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留在办公室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不用在他身边,然后对他胡思乱想,倒也乐得轻松。
没胃口,平修的肚子很奇异地没有打起铃声提醒他该吃饭。没吃饭,只好利用中午补眠一下,昨夜,他可是失眠得很惨。
才刚躺下,就听到办公室外有一男一女在大呼小叫,吵得他无法安然入睡。
“喂,你很奇怪,总裁的办公室是你这种小职员说要进来就可以进的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似愤怒地传来。
“杨小姐,你让我进去一下就好了,我想找平先生,拜托你。”倪瀚着急不已,好不容易从助理杨小姐的口中得知邢焌出外洽公,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好机会不见平修呢?
“不可以,你又没跟平先生约时间,我要是让你进去,让总裁知道了,我的工作可不保。”杨小姐说得夸张,其实邢焌哪有这么不通人情。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平先生说,拜托一……”还在求情的倪瀚一脸窘样。
正当“下”这个字要出现时,平修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杨小姐,他是我朋友,让他进来吧!”平修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好。”既然平修都这么说了,杨小姐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倪瀚进去。
一进办公室,平修一改往常的态度,并非他记恨,只是那天的倪瀚恐怖到让他印象深刻,心有余悸。
“请坐。”平修一派冷然地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倒了一杯水给倪瀚。
“修,我……”倪瀚欲言又止,一见到平修,想说的话全哽在喉间说不出来。
毕竟,他那天带给平修的会议是不堪的。
“别说了!”平修很快地打断。
平修走到倪瀚的身边坐下,垂着头,状似严肃。
倪瀚见状,只有说不出的紧张与惶恐。
深吸一口气,平修抬起头说:“瀚,我们还是朋友。”
倪瀚的感情世界顿时变成末日,他知道,平修终归不是他的。
“这……这是当然的,朋友嘛,我知道。”倪瀚笑得很尴尬,但他的心却在滴血。
不能是爱人,但至少不能让他失去这个让他失了心的人,因为他还想成为他的朋友。
倪瀚在心底暗想着。
“嗯!”批改内秀严肃的脸遂而瓦解成笑意片片。
两个星期来,平修想了很多,对倪瀚这个朋友,他有说不出的感激,因为他是这么的照顾他,只是他的感激不能用他的感情来交换,他所能给的仅是生生不灭的友情罢了。
平修搂住倪瀚的肩,试图化解他的尴尬,“别紧张嘛,像个女人似的。”他调侃着。
“什么女人,胡说!”倪瀚倏地驳斥。
“哈!你看你不是轻松多了?”
闻言,倪瀚心领神会地大笑,原来,平修是想让他放轻松。
成功地化解尴尬氛围,两人开始打闹着,完全忘了身在全公司高人一等的总裁办公室里。
“喂!”倪瀚突然正襟危坐地扶住平修的双肩。
“做什么?”被倪瀚严肃的神情影响,平修专注地看着倪瀚。
“我可以吻你最后一次吗?”倪瀚还未死心。
他突兀的要求让平修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不是说要——”
“我知道。”倪瀚打断他,“我只不过想要求一个结束的吻,你也不能给我吗?”
倪瀚想死心,只要平修再给他一个吻,他就从此与他当朋友,不再对他有遐想。
倪瀚的眼神满是恳求的意味。
平修突然有些心软。
“就一个?”平修很想确定,怕他得寸进尺。
“嗯!”倪瀚猛点头。
“好。”考虑了几秒,平修答应了。
不过是一个吻,不要紧的,就算是报答倪瀚对他的照顾。
闭上眼,平修等待倪瀚的吻落下。
不料,正当倪瀚捧住平修的双颊,眼看着将要落下一吻时,他的背后却出现一股强劲的拉力将他用力地往后拉,蛮横地将他扯至地上。
倪瀚应声倒下。
平修倏地睁开眼,迎面而来的竟是怒不可揭的邢焌正瞪视着自己。
身体一僵,平修傻住了。
“邢先生?”倪瀚痛虽痛,但他仍马上起身面对邢焌。
现场一度出现怒火高涨的愤怒。平修明白,这是邢焌的。
邢焌开完会后赶着回来见平修,没想到他看到的竟是平修正准备让倪瀚亲吻。
一进门口,就听到助理杨小姐说平修有客人来访,那人也是公司的职员,想不到她所说的公司职员竟让他猜到的是倪瀚!
而且还要吻平修!
见他平静地欲接受倪瀚的吻,他的心底燃起熊熊的怒火与嫉妒。
平修从来不曾这么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吻,换了倪瀚,平修就情愿送上他的唇?
难道他真的看不到他极力为他克制的心,他是这么地爱他、珍惜他,他却将自己平白地送给别人?
