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九龙杯番外 桃花劫 (出书版) by 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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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哪怕只有一日!”
“然后呢?”
“……”卢玉儿抖得更厉害,半晌惨然一笑,“没有然后了,义父……他的性格坏极了,
没有女人能系住他……是我命不好。义父教我放长线,可我这线才放了一半他就上了别人
的钩子了……这是我的命……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做不了他心里那个人,我也要做他的妻
子,他最后一个女人。”
“你……要杀了他?”温方如眼中有叹息之色。
卢玉儿眼帘一抬,语气坚决:“他是我的,义父,他只能是我的!”
短短十天,卢玉儿和纳兰小七成婚的喜柬撒遍江湖,几乎每个武林世家和大门大派都收到
了赴宴的邀请。
纳兰小七的家既不是武林世家也不是大门大派,但也收到了一封喜柬。喜柬上端端正正地
写着纳兰小七和卢玉儿的生辰八字。
铁星霜将那喜柬上上下下看了三遍。
珑儿以为铁星霜要大怒或是伤心,可铁星霜却笑了,他抖了抖做工考究的喜柬说:“这可
是奇了,你猜是你家少爷邀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还是那位卢小姐想我要去?”
珑儿脸都白了,抓住铁星霜的袖子结结巴巴说:“公子,你别急,你可千万别急。这里面
一定有原因,少爷是去救人的,怎么会和别人成亲?”
铁星霜嗯了一声说:“珑儿,你见过卢小姐吗?”
珑儿说:“别人都说她好看,不过,我看她没有公子你好看。”忽然想起铁星霜最讨厌别
人说品评他容貌,不禁吐了吐舌头,“公子,我没别的意思。”
铁星霜没有理会她,出神地喃喃:“温方如……卢玉儿……有意思。”
珑儿猜不透铁星霜心思,正急,忽听铁星霜道,“也罢,咱们走一趟吧,看看这几个在玩
什么把戏。”
“不行,”珑儿大吃一惊,“少爷临走时吩咐了,不管他在外面出什么事都不许你轻举妄
动。他说不管怎么着,他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回来找咱们的。”
“这一回可难了,”铁星霜摇头,“温方如,卢家、燕家……这一大堆关系可是难料理得
很,他救了人不赶快抽身,倒去成什么婚,不是昏了头就是身不由己。”
“少爷被人抓住了?”珑儿惊问。
铁星霜道:“我也不知道,去看看吧。”
珑儿记挂着纳兰小七的吩咐,又担心纳兰小七的安危,犹豫良久,也只得照铁星霜说的办
。珑儿是个美人胚子,铁星霜相貌也过于俊美,略一合计,两人易了容,弄了两套平常的
衣物带了个小小的包裹出门了。
珑儿身上有武功,一路上还不觉得怎样,铁星霜却格外觉得辛苦。但他性格坚忍,也不说
什么,只是拼命赶路,好不容易赶在喜柬标的日子里赶到保宁府。进了城才知道,卢燕两
家的人早已把温方如的府第围得水泄不通。
两人进了家客栈,在前面饭铺里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中午时分,正是吃饭时候,大堂中坐了许多人,其中多有带刀拿剑的江湖人士。
小二正给铁星霜与珑儿这边正布菜,那边就嚷嚷开了,“小二!上菜!饿死老子了,跑坏
了两匹马来赶这场热闹,奶奶的,累死老子了!”
那是个身材魅梧的大汉,他旁边一个面孔微黑的年轻人拍了拍他肩,道:“小声点儿,什
么叫看热闹,给卢燕两家的人听见了,还有你命在吗?”
