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焰焚情——冬顏

长长的睫毛仍旧紧闭着，丝毫没有要张开的预警。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低沉的声音宣告着主权，埋伏在细颈上的手指慢慢收拢，力
道渐增。
啊……发不出声音，强力的手指钳住他的命脉，他，要杀死他吗？
“睁眼。”这是最后耐心与的警告。
长长的睫毛闪动了，泪水随着眼捷掀起的动作涌出，沿着脸颊滑落，落在两个人的心上
，在那里激荡起层层涟漪。
冰焰张着一双泪眼，幽幽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原来，哥也会吻他，那么是不是那个人说
的都是真的了？
及时松开细颈的手指轻触着对方红润脸颊上的泪水，感受到那微热肌肤的颤抖。
“你想证明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冰焰哽咽了，抽泣着，已然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刚刚他……差点就没命了！
“你在玩火。”看到那原本覆着柔软发丝的颈子上留下清晰刺目的手指印，夏擎风皱眉
，意识到刚刚那一触即发的气氛有多危险。
“哥，对不起……我……”
细碎的吻落在与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的鲜红指印上，颤栗的热流传遍冰焰的全身。身
体变得好热，那种每每在一个人睡的深夜里想到夏擎风时的热度。
夏擎风抱起不住颤抖的小人儿，向大床走去。
他，他们？就要发生了吗？他曾经看到过的事情！可是，他们都是男的，又是兄弟，他
们不可以那样呀！
如果他那样做了，就代表他承认了那个人的话，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他弟弟，而只是
一个花钱买来的宠物罢了！
然而，夏擎风终究还是放弃了，在冰焰几乎绝望的时候。
将怀里没有什么重量的人放到柔软的床上，看着那无邪的眼眸里情潮翻涌，他是真的不
想放手。不是害怕破坏完美兄长的形象，更多的，是害怕自己会沉溺其中，欲罢不能。
而那样的结果，不是他要的。
夏擎风从没有过这样无法掌控的感觉，接近毁灭的感觉。
所以，他逃了，情愿做个怯场的懦夫，因为那样结果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在危险面前逃开，是所有动物的本能。
“锁好你的门。”这是冰焰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没有人造灯光的室内，只有黑暗仍旧延续
着，还有渐渐燃尽冷却的热情焰火。
再次有力气下床的时候，月色已经变得浓艳了。
冰焰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那扇大门，他有一种奇异的预感，仿佛那扇门的背后
就藏着一个奇迹。
门，缓慢的转动，敞开，没有发出任何摩擦的声音，就这样安静的敞开，展现出空空的
走廊。那里，什么也没有，只除了散落四处的银色月光嘲笑着他的天真与渺小。
冰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了浓重的失落，继而转身回房，重新关上了那扇刚才寄与
了无限希望的门。
直到那小人儿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下，藏身黑暗之中的夏擎风才松开握紧的拳，转身离去
。
同一片月光下，各怀心事的两人同时失眠。
我知道我的存在微不足道，堕落不该是我的罪，但我尽我所能地在燃烧，燃尽我的最后
一滴眼泪，却发觉，我根本逃不出命运的狩猎。
一切终究还是回到出发原点，回头看去，人景依旧，我们依然还是一事无成；纵然曾经
奋力追逐、全力燃烧，然而，梦想终归还只是梦想，未曾改变，还有那早已褪色的约定
。
约定？那也只不过是幻景之中毫无地位的迷幻之音吧？
也许前世，我是你偶尔吸吮到的一瓢弱水。
所以今生，我要爱你如厮，爱你爱到不惜失去自我。
§§§§
十七岁的春天，夏冰焰第一次来到风园，也是第一次看到风园四周的无边旷野，以及那
棵遗世独立于荒原之上的老树。
褶皱的树皮，艳绿的叶子，弯曲蟠延而上的枝条，就那样孤独地在熏得模糊的春风中晃
动着光影。
风园是风之都的别院，坐落在距离市区更远的郊外。
不像风之都那样的奢华，完全是舒适第一的建造理念，拥有齐全的现代化设备，像个世
外桃源，抑或是人间仙境。
偶尔路过的旅人，有谁会想到那里曾经是黑道人氏眷养家宠的地方？换句通俗的话说，
就是所谓的“金屋藏娇”之所。
自夏擎风接掌驭风堂之后，这里完全是处于荒废的状态，因为他从不留连于任何一个床
伴，所以也不需要长期眷养的场所。
风园里最具特色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游泳池，夏天的时候会有一池碧蓝的水，因为泳池
内壁是漆成蓝色的，形成沙漠绿洲一般的美丽景色。
夏冰焰被特许成为风园的主人，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一名负责生活起居的家仆。
与其说是被特许，到不如说是被放逐，被无止境地放逐于这毫无生气的边境之地。
