我哦。”
流井五叶上下打量着藤原志吾，使志吾不好意思，躲进赤川风二的怀里。“嘶啊，真受不了你们！”流井五叶笑了。“小鬼，你可真有本事，掳获了头号花花公子的心！你知不知道自从二年前你们在床上共欢后，这小子不准我把房间租出去。也不准更换里面的东西，常常独自一个人在里面寻找你的味道。二年不洗的床单，脏成什么样子？真脑袋坏了。啊，你放心，这次他打电话来，床上的东西全部换过了。
“流井五叶，你太多嘴了。我要送他回家，先走了。”
志吾突然回过头来：“你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不碰他是永远得不到幸福的。”
流井五叶一呆：“什么意思？”
“风二说你有喜欢的人，可是太过于珍惜不敢碰。人不是冰花，需要温暖。喜欢就要把真正的心意传达给对方。被真正的拒绝才可以重新出发寻找属于自己的第二次春天，否则你永远从现在的囚牢中突不出来。”
“为什么要说这番话？”流井五叶点燃香烟，那早已经丢开了的奢望，他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了，一位日本传统型的贤慧女子，曾缺失的心得到了填补，他不是那种非彼不可的人，这些年来身边也从不缺伴，真是孩子的语言，到处都是些自以为是的人呢，不过并不惹人嫌。
“你是好人，一个为朋友着想的好人。我很讨厌赤川风二的行为，只是因为我也是同类型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拼命想得到；喜欢做的事会不顾一切想做到。我能理解他的行为却会因为自尊接受不了被强迫。”
“志吾你帅呆了！” 赤川风二猛亲，喂喂店里有很多人……
“真鸡婆。”流井五叶按着头，有些头痛。春天啊……连冬天也没有到……春天还远着哩。赤川风二果然是大嘴巴……山宗医生我如果强迫你，你会接受吗？……不会，你心里另外有人了，而且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你只能单恋着，十多年不变的单恋……赤川风二这小子运气真好，从这么小就开始调教，一定会闪闪发光的……
“志吾，想不到你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赤川风二开着自己的车时，话变多了。先在在出租车里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是说跟你朋友说的那番话？我并不觉得他会有什么改变。那个人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不会轻易改变自己做法的人，他呀一定是和以前一样，不会改变自己跟那个人的相处方式。”
“那你还说？”
“我只是不想被人认为自己是一个人偶或者被当成一个可怜的被害者。如此而已。”
“你说你能理解我的行为，我很高兴。”
“你会错意了，你的行为并不值得别人原谅，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会如你般只要自己快乐，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甚至不惜用卑鄙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
“……” 赤川风二无言以对。
两个价值观不同的人，沉默了……他们在认知上是达不到共识的。“流井他喜欢的人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跟你提过的医生山宗怜道。一个从来不肯偏离自己轨道的正派人。” 赤川风二在找话题。
“嘿嘿”志吾笑了。“一身漆黑的人总容易被纯白吸引，这就是引力。你那位医生朋友是没有真正吸引他偏离的引力吧。某一天他也会被污染的……他的周围太多坏的因素了……这种人一旦偏离了自己的原则会是更疯狂的存在吧？……”
“你很了解人性。只是怎么会？你还是孩子啊。”
“这个跟年龄无关吧，我有看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想找出为什么你会对我做出那样的事。”
“原来是我的原故，那常常想到我吗？” 赤川风二居然很高兴的样子。
那是憎恨！笨蛋。
“第一次见你上课打瞌睡。”高桥庆生拿着饭盒。“一起吃午餐吧。”
“嗯。”大慨想认真沟通，达到一定共识吧，彼此不泄露秘密的誓约吧。在学校是可以打到许多隐蔽的角落，哇噢，他的饭盒真有内容！
“我自己做的，跟表哥一人一份，要做给心爱的人吃，特别用心。”他一点也不忸怩，想不到他是这么大胆的人，是真正爱情的力量吧？！两情相悦是怎样的感觉呢？真羡慕啊！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发生肉体关系是够愚的……“要不要吃？”
“不用了。”志吾吃杯面，食物填饱肚子就行了，吃不死人的。
“你们顺利吗？”
“……”那是无法说明的关系。
“那个人很会玩的样子，而且有了未婚妻，他的身形跟你差得太远了，你如此疲倦是他索求过度的原故吧？”
“……”不想回答，有回答的必要吗？那死色鬼结果纠缠到天亮，一点也不能沽息，不应该被他牵着走，太疲倦了，真想现在好好睡上一觉。
“真不象你，我还以为你不会乱玩。”
“有时连自己也控制不了。”志吾无奈“对了，你跟你表哥怎么开始的？”
“我是家里的老大，表哥是大姨的独生子。我家里比较穷，兄弟姐妹太多，房间少没有办法安静学习，表哥上了高中以后，家里人答应他搬出来住，表哥要我跟他一起住。我是长子，从小分担家务，对姨父、姨母来说有我跟表哥住在一起很方便，他们家出钱租一套一房一厅的套间。表哥从小跟我的关系好，而我父母把目光更多投注在弟妹身上。只有表哥庞我。搬出来以后，觉得很自由，做的事又少，很喜欢这种日子。表哥为人随和，处处迁就于我，我们就这样过了一年。
“今年，表哥读高二了，他开始交女朋友，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也是很晚。后来，他把女人带回家来了，只有一床被子，我们三个人一起睡了，表哥说做爱可以缓解学习压力，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爱。这样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表哥突然发脾气把那女人赶了出去……他向我告白了，他说他爱我，无法看着别人碰我，不是兄弟之爱，而且想跟我做爱。那晚上，我们结合了。我也发觉了自己对表哥的爱不是对哥哥的爱而是情人的独占欲，只是因为同性而不敢有任何的表示。表哥有女朋友时我很伤心，他对我表白我欣喜若狂，觉得两人彼此相爱太幸福了。表哥有在打工存钱，将来万一被家人发觉我们也要靠自己的力量在一起，我打算高中以奖学金来升学，然后也打一份工。”
真是长远的爱情计划，也许这种从小就巩固的恋情才能达到这坚韧吧？
“恭喜你们。”志吾是诚恳的祝福。
“表哥说那个人风评不好，藤原，你还是离开他比较好。”志吾知道高桥庆生说这话是善意的，只是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上，能避得开那个人吗？目前的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