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 第三卷——w

洛洛徒作挣扎，却再不敢随意开口，只是哀叫连连。
这领队走到洛洛家门口站住，举起洛洛又问：“牛棚在哪？”手上力道加重，丝毫不怜惜孩子的娇软骨骼。
洛洛不顾一切往家门口看去，石定却不在！
难道还在田里帮忙？
“说话！”一声压抑的怒吼把洛洛拉回现实，对着明显已经不耐烦的商兵，洛洛又伸手往前一指，面上已经泫然欲泣。
石定——！快出现啊——！
洛洛在心里哀号。
大汉夹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牛棚，抽出腰间大刀一砍，牛绳松了下来。他拉开木栅栏，牵出牛来，二话不说把洛洛甩上牛背。
洛洛没有骑过牛，吓得趴在上面不敢乱动，只怕摔下去被牛踩死。
那商兵牵着牛走出外面，把拇指食指搭在嘴上，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不一会，附近各家里都冒出商兵，朝领队围了过来。他们几人手里都提着鸡鸭肉蛋，剩下几个赶着村里仅有的几口猪。
那领队数数人数不对，骤起眉来冲着一人问：“人呢？！”
那人哆嗦了一下，小声地说：“他俩进了那家，还，还没出来。”
“搞什么名堂！去叫出来！走了。”领队不再追究，直接拉着耕牛就往来时的方向撤退。
一路行来，洛洛抬起头环视四周，直觉情况会有转机。
果然，在商兵行至一条细巷，前后忽然涌出许多庄稼汉子，手举锄头镰刀，把商兵团团围住。
“放下家畜！”带头的李汉大吼。
洛洛反坐在牛背上，慢慢往后挪去，在人群中搜索石定的身影。
“识相的，就滚开！”商兵领队一手按住腰间刀柄，口气不善。说罢转手又向牛背上抓来。
洛洛见势不妙，不再拖延，抓住牛尾巴往下一跳。
就在这时，屋顶上窣地窜下一条黑影，闪眼包住孩子，又瞬间闪到李汉身后。
众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商兵，个个盯着石定，面色惊疑。
石定沉脸瞪着商兵的领头，怒火蓬勃：“拿孩子当人质，算什么东西！”
洛洛靠在石定怀里，只听见身后人的心跳呼吸，都混乱急促，完全不似面上沉静如水。他伸手在石定的手臂上，轻拍安慰。感受石定又紧了紧箍扎，在他后颈深深吸气，许久，胸膛的心跳才慢慢平复。
“让他们走。”石定轻轻在李汉耳边说话。
却换来李汉一脸不可思议。“为啥？！那可是咱村最后的家禽！！”
“对！有一就有二！不能放他们走！”
“不能放！”
村里的汉子们仗着自己人多，都纷纷举起农具大叫应和。
第九章 不满
“不能放！”
村里的汉子们仗着自己人多，都纷纷举起农具大叫应和。
石定抬头四顾，庄稼汉们都热血沸腾，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墙角焦急张望这边的妇孺老人，那些家眷神情紧张纠结，恨不得冲上前，来把自家汉子拉离这危险情景。石定见状双眉紧锁，默叹一口气。
“洛，我们走吧。”石定决定冷眼旁观。如果冲突，这些农民会是什么下场他再清楚不过，可，这和洛洛的安危比起来，不足挂齿。是，是他见状不对，商兵人多，自己力单，而洛洛又在对方手上，不敢冒然出手，于是匆匆召集了田间的农人回家自卫。可这么做唯一的目的只是想毫发无伤地救回洛洛，至于其他……他管不了。
相信洛洛能够体会。
石定抱着洛洛，不动声色向后退去。
“儿啊~！回来！”不知是哪家的老妈妈憋不住，花着混沌的眼睛，朝这边颤声叫喊。
“娘！您快回去！”人群中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焦急回应，脚下却不动。
