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葬——瓜瓜宝宝

什么样的感觉，根本没办法形容，心就像被狠狠揪住，郁窒到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床上

躺着的身体，空白表情的脸，手上的管子，心电图上下画着，如果没有那些东西，小予

，就像死了一样，安安静静，没有反应。
那年，妈妈在医院自杀之后，自己是在停尸间见了她最后一面的，那时候，脑筋一片空

白，连哭都哭不出来，回复神智之后，只晓得那罪魁祸首是父亲跟他的情妇、私生子，

打那时候开始，仇恨怨怼占据他的内心，移情作用似的将情绪转嫁到也是私生子的小予

身上，欺负他伤害他，仿佛如此才能对绝望自杀的母亲交代，仿佛这样自己才会觉得有

一点的解脱。
小予根本就是无辜的，阿轩心里面比谁都清楚，但肆虐的心就是平静不下来，蒙蔽自我

反复的践踏伤害小予，，让他受了所有的惩罚，现在，却成了无可挽救的局面。阿轩哭

了，一颗颗泪珠掉落，落在他的手上、地上，心更痛得不能自己。
天啊，我明明是爱你的，为什么杀你的也是我？！那女人害死妈妈，我却亲手把你逼入

绝境，这是什么样的诅咒？明明全都不是你的错，为什么我都要你来承受，明明你也是

受害人的啊！
阿轩痛苦的自责。
从便利商店买了一大袋的啤酒，摇摇晃晃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一罐接过一罐，不停

的倒进肚子，用酒精麻醉自己。
一转眼地上空罐子东倒西歪，阿轩也倒在沙发上，脸上有未干的泪痕，眼睛半闭，嘴里

喃喃念着听不清的碎语。
＊＊＊
「医生，小予已经昏迷半个月了，怎么办，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小予的母亲担心的

询问。
「老实说，真的很危险，我想帮他开刀，可是成功率太低了，对他有危险，而且，他的

身体越来越虚弱，如果再拖，就算要开刀也不行了。」
「这...到底要怎么办？」
看看小予，医生叹口气：「你要有心理准备！」
一听，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情绪激动起来。
「你要放弃他了吗？」
「我不想，但我却无能为力救他，我只能一天一天看他越来越虚弱，再这样下去，小予

会死的。」
「帮他开刀吧，医生。」
「成功率很低。」
「总比看着他死好，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请你替小予努力。」
医生沈默半分钟。
「好吧！我去安排开刀的时间，你跟我来办手续吧！」
点点头，再看了眼小予，就跟在医生受面去办手续了。
阿轩喝酒喝到睡着，然后，他又梦到小予，在梦里面他们相处的很好，只是突然间小予

却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阿轩为了想要抓住他而惊醒过来。
「不要走！」
大叫一声，阿轩惊醒，满头的汗水，他就睡在沙发上，地上都是啤酒罐，头痛欲裂，昨

天晚上他的确喝了不少。
从昨天阿豹的话听起来，自己肯定跟小予好过，在失去记忆的时候，那这些天来的梦，

也许根本就不是梦，而是之前的记忆罢了。
『帮我一把！』
这句话鲜明得不得了，而自己，也答应他了。
起身刷牙洗脸，换了衣服，阿轩往昨天慌乱逃出的医院走去。
早上八点，病房外没有人看着小予，阿轩转动门把走进去，停在病床旁边看着他。
「我会帮你的！」
拿开小予的氧气罩，阿轩拉了张椅子坐下。无限爱怜的拨开散落的发丝，小予的确苍白

许多，也瘦了许多，握住小予的手腕，细瘦的吓人，手上全是点滴真的痕迹，很多很多

，阿轩朗眉为拧，也把点滴拔掉，手指头轻轻拂过那些一点一点的痕迹。
「很痛吧！」将小予的手握在掌心。
「我答应你了，我现在来实现了。」声音哽咽淡着哭音。
心电图显示出小予的心跳越来越慢，画出的线也渐趋平缓。
「我心里喜欢你的，只是我也不敢面对你...我爸跟我妈的事情给我很大的打击，我看着

我妈的尸体，我只知道恨我爸还有那个女人，根本不甘你的事情，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

伤害你，只因为你也是一个私生子。」阿轩摇摇头，眼中泛着泪光「我的心被恨意占满

，看不到一丝一毫你对我的好，用伤害你来回报你，对不起，是我杀了你的！」泪水低

落，濡湿了小予的衣襟。
「对不起......对不起.........」不断的道歉。
心电图成了一直线，机器发出哔的声音。
哔----------------------------------------------------
阿轩看到变成直线的心电图，哔声不断传进他的耳朵，他只是呆楞的握着小予的手。
终于，值班护士也让机气的声音引来，一看到病房内的状况，她吓呆的赶紧按铃叫医生

来。
「你在干嘛？怎么把他氧气罩拿掉？」
护士把阿轩推开，开始帮小予作急救，而阿轩也回过神来。
「救他...救他...」阿轩突然抓住护士小姐的手「救救他，拜托你救救他！」就像发了

