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天练功房的木门,在微弱的火光下看到被迷香迷昏在一旁的西门冽。
西门冽睡得很熟。仿佛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又吸入迷烟,所以才陷入深沉的睡眠。墨黔
张天又臂想把西门冽抱回房里睡觉,不料一阵凉意侵袭着他的脖子。
「爵爷,这么晚了,您来练功房里做什么?」张右手持长剑,剑刃不偏不倚的贴近墨黔
的颈动脉。说话的口气森冷得不像是在与他的主子说话,倒像是面对仇人。
「我就在想那天失手的刺客,身手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没想到我再怎么防,居然还是
防不了内贼。」
「您太谦虚了,这几年来您的敌人早已被铲除得所剩无几了,只不过,千防万防,也防
不到我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上吧?」张右干笑了几声,握剑的手却词汇了杀意。
「难怪最近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想必是有你这个内应,所以有恃无恐吧。」
「不,您应该说「狗急跳墙」才对,毕竟,没有人慈悲到放自己的敌人一条生路的,不
想死,您就得先发制人。」
剑刃又贴近了几分,肌肤上已经渗出一丝丝的血,墨黔却一点也不在意。
「也真是难为你了,跟了我这么多年,想杀又杀不了,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墨黔不动
声色的移动着手指,将内力集中在指尖上,双掌扶着沉睡的西门冽。
「是啊,不过,今天可就不一定了。」张右嘿嘿低笑了一声,手中利剑就要抹过脖子。
墨黔头一偏,身子一滚,躲过那致命的一击,双掌将手中的西门冽送至利剑范围以外的
角落。
「死到临头,还顾着男宠,您可直是情深意重啊。」一击不成,张右有些懊恼,但在已
以撕破脸的情况下,今日不得手,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更何况,墨黔手中没有把默蝉刀,他的胜算又多了儿分。
「少废话!」练功房什么没有,就是武器多,墨黔从旁边的武器架上随手取下了把剑,
转眼间两人已剑拨弩张。
「用剑?」张右笑了出来,这娇生惯养的爵爷虽然练有一身好刀法,但对于刀以外的武
器,他使起来跟一般武师相比并无两样。
「对付你,剑已足够。」墨黔不等张右喘口气,一把剑就刺了出去,他知道情势对自己
不利,府里除了张右外,还有多少内应他不清楚。更何况,他不想一旁的小老虎跟他一
起死在这里。
墨黔的确不反擅使剑,可他把手中那把有些沉的剑当成刀来使,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虎
虎生风。
张右面对墨黔毫无章法的刀式,一时之间竟然怔愣住,直到剑气掠过他的脑门险些往他
天灵盖招呼下去,他才恍然清醒,往一旁闪去。
虽然用刀法来使剑有些不伦不类,可是那杀伤力也是不可小窥的,张右脑海念头一转,
瞥见一旁的西门冽。
墨黔看到张右的眼神的有些不对,连忙移步到西门冽的身边,可惜张右距离西门冽比较
近,等到他伸手要一把捞住西门冽是,张右已早了一步。
「你这么心疼这小子,如果我杀了他,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张右一把抓住宅区西门冽
的头,把自己的剑摆在那脉动的颈子上。
「少了一个暖床的孩子,对我来说损失不大。」墨黔冷笑了声,手中的剑亦摆置在张右
的脖子上。
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是一场赌注,赌的是谁的命值钱。
「你是要比谁的剑快?」张右低笑一声,狂妄的口气,仿佛认定了墨黔绝对不敢轻举妄
动。
「不,比较没有意义,重要的是结果。」墨黔的视线停在张右的脖子上,目标只有一个
,念头也只有一个。
「就算你的剑快,他也活不了了。」西门冽脖子上滑下了鲜血。张右是故意的,待在他
身边这么久,不可能连墨黔重视谁都瞧不出来。
「有时间贫嘴,怎么不想想怎么逃命?」墨黔笑了,笑得潇洒,笑得仿佛所有人的命他
都不放在眼里。
想也不想的,剑身抹上了那粗大的脖子。
张右意想不到墨黔会毫不迟疑的牺牲西门冽,手中的剑下意识也要抹上别人的脖子却发
觉手一麻,剑动不了,下一刻,他看到了满天第一鲜血激射而出。
那是他的血。
西门冽眼明手快的避开倒下来的尸体,迎上墨黔有些讶异的眼光。
「你没晕?」墨黔无法忽略心里那一丝喜悦,纵使前一刻他早已放弃有可能双赢的局面
。
他很明白,他对西门冽的在乎,还不以那种地步。
「我比他还懂得用毒。」西门冽冷冷的看着墨黔,突然想笑,他刚才眯起眼睛假装昏迷
的时候,看到了那男从忧心忡忡的表情,不明显,可他就是看出来了,他知道自己还没
有重要到非活不可的地步,可是有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即使他只是一个把自己当成工具的男人。
墨黔看各张右的右手,那里呈现一种紫黑的异状。
「我倒忘了,你学过下毒。」
「这毒,不是第一天下了。」墨黔皱眉,「哦?你早就发觉他的不对劲?」
「连同今天,他一共迷昏我两次,第一次时,我就下了毒。」
「为什么不一次毒死他?」
西门冽看着墨黔,难掩古怪的眼色。「我又不确定他是不是叛徒,万一杀错了怎么办?