气氛很是压抑。
就在这时，商兵身后的农人骚动一下，让出一条路。几个庄稼汉押着三个五花大绑的商兵出现在阵前。这便是摸到珍香寡妇家的那几个了。正巧村里几个壮汉在她家帮忙砌新屋，不防备被逮了个正着。
“留下家畜，放你们走人！”李汉再次申明。
“对！对！”众人击器相应。
可他们没注意到那几个被掳的商兵见到领队后，面上那种要见鬼的恐慌神色。
商军律令第一条：投降者，杀！
而他们的领队，是军中出名的冷血狂人！
被农人要挟，无功而返。
领队不会让这个丢人的事情发生的！他视荣誉胜过生命！
会死！
商兵们开始发抖，个个脸色发青。似乎预料中的血 腥一幕随时会出现！
“放他们走！”
村长，发话了。
众人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安静下来。被绑商兵牙齿的咯咯撞击声，尤为渗人。
浑身唳气的领队旁若无人般挥手，示意众人启程。眼光一直没有从石定身上移开。
庄稼汉不退。
商兵刷地抽出了刀！刀锋上的白光寒闪。
“放他们走！”
村长大喊。
三步，两步。一步！
庄稼汉们，动了。紧握手中农具，慢慢往两边退去。石定随着大流，躲进一边角落。
就在这时，领队忽然朝石定冲去！起刀下划！
电光火石之间，被禁在角落的石定左右躲闪不能！怀里洛洛正冲刀尖！
唰！
洛洛只听得四周一片安静。只有自己绵长的呼吸。
他抬头。
四顾。
石定把他扣在墙角，圈在身内，以背对刀。
那一声，分明是划肉穿胸的声音。
洛洛看着石定的脸。
一动不动。
时间似乎凝固。
却又快速流动。
商兵队长不看众人，只一甩弯刀，收进鞘内，继续若无其事向前。血溅一路。
农人全呆在那里，孩子都禁住啼哭。
一行商兵，越走越远，穿入田内，消失……
洛洛只听得自己的心跳。
只看得一张脸，在对他笑。
“没事。别怕。”
洛洛感到大手轻轻呼上他的脸，捏一把。
他听得自己小猫一样的声音：爸爸
救救爸爸
救救爸爸
救救爸爸
……
他感到被抱起，往自家走去。
他听到身后血滴滴嗒嗒的声音。
他全身在颤抖。
他不停说：爸爸，救救爸爸……
他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
他伸手揽住他的身子，把脸抵在他头顶。
他不停说：没事，别怕别怕……
石定进门，落锁。
把洛洛放在床上，轻声说：不要让别人进来，等我，很快回来。
瞬间倒下，再也不动。
洛洛看见他身后完全淹湿，血 腥暗红。
只听着自己不停说：爸爸，醒醒，爸爸，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爸爸，救救爸爸……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竟然呆呆挪到石定身边，钻进石定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到他脸上，感受他体温一点点流失。
一直喃喃：爸爸，别丢下我，爸爸，我的错，爸爸，别丢下我，爸爸，我的错……
当石定再次醒来，背上伤口已经逐渐愈合。
他当然是因为太痛，丢下身体，原形跑到自己的空间里面去了。把能量吸收到饱和，一点点过渡到这具人类的身体上，用精神控制身体每一个微循环，快速自愈。
他能控制身体到每一个细胞的活动，亦能感受到每一丝神经的疼痛叫嚣。
因此，这个自愈过程，苦不堪言。
石定龇牙咧嘴地挪动，慢慢坐起来，环顾四周，找人。
身边有一碗水，背上染血的衣料被剪除，伤口四周也简单清理过。
洛洛坐在离床很远的地上，对着光线朦胧的纸窗户，发呆。
石定看他细小的身影，一阵心痛。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是几天。那边空间的时间比这边缓慢，他觉得一眨眼……很可能已是几天。
