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莫要着急嘛......时间还有的是,不是?我是在帮你嘛......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啦......"西门非意味深长地说,含笑地眉目间透着积分捉摸不透的神色。东宫朔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少爷,我们接下来不如去麒麟山吧,您不是一直念叨着那里风景好又好久没有去过了吗?这回正好嘛!"西门非不再顾虑东宫,径自挣脱开来,又跳到独孤身边撺掇说。"好啊好啊......"只听得两人十分惬意的对话,完全把东宫朔当空气似的。东宫朔也只好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来安慰自己,然后默默地跟在两个兴奋的人身后,显得十分落寞。
终于到了传说中的麒麟山,东宫朔却一点玩的兴致都没有。"西门非,我的药你有没有给我带?"说来自己身上的剑伤还没有完全好,需要药物治疗,上个月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听过。今天嘛,既然带了"下人",自己也就不必亲自操心了。这个时候却偏偏见不着那西门非的人影了,只有独孤子贤一人的背影依旧在阳光下一片绿色上显得十分扎眼。"子贤,包袱在什么地方?"此时的独孤子贤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独子一人在一旁想找个风景好些的地方来欣赏。想他也没有注意到西门非那家伙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就在那儿。"独孤子贤惜字如金地回答,头也不回。东宫朔只好默哀自己命不好,懒散地凑过身去打开那包袱,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这个西门非,不会没给自己带吧?
正在疑虑之时,突然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盒跃入眼帘。这么精巧的盒子,东宫朔也只有在皇宫里才见过了。他好奇地打开那盒子来,里头是些黑色的药丸,与自己的药十分之相似,东宫朔想着西门非也真是的,装个药还拿这个精致的盒子,然后也没多想什么,就吞了一颗下去。都说心情郁闷的人考虑事情不周全,他也没那个精力啊,本来心情就不好。
"东、宫、朔--!?你在吃什么东西!?"独孤子贤猛然的叫声差点把东宫朔吓噎着。抬起头来看时,独孤子贤已经冲到了自己跟前,睁目嗔视着自己,手一把夺过了那个小盒子。......独孤子贤也十分冤枉......自己明明没有带这个东西的,这、这怎么会出现在包袱里的?!还被这个本来应该投猪胎的笨到可以让人窒息的家伙给吃了一颗!!......但此时的东宫朔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望着自己,愣愣的。独孤子贤低下头去望着手中的盒子,真是欲哭无泪啊!这方圆百里都只有跟人"相看两不厌(大眼瞪小眼)"的麒麟山,哪里去找人来和这家伙交欢?......妈呀......这不明摆着......
"东宫朔!!你少长一根筋吗!?这东西都是能随便乱吃的吗!?......"子贤一时也找不出更贴切、更恶毒的词语来骂这个东宫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独孤子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东宫朔才委屈,这、这药明明和自己那药一个样儿啊,哪里又不对劲儿了?自己又少长一根筋了......?"那什么东西啊?"东宫朔这时才不慌不忙地问,独孤子贤又哪有心情去回答他!
然而此时......某某人正在暗处偷笑,就差没把牙齿笑掉了。......接下来嘛......他自然就等着看好戏咯......
在山上一筹莫展的"小孩儿"们,自然是不晓得此时丞相府中的"大人"们正在讨论一件正事了。那正是独孤翱和管家百里悟了。
"老爷的意思是......?"百里悟还装不懂。"我是说,这个东宫朔其实是奉皇帝的命来暗中调查我们独孤家的,不防着他点儿绝对不行。"独孤翱这就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了。百里悟的身上微微蒙上了一层细汗,"......这么说,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独孤翱没有说话,只是铁青着个脸。良久,沉默了许时的百里悟才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但是......我见这几日那东宫公子和少爷走得很近的样子......"正好说中了丞相心头的疑虑,不愧跟了他这么多年啊。"不错,一定要尽快给子贤说,免得他被利用。他年纪尚小,很多事情都看不透,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计划。"说完,独孤翱深深地望了一眼窗外盎然的春色,眼里泛出一丝忧虑的光芒。
后院里一群丫环在打闹着,时不时传来声声无忧无虑的嬉笑。明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东宫朔问独孤子贤,他也什么都不说,只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你......感觉怎么样?"独孤子贤心虚地问,与东宫保持着一定距离。......什么感觉怎么样?根本什么感觉都没有呀?东宫朔再次陷入一片茫然之中。"什么......?"他问。独孤简直要被逼得哭出来了。他怎么说清楚?......那么难以启齿的东西怎么说?......更何况还是对东宫朔!......亏他现在才觉得那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过来......"溘然独孤子贤唤了东宫朔一声,就兀自往林子里走,头也不回,说话也十分不清楚。东宫朔只得茫然地跟上去。终于到了林子深处,那独孤子贤才停了下来。
......子贤现在那是后悔啊......当初怎么就拿了这种东西。那该怎么办......?一个时辰不要说走得出这麒麟山群,即使走得出,那要是这人半路上发起兽性来怎么办?还不是自己遭殃。那个死下人又不晓得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关键的时候!......那、那总不能看着东宫朔死,自己逃得远远儿的吧?......苍天啊......大地啊......
