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如烟——空梦

第二十三章
晚餐时，吴起浩又不见人了，问老管家，老管家铁面一板：大少爷去公司了。
吴起然开着从法国运回来的法拉利，开到200码，一路闯红灯十二个，撞车六辆，成功到达吴氏大楼，踹开他哥办公室的大门，把拦住眼睛的头发拉开，笑着说：哥，陪我吃饭。
吴起浩正在接受交通局副局长电话的亲切慰问，而且两方都在热闹讨论，确定下一年吴氏集团对于交通部门的资助。
吴起浩抬了下额，示意吴起然自个儿玩着，他有事处理。
电话是在吴起然闯了第八个红灯撞了第五部车时接的，目前他跟那个副局长先是进行了友好的问候，当看到吴起然扒着头发阴着俊美的脸，凤眼更是阴郁地盯着吴起浩手里的电话时，吴起浩笑，说：瘳局，这事我明天就派财务部的人到你那边去。
那边的老滑头一听心下落了石头，知道明天吴氏会派人送银子过来了，又故意含暄了几句，很快就借了开会的名目挂了电话。
吴起浩微笑，看向吴起然。
吴起然站在原地，淡淡委屈，四年，四年里，他没来法国看过他一次，也不许他回来一次，如今见面，连个拥抱都没有，甚至，连个晚餐都吝啬于给他。
吴起浩点了烟起身，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酒，把领带弄松了些，慵懒地说：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吃吧。
吴起然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还有事处理，你自己去玩，城里开了几家新俱乐部，很有意思，想去的话我叫公关部派几个人陪你。
叭的一声，地上又有东西被摔在了地上，吴起然红着眼，挤了三个字：不稀罕。跑了出去。
吴起浩揉头，笑着说：小孩儿。然后又是大笑，眼睛里，依旧深不可测。
吴起然被撩拔得差点飙车自尽，但一刚上车，就又冷静了下来，狠狠在车上抽了几口烟，下了车，叫不远处还在远眺着他的保镖过来。
今天屁股后面是往常一样的四个保镖，已经有两个保镖在中途处理吴起然开车引的那事破事去了，如今是两个在跟着他。
吴起然摇了摇打火机，示意没烟，叫人走近点：打个火。他把眼镜摘了，上挑的凤眼冷冰冰的，通常这种表现，就是吴小少爷心情不好，他没心情恶搞别人，只会自残，例如砸东西例如现在──抽根大麻。
抽大麻就需要保镖开车，所以，另一个保镖往一车边走，火刚给点上，去开车的保镖听见一声闷哼，快速转身，就看见一把枪对住了他的脑袋，他倚住车身身休往后倾，可是，明明能躲过的子弹却射进了他的胸口，他滑下车，捂着朐口，看着血，不敢置信看着他保护的那个放荡阴险的二世祖。
吴起然吹了吹枪口，再看看倒在脚边的保镖，不屑地笑：蠢东西。
上了车，吸了口大麻，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倒车的时候就把车尾给撞了，吴小少爷没反映，依旧兴冲冲地把油门踩到底，朝出口冲了出去，边冲边吼：冲啊，冲啊冲出去好像外边那世界有多自由似的，车也给他开出几丝不羁出来了，笔直地冲了出去，离弦的箭也比不上那速度和美感。
银白色的法拉利冲了出去，一到了路中，打个弯吴起然都是跳着起来打转的，安全带早就抛脑后了，那车不是在开，那是在飞，路上的人就见一坨银色的东西在自个儿眼前哗一下闪过，揉揉眼，问旁边人：那什么鬼东西？
旁边人迷茫，摇头，再想一下：飞碟？
飞碟吴开着他的飞碟兴奋地在大路上飞驰，然后一个急刹车，半条街的人都能听到那刺耳的刹车声，路边走着的那美女也给吓得花颜失色，高跟鞋没踩好就给摔到在地，还没回过神，就听见一个温柔清亮却又带点低沈地噪音好似怜惜地说：摔着了没有？
美女回头，只见一个长相俊美，有着一双凤眼的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向她伸出手，嘴角还含着一抹疼惜的笑容，芳心当下就被摅获，小脸红着摇了摇头，怯生生地把小手伸给了他
你去哪？我送你可以吗？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瓜子脸美女，吴起然温柔地说，还用手把美女旁边的头发拔开，嘴角的笑容是惊艳的叹息。
美女脸全红了，白马王子下凡，走狗屎运了于是把握时机摇头，害羞地说：我就出来走走