石定添添干裂苍白的嘴唇，端起清水咕咚灌下。清清嗓子，总算发出了不算太虚弱的声音：“洛。”
石定确定，洛洛从听到这声，还继续发呆了有一分钟左右，才如梦初醒般，缓缓眨了两下眼睛，一点点回过头来。莫名地，石定觉得他看着这个方向，眼神却没有落在他身上。
“哦，没事了？嗯……水在边上。你自己喝吧。”没想到，洛洛站起来，推开门闩，走了出去。
石定很是委屈。……我又做错啥事啦？受伤躺在床上，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么！就算没事，也很痛的啊
接下去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顺。石定养他的伤，洛洛做他的小孩子。
除了……石定不满。
他发现，自从醒来，洛洛不知道为啥，一直不看他。就像现在吃饭，两个人对面对坐，埋头闷吃。这么小的小孩，离大人这么远，坐对面，像什么话嘛~！还埋头闷吃，你问一句，半天他才答一句，老实是老实，可，不温不火的，简直踢到冷铁板，像什么话嘛~！
不满，很不满。
“你为啥不理我？！”石定敲着饭碗喊，米粒撒得到处是。
半分钟后……“嗯？没有啊。”洛洛小手抓着木勺子，吃得一口是一口，十分认真。
“你这是什么毛病啊！”石定抓狂，半个身子越过饭桌，凑到洛洛脸前。
洛洛小勺顿住，慢慢抱着碗，往后退一点，“哦，是么……”继续吃。
“……明天我去干活。”石定瘪瘪嘴，干脆两只脚蹬上凳子，探着身子蹲着吃。
洛洛盯着桌上一小块碎骨头出神，拿起来，放衣兜里。“哦。”放下碗，吃完下地。
……
等石定收拾好碗筷回来，洛洛已经靠在床边，睡死。
石定看看天色……还很早啊。蛮奇怪洛洛最近一段时间的举止。胡吃海睡，和头猪一样。哼。他气呼呼，却又轻轻抱起洛，小心放到床上，不吵醒他。
洛洛不知道做什么梦呢，呜呜呜低鸣，沾着石定的味道就不肯撒手，拱在石定怀里，越钻越深……
嘿嘿，睡觉的时候多乖~石定顺势躺进床内，手上上下下猛吃豆腐。白天都和我保持距离，碰都不让碰一下的说……
石定摸到洛洛衣服上两个鼓鼓囊囊的小口袋，十分好奇，翻开：碎骨头，豆皮，草碎段，小树干，土末……满满一堆垃圾。
石定忽然笑不出来了。
轻轻褪下洛洛的衣裤，细细翻找，手指僵住。上臂内侧，大腿内侧……这些不起眼的地方，到处是抓痕淤紫！
他又自虐！
石定气得全身发抖！
第十章 角色
清晨，天还未亮。洛洛醒了。
他感到自己沉溺在温暖中，舒适，安心。忽然察觉不对，窣地睁大眼睛，只见自己幼小的身体和那个男人的，交缠，赤裸，亲密，无间。每一处，都是熟悉的，爸爸的味道……洛洛不易察觉地迅速僵住，慢慢退离那呼吸绵长的温暖胸膛，身体有微小地颤抖。他一直缩到床角，隐匿到黑暗中，两手不由交叉在胸前紧紧握住大臂，手指开始下意识做小动作。视线落在床被上某处，发呆。脑中翻腾汹涌着黑色的东西，他恐惧得全身发寒。
“你醒了？”石定异常清醒地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音质因为愤怒被压低了好几度，微微有些嘶哑。
洛洛听得这把声音，连眨了十数下眼睛，张嘴差点尖叫出声。是谁？！是谁？！爸爸？！！这还是在做梦？是做梦？！？
黑暗中大手伸过来，一把把洛洛拽出床角，拖到眼前，狠狠捏住他的一只手掌，上翻，质问：“你在干什么！”
洛洛躲头想把视线落在膝盖上，却瞥到那双因怒气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抬手就张嘴咬住手指，眼神飘忽得厉害。是梦么？这是在哪里？？脑中黑色的东西翻涌得更加厉害，正要把洛洛拖入可怕的阿鼻地狱！