但在他看来，这无疑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不然他一定会做出连自己也不齿的事。
堕落是直线的，道德的沦落也只不过是那平直线条里的一小段而已。
人类惧怕爱情，同时也有他惧怕的理由。因为，爱在创造的同时，也在创造着毁灭和死
亡。
这是冰焰自书中看到的句子。他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但那字里行间的沉重感却是不
容忽视，几乎压得他无力喘息。
自从半年前他自己剪掉了长发，夏擎风就没有再理会过他，就连偶尔的相遇也都是视而
不见，触怒哥的是他的自以为是和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
事后，给了他那把剪刀的仆人不知去向，听说是被家法处置了，也就是死了。
多可怕，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平空消失了。所以，冰焰觉得自己的下场是
值得庆幸的，唯一的不安，是那个为了他的无知而白白牺牲的无辜灵魂。
至于那个接近爆发边缘的吻，没有人再提起，包括夏擎风，也包括他，仿佛那激情荡漾
的一刻根本就不曾发生，就那轻易地样淹没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除了越来越深的爱恋，冰焰感觉不到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灵魂里最宝贵的一部分正
在流失。
窗外，洒满墨绿色原野的是星星点点的野花，渺小而倔强地盛开在微风荡荡的旷野里，
黄的，紫的，白的，在硕大的银白色月亮下，隐隐企盼着太阳升起时的温暖空气。
也许今夜，又是一团彻夜难眠的思绪混乱。
§§§§
风园的真正拥有者在夏季来临的时候到来，带来热夏里真正的热烈与生机。
院子里，一池碧蓝如镜的水，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上方同样湛蓝的天空，等待着主人的临
幸。
夏冰焰不会游泳，所以他只能乖乖地坐在水池边，眼看着那个和记忆中一样高大挺拔的
身影纵身一跃，没入水中，搅乱一池静默的蓝水。
丢他在这里不闻不问的是他，为什么他又突然到来，只是为了名意上的避暑吗？不，他
不信。所以，冰焰的心里再次翻涌起不确定的想妄。
“下来。”
唤回飘忽神智的是一声低沉轻柔的召唤，冰焰最想念的声音，继而一张日夜思念的俊颜
越入视野、逐渐放大。
水滴自夏擎风的脸上滑落，落在冰焰的腿上，被水湿透的短发服顺地贴在头上，给俊帅
的脸上曾添几分稚气的假象。
“我，我不会游泳。”冰焰小声说着，低头躲开那睽别以久的专注视线。今天，哥的心
情似乎格外的好。
“不会？”夏擎风轻笑，就像是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却也包含了深远的距离感。
“嗯，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冰焰依旧低着头，视线正好对上对方的胸膛，看到透明
的水滴还在沿着那结实的线条滑落，不知道自己瘦弱的身材什么时候也能变得更结实一
些。先天不足加上后天失调，所以他向来体弱多病，像极了找不到可攀之树藤萝，在风
雨中飘摇。
冰焰今天穿的是纯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短裤，衬衫的扣子没有一颗是解开的，因为在夏擎
风的面前，他是规矩听话的好孩子，或者说，是他一向在努力维持的乖弟弟的完美形象
。
只有光着的腿泡在池子里，几乎贴上那强壮温热的胸膛，心，跳得更快了。
“你瘦了。”大手托起纤细的下颌，深邃的黑眸如期地对上一双来不及收敛情绪的清澈
瞳眸。
冰焰不知所措地看着紧紧盯住自己不放的男人，他的哥哥，他思念以久的人，那放肆目
光里玩味多于关心。
想念、喜悦、羞涩、不安……这些讯号一一自冰焰漂亮的眼眸里滑过，最后剩下的是茫
然与无措。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企盼着，思慕着，等待着，幻想着……也许，眼前的景色亦是他
众多想妄中的一个。
“哥，真的是你吗？你还记得冰焰吗？”茫然的眼里开始汇聚了惊恐，到现在他也不能
相信夏擎风是真的在他的眼前，还那样了无芥蒂地对自己笑着！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你是我最喜欢的焰火娃娃呀！”说罢，一只早已埋伏在适当位置
的大手瞬间拉下战战兢兢的人。
身体落入微凉的水中，心却开始升温。冰焰只能紧紧抓住对方的身体，怕自己会淹没在
这一池清亮的蓝水里。不及夏擎风肩膀的水位到了他这竟然几乎灭顶，所以，他没有别
的出路可逃，只能碣尽所能攀住眼前唯一可以保命的人。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果然还是会想方设法地保护自己的性命，不管这生命的存在是多么
的无关紧要与微不足道。
夏擎风欣赏着冰焰在水中挣扎的动作，水花四散飞溅，满意于他紧紧攀住自己颈项的行
为，仿佛自己就是他的一切、他的神。
终于，在一阵清朗的笑声中，一双大手结束了溺水之人的无力挣扎。
冰焰感到自己的腰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起，随即脱离几乎窒息的险境，贴上遥远记忆