吴起然打开车，弯腰手伸出：那可否允许我陪你走走
美女刚要羞着小脸答应，后边开了一排警车出来，吴起然猛拉了美女上车，扬起笑容：系好安全带。
带字还没落音，车就飞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旧事重演，又是一山脚底下，吴起然的身子扑在了美女身上，这次比上次规矩了些，没脱裤子，尽管手已经把人家美女的内衣扣子给解了。
法国练成的手法，不容小觑。
不过，打扰他干好事的不再是吴家明了，而是他家亲哥，吴起浩一下车就冷着脸拿着枪抵着他脑袋，吴起然不理，继续把头埋进美女的胸前。
路人美女早就哭得满脸梨花，这时更是提脚踹吴起然：放开我，放开我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吴起浩，望这个英伟的男子能救她，成全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
吴起浩冷笑，一手提起吴起然扔到一边，狠厉地盯着他
旁边美女就要投奔他怀抱以求安慰，被吴起浩一脚踢开三四米，美女疼得趴地上，彻底痛哭失声，她这倒霉倒的两个男人都没捞着一个。
吴起浩放了一枪到美女旁边，用脚踢踢被甩在地上装死的吴起然，冷声说：想要女人？嗯？
吴起然趴地上呵呵笑，脸贴着长着草的地，一个劲地笑着，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看你他妈的磕药磕晕了头。吴起浩又在他身上踹了脚，枪放入口袋，打算捞他起来。手一带，那幅修长的身子已纳入他怀里，吴起然手伸向他脖子，挂住，脸在他肩窝处揉了揉，说：哥语带叹息。
吴起浩凶狠的脸柔了下来，抱着他往车上走。
原本以为吴起然神智已不清醒，却听他在他耳边清晰地说：哥，你不爱我，又不许我爱你，你要我怎么办？
吴起浩停住脚步，眯着眼，侧道看着那个对他笑容可掬的人。
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我连呼吸都疼，让我死吧。吴起然温柔的笑，摸着他最爱的人的脸，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他妈的。吴起浩破口大骂：磕晕了你。
话未语音，枪闷声响起，胸前的人，已经流出了血。
吴起浩眼睛骤烈收缩，然然声音抖动，岁毅面容一片惨白。
叫医生快开车。吴起然抱着身上的上往车狂奔，到了车上，他捧着吴起然的流，不敢看那处流着血的伤口，脸上一片狂怒，说：给我睁开眼，睁开
吴起然勉强地睁开眼，看着那张纯男性脸上出现的疯狂，缓缓地把手摸上他的脸，淡淡笑着说：哥，这次，换我离开你
第二十五章
吴起然意识到自己醒来，睁开眼看见吴起浩那张胡子拉茬铁青的脸的第一句是：哥，对不起。
吴起浩眯眼，手伸出摸他的脸，嘴唇对着他的嘴唇，冷冰冰地说：你就这么不想活。
吴起然闭上眼，心不动，也就不再感受到痛，在吴起浩嘴间冰冷的温度里，他说：对不起。
吴起浩起了身，看着那张闭着眼的脸，冷冷地笑：然然，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温室里的花不甘寂寞硬要揭开那层保护膜，而回报他的主人的却是颓败。
你不要我给你的世界，你就要承受你自己选择的。
吴起然睁开眼，看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言语淡漠又漫不经心，眼睛不再闪亮光度，一片黑沈。
吴起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不能再有下一次。
好的。吴起然点头。
好好休息。吴起浩再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门被关上，吴起然的眼睛同时闭上。
人间路长，心灰了，也就不觉得长了，熬着吧，吴起然心想，熬一天算一天，熬不下去了，我就不熬了。
他再也不想吴起浩爱不爱他，允不允许他爱的问题，就像那颗子弹一枪打尽了他所有体力的爱，看着吴起浩，竟然不觉得再有煎熬。
爱，像睡一觉，变得无足轻重。
人，也像换了魂，彻底沦落。
老管家接吴起然回去，一长排的车子驶进吴起浩的别墅，已是晚餐时间。
吴起浩坐在大厅等他，他一进来，就叫人上了饭菜。