」更何况他跟自己又没有深仇大恨。
墨黔看着西门冽,良久,良久......
他突然发现这头小老虎很聪明而且,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嗜血。
「怎么办?」出神的墨黔回过神时只听到这三个字。
他反射性的一问,「什么?」
「我说,这下没人教我基本功了,怎么办?」西门冽加大音量又说了一次,从声音可以
感觉得出来他有些气恼。
再怎么成熟,眼前的小老虎还只是个孩子。墨黔笑了出来。
「我教你吧,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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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西门冽将满十五岁之际,墨黔将西门冽叫到自己的睡房,墨黔咳了两声,试图
赶走一室的沉默。「你觉得很快。」
「......」
面对依旧少言的西门冽,墨黔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墨黔把
放在眼前的长形布条打开。
是一把刀,一把美丽得夺人心魂的薄刀。
刀身没有多余的缀饰,只有在刀柄处镶嵌了一颗暗红如血的宝石,刀身轻得像是一片薄
纸。完全异于以往刀给人的厚重感觉。
墨黔的刀法首要快,所以刀不可太重,而要把刀使得出神入化,则要靠习刀者的功力了
。
这把刀,就是当初西门冽在他房里看到的那一把,也是他师傅留给他的唯一信物。墨黔
把刀交给了西门冽,仿佛默认了他是他唯一的传人般。
「这把刀,名叫默蝉,你记住了?」
「记住了。」西门冽接过薄刀,眼社中的冷清掩盖不了喜悦的气息,即使刀法未成,但
是,墨黔已经认了他的能力,
也代表着,从今往后,他已经是一把刀。
第七章
时光茬冉,转眼已成云烟。
往昔的少年,成为卓尔狂猖青年。
青年坐在男人的身上,一上一下的取悦着身下的男人,经过岁月的粹练,青年对情欲不
再青涩,姣好的脸孔散发出激情愉悦的迷惘。
「啊......啊......嗯......」青年对他的男人也不再吝于付出催情的喘息,可是,也
仅只于喘息了。
「冽儿,啊......」墨黔扶着西门冽那不像男人的细腰,享受他的主动服务。
「嗯?」西门冽眯起细长美丽的眸子,弯下身倾听男人的心跳,然后,一口咬上男人的
肩膀。
「啊!」男人受疼,腰忍不住拱起,西门冽顺势缩紧包裹男人欲望的地方,一声生喘加
上体内温热的流动感,他知道自己已经让男人发泄完了。青年从男人的身上起来。
不顾大腿内侧流下的浊液,抖了抖被弄皱的外衣,披上。
「你总是这样,完事后从不留温存。」墨黔低笑出声,略微低垂的脸庞让人看不出眸里
的色彩,猜不出他的情绪起伏。
正在着衣的表年停下动作,眼神略微闪了闪,笑道:「没必要,自有其他的情人取我而
代之。多的是男宠前仆后继,想爬上爵爷的床。」
墨黔翻身坐起,披上外衣,迎面对上只矮自己半个头的青年,心里猜着要多久他就会超
载自己。
「你上次的伤还没好,又要出任务了?」
西门冽抬手揽下墨黔的头,轻轻印上一吻,这是他十年来学会的最有效的取悦技巧,通
常这样做过后,墨黔都会紧紧抱着他,像是抱着易碎的瓷器一样。
自几年前他杀了背叛墨黔的张石,两人的关系已以比一般的主仆更加密切。
墨黔简直是纵容他的放肆无理了。
「那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西门冽是这样回答的。
「我是主子,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墨黔剑眉轻拢,觉得西门冽太过狂妄。
「听,就是因为听,所以我才要去杀人。」西门冽阖眼,唇角逸出轻轻的笑,十四岁那
年,他用忠诚来换取武功,手上的血腥沾得愈多,他的武功就更上一层楼。
也因为他能在没有武功的情况下,与墨黔联手杀了墨黔的贴身护卫,从那一天后,他成
了墨黔最信任的人。
「......」墨黔沉默了,眼前的西门冽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如骨肉,可是有时,他却
又觉得西门冽的眼中,根本不曾停留些什么,连他也不曾。
「更何况我要杀的人,是你的眼中钉啊。」少年红艳艳的唇张得更大,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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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雾浓。
而月色,红得像血。
西门冽轻巧的跃上一人半高的围墙,不发出任何声响,在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中,住宅
区着左右天下军权的兵部尚书,也是他今夜的目标。
西门冽在内院栏下一名侍女,问明兵部尚书的去向,即杀了年轻侍女。
这座府邸有太多的巡逻守卫,西门冽明白唯有鱼目击者混珠才有杀掉目标的机会。
西门冽学着年轻侍女,莲步轻移慢慢走近书房。
两扇紧紧闭着的门扉内,传来对谈的声音。
「大人......此事请大人务必帮忙。」
「这......不是本官不愿帮忙,而是此事已经发生这么久了,你们也早已透过各种管道
,依然没有那人的消息,说不定他早就死了,一个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人,要本官如
何寻找啊。」
「我们四处都找过了,就是因为没有他的死讯,所以才要继续找下去,现在唯一的希望
就是在京城了,草民恳请大人帮忙。」
接着传来类似磕头的声音,西门冽立在门外,想着是否要直接进去。
现在进去势必得在最短时间内除掉二人;若是再等待时机恐怕巡逻的士兵很快就会发现
被他杀掉的侍女,到时他就能以脱身了。
两相权衡之下,西门冽觉得在最短时间内杀掉两人比较容易。
笑了一下,西门冽推门而入,在他抬头看向那瞬间呆愣的两人时,他也呆住了。
他知道房内有谁,其中一个人是他今晚的目标,可是问题出在另外一人。
房内另一名访客,是一位公子,一位如花似玉的公子。
糟的就是,那一名公子,是他的旧识。
西门冽又笑了一下,带些凄凉的中味道。
他的感情冲击着理性,只是,怀里的薄刀早已等不及,在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已以
明白杀人时绝不可手软,否则死的是自己。
看到另一名公子惊慌的眼神时,他知道他已认出自己。
杀?不杀?
