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破军

太子失态了。虽然平时也有失态的时候，但是上位者们本能的会掩饰失态这次他好像失去了本能。见舍儿进来了，太子先是装作正在看书、漫不经心的问他起来了吗，这是本能还在，还知道不管多急切也要装作若无其事。可是舍儿说天恕两个字以后，太子手的书掉了，眼睛睁得前所未有的大，脸上的破绽是他一辈子破绽的总和！现在的他哪里像太子，分明是个普通人！再接下去，舍儿几乎要以为自己是疯了太子竟然跑了起来！还是狂奔！舍儿愣了一下，还是下意识的跟上她是影卫，她的本能就是保护太子，尤其是在太子失去的时候
天恕？她看到太子傻傻的站在床边，轻柔到好像再大一点声就会吓跑床上的人似的问。
天恕。床上的人坐了起来，微笑着回答。看太子呆立在原地，一脸不敢相信，他有撒娇似的说：怎么？你不爱我了吗？依然是含糊不清的发音，像小老鼠一样抓的人心里痒痒
太子疯了一样扑上去抱住他！嘴里喊着天恕天恕惊喜放在普通人身上只是一种情绪，放在太子身上就是致命的原因。是因为心头的酸楚难耐，还是真的
出于忠心提醒太子她不知道她也疯了比太子更于是她开口了，她说：太子殿下停下来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是超出奴才的身份的，跟万乐没什么不同
太子挥退了她，还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越职，回想自己刚刚的作为，舍儿惊出一身冷汗！关门的一瞬间，她发誓看到了那个人在笑！在冲她笑！
那个晚上，那个房间里，传出的大哭声和大笑声用众人熟悉儿陌生的声音还有细碎的低语声，其中夹杂着让人心痒难耐的笑意
 
第25章
姚大壮安葬了青柳，又飞速的将龙逍遥送回了巫峡山，就开始了寻找他婆娘的旅程。已经整整三个月了，声讯全无。把大壮急得直骂娘，什么万事通，！什么百晓生！什么只有付不起的钱，没有不知道的事的千里亭都他妈的骗人的！
也不知道婆娘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饱饭、天冷了，有没有穿暖衣都怪自己！要是不贪玩多注意一下他，也不会一想到婆娘会受苦，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这些日子，只要一想起来他就打自己，也不分时间地点，一路上吓坏了不少路人伙计一个一脸凶相的大汉，没头没脑的就给自己一嘴巴，是谁都得吓着。
要说他跟悦天到底是不是他说的关系，时间还得回到悦天离开沉香阁前不久，姚大壮奉命下山寻找龙逍遥。一直住在山上跟师傅清心寡欲学武的大壮，下了山第一件事自然是开开荤，像饿狼一样扑进了酒馆，大鱼大肉的改馋，正爽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带着一群家奴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说什么他们公子吃饭，让店家清场。大壮哪里肯走！不理他们，继续埋头苦吃。这一举动被理解成了不把他们公子放在眼里也的确是这样，那个狗奴才们吵吵嚷嚷的叫嚣，说他们公子又是这县爷的孙子、那大官的外甥，许是见大壮身强力壮一时没敢动手，倒是大壮先吃饱了。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饱暖思淫欲。大壮一边剔牙一边四处寻么，老半天才寻么着一个还能入眼的对！就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公子！大壮嘿嘿一笑，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以前，掳了人就跑。家丁们都是一些普通人，瞧不瞧得清还两说，哪里谈得上阻止？于是大壮在光天化日之下，扛着良家青年一路奔向沉香阁他是不知道的，就听说那里是玩男人的，他就自备了一个，还一脸我在惹祸，让我避祸的样子结果想当然耳，被拒之门外。可是，他会放弃吗？不会，他要是听话的放弃了，也就不是他姚大壮了，也就见不到悦天了。
大壮扛着被吓昏的小公子，绕到沉香阁后院，翻墙而入。院里的守卫早吃喝打屁去了，反正就算在也阻止不了他。这莽汉子一路没遇见人，误打误撞的进了悦天在的院子。天已将近黄昏，悦天准备正在洗漱，突然一个大汉扛着个人跃进房间说他跃进是因为放着好好的门不走，他跳窗户