吴起然坐在吴起浩面前，也不问他为什么他在医院里的这二个月他为什么没来看过他一次，他只是推了推眼镜，看着他哥说：哥，我想搬出去。
吴起浩替他添饭的动作停住，把饭碗一扔，抽了烟点上，满脸的疲惫，眼旁有淡淡眼圈，一看就知道是熬夜熬得太多
为什么？吴起浩的嗓子有点哑，老管家在旁把感冒药又再次递上，被吴起浩一扫，药粒轻飘飘地滚落到了地上，无人敢上前拾起。
吴起然推了推眼镜，自己把碗拿起添饭，也把吴起浩的碗里的饭添上，父亲送我的别墅闲置太久，我也该住进去了。
轻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吴起浩把碗全扫在了地上，他盯着吴起然：别跟我闹。一脸的容忍。
吴起然抬眼直视着他，哥，我长大了。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缠着手腕的方巾，把残余的一个碗里的汤拿过来，喝了口：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说完他站起，我去厨房弄点吃的。转过身，双手插在裤袋里，翩然而去。
老板。吴家明叫住上楼的吴起浩。
吴起浩停住脚步看向他。
老板吴家明有点迟疑地看向他。
说。吴起浩冷厉。
小少爷这阵子，有时一句话也不说。吴家明弯腰：他不再碰刀子，也不再故意找我们麻烦。
吴起浩闻言，看着楼梯闪着冷光的扶栏沉默了几秒，挥了挥手：知道了。
他这段时间，被人暗杀七次，有四次中枪，跑了五个国家，参加了无数会议，不是他不想见他，而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到时候。
他没在自己房间里找着吴起然，厨房里的人说小少爷只在他们那拿了点吃的就走了，没有人在刚才这段时间里离开过这幛别墅，吴起浩往楼顶上去找人。
人果然坐在房顶，斜斜的房顶上，吴起然躺在那里，抽着烟，眼镜摘下，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一动不动。
不远不近处，看着他的侧脸，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一座没有温度的雕塑。
吴起浩站在远处看着他，看了半晌，抽点烟点上，没有叫他，也没有过去。
烟抽完一根，再一根，吴起然没有回头，他亦没有走进，两人相隔不远，却是两个国度。
想走，那就走。抽完最后一根，吴起浩说完，再度，转身离去。
那个躺着看星空的人，没有说话，没有回头，眼睛也没有眨一眨。
就这样，渐行渐远，谁也看不清谁的心。
第二十六章
吴起然搬了出去，吴起浩没有出现，老管家在旁边硬板板地说：大少爷出差了。然后恭敬地送他出了门，站在门口对着他的车子鞠躬。
吴起然对着他笑笑，挥挥手，风度翩翩。
路上司机开的车，L市有名的炸骗集团不怕死的在路边见着这部加长的豪华车，也没事先打听是哪家的车子，见猎心喜跳了出来蹦车上，然后躺路中装受伤，打算捞一笔。
吴起然支着下巴看着外边走过的美女翘翘的屁股，随意地说：开过去。
司机回头，惊愣：小少爷
吴起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条人命，怕什么，辗过去
司机一听没有办法，在前面保镖头头吴家明的示意下，开了车，就要从那个哀声痛叫的人身上开过去
车一动，轮胎眼看就要辗上人身体了，只见那人飞快地退了开，速度迅雷不及掩耳，然后紧接着跳了起来跺着脚骂：妈的想撞死人啊
吴起然在车上哈哈大笑，自言自语：找爷麻烦，找死啊你
到了新住处，吴起然看着来来往往帮他打理行李的人，手往天空开了枪，扯着嘴笑：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齐默，下一刻犹如鸟散，全部退出了吴起然的视线范围。
吴起然把枪扔地上，走到酒柜，拿了瓶威士忌，喝了一口，再把酒全部洒在头上，摇了摇头，酒水从头发上点点的洒落在空中，再孤然地掷落地上，他叹息般感叹：真爽
手机响了，是吴起浩。
他在那边淡淡地问吴起然新住处怎么样。
吴起然把酒瓶从窗户中扔了出去，酒瓶砰的一声扔在了湖里，吴起然冰冷的脸上一片死静，他懒洋洋地倚在窗户旁，说：挺好的，风景不错。
他越过窗子，向湖中走去，边走边脱衣服，他说：哥，对不起