"我说,......你......你、把衣服脱了......"
"啊?!"
第七节
东宫朔眉头颦蹙,伸手抚上子贤的额头,还甚是担心地问:"子贤,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是、是,一定是我有病了!独孤子贤甚觉委屈,又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厚着脸皮又命令道:"我叫你把衣服脱下来啊!""哦......"见他蛮不讲理的样子,东宫朔还以为是他关心自己上次的伤势呢,不过那些皮外伤早就好得找不到踪迹了,子贤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要关心自己了?这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想着,东宫朔就很自觉地解开了上衣。子贤愣住了,看他动作十分之自然的样子,表情也不像原先那样阴险狡诈,倒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他是不是还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难道这个家伙没有感觉么,吃了那种东西......?
"东宫朔,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子贤是真不想再和他这么尴尬地耗下去了,干脆挑明了问,"你要是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问一下我......"哎呀呀...... 弄了这么久,还是自己一个人在硬撑着实在太辛苦了。"哦......那你想做什么......?"看见子贤一副被逼急了的模样,东宫朔才茫然地问,竟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子贤羞赧的神色。有些时候这家伙还真是迟钝,......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啊。
"我想让你抱我......现在就!"
"父皇你输了。"太子千代俊亿笑着看向自己的父皇,字句间把皇帝说得一愣一愣的。"等等!......别慌......!"皇帝上了年纪,还没有看出来。"诶......"过了稍顷,皇帝才捶胸顿足地叹息道,"皇儿,朕真是老了,不中用啦。还好有你。""让父皇见笑了,儿臣也是父皇您一手栽培出来的啊。"两父子笑着,收拾了棋局。
御花园里是一派尚好的春光,两人沿着长长的小径,在遣走了些侍卫后,就在院子里漫步起来。"上次忺(xiān)怡的事......他有给你说什么没有?"皇帝问。"那小子......甭说他了,天到晚还不是一股脑的散漫劲儿,他也没和我说什么正事。"太子无奈地耸耸肩,叹息着说。"忺怡他在独孤翱府中也必定不好过,我找西门去协助他了,不知道现在事情有没有查出什么眉目。"忺怡是东宫朔的字,他连姓氏都是皇帝亲封的,更何况是名字。"大桑也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竟敢来进犯我大崇,那祁连侬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到这独孤,就不得不提到北方的邻国大桑国,大桑本就对大崇心怀不轨,屡屡在边境上侵扰民众,小战不断,更有人举报说,朝中的独孤丞相跟大桑国国君祁连侬敬勾结。皇帝知道这决不是空穴来风,想这独孤翱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一时间还没有逮到他的狐狸尾巴,但并不是皇帝就不知道他的那些行径,什么欺压百姓,私吞官银......唉......近来见那大桑国似乎有要动兵入侵的打算,自己国内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父皇是否有叫东宫朔去参加今年的年试?"俊亿见自己父亲眉头深锁,怕他又劳心,便转移了话题。"是啊,"皇帝长吁一口气感叹道,"他今年入仕正好,老军师去世到现在,朕还没找到个什么好人选呢。"皇帝言下之意就是要让东宫朔赴沙场为国效力。"呵呵,"太子不知在偷乐什么,意味深长地问皇帝:"父皇,在那之前是不是该给他把婚事办了?""对对对!"皇帝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朕得给他找个好人选!"太子笑道:"哎呀,父皇,儿臣看你比起我还更喜欢那东宫忺怡呢......"东宫可是皇帝一手养大的啊,别开玩笑了。
西门非手一薅,便把那从头上横飞过去的乌鸦硬生生截了下来。那乌鸦"嘎"的一声惨叫,颈脖就一下子被西门非扼住了。"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我让你叫,......""哗啦啦"一阵,西门非逮这那可怜的小东西猛摇,直到看到那乌鸦已经两眼冒金星了才愤懑地止住了,随意地甩到了一边。"嘎、嘎......"那乌鸦十分无辜地在地下扑腾两下,再干叫两声,便两眼一闭晕厥了过去。......冤枉啊,大人......!"......"
......"......啊......啊......嗯......"......远处啊,传来一阵阵销魂的声音,听得西门非的心一阵乱跳。......东宫朔!我惹着你了啊!?......他还好意思去埋怨别人,明明他才是元凶!而这位"舍己为人"的仁兄,现在正百无聊厌地跌坐在一大块岩石下面。本来是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龙阳"究竟是......可是还没进行到一般,这西门非就实在呆不下去了,一心只念叨着自己的公仪妹妹......不停重复着"我没有龙阳癖......我没有龙阳癖......"看起来就和抽风了差不多。也真是苦了他了......