那大汉嘿的笑了笑,心虚地四下一望,说:“怕什么,卢燕两家好了不起吗?他们家的女
人闹了笑话出来,怪得了谁。”
他话里豪迈,转头四望的动作已泄了心里的惧意。放了两句场面话出来,便在一条凳子上
坐了,说话也收敛许多。
那两人落座的地方正在铁星霜和珑儿旁边一桌,他们的话铁星霜听得一听二楚。
那大汉是个多嘴的人,得意洋洋地向那面孔微黑的年轻人炫耀江湖见闻:“银枪侯势力大
得很,不单在江湖上子弟众多、朋辈如林,在官道儿上也结交着贵人,但这卢燕两家也是
了不得的武林世家,强强相遇,谁胜谁败还真不好说。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儿这事
儿着实是热闹。就算把这些抛开,单是‘风流大盗劫色长沙府,世家贵女下嫁保宁城’这
一桩风流韵事就能流传千古。”
那面孔微黑的年轻人道:“这银枪侯何以会趟这趟浑水,着实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姓刘的大汉撇了撇嘴,“卢八小姐的母亲并非正室所出,却是一名妾
室,那妾室与银枪侯有一段渊源,从前还看不明白,如今这么着,我瞧着这卢八小姐多半
是温方如这老东西的种……”
他的话未能说话,喉间突然格格两声,垂头倒在桌子上,血水自浓密的头发底下溢出来。
那面孔微黑的年轻人一惊而起。
铺中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没一个人像是出手的人。
是卢家的人,还是燕家的人?对方杀了老刘,会不会杀他这旁听的?年轻人脸上神色变了
几变,抛下一锭银子急急忙忙逃走。
铁星霜内功虽失,那一份敏锐的洞察力却在。他眼光虚空,若有意若无意,似是没注意什
么,却将刚才的一切都收在眼里。
杀人的是另一张窗子下坐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也不算十分年轻,但衣饰简洁,容貌清爽,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他看上去
像个读书人,神情儒雅安静。但就在刚才,他只是略动了动手指便将一粒花生豆弹指射进
了那刘姓大汉的咽喉里。
那一份指力铁星霜自信若是从前自己也能做到,却不会似他这般用得轻松自在。
那人异常敏锐,被铁星霜打量了一眼便将眼光射往这边,铁星霜不动声色地收拾了眼光低
头吃菜,那人打量片刻一无所获,只好无奈放弃。
待那人走后,珑儿轻声说:“那人的武功高得很。”
铁星霜点了点头,“那是卢家的玉犀指,你见到他一定要记得避开。”
“卢家的人?”珑儿吃了一惊。
铁星霜递过去一个眼光,将两根手指摇了摇。珑儿机敏,连忙收声。
竹杖敲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音。一名盲眼老者停在铁星霜面前,举起的铜盘里稀落地散
着几个铜板。
“哪来的臭要饭?出去出去!”小二过来驱赶。
铁星霜抬手止了小二,摸出几个铜板放进肮脏的铜盘里。
盲眼老者刻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摸索着抓住铁星霜手说:“八十一……第八十一
个……”
珑儿见他的手脏得很,忙取了根筷子敲他,“乱抓什么?放手!”
珑儿手劲不小,老者痛得咧了咧嘴,却将铁星霜的手抓得更紧了,一面捏一面说:“这骨
象……这骨象清奇,根基却薄,不是福寿之象。”
珑儿怒道:“胡扯八道!”
铁星霜眉峰微挑,抽了手又往盲眼老者铜盘里放了数枚铜板:“多谢,请便。”
“小公子,你当下便有大难……大难啊……”老人手抖得如风中飞叶,“不但你身边最重
要的人有性命之忧,就连你也是凶险万分。”
铁星霜身边最重要的人除了纳兰小七还会有谁?珑儿记起纳兰小七曾说过江湖上有一家被
称为摸骨世家的人,摸人手骨便能知其祸福,又听他说得有板有眼,便信了七分,问:“
这大难能解吗?”
盲眼老者摇头喃喃:“祸福天注定,要看各人的造化,小公子须记住一句话:眼前有路须
抽手,莫待无路空回头。”
“笃笃”的杖节敲地声出了门,消失在人流里。
珑儿将那句“眼前有路须抽手,莫待无路空回头”念了几遍,参不透里面的玄机,朝铁星
霜望去。铁星霜易过容,脸上少有表情,一双眼睛平静深沉,却看不出变化来。
珑儿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凡事都无主见,便问:“公子,咱们这下怎么做?”
铁星霜道:“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今日就是喜柬上成亲的日子,咱们买些祝贺的仪物过去
,看一看再说。”
两人结了帐,问了道路向银枪侯府走去。
路上多有带刀使剑的江湖人,铁星霜眼光锐利,一眼即知其中看热闹的有之,混水摸鱼者
有之,一心来寻晦气的有之。
这里面也只有自己与别人不同吧?
别人的动机千千万万,他却只有一个心思:把纳兰小七找回来。
阳光毒辣,晒得他眼花。张灯结彩的银枪侯府落入眼中,那一片红刺得人眼疼,铁星霜以
手遮额向前方眺望,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纳兰,你此时……可好?
纳兰小七此时一点也不好。
他躺在床上,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分力气来。
卢玉儿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将另一件大红的喜服展开纳兰小七他看,柔声问:“好看不
好看?”
那是一件新郎官穿的喜服,刚好和卢玉儿身上所穿的配成一套。虽然被人所制,纳兰小七
却不愿失了风度。他笑了笑,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天下再没有比你更配穿红的人了
,好看得很。”
卢玉儿淡笑:“我问的是我手上这件。”
纳兰小七眨了眨眼睛,“也好看。要是这件衣服穿在真心喜欢你的男人身上,两情相悦,
永结同心,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不过的事。”
卢玉儿也眨了眨眼睛,悠悠笑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想,这男人又帅又拽,我且狠
狠作弄他一下,看他还拽不拽。”
“好像我被你作弄得不那么拽了。”
“也让我吃了苦头。”
“其实,”纳兰小七轻笑,“你吃苦头时候的样子很可爱。”
“你不太拽的时候也很可爱,”卢玉儿微笑着俯下身子凝视纳兰小七的眼,轻轻摇了摇头
,“我当时想,这人在水牢里挨了三天三夜该蔫了吧,可一打开水牢,竟看到你在笑……
不拽么……我可觉得你拽得很……后来我就想,这个男人这么拽,我干脆嫁给他,作弄他
一辈子,看他还笑不笑得出……”
纳兰小七不提防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无言以对。
卢玉儿露出一丝凄凉笑意,低声道:“要是那个时候我不摆架子,你或许就遇不到他,或
许就会娶了我吧?”