狂一样。
医生迅速赶过来，马上帮小予作急救手续，拿着电击器电击小予的心脏，尝试让停止跳

动的心脏重新跳起来。
阿轩颓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喃喃说着救他救他，神情恍惚的让人不禁怀疑他的精神状况

是否还正常。急救了一个钟头，小予宣告不治，小予的母亲在来到医院后得知小予的死

亡，顿时眼前一黑昏厥倒地，陆卡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将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休息

。
夏杰走向另一边的阿轩：「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已经把他害成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做？」
「......」阿轩不回话。
夏杰抓住他的衣服「你说话啊！你不要不说话，你亲手杀了小予，现在你满意了吧！」
阿轩任由夏杰抓着他，无动于衷，一句话都不肯说。
陆卡走了过来，拉开夏杰的手，一把提起阿轩，狠狠赏了他一拳，阿轩被打的跌坐在地

上，嘴角破裂流血。
「...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阿轩低喃着，他抱住自己的头痛哭起来颤抖的肩膀，哽

咽的抽泣，他的样子让大家都不忍心再怪他了。
＊＊＊
小予，短短的十七年生命，最后他坎坷的一生结束在他最爱的人手中。
后语
喔咿喔咿-喔咿喔咿-喔咿喔咿-
路上的车子自动的让出道路给救护车通过，红色警示灯不断亮着，想是又一个人的性命

危在旦夕。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不断对阿轩说话，想让他保持意识的清醒，另外有人在帮他量血压

、脉搏，情况相当不乐观，阿轩的血压一直降低，脉搏也很不稳定，而且，他的意识看

来越来越不清楚。
躺在担架上，阿轩越来越听不到其它人说的话，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重得快要调下去

。可是，依稀间，他好象看到小予在跟他笑，三年来连一次都没出现在他梦中的小予，

终于出现了。
茫然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怎么都抓不到...
「小予...你来带我走了...对不对...」
阿轩呓语着，医护人员跟他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再的重复没人厅的懂得话。
「我我...好想你...不要再丢下我了...」眼角滑下眼泪。
「血压一直在下降，脉搏很不稳定，伤者有危险！」医护人员看到数据显示越来越紧张

。
「CPR，快点！」另一名壮汉帮阿轩做人工呼吸。
「一二三，一二三！」
「我们一起走...」阿轩看见小予微笑对他点点头，自己的嘴角也不禁扬起。
「不行，血压太低，他的心跳停止了！」
「施以电击！」
「一二三，退开！」
蹦！电击器压在阿轩胸膛上，阿轩的身体弹跳起来。
「有吗？」
「不行，再一次！」
「一二三，退开！」
蹦！阿轩的身体又跳了下。
「还是不行，没有心跳，脉搏也停止了！」
「再一次！」
「一二三，退开！」
蹦！机器还是没有反应的。
「再一次！」
另一个医护人员拉住了施令者：「他死了，打电话回医院，开死亡证明！」
施令者看看阿轩，拿起无线电拨回医院，开立了死亡证明。身为医疗人员，却不能将伤

者救起，新里的沮丧可想而知，开立死亡证明，施令者拉高薄被盖住阿轩的脸。
或许，唯一可欣慰的是，阿轩的表情十分祥和，即使是挂着泪痕闭上眼睛的。
『你等得很辛苦吧！』阿轩对小予说。
摇头，更加握紧交握的手：『不会。』
转头在小予额头落下一吻：『我爱你！』
张臂紧紧抱住阿轩，在他的耳边，小予给了他的响应。
『我也爱你！』
END
××××
花葬番外篇
「你玩女人我不会过问，但你竟然给我玩起男人，我有少生给你什么吗？！」宋肇兴火

气很大的指着宋闵文痛骂，就连站在宋闵文身边的小福也感到一股相当沉重的压迫感。
宋闵文低垂着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回，只是怯懦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爸爸

！」
「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真的给我爱男人？」宋肇兴指着宋闵文的鼻子问

，鄙夷的眼光瞪着小福。
「我...是他勾引我...我只是逢场作戏！」根本就不敢看小福的眼睛，宋闵文撇开脸闷

闷的说。
利刃一样的话划过小福的心脏，殷红的血汩汩流着。看向那张心爱的侧脸，曾说过的甜

言蜜语犹然在耳，可，怎知郎心似铁，一夕之间竟可以翻脸不认人。
「你...有没有爱过我...」再一次低声的询问，假若宋闵文还是不肯说真话，小福也绝

念了。
宋肇兴锐利的眼睛直瞅着自己的儿子，那沉重的目光压得宋闵文喘不过气来。
看着他泫然欲泣的脸，宋闵文心底是极端不舍，但是另一边自己的父母在看着，父亲气

得吹胡子瞪眼，母亲眼里的泪水没停过，他没有勇气承认，面对家人与爱人，他选择背

叛自己的爱人。
「没有！」欺骗了自己的心，也欺骗了小福。
泪水不可扼抑的滑落，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肩膀不停颤抖，强自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得到预期的答案，宋肇兴掏出一本支票，刷刷的写了个数字，签下名字，撕下来丢在小