--但是另一边呢,嗯......有人正快活得很,并且全然不顾边上有谁在。因为某某人明知道某个姓西门就在附近的说。他更直到现在这样的局面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不过他也不明白,那家伙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个独孤子贤这么听话的。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两个读过圣贤书的人,居然就这样缠绵起来。被别人知道了不被唾弃才怪!......但是呢,似乎又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般正当的理由。
西门非终于再也耐不住,跺了两下脚,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个"好,我走!"来之后,便气愤地离去了。正和某东宫的意啊。虽然实在是很不想合他的意。一直到傍晚,西门料到他们也应当完事了,才踏着踌躇的步子回了去。
回去的时候,看到独孤子贤已经裹在一堆乱衣服里睡着了。"......"西门瞄一眼东宫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东......"还没有叫完名字,就被东宫朔横扫过来的目光截住了。他只得马上闭好了嘴,唯唯地坐下来。"你在搞什么鬼?"东宫朔要问的果然还是关于这个的。西门非撇撇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可不许除了我之外的人欺负他。"西门非明晓得东宫朔在说什么还装作一脸无辜。"我哪有欺负他......不过是开个玩笑嘛......你也知道我师父教我最多的就是怎么骗人了......"西门非还说得振振有词。"即便是如此,你也应该想到我的立场,我们两个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说得就要在做什么坏事一样,虽然是不怎么光明正大了,但西门非听着就是不舒服。要不是看在现在他那损友的表情十分不悦的份上,他绝对不会把一肚子不如意都憋住。"我不过是......看着你好像是十分喜欢他的样子嘛......你能这么喜欢一个人还真是少见。"西门非不停转换着角度为自己找借口,两眼却不敢正视东宫朔。只听东宫朔哼了一声,然后冷笑道:"谁告诉你我有多喜欢独孤子贤了?"你不要自作多情,真婆婆妈妈的。"你!"不料这句话却让西门非激动地跳了起来,吓了东宫一跳,还以为他要发什么深刻的议论呢,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挑明了说:"你别打我公仪妹妹的主意啊!"看东宫朔周围唯一的正常人就只剩公仪绫了。"凌儿嘛......"看西门非激动的样儿,东宫朔一边调弄着自己的指头,一边做作地用肉麻的语气说:"即便是我不打她主意,她也是我的。"他那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让西门非火冒三丈,就差没从嘴里喷出来了。"那、那独孤子贤呢!?"西门非细细想来,那公仪绫确实也是喜欢这个奸诈家伙的,不知拿什么来压住他那嚣张的气焰,只好把最后的法宝给扛出来了。心虚得起了一层汗。东宫朔也不答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熟睡在那儿的独孤子贤,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谁都知道,太深入了是危险的。
直到浅夜,独孤子贤才朦胧地醒来了。醒来的时候,却只见到西门非一个人坐在一堆火旁,劈头就问:"......东宫朔呢?"本来很认真地在火前发呆的西门非被吓出一身冷汗,再加上他问的这个高难度问题,更是手足无措。虽然不像东宫朔那么了解独孤子贤,他还是对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有几分听闻的。想这回答若是不尽他的意,那自己的下场也不堪设想。"东宫大人他......突然想起来皇上今天找他有事,就先回去了......"不料这个听起来十分不真实的话语倒是让子贤相信了的样子。西门非真是谢天谢地,本来他说的也是事实嘛。可是事情好像并不是西门非想的那么简单。独孤子贤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神情却也不是相信的模样。他只是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皱着眉头深深地望着远处的一片黑雾。定定的眼神中,夹杂着丝丝狠意。......西门非真搞不懂今天这两个家伙在搞生活呢么名堂?!......难道是自己走的时候错过了什么好戏了?......还是那个不晓得怎么说话的东宫朔又给面前这个可怜的少年说了什么让他心头不爽的话?......开始和东宫说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东宫朔那小子的性格本来就捉摸不透,再加上性情多变,可是现在独孤子贤的行为居然都这么诡异,莫非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西门非越想越觉得心惊。"少爷你......没事吧?"西门非不知所措地抖了抖自己的衣衫,低下头去愣愣地问。子贤一边理着衣服,一边不紧不慢地一下下梳理着自己凌乱的长发。还是双唇紧闭一言不发。西门非真是担心是不是自己闯了什么大祸了。
"皇上在什么地方?"东宫朔见太子千代俊亿似乎要把自己领进东宫的时候,才愣愣地想起这个问题。"呵......忺怡......你小子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这次不是父皇叫你,是我。"若不是俊亿从小就和东宫朔熟悉得很,知道他这人对名利没有什么追求,要不然现在才不会让他还活得这么好好的。"是是是......"东宫朔也毫不拘节,就开始在自己从小的好友面前肆无忌惮起来了,"太子殿下有何见教啊?"
俊亿倒也不生气,让他坐在自己边。从进门到现在,东宫朔看他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坏笑。......其实那笑容即优雅有善良,可是看在东宫朔眼里那就是"不怀好意"。想自己认识他多少年了啊,他哪根脚趾头在动自己会不知道?"不是啦,是父皇叫我来,征求你的意见,关于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