“过去的事了,”纳兰小七叹息,“你忘了吧。”
卢玉儿哼了一声,“要是能忘,我干嘛诱你来上当。”
沉默了一下,纳兰小七说:“玉儿,你知道我的。我没长性儿,喜欢胡闹,不值得什么人
这么待我。”
“你对他,”卢玉儿微微沉吟,笑了笑,“也是没长性?”
知道她指的是谁,纳兰小七心里不由一沉。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老实说,他是有点儿
怕卢玉儿的,这女子骨子里有一股偏执,能做出一切不可思议之事。落到她手里,他自己
倒是不怕,却怕她在铁星霜身上打主意。
看清纳兰小七眼神的变化,卢玉儿的笑容不觉冷了下来。
杖节“笃笃”声由远而近,停在门外。
卢玉儿问纳兰小七:“你猜门外的是谁?”
纳兰小七摇头。
卢玉儿拍了拍手,那人便自门外走了进来。
那是一名盲眼老者,一身破旧的青色长衫,一手捧了面铜盘,一手拿着九节的竹杖。他麻
木的神色里透出几分凄苦,朝着卢玉儿的方向拜了拜,低声道:“卢小姐嘱咐的事我已办
好,你可以放了我儿子吧?”
卢玉儿淡淡道:“办成了?”
“办成了。”
“你是怎么办的?”
“我戴上小姐给我的抹了剧毒的薄皮手套,假借替他摸骨握住他的手。”
“他没有怀疑你?”
“我本来就是摸骨世家出身,被赶出来的这些年里浪荡江湖,以摸骨算命为生,这都是我
的老本行,任他眼光再锋利,也绝对看不出什么。”
“这么说,他已经中毒了?”
“是。”
卢玉儿笑了,点头道:“好,你可以出去了。”
“我的儿子……”
“你办成了我的事,你的儿子当然会好好地回到你身边。”
杖节“笃笃”声由近而远,消失在门外。纳兰小七静静听着,脸色有些发白,却忍住什么
也没有说。他已无须再说什么,也无须再问什么。卢玉儿默默看着纳兰小七,她也没有说
什么。她也无须再多说什么。
半晌,纳兰小七说:“卢小姐,我娶你。”
这一声“卢小姐”已将卢玉儿远远推开。卢玉儿觉得这三个字如一把冰刀插进心里,她却
只是笑,点头道:“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纳兰小七也笑:“你又美丽又聪明,我娶了你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卢玉儿凝视他良久。纳兰小七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他有一张男子气的脸,削薄的唇和
稍嫌挺秀的鼻子使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酷,但当他笑起来时,仿佛冰雪都为之融化。
这样的笑容令人沉醉和迷恋。
当初,卢玉儿想,就是这笑容把我迷惑了吧?
她轻声说:“小七,我有件礼物送你——他会来参加咱们的大礼,我许你和他见一面,也
许你和他说几句话……可是,你千万不要叫我失望。”
银枪侯温方如雄霸一方,当年给儿子办喜事银子花得流水似的,大办一个月,惊动了百里
之内的百姓跑来看热闹。温方如收了卢玉儿做义女,替卢玉儿和纳兰小七办婚事,事情虽
急,却是早有准备,比之给儿子办婚事并不逊色。再加上四方武林人士和剑拔弩张的卢燕
两家,这场婚礼看起来也就格外显得有趣。
温方如将府前一整条长街搭了数百座凉棚招待来客,只有身份尊贵的客人才迎进府中。铁
星霜和珑儿不是什么贵客,拿了喜柬进去虽容易,但这样一来身份就暴露了。铁星霜知道
此行颇多凶险,不愿意珑儿掺和进来,借机与珑儿商量,由珑儿引开府前管事之人,他相
机混进去。珑儿人虽机灵,却没什么阅历,听了铁星霜的话信以为真,只得答应。
铁星霜易容后面目平淡,清冽的气质却遮掩不住,来时又换了华贵衣饰,颇有翩翩佳公子
的气度。珑儿在那边纠缠,他随在一名正往府中走去的公子后面。温府管事分派人手去对
付珑儿,这边就有些照顾不到,见铁星霜气质不凡,跟在他们家贵客身后,就没有多理会

铁星霜跟着那年轻公子入了府便要走开,那人却突然回身一把抓住他手腕。铁星霜武功虽
废,要躲开他这一抓原来没什么问题,但身在险地,不敢轻举妄动,竟听凭那年轻公子抓
了他手。
那年轻人穿了一身宝蓝衣衫,腰带上镶了一块白脂美玉,腰侧悬一条镶宝的长剑,衬得体
推书 20234-11-30 :阑珊灯 上——远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