姚大壮被拒门外，对这沉香阁里的人有一股邪火，加上半天也没疏解的欲火，两火齐攻，烧得大壮谁也不认，一心只想吧肩上的人就地正法两只眼睛能看到的只有床！抛了怀里的银子就往床上扑，看也没看悦天一眼。
悦天却不能老老实实的接过银子让了自己的床，乖乖的说：大爷您请便。是个人都看出，这是个麻烦。他肩上的小公子他认识，不大不小是个地头蛇。想要整这个高大的浪人不容易，想要整他个卖身的小倌还不容易吗？及此，悦天一把拉住姚大壮宁可叫他白上一次，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生事端。唯一侥幸的是龙瑞不在
姚大壮回头偶就想给这不识好歹的小二一拐子娘的，房钱都给了还他妈想怎麽样？想是这么想的，可这一拐子愣是敲不下去！奶奶的！这都城就是不一样啊，连个小二都这么水，比肩上那个顺眼多了！看人家正似笑非笑的看自己，大壮的厚脸一红，举手就挠后脑勺，吭吭叽叽的说：那个小二哥，我我那个房钱付的不够吗？那我还有说着就往怀里伸手，被悦天一把拦住。
感情是把自己当成小二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错误逗的悦天开怀大笑！
做小官的，大多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不管后来如何，开始总是不愿意的，毕竟在世人眼里，这就是个下作的行业。加上日子久了，看多了人情冷暖，有几个心底没有一分自怜自哀？有几个心底没有一份愤世嫉俗？有几个心底没有一份奢望，奢望有朝一日，还能挺胸抬头的走在太阳底下？
偏偏悦天就没有。
其一，他本不是被迫进来的，甚至可以说是心甘情愿的。其二，他自小长在深宫，并不觉得小倌是个怎样怎样怎样的行业。其三，他心底明镜似的会在那天出去，连日子逗算好了，还用得着奢望？
要说差别，就是前者自是一味的怨天尤人，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软弱之辈。悦天却是将自己的、别人的命运逗捏在手里，连落难也是算计好了的强者！
讲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解释一下大壮并不是连买和小二也分辨不出的傻子，只是悦天身上并没有风尘中人独有的自甘堕落的风尘味，反倒是一身清爽，像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弟弟。
而此时这个邻家弟弟被自己逗得正笑得欢，甚至还捂了肚子，概是笑疼了。要是搁旁人这么笑自己，大壮早一巴掌招呼过去了，还容他笑软了腿，拿自己当柱子，靠着接着笑？偏偏不知撞了什么邪，见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傻呵呵的笑起来。一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在笑，心里就美滋滋的。看他摇摇欲坠，自己就忍不住伸手将他半抱在怀里
悦天自出宫不！说不定打懂事以来就没这么笑过！看这汉子生了一脸横肉，状甚凶残，可是一傻笑起来就说不出的可爱，这其中的反差之大，有让自己忍不住一笑再笑太可爱了他抓后脑勺的动作也可爱的过分！更可爱的是他眼里流露出的毫不掩饰的爱恋。在这之前，悦天是没见过一见钟情的，他也不相信。可是当这飘渺的感情出现在这个汉子眼里时，就莫名其妙的有说服力！就好像就好像他本身就是一个诚实的集合体，没有欺骗的理由，没有欺骗的目的，不由得人不信。被他圈入怀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悸动。原来，人的胸膛可以这么宽、这么暖原来，一个人的心跳可以这么响、这么有力原来，一个不带任何欲望的拥抱可以让自己这么放松、这么喜欢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可以轻轻的不用担心会跑了因为他会抓住自己的
你叫什么名字？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问了汉子的名字
他自自己怀中仰起巴掌大的小脸，问自己名字，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加快、再加快！直到快要从嘴里蹦出来！僵直了身子任他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一时手忙脚乱的，竟将还扛在肩上的人扔到了地上！怕佳人误认自己粗暴，还要去捡，有猛地发现不舍的温香软玉弯不下腰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来将刚刚暧昧的气氛一扫而光！悦天有笑了起来，笑得直捶大壮的胸膛！只是对大壮来说，拳头软绵绵的，更似在抓痒