“……你真这么嗜痛如命？！”石定眯起眼睛，拉掉洛洛嘴里的手，握住，收紧。“我帮你可好？”
洛洛像是触了电，人往后退，可双手被禁住，怎么也挣扎不脱！手上骨骼相挤每处都沉钝地痛，他却完全不管不顾地往外挣。
石定心痛，但他没有放松。一把又把洛洛拉回来，让他的视线只能落在自己身上。冷眼看洛洛很慌张地躲避，到处不敢看，到处不敢碰。
“为什么？”石定直接问。“告诉我。”
“啊！啊！你放开我！——快放开！”洛洛根本不听，只是一味地挣扎后退。孩童的声音因为激动，尖锐刺耳，扎得石定拧起眉毛。但他没有一点犹豫，仍旧坚持。
“我想起来了，那天，你说什么来着？”石定慢慢把脸凑到洛洛眼前，看他瞳孔收缩。“救救爸爸……？都是我的错……？别丢——”
话没说完，被洛洛的尖叫打断。石定眉头皱得死紧，看洛洛歇斯底里。
待他叫完，石定继续说：“为什么？”
洛洛短促地喘息，好似一个音节也发不完整。眼睛空张得大大的，眼神涣散。黑色，漫过来，漫过来……
“爸爸怎么了？你说。”石定没有放过他，继续逼问。他猜到一个可能，他要逼洛洛说出来印证！
“不，不知道，我，我记不得，我忘记了，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记性不好。我，我。不知道。”字一个一个生硬而快速地从洛洛嘴里蹦出来，他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漆黑一片，极限，就在眼前。抵御。抵御。抵御。字仍然快速不停地往外蹦：“你知道我记性不好的对不对，你知道的，我经常忘记事情，忘记就忘记，不要再去想，对不对，对不对。我忘记了，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眼看洛洛就要陷进自己的世界，石定才不允许！他的一只大手松开洛洛的手掌，往下游移，专门挑那些暧昧又猥亵的地方。虽然说，洛洛的身体是婴儿，不可能有情欲，但洛洛本身却很了解这些动作手势的含义：情人间的性挑逗。
果然，洛洛停下来了。以一种震惊地表情，定定看着石定。嘴一张一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映。
枉他以前和石定鱼水交欢数次！……要说那时是因为纳兰鸿飞的事情夺了他全部心智，又说现在是因为正好意外巧劲击中要害，让他精神上虚弱混乱，占了先机，反映才是这样生涩，也是说得过去。可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在压抑自己对纳兰鸿飞的思念怨恨不甘等滔天感情，才又不自主把情感转移，寄托在曾经的父亲身上……一连串的意外，件件击中他心理梗结，他压抑，恐慌，失衡，再失衡……唉，纷纷扰扰，谁又能说得清楚，恐怕，连洛洛自己，都不清楚。那，石定呢？他又会怎样做？
“叫我爸爸。”
是了，既然自始至终，都不是他，那真正替代一次，又何妨。他要的，是洛洛。就算只是移情，又何妨。他受够了他的躲避，和自己无休止地等待！
“洛，叫 我 爸爸。”
“你叫，我就给你想要的。”
石定凑过去，露出艳红色的舌头，舔咬洛洛饱满的耳坠。
洛洛完全傻了，只是不停地说：“不不不不不不……”可他没有躲，他只是在脑子里，和自己斗争。和一团黑色的感情，斗争。浓稠的，黑色。
不是，不是什么？
不想，不想什么？
不要，不要什么？
……
石定的大手在揉捏他的屁股瓣，指尖划过小小的后庭。
“说话。要，还是不要？”此时石定看起来，全然是父亲般的威仪。掌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