邢焌感到他刻意经营的感情就这么地被平修践踏在地上,好不狼狈。
他明白了,平修这么不珍惜他所给予的情感,那他也不必为这段精心呵护的情感继续执着下去,他现在只想把平修的身体撕个破碎,让他也尝尝被践踏的滋味。
“出去!”他下达逐客令。他不想见到倪瀚,因为再看一眼,他不保证不会动手殴打他。
“不行!”倪瀚拒绝,他知道他这么一出去,平修可能会有危险。
“我叫你出去!”此刻,邢焌的声音极度的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平修明白了他的愤怒,但他想勇敢面对,他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害怕?
“瀚。”平修叫住倪瀚。
此刻,连他叫出的名字都让邢焌觉得刺耳,这种一个字的叫法,在他的耳朵中听来不仅是亲密这么简单,好似他们的关系比他还亲昵。
倪瀚转身看他。
“你回去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平修拉住他,将他往外推。
“可是……”倪瀚的眼中净是不放心。
“难道要我叫警卫请你出去吗?”邢焌语带威胁。
他要是再不离开,邢焌可能真的就请警卫进来带人了。
听得出来邢焌的口气有不容否决的意味,平修赶紧将倪瀚往外推。
走至门外,倪瀚紧握住平修的手说:“打电话给我,好吗?”
“好,我会没事的。”平修向他承诺。
见倪瀚还在门外对平修拉拉扯扯,邢焌马上拿起话筒:“杨小姐——”他大声怒吼。
闻言,平修推了倪瀚一把,“你赶快走!”
这时,倪瀚才不舍地走出门外,进入电梯。
第六章
“好,你表现得真好——”邢焌再也忍不住的大吼出来。
平修一贯于在邢家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对他不加以理会的往沙发上坐下。
虽然外表冷然,但对于邢焌的愤怒,平修却打从心底高兴。平常再如何对他凶、发脾气,甚至每天爱理不理的,邢焌一点也不为所动,还是一样对他好得不得了。
他成功的挑起他的怒气,让他对邢焌的感情能释然一点,因为只要他让邢焌每天生气,说不定他就不会一直围绕在身边,可能会因此不理他,甚至放弃他,那么他就不用再为这段不正常的感情所困扰。
但一想到邢焌可能真的会离开他,为何他的心竟莫名的紧揪着?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要让邢焌对他死心,还是想……心底有无限个问号,有谁能替他解决?
平修无语,更让邢焌愤恨。
他大步一趋,走到沙发前,使力的拉起平修,没有一丝怜意。
他现在才不在乎是否会让平修感觉到疼痛,盛怒早已凌驾他的理智。
“说话!”他的怒气仍然高张,使力的摇动平修比他还纤弱的身躯。
平修仍不为所动。
“你就这么了不起,轻易的让两个男人对你神魂颠倒,嗯?”邢焌抬他的头,捏住他的下巴,而且毫不放松。
“呃!”平修吃痛的喊出声,一只手抓住邢焌捏着他下巴的大手。
“放开我。”平修的语气仍是冷的。
“哦,说话啰,我以为你不痛。”邢焌的语气充满讥讽。“我不放——”他更是肯定的宣示。
“你有病!快放开我!”他终于忍不住对他大吼。
“病?我没病!”邢焌表情痛苦的蹙眉,“我唯一有病的就是爱上你!”他大胆的剖析自己的感情。
为何他就是不懂?他喜欢他到连自己都不爱的地步,对他百般讨好,他不想他吻他,他不吻;他不想他接近他,他也走开;他不跟他说话,他也静下来忍着不说,而倪瀚要亲吻他,他就接受?
他对他付出的感情远远比不过倪瀚?他哀戚地红了双眼,原本极富光彩的面容竟瞬间憔悴,平修讶然的惊见一闪而逝的悲戚,心中净是不舍。
“你……”
他开始忘记邢焌所施予的痛楚,也忘了要让他远离他的决心,手一伸,不自觉的想抚上邢焌憔悴的面容,不料竟被邢焌狠力一拍的拒绝。
“你不要同情我,我不要你的同情!”
邢焌拍掉他的手后,随即用力扯住他的身体,将他粒往私人的休息室。
不由分说,邢焌一个旋易使轻易地将平修狠狈的抛到床上,力量大到连床头也嘎嘎作响。
“呃……”平修因被摔痛而轻叫着。
此时,邢焌生气到连平修不舍的眼神都觉得是该死、多余的同情。
邢焌激动之余,身体不由自主的微颤,心脏也跟着揪紧,受一个人会受到身心俱痛也不简单。
平修总能轻易的撩拨他心底深处的那根弦,让他为他高兴、为他快乐,甚至为他悲伤,谁知,对他百般讨好的结果,换来的竟是数不尽的背叛。
但这算是背叛吗?平修不曾对他承诺过什么,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但为何心底燃起的那把火焰,却还一直加快燃烧,让他亟欲定他的罪?
只因为对他的付出得不到相同的回报吗?
他在等他相同的付出吗?对!他等的就是这一天,但还等不到这一天,平修竟狠心的将他的心给了别人!
不可原谅!