不过顷刻,西门冽早已决定,怀里薄刀快速且神准的在兵部尚书喊人之前抹上他的脖子
薄如蝉翼的刀面是涂上了毒的,无人能救。
那刀,有着一个别致的名字--默蝉。这是十五岁他尽得刀法真传时,墨黔送他的礼物。
好处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而且轻如蝉翼。
杀人不过是在顷刻之间的事,问题是,杀人之后呢?
「雪哥哥?」声音危颤颤的,喊出心目中的名。
一声哥哥,决定了向绿意的命运。
西门冽点了向绿意的穴,让他仰卧在地。
要知道,杀人容易,救人难,整个兵部尚书府都知道待在书房的客人是谁,若是主人死
,客人活。那客人还有辩白的机会吗?
唯一的方法是灭口。
西门眼里泛起红色的光,如月色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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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向绿意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在溪水边。
向绿意看到正在清洗一身血的西门冽,那背影,早已与十年前印像中的人重叠。是啊,
十年了,自己都有所成长,雪哥哥又怎么可能会停留在那时的年纪呢。
「醒了?」西门冽传来问话,却没有回头。
「雪哥哥。」这一次,是亲人久别重逢的呼唤。
「醒了的话,就回去吧,记得千万别跟人家说你昨晚看到什么。」西门冽洗净了身上的
血,站起了身,就要离开。
向绿意上前拦住了他。「你知道我们找你多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又要走了!我不
准!」
「你不准?我想你搞错了吧,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西门冽绕过向绿意,他必须赶回
去覆命。
「如果是我认错了人,昨晚你不会为了保我一命,灭了整个宅子的活口。」向绿意伸出
手,紧紧的抓住西门冽的衣袖,他怕一放手,又是无止尽的寻寻觅觅。
说不害怕是假的,昨晚那种杀人的场景,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可是,雪哥哥还是雪
哥哥,不管他变成如何,永远都不会对他不利。
「无论如何,我已经不是昔日的「向雪生」了,」西门冽终于回过头,对着向绿意笑了
,当年他救他,是因为一声声的「哥哥」昨晚会救他,还是因为一声「哥哥」,似乎,
他永远也无法脱离那个魔咒。
「回去吧,你爹还在等你。」轻轻的拉天向绿意的手,态度却相当坚决。
「没有人会等我的,已经没有了。」
「什么?」西门冽聚拢双眉,不解。
「爹已经死了,去年他出去经商顺道找你时,被山贼杀了。」向绿意深吸口气,眨下眸
中朦胧的水气。
「你们不该找我的,就算找到我,也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不过现在说这些实在是太
晚了,「即使如此,你还是该回去了。」
西门冽已以耽误了太多时间,恐怕爵爷已以派人出来找他了。
他只想早点回去复命。
「我......我还想再见你,至少,我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如何。」向绿意不死心的又追
了上来,即使只是加快了脚步,对他的身体依旧是过度的负担。
看到向绿意愈来愈苍白的脸,西门冽猛然想起他与生俱来的恶疾。「我送你回去。」
「答应我,一定要来找我。」不顾心脏的负荷,向绿意坚持西门冽一定要给他一个承诺
。
「我无法给任何人任何承诺。」西门冽轻叹口气,因为他的命是那个人的。
西门冽一脚刚入大厅,就见到墨黔坐在正位上,一脸阴沉,走到他的面前,西门冽单膝
跪下,「属下迟归,特来领罚。」
墨黔深深的吸一口气,脸色难看至极,但是在看到西门冽有些苍白的脸色扣,口气又不
知不觉的缓了下来。
「兵部尚书府里的人全死了,为什么?」杀那么多人,需要多少时间,要知道如果一不
小心被逮......他连想像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