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
"你煮的东西吃得不啊?"
"......你什么意思......?"
"哈哈......"
子贤干笑两声,
"没什么意思啊。"
"我先说清楚,你可不是到这里来作客的。"
"......"
"不会做的事要学着做,有可以帮忙的地方要尽量帮忙。"
"那我也先给你说清楚,我可不是你买回来的吓人......我不过是到这里暂且避难而已,不要以为我非得依靠着你和你的什么七德山才活得下去......看情况......我也是会......回去的。"
"是是是,大少爷......"
"你脑子坏啦?‘大少爷、大少爷'地喊。"
"......那你希望我喊你什么啊......?"
东宫朔停下手中的事,转过脸来暧昧地问。
......东宫朔你别想再次愚弄我......
"好啦好啦,就喊大少爷吧,你要是愿意的话。"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东宫朔纳闷儿,这下可就不好应付了。
"对了子贤,有件事我还没有跟你说,上次考试,皇上把我叫去骂了一阵,说我在试卷上乱写一气,有损先辈的思想心得......"
独孤子贤心中一惊。
"但是我打开试卷一看,上边根本不是我的字迹,而且......冒充我的那个人写的话倒是很好听,什么‘东宫朔和熊掌不可兼得,舍熊掌而取东宫朔也......',后边的一句更肉麻,你想不想听听?"
"谁、谁想听那种无聊的东西啊!"
子贤没想到东宫朔这家伙和皇帝的关系那么亲密,竟然可以看到试卷。还真是后悔当初怎么会写下那种话来,要陷害这家伙的话,随便写点什么不也是可以的......
真是傻了......
子贤心虚地把头偏开来,却不想自己泛红的双颊早就暴露的秘密。
东宫朔也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强忍住笑,接着说:
"唉,结果就害我的卷子也作废了,子贤你说那是谁干的啊?好像跟我有血海深仇似的......"
独孤子贤没有说话。
"这下可好,做不成驸马了啊......"
"你还想着你的驸马......!"
"做驸马有什么不好......"
突然独孤子贤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从一旁的土台猛地蹦下来,冲到东宫朔面前喊道:
"好啊,我知道了东宫朔!你分明就是晓得那试卷是我的,才故意说来捉弄我!又把二公主的事抬出来气我!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是。"
东宫朔突然正经道,一把揽过子贤的腰来。
"为什么啊!欺负我你很高兴!?"
子贤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
"因为子贤你可爱,才想要欺负你的嘛......"
"你心理变态!"
"呃呃!"
两人正打得火热的时候,门口溘然响起一个声音。
子贤条件反射似地松开东宫朔的怀抱。
是一个老妇人,当然也就是东宫朔的师母。
"师母。"
东宫朔喊道。
独孤子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慌乱地看了一眼东宫朔。
东宫朔装作不知道似的,把头转开了。
......死东宫朔......
独孤子贤怎么可能受着被无视的气,伸手到东宫朔的后背,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哎呀!......独孤子贤,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居然使阴招!"
"什么叫‘是不是男人'啊?你懂不懂什么叫无毒不丈夫?"
......到头来,被无视的还是门口的某人。
"呃呃!......你就是独孤子贤吧?我听绫儿说过了。"
老妇人这一咳嗽,才让两人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你也跟着朔儿叫我师母吧。"
"哦......师母好......"
"嗯,乖~"
话还没有落音,这东宫朔居然代替自己的师母把自己的手抚上了子贤的头。
"......"子贤一时间被气得不晓得从什么地方开始骂起。
"呃!朔儿!"
这回老妇人终于发话了。
"哦,对不起,师母。"
东宫朔一脸赔笑,拱手道歉,语气十分之轻松。
倒是子贤在一边气都快被气死了。
......搞什么东西......到这里来纯粹是活受罪!!
但是在别人老人家面前,有再大的火气也只能憋啊。
终于挨到夜深人静的晚上......
"为什么要两床被子?"
"不为什么!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不许越雷池!"
说完盖上被子径自把身子侧到一边,不再理会东宫朔。
东宫朔苦笑。
......果然被讨厌了......
本来晚上是可以就这么平静的结束了的,可是谁知到了半夜......
"轰--!!"
竟然下起雷雨来。
独孤子贤被惊醒了。
还没有缓过神,又是一声震天响的雷声。
"......"......