中曾经熟悉的胸膛，而他自己的手仍然紧紧攀住对发的脖子。
“原来你真的不会游泳。”夏擎风笑着说道，原来他的焰火娃娃真的是怕水呢！
冰焰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规律地喘息着，紧闭着眼睛，脸颊贴上那温热的胸膛
，呼出劫后余生的气息。
“你都湿透了。”夏擎风仍旧好心情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不强求对方的回应。
浅色的丝质布料在泡了水之后变得透明，暴露出柔和的身体曲线，冰焰虽然瘦，但却没
有突显的骨感。
“头抬起来。”依旧是不可抗拒的命令口吻，声音却温柔得让人听了便会自然而然地服
从。
冰焰如约地抬起头来，慢慢张开被水洗过的眼睛，美丽的眼眸更显清亮，惊恐闪过之后
依旧是茫然无助，完全的不知所措。
此时此刻，他只能清晰地感觉到紧紧抱住自己腰侧的大手很热很热，和自己体内的热流
交汇碰撞，热得快要燃烧起来了！
夏擎风的眼里依旧是飘然的玩味，没错，他的行为确实像是把在他当玩具在玩，而且还
玩的很起劲、很愉快，甚至上瘾。
“擎风！”远远传来的是穆梓炀的声音，拯救了处于危险之中却仍旧浑然未觉的人。
夏擎风敛起笑容，横抱着冰焰起身。
“哥，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冰焰小声在夏擎风耳边说着，这样在人前被他抱
着，让他觉得好丢脸。
“你是我弟弟，抱着你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更何况，你刚刚溺了水。”
说的好听，还不是他自己害焰火娃娃溺水的？很凑巧地看到刚刚那一幕的穆梓炀在心里
吐出不满。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夏擎风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似乎是算准了时机才“突然”出现的
好友，“梓炀，去餐厅等我。”
语者不等对方回答便转身离去，而被他抱在怀里的冰焰自始至终也不敢抬头看向来人的
脸，只是低着头窝在怀念以久的胸膛里。
浴室里，夏擎风第一次“强迫”冰焰与他共浴。
虽然没有过于激烈的争吵，但没有征求对方意见而一意孤行的行为，就应该可以算是强
迫了吧。
热水落在赤裸的肌肤上，却比不上心里逐渐涌出的热力烫人，更比不上那双大掌里的高
热的温度灼人。
灵活的手指在他的背上来回揉着，适中的力道令人昏昏欲睡，幸好他是背对着夏擎风的
，而且还有许多的泡泡遮住彼此的身体，不然他一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只是，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一向都讨厌与人共浴的吗？为什么今天要这样为他服
务？只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吗？
大手越过冰焰的身侧，来到胸前，若有似无地轻碰着那两点敏感位置，继而辗转反侧。
“呃……”冰焰不自觉地发出叹息的声音，才惊觉自己现在的不堪处境，急忙伸手咬住
手指，不让自己溢出更多淫荡的声音。
双腿的力量正在流失，只有抓住浴池边的手还在支撑着身体，也许下一秒，他就会跌倒
在湿硬的地板上。
跌倒是真的，但却没有如预料之中的跌到地上，而是落入后方等待的怀抱里，背靠上对
方的胸膛，同样炽热的肌肤密不透风地地贴在了一起，热水顺着贴合的地方流下。
“哥……”那大手自他的小腹向下滑去，留下一路滚烫的湿痕，整个人陷入了激荡不已
的情潮之中。
“啊……”天哪！哥的手在摸他的哪里啊！？“不，哥，不要……”
他不要夏擎风看到这样不堪的他，小手覆上恶意玩亵的大手，却阻止不了自己身体的本
能反应，只能在热水中短促地喘息着，耳边传来的是同样浓重的呼吸声，也混合着对方
了然的轻笑。
“焰，你还是这么可爱呀！”一如他记忆中的样子。
他就知道焰火娃娃的反应会是那么迷人，那双漂亮眼眸里蒙上一层情欲的水雾，渐渐泛
起动人的情焰，近乎恳求地望自己。
正是这样一双眼睛，火焰一般美丽，星光一般耀眼，让他想要把他私藏起来好好欣赏，
又想要立刻毁灭那眼里的天真与无邪。
生存与毁灭之间，就是那么一条细丝的距离，在真正有所行动之前，维持着细微的平衡
，成为平稳的假象。
“哥……”冰焰几乎是哽咽地发出连他自己也难以想像的甜腻声音，穿透了热水的流泻
，回荡在夏擎风的耳边。
“别怕，我只是帮你洗干净而已。”诱哄的低语传来。
清洗需要这么久吗？老天，他就快要忍不住了！不，不可以！他不可以这样在哥的面前
……
热水的冲刷是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冰焰就这样昏倒在夏擎风的怀里，伴随着如梦幻一般
的眩目热潮。
接住瘫软的小身体，夏擎风仔细地洗去他们身上浴泡，然后抱冰焰到床上。
“好好睡吧，我可爱的焰火娃娃。”最后，他在那被热气薰得湿润的唇上索取了结结实
实的一个吻。
只有在冰焰睡着的时候，夏擎风才会放任自己吻红那诱人采掬的唇。
梦里，冰焰看到吞噬了地平线的朝阳，动人心魄地燃烧成一片绚丽的金红色，却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