乐极生悲，终于悦天宣告岔气见他痛苦的弯下腰，大壮心疼的直跺脚你你别笑了！看！笑疼了不是！手忙脚乱的要帮忙，可是咋帮？可怜的大壮急得绕着悦天转起了圈！悦天忍不住再次破功一边疼得冷汗直冒，一边还笑个不停大壮无奈的轻抚他的后腰，试图帮他减轻些疼痛
你是谁？我们可还没开门营业！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悦天的痛并快乐着，抬头，是青柳！他来干什么？放松因笑绷紧的身体，酸酸的疼，就任背后的人手法巧妙的摩痧，是青柳公子啊。是我的一个熟客，今日要远行，提前些来看我，不必在意。一边回了头在大壮耳边低声道：走吧，把那个小公子扔掉，千万别伤着他
结果大壮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来，被佳人笑了一顿，连名字也美互相通报，就又稀里糊涂的被赶出去了之后他接到了消息，说是知道了龙逍遥的下落，想着反正知道这是哪，办了事再回来接他。得知龙逍遥行踪后，他再回来找他时，沉香阁已经化为废墟一片，哪还有佳人的踪迹？！大壮悔的捶胸顿足，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先办好龙逍遥的差事，再回头一心找他的婆娘这回，找到他了，一定要叫他做自己的婆娘！
追着龙逍遥的行迹辗转到了通州以后，本想找个客栈休息一下，顺便打听一下，谁知到刚进客栈就见到一群武林人士押着两个小哥往外走，擦肩而过时，就觉得那个漂亮一点的有点眼熟，但是有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倒是青柳一眼就把大壮个认出来了，高喊救命。大壮虽不明就里，可是自己看着眼熟的真的认识自己，那就非救不可了。从青柳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反正对他来说，只要知道了他婆娘的消息就够了，龙逍遥的事是从龙瑞那里知道的，算是意外的收获吧。带着他们俩直扑枫庄，却见他的婆娘满身鲜血，向下滑倒，直疼的大壮眼圈发红，口不择言的骂：怎么不多挺一会！说完自己也觉得是废话
说起来到现在还没听婆娘亲口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绿摇，有好像叫悦天都好听！不愧是他的婆娘，名字都这么招人喜欢不知道第几次的嘿嘿傻笑，比刚刚那一巴掌更可怕！小二在心里嘀咕，送上了菜，连菜名也没报，飞也似的跑了。大壮倒是没感觉，自顾自吃自己的饭，对四周胆小的食客们视而不见，活像他们大气也不敢喘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这时，一对男女进了店，真是男俊女俏，尤其是那少年，笑得好似春风拂面，倒是稍稍缓和了一下气氛。小二，住店。
大壮闻声如遭雷击！
 
第26章
话说天恕的伤势早就将养的差不多了，可是太子殿下就是不放人。他自己还有事要办，早就回都城了！临走时还交代说没有彻底好透，就在别院调养。可是天恕也不是闲人啊！他也有他的事等着办的。最后拧不过天恕，太子发话出去可以，要定时回报行踪，还得让舍儿跟着天恕很无所谓的答应了。于是两人稍作乔装，半个月前就上路了。
去哪？去巫峡山啊！天恕高深莫测的冲舍儿笑，你啊，也就跟我到山下，我一个人上去，要是我下山会去找你。不知道舍儿是出于什么心里，反正她答应的很快。一路上对天恕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从不多言，就像以前还在宫里一样时。舍儿大概是想以这种模式跟天恕相处吧可是天恕好像不领情，逮到空就找舍儿的麻烦，虽然不是什么大麻烦，可是又是也让她头疼不已。
就像现在，听说今天晚上城里身价最高的花魁要到庙里进香，动了好奇心的天恕大白天的就说要住店。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报告起来确实有点麻烦。要她怎么说？公子仰慕花魁，特意逗留了一晚吗？看她伤脑筋的样子，天恕似乎十分满意，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冲小二叫：小二，住店！