要说这独孤子贤,从小就没有危机感,做什么事情都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有爹撑腰呢。但是有的东西有爹撑腰也没用呀,比如这打雷、天公不作美的事情。
虽然是个男子汉,但是因为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这位大少爷从小就最害怕打雷了。
独孤子贤望着天际,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再看看身边的东宫朔,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轰--!!"的又是一声雷。
第六节
独孤子贤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连五官都不露出来。
但即便是这样了,雷声还是无孔不入地灌进耳朵里。
再者,伸出手来触碰到的尽是冰凉的黑暗,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惧。
到了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独孤子贤终于决定厚着脸皮把东宫朔叫醒。
"东宫朔......"
"嗯......"
东宫朔一翻身又接着睡。
......真是睡得比死猪还沉啊!
独孤子贤一怒之下,又径自躲回自己被窝里。
可是因为情节需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受君放过了呢!?
所以,这雨是越下越大,雷是越打越响......
东宫朔终于被身边的一个什么东西弄醒了。
"子贤,你在干什么?"
东宫朔吃了一惊。
"......我害怕嘛......"
"......?怕什么?"
"打雷......"
......打雷!?
东宫朔十分诧异地看着蜷缩在身边的独孤子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喂喂喂,有那么稀奇吗?"
独孤子贤不爽那东宫朔跟看怪物似的把自己看着。
"不......不......"
东宫朔之所以愣住,不过是在想要怎么利用这个机会罢了。
"......"
子贤没有说什么又在他身边躺下。
东宫朔一笑,伸手去抚摸他。
独孤子贤在他身边乖乖地睡下,可是东宫朔的手却越来越不乖了。
"东宫朔......你、你干什么!"
终于把独孤子贤给压在身下的时候,独孤子贤才反应过来。
"你明明知道我要干什么还问,装清纯啊?"
"不......要......我讨厌!"
"谁说讨厌的,我看每次做完你都很满足的样子嘛。"
"我哪有!"
被说穿的独孤子贤羞红着连把头别到一边。
可是早就被雷吓软了的他,哪里还有气力反抗。
东宫朔见他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暗笑他的迂腐。
有什么关系嘛,就算是男人和男人。
他轻轻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说:
"子贤啊,你一定要原谅我,和我们的爱。"
"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啊,我可不管!"
天还没有亮子贤就开始推托责任,东宫朔也由着他。
"你听好哦,你做的坏事可比我多。......嗯,就从最前面开始说起吧。就说对我的。先是冒充我去调戏我师妹,然后......"
"等等!那次不能算吧?根本就没有到手嘛!"
"怎么能不算呢!你没弄到手是你自己的事情吧!"
"......"
"好,我算算啊。冒充我去调戏我师妹,用刀捅我,然后用茶杯砸我,把我弄伤了还骗我......之后我来找你,你用酒淋我,我去考试你又捣乱......"
"好了好了,够多了吧!还说!"
"哈哈,还有好多没数出来呢!你看你,是比我坏多了吧?"
"......你怎么这样啊,东宫朔。"
"......?"
"不管,你要负责。"
"......负责......嗯,什么责?"
"唔......扰乱我的洞房花烛夜。"
"你本来就该和我洞房花烛诶!"
"那你要负的责还很多哩!......比如......"
"比如......?"
"被人捅了却还不死......"
东宫朔汗颜。
"这要负哪门子的责啊?!"
"当然要负!......"
"你是不是该说点正经的,比如占有了你却不给你名分什么的......不是更现实一点。"
"......!!谁和你说这个!!"
"原来是这样,你弟弟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就是傻。"
"呵......"
"那,待会儿到了山口,祁连公子在山下稍待小女子便是。"
独孤琪从马上下来,脸上围着面纱。
跟着她一同来的,自然就是她未来的丈夫祁连静。
大桑国的大皇子。
换句话说,就是将来要继承皇位的那位王子。
只要他不出意外。
这次,独孤琪连珊儿都没带。
因为东宫朔说,只许她独自一人。
毕竟这七德山的山门,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
独孤琪便一个人摸索着上山。
家里也是乱作一团了。
父亲眼看着就病危了,母亲日夜守在他的身边。
也因为这码子事,请了病假不去上朝。
连皇上也叫人带了慰问品的。
子贤的新娘被送回了老家去。
也不知道这下还嫁得出去不。
总之,牺牲品很多。
值不值得,还要问当事人。
"子贤--来这里帮一下忙--!"
东宫朔的师父。
"哦--好--!"