平修坐在床上,感受到包围着他的恐怖气息,瞬间,好象休息室里的空气渐渐稀薄。
他开始呼吸困难,清晰的思绪却还能提高警觉的防着邢焌欲来的风雨。
身体发颤得厉害,原来挑起邢焌的怒气能轻易使他害怕。他在床上移动着不听使唤的双腿节节后退,这个动作更让邢焌的怒火熊烈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怕他?他竟然怕他?
邢焌跳到床上,一个猛力抓住他的手向上抬,邢焌半跪着的身体比平修坐着的还高,他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迸射而出的是一道道冷例透骨的锐利光芒,刀刀都能刺中平修此时脆弱的心脏,这比真的拿刀杀他更教他害怕。
“你刚才的眼神是在可怜我吗?啊?”邢焌紧箍住他的手腕,强烈的质问。
“我没有。”地故件镇定,依旧冷言。
对他来说,如果自己的害怕会让他想逃,他就该努力的使自己不要逃,试着与邢焌把话说开,唯有如此,邢焌才会对他真正死心。
“只是……我们不适合。”他冷言冷语的否定邢焌对他的付出。
一句简单的不适合就想抹煞他对他所费的心力?
邢焌冷冽的眼瞳中有一闪而逝的悲伤,眉心纠结的模样令他心有不舍,但平修快速的撇开眼,回避他受伤的目光。
知道他的回避,邢焌不甘,单手将他的头压向前,两眼直勾勾的逼视他。“看着我!你说我们不适合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调高到连平修听来都觉得压迫,更何况是直逼他的双眼更让他心悸得失去主张。
面对他的质问,平修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道出:“你爱上的是一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虽然你喜欢我,但我不想当一个变态!”他冷然的说出会再次刺伤邢焌的字语。
除了话锋犀利外,平修恐怕也没有什么方法能使邢焌对他产生厌恶。
“你以为你真的爱我吗?”他提出疑问,“你只不过是利用我欠你钱,所以想玩我,否则你大可不必把我留在你身边做你的私人助理。”
邢焌瞠目结舌,想不到他竟说出如此否定自己的话语,眼底霎时蒙上孤绝,表情扭曲,耳朵听到的净是平修对他不实的评价。
“我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甚至连与你出席重大会议的资格都没有,可是你却总是把我带在身边,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有玩男人的习惯吗?还是外面的人早就知道你有这种癖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邢焌目露凶光,托着他头的手更用力的将之压至他眼前。
“我根本就不是个会喜欢男人的人,你竟还想把我同化?”平修冷哼,“对于你的‘照顾’我很感激,但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你说你爱我,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是想玩我罢了?我们不适合,百分之百的不适合,你想找男人,鸦店里多的是,可是我不是——”他说得正义凛然,其实都是谎话。
如果邢焌真的是变态,那他何尝不是?是个失了心的变态。
平修说得如此不堪,邢焌铁青着脸,整个身体及心情像是笼罩在极黑地带,深沉且绝望。
他说他是个变态,这句话伤得他好重、好重,他的心里正淌着鲜血呵……
爱一个人没什么不对,邢焌一直这么觉得。
他无法爱女人,想找一个也能爱他的男人却如此困难,现在还要被平修这般抹黑,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被说得气极攻心,邢焌开始展开他的掠夺,如果下一秒平修有什么不测,这都是他逼他的。他不该抹黑、甚至否定他的感情,所有的付出像泡沫般的消失,对他的克制力在此刻瓦解。
邢焌邪气深遂的黑瞳令平修迷失,却也让他骇然,他的眼中凝聚着显而易见的炽热光芒,他是危险的,他猜得到,下一刻邢焌会对他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来。
惊惧的气息就如同邢焌一样,向他袭来。
“你做什么?”平修惊恐的问。
邢焌放开托着他头的手,朝他步步逼近。他脸部未有表情,但眼中却有不可忽视的冷冷笑意。
像是明白他该为他所说的话付出代价似的,平修的身体抖得厉害。
邢焌强扯起一抹冷笑,诡谲的挑起他好看上扬的眉峰,“你不是说我留你在我身边的目的是想玩弄你吗?”
玩弄?这个字眼听在邢焌的耳中倍感刺耳和无情。他既然都说他是想玩弄他,那么,他就该尝尝真正被玩弄的滋味。
“你不能这么做!”平修厉言斥责。
“我不能?倪瀚就能?”邢焌的话愈来愈冷。
他未能忘怀方才他愿意让倪瀚亲吻时所表现的柔顺神态。
“他是我的朋友。”真的,他的吻是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 倪瀚说他会死心的。
他的心可容不下倪瀚,因为占据他心头的就是让他心慌意乱的邢焌。
“朋友?朋友需要以亲吻来表达真挚的友情吗?哼!借口,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冷哼一声,邢焌不以为然。
他当他是傻子吗?
“随你怎么想!”平修撇过头,不愿与他争执。
邢焌却强劲的将他的头扭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