福脸上。
「这些钱给你，够你吃穿好一阵子，去勾搭别的男人，不要再跟闵文有牵扯了！」话落

，拉了自己儿子往们的方向走。
抽抽噎噎的母亲先行下楼，父亲拉着自己的手走到门边，临去前，宋闵文又看了眼小福

，孤立屋内的身影，一动也不动，泪水不断滴落脚下。
父亲又用力的扯了他的手，宋闵文终于放弃的走下楼，坐上车子，离开这个属于他的小

窝，回到那个勒得他喘不过气的大房子。
引擎发动的声音传入耳朵，小福却只是动也不动的站着，他好想告诉自己闵文的话不是

真的，闵文是骗他的，明天闵文就会回来跟他解释了，可刚刚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印在心

底，清楚的让他没有办法骗自己！
全心的托付，换来一句逢场作戏，小福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赤裸裸的一颗心，又可以

放到哪里去？
僵硬的站了好久的时间，外面早是一片寂静，移动脚步，往浴室走去。
好累，真的好累，一个男人的躯体，一颗男人的心，却偏偏为另一个男人悸动，渴望另

一个男人的身体。
这是不被允许的，悖德的欲念终究要被鞑罚，报应，就是现下。
惩罚够了，小福觉得好累，只想要休息，想让这个疲惫的身体可以休息一下....
是不是把这一身脏血换掉，就可以拥有一个新生命？
切开一道口子，一点点的刺痛，红色的血像脱了禁锢拼命往外逃窜，没一会儿，红色蔓

延整条手臂。
一个人会有多少血，好象教科书里面是说有十三分之一体重那么多的吧！
小福滑坐在浴室的磁砖上，手臂垂进浴缸里，乳白色的浴缸给红血污了一大片，铁锈一

般的味道直窜进小福的鼻腔，有点恶心的感觉。
流完了脏血之后，明天就可以重生了，重新拥有一个新生命了...
闭上眼睛后，小福闪过最后一个念头，然后，黑暗吞食了他。
回到家里，宋闵文将自己关进房间，拒绝再与父亲说话，没来由的一阵心痛，想到那个

留在他们的爱巢孤单的身影，宋闵文就心痛。
明天要回去跟他解释！
宋闵文不断的想着，只怨现在不能飞奔而去。
隔天，父亲去上班之后，宋闵文跑下楼，抓了车钥匙就往外跑，把拦他不住的母亲丢在

背后。
一路上疯狂的飚车，只想快一点回到那里，一道那里，将车停下就往楼上跑，门竟然没

关，一阵诡异的不祥之感永上心头，忙进屋找着那么牵挂的身影。
粗鲁的推开一扇扇的门，都没看到他，站在最后一扇门前，宋闵文慢慢的推开，心中祈

祷门后还是空无一人，但是，门慢慢滑开，那纤细的人儿坐在地上，垂在浴缸内的手是

一片暗红，割开的口子已经干掉成暗红色，心被狠狠的揪住，不能自由的呼吸，窒碍的

让他好痛苦！
走上前跪在地上，抱起小福早就冰冷的身体，闭着眼睛的脸上有了干掉的泪痕，宋闵文

哽咽的吻上小福的嘴唇，冰凉的触感，再炙热的唇也得不到他的响应。
泪水爆发出来，宋闵文将他抱得老紧，像要将他揉进身体一样，嚎啕大哭，溃决的情绪

一发不可收拾。
「老天...为什么不多给我一点时间...为什么...」
痛苦的泣诉，却也得不到响应。
跟着儿子的脚步，来到公寓的张敏，进了门，却在浴室内看到儿子抱着昨晚那个人哭。
「闵文...你...」
望了母亲一眼，宋闵文的神情像头受伤的狮子。
「他...」瞥见浴缸内的血污，张敏吓得摀住自己的嘴巴。
「他被我们逼死了...用他的一条命告诉我他永远不会原谅我...我...我...骗了你们，

我爱他，爱得不可自拔，可我为了不让你们伤心，昧着我的心意说谎，为了你们，我却

得永远失去他....」
「闵文...」
「妈，没有他，这世界对我而言，只是一个痛苦的监狱！」
张敏也哭了，她蹲下来，拉住宋闵文的衣服。
「你不要这样说...听你这样说...妈妈的心好痛...」
「你们了解过我吗？没有，生我养我，却没了解我...小福他用心倾听我...包容我，而

这是我唯一给他的回报！」
「闵文，你不要这样...」
「我只有背叛他，为了成全你们的希望，我背叛他！」愤怒的拳头一下又一下捶打地板

。
见了自己儿子的疯狂举动，张敏除了哭泣还是哭泣。
在角落，一个穿著黑色大衣的人站着，身边是已死的小福。
『可以走了吗？』
小福点点头，二人慢慢消失在空中。
『告诉我，下辈子你还要遇见他吗？我会达成你的愿望的！』
消失前，小福回头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宋闵文。
『不要，我不想再遇见他了！』
此生的爱恋够了，下辈子不要再相遇了吧！
假如可以，不要再做有情，愿成无情，照看世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