吴起浩在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为什么？
为我所做的一切，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吴起然走入冰凉的水里，闭了闭眼，水淹过他的肩膀，他停住不动：我想我得长大了他淡淡地说着。
吴起浩在那边沉默。
手机从吴起然手中滑落，降到水中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吴起浩挂了电话，叫手下出去，站了起来，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看着外面半晌，脸上有着一股压迫气息。
然然最终，从他口里出来两个字，带着叹息。
他看了看表，转身，把领带紧紧，走了出去，对着外边等候的十几个助理：走。
吴氏入住美国股市，又一个吴起浩带领吴氏集团的突破，所有吴氏家族的人都在众首期待，除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吴家小少爷。
他在跟他闹着搬家，闹着长大，可知道，他在为他们的未来，用尽心计。
如果他非要反抗他所要给予他的，那就让他走出去，自由他不是不给，只怕他给了那个人更会无所适从。
吴起浩在走进车子里抬头看了看天空，他在想：然然，别让我失望
第二十七章
三年后。
这个冬天来得比以往都冷，雪下得很早。
吴起然打电话给他哥，说：晚上有空没有？
有。对方传来翻纸声。
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嗯？淡淡的疑惑声。
方青，你不是跟方老爷子的孙女快订婚了吗？我请你们吃顿饭，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赶不及你们的订婚。吴起然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淡淡地说。
翻纸声停止，你听谁说的？
吴起然扬了扬眉，把飞镖射进耙子，喝了口酒：爷爷跟我说的，要我有时间就见见未来嫂子。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吴起浩在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答道。
晚上吴起然随便把西装外套挂在身上，取过眼镜戴上，开了车，一如既往地开得很快，黑色奔驰在公路上飞驰。
车开得太快，在半途中车子尽然控制不住，踩了刹车车子还是狂猛前冲，吴起然眼一眯，阴沈地笑了笑，看着前面一处商厦大门，方向盘一转，车子硬生生地往墙壁上撞了过去
吴起然踩了刹车，身子尽量放松以免受到冲击，砰一声大响，车子跟墙壁相撞，一场车祸事件出炉。
吴起然从车里爬了出来，在众人皆神奇的眼光中掏出手机，淡淡地说：来金光大厦前接我。抽点烟点上，不经意地环顾了四周，看着有个戴帽子的少年，笑了笑，拉住他的身前，没有声响，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一阵疼痛身子就往下掉。
少年胸前一片血液，吴起然松开拉住他衣服的手，冷笑了数声，看向了对面大厦的楼顶，手伸出少年的袖中拿出一把小巧改装过的灭音手枪，举起拿烟的手高高的挥舞了一下，再把枪扔到少年身上，用脚踩了踩他的脸，像踩熄烟火一样，脚还在那人脸上揉了一揉。
没有再多看一眼，吴起然上了随后赶到保镖的车上，在约定时间里到达酒店，进了包厢，一分钟都没有迟到。
进了房间他向他哥微笑，然后冲着站起来仪态大方的大家闺秀一弯腰，拿起她的玉手亲吻了一下，抬起眼，笑得温文尔雅：很高兴见到你果然如我想像一样，方小姐美得方不可物。
刚留美归来的方青大方地笑了一笑，颔首：承蒙夸奖。
两人含暄，吴起浩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饭桌上，吴起然跟方青谈笑风生，吴起浩偶尔答他们两句话，就在旁冷眼看着他们交谈。
吃完了饭，三人都是开了车的，吴起浩去陪方青取车，吴起然上了保镖的车，随即离去，两人没有交流，吴起浩临走前那带着胁迫力的眼神吴起然一如既往地当做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