想在吆喝什么一样,隔着老远就在喊。
东宫朔倒是好,坐在一旁和自己师娘一起看热闹。
公仪绫不晓得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是下山买菜。
这不,一大清早的,这"公公婆婆"就开始使唤起刚过门的"媳妇"。
东宫朔觉得这个场景就是这样的,可是独孤子贤要是知道他这么想......
算了,反正叫他做东做西他也没什么怨言,东宫朔本来还想帮他的。
"独孤翱那奸贼的孩子竟然是这样的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东宫朔的师母一边看热闹一边说。
"其实您老要是看到他在京城里当年的行径,也应该是想得到的......"
"但是,你怎么办?你可是去调查独孤翱的,要是查出个什么名堂来,独孤一家都会完蛋的。"
"......完蛋的时候再说。"
"你不先想好后果是很严重的。"
"到时候看情况而定吧。"
"你总是这么散漫,真是不负责任!"
师娘居然给独孤子贤打起抱不平来。
端着刚刚还吃得津津有味的瓜的盘子离开了。
愤懑地离开了。
......不负责任......我?
东宫朔纳闷,十分茫然地回过头去望望自己师母的背影。
要是独孤家和祁连家真的有什么勾当,那就算东宫朔不查,独孤翱那家伙也躲不过吧?东宫朔身为皇帝的臣子,也不可能站在独孤家这边啊。
......嗯......嗯,好像是有些难办。
正在考虑的时候,头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
"朔儿!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帮帮子贤,他抬不动那箱子。"
......他抬不动您老还让他抬,您老还真是有够狠心的。
......看他那么羸弱,您还让他抬......
东宫朔一连想了好几遍,揉着头过去了。
"......诶,我说东宫朔,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终于,到了中午的时候,累得快要死掉的独孤子贤才疑惑地问。
他趴在窗台上,动也不动。
"嗯,什么?"
东宫朔装无辜。
本来独孤子贤是要生气的,但是忽然看见没有围墙的天然大院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诶!那是不是姐姐?"
"子贤!"
东宫朔伸出来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捉住他,他就蹦地从窗台跳起,飞奔到庭院里去了。
......刚刚不是还累成那样子的吗......
东宫朔跟过去的时候,听到独孤琪已经在和子贤说什么了。
"而且爹也是病倒在床......"
"娘呢?"
"娘守在爹的床前也是日渐憔悴。"
"......"
子贤愣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身往回跑差点把东宫朔撞到。
"我马上就回去。"
只听屋里传来一个很弱的声音。
东宫朔皱了一下眉头。
这人怎么说起风就是雨。
"......你马上就走?"
"嗯。"
子贤忙着收拾东西,说话也是惜字如金。
东宫朔无奈地翻翻白眼。
"你回去了之后又怎么和丞相他们说?......说你继续举行那场婚礼,把那个女人娶进门?"
独孤子贤本已背好包袱走到门前,忽然听到身边的东宫朔这么说。
他转过脸来望了望东宫朔。
东宫朔是一脸冰冷的模样。
"我娶不娶她管你什么事。"
说完就提着东西要走。
东宫朔轻咬着下嘴唇,什么也没说。
站在门口,连送的这几步也省了。
"走吧姐姐。"
独孤子贤急促地说,倒是独孤琪比较在意东宫朔。
"他......呢?"
"......"
子贤转过头去看时,东宫朔已经进屋把门关上了。
"谁管他,快回去看爹他们吧。"
东宫朔不是不明白子贤相见自己父亲的急切心理,而且子贤自责自己家变成那样子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到头来,原本没有关系的两个人还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整个下午东宫朔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其余人看了他也不说什么。
到了晚上,公仪绫去给东宫朔打扫房间的时候,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看看,还是你被抛弃了吧?"
坐在床头的东宫朔抬眼看了看她,公仪绫察觉到,马上就闭嘴了。
良久,公仪绫还是觉得气不过,才又说道:
"师兄你也真是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
东宫朔怔了一下,然后很是惬意地躺倒在床上,笑着说:
"可惜,花啊草啊我都不喜欢......也不晓得子贤喜不喜欢......不然什么时候带他去万花谷看看......"
"诶诶诶!好了好了!当我没说!"
公仪绫受不了地挥挥手中的抹布,转身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
东宫朔也就再强笑不出来。
"待会儿见了爹,一定要好生说话,不能惹他老人家生气,知道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