舍儿无奈的跟到柜台边办理住店登记，天恕溜了一眼，其他地方都很拥挤，只有正中的一个大汉，独自霸占着一个空桌。天恕也不客气，将行李往桌子上一放，回首跟小二点菜。
大壮呢？他傻了！可怜的大壮一时还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毕竟刚刚还在想的人一下子就出现了，是有点太巧了，况且自己可是想尽办法找他啊，结果他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到了自己对面他哪里晓得，舍儿可不只是个丫头！自古民不与官斗，消息再灵通，也不过是个民，触碰到官家了，人家是自然有多远避多远。你给多少钱人家也就一句恕在下无能，阁下另请高明吧！
综上所述，直到舍儿回来入座、菜一盘盘的上桌、天恕开始享用舍儿为自己布的菜、甚至舍儿掏出贴身的手帕为天恕擦嘴了，他才大喝一声：住手！不要碰我婆娘！
至此，食客们才敢抬头向这桌看来、至此天恕和舍儿才第一次注意这个同桌人。
舍儿大吃一惊，心下暗骂自己不小、防范不足。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大汉是那日的姚大壮！因为回来的铁鹰卫们向太子回禀，太子很是在意他，还吩咐画了他的像给舍儿，嘱咐她千万不要让他有机可乘抢走了天恕。可是连日来的平静叫她精神松散了，谁想到会就这么碰见啊！瞬间就要拉天恕，受害没碰到天恕的衣角，就被一股大力带开，一个用力过猛扑到了地上，急忙翻身摆好架势，准备迎战，可是等她看清敌人，全身僵硬了！
大壮搂着天恕，凶神恶煞的脸漾起一抹傻乎乎的笑：你做我婆娘吧！
哈哈哈哈听到了吗哈哈哈乐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听到了1听到了！他说要那小公子做他婆娘哈哈哈哈哎哈哈哈哎谁来教教他哈哈哈%男人是做不了婆娘的哈哈哈哎！傻子！男人可不能给你生胖娃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嘿！你抱错了！那边的那个才能做你婆娘！哈哈哈哈一时间笑声几乎掀开房顶！可是除了大壮，有俩人没有笑舍儿太清楚大壮是认真的，也太很清楚大壮的力量她笑不出来
天恕没笑，天恕是楞住了。悦天没睡的时候，自己虽然有点自由，但主导的还是悦天。现在悦天睡了，有些记忆就模糊起来，到不至于想不起来，只是细节几乎都记不清了，只能记住些轮廓。可是刚刚看到这个汉子脸的时候，有关于他的记忆异常的清晰！他误闯入自己的院子、他误认自己是小、他看自己看到傻了、他抱着自己他他是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历历在目！奇怪明明都不曾想起他明明都应该忘记了怎么会莫非悦天对他不对！隐约记得悦天是对欧阳孝动了真心的！而他和悦天相遇是在那之前难道难道是自己！对他是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个没有心的人才对我是我是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安心对啊悦天可以动心那他当然也可以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可以吗？可以这样吗？像这样的自己也可以会带来灾难！会害了他！被知道真面貌后会被抛弃！会痛不欲生刚请明明是最碰不得的东西，明明都知道那该怎么办？动心了该怎么办？
傻瓜，还能怎么办？！
接受他。
如果背叛就杀了他。
就算痛不欲生又怎么样？他可是呐！谁也不能伤害他！
嗯，我愿意。
那个我是不是听错了那个小公子说快去谁快去找官爷来啊！光天化日、胁迫良民啦！
一片闹乱中，舍儿一脸寒冰的站在原地，泛白的嘴唇紧抿着，最终呢喃了一句：太子是不会同意的哼可是声音太小，完全被喧闹唏嘘声掩盖了没有一个人听见当然也包括一脸傻样相拥的两人
 
第27章
姚大壮决定带天恕回巫峡山，找自己的师父主婚。天恕听了怔愣了一下，然后嘿嘿笑道，不用给你师父买见面礼了。大壮不明所以，见天恕一副偷腥的猫一样的笑脸，也跟着嘿嘿傻笑，不再追问。舍儿在他们上路的第二天就回都城了，说是去事件重大，要亲自去回报。想当然户会有人拦她。
情人分两种，不吵架的和吵架的。
不吵架的要不就是相敬如冰，要不就是热情似火。前者大多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后者大多是玩玩而已的地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