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当欣赏首领迅速讲求效率的作风,只是他不明白,为什麽他要将这个排名第三的组织留到最後,且连让人才投靠己方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命令整个歼灭掉。
因为这个要求,他们花费最多的心力在这个组织上,从安排间谍到每个重要人物身边,到掌握每一名手下的行踪,并诱使绝大多数的人到这来和他们进行『交涉』,最後在统一的命令下,将整个组织在同一时间内屠杀殆尽。
他曾猜想过,首领是否和这个组织有血海深仇,才会下如此重的手。
但假如他再开口问他的话,首领肯定也只会简短回答,而让他反而更加地好奇。
就如同对原本就身处这黑暗世界的首领,为何会直到三年前才开始展露光芒这点感到好奇一般。
这点常让他後悔不已,後悔自己最初加入的是当时最大的组织,而不是首领出身的组织,使他对於首领的过往只能略知一二。
假如自己从以前便和首领待在同一个组织,那现在肯定能明白他做任何事背後的意义吧?
不想承认的是,即使现在自己位处於首领左右手的地位,但他却仍无法探知更多首领的事。
即使自己对他是如此的忠心。
浅见境看了下手里的手机後,深叹了口气。
至少他知道,成功统合整个组织的好消息对首领来说,他根本不屑一听。
那到底……是为了什麽呢?
※
「神无戒……!」
听见祭音的叫声而迅速反应避开致命伤的京极川,紧捂着自己从背後被射穿的左肩,对着神无戒怒吼着。
「可惜。」
神无戒遗憾似地瞥了一眼没能射中心脏的京极川,随即转头看着前方因惊吓而愣住的祭音说道。
「嗨……?祭音。」
祭音听见神无戒的声音後才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着事隔三年蓦然拿着枪出现的神无戒,更遑论他甚至毫不犹豫地对京极川开枪。
他为什麽会突然出现在这……?
而且……还拿着枪……
三年来,未曾从京极川那听闻任何有关神无戒的事的祭音,此时除了恐惧外,还带着许多的疑惑。
「祭音?」
神无戒朝祭音伸出了未拿枪的左手,但祭音一见神无戒朝他伸出的手,便立即惊吓得向後退了几步。
「……没关系。」
见状,神无戒只是轻笑了下,便将左手收回,为右手上的枪换上新弹匣後重新上膛。
喀!
「等我解决掉他,再回头找你。」
神无戒如平时对话般地轻松说道,随即将枪口瞄准於京极川,迅速地扣下扳机。
砰!
「哼,看来检察官常闪子弹吧?」
神无戒冷眼看着再次避开要害的京极川,语气里满是不屑。
「晤……」
有了心理准备的京极川以自身长期积累的能力原可以完全避开,但先前被神无戒打伤的腿,在那时造成他无法追上他的阻碍,此时更造成了他无法躲避的累赘。
然而被神无戒以手中的狩猎手枪———沙漠之鹰瞄准,不禁让他倍感讽刺。
我也被当成用来倒数的猎物之一了吗?
真的是很讽刺,自己检察官的身份原应是追捕他的那方,但此时却反过来,自己成了被狩猎的那方,甚至自己也因现在并非值勤公务的时间,而无法佩枪抵抗。
既然自己已躲不过,那麽就只能尽力去做剩下唯一能做的事了……
「祭音,你马上离开。」
京极川对着祭音说道,过度的闪避动作已使他身上新旧枪伤裂开,汨汨流出的鲜血正不断地滴落地面。
「……」
祭音犹豫地看着京极川,正当他想过去先替他止血时,却被神无戒以左手挡下。
「不需要。」
神无戒面无表情地冰冷说道,「你不需要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更何况,他还是个将死之人。」
闻言,祭音才惊讶地确定神无戒真的打算杀掉京极川,他从神无戒突然出现,便始终想不透他为何要对京极川开枪,但此时神无戒既然如此说了,即使不晓得理由,他也不能让他对京极川开枪。
因此见神无戒再度将枪口瞄准京极川时,祭音便毫不迟疑地奔上前挡在京极川面前。
「祭音,你这是在做什麽?快离开!」
京极川第一次显露出慌张的模样,对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祭音喊道。
「……你这样会让我更想杀掉他。」
神无戒冷冷地看着祭音,手中的扳机已随时会扣下。
见状,祭音在情急之下不禁大声喊道。
「住手!他是我的……」
糟糕……我喊出声了……
正当祭音为自己的出声而吓到,猛然停住时,神无戒只是带着同样的神情缓步走向他。
「我的什麽?」神无戒伸手抚上僵住的祭音的脸庞,轻声说道。
「你的声音依然动听呢,只是其中的魔力对我再也起不了作用了,从三年前。」
「对他也是,不过他是从一开始便对他完全无用。」
神无戒轻笑了下,「二个不同的原因我都很了解,但你知道我的吗?」
有时会想,也许自己也一辈子都不要晓得会来得轻松得多。
「我替你说下去吧。」
神无戒将祭音拉近,深吻的同时,也将手中的枪准确地瞄准了祭音身後的人。
「我知道———他是你的父亲。」
所以才更该杀。
砰!
2
着魔 —11.0— 【鬼畜】
No.11.0 真相
你为了什麽而哭泣?
神无戒冷然地看着让泪水无声滴落的祭音,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心跳的京极川後,才将枪收进黑大衣内。
「祭音,站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命令道,但祭音仍一味地坐在地面看着无生命迹象的京极川,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让泪水静静地为京极川吊唁。
「你为了他而哭?」神无戒猛然将祭音自地面扯起,紧抓着他说道。
「就为了这个从没资格让你称之为父亲的人?」
「……」
面对眼前神无戒如此的责问,祭音只是倔强地伸手抹掉眼泪,偏过头沉默不语。
「你会後悔的。」
神无戒冰冷地说道,随即从黑大衣内取出了一叠文件,将半数撕毁撒向空中後,便将剩馀的文件於一角以银制打火机点燃。
「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碰过你、听过你的声音、甚至是让你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人。」
他将点燃的文件扔至京极川冰冷的尸首上,让火焰接连燃起撕碎的纸张及衣物,点点星火瞬间连锁成越发强劲的烈火之势。
「住手……!」
见状,祭音立即着急地想奔向前扑灭火势,却被神无戒一把拦了下来,并强压向他。
「所以,你知道我这三年来做了些什麽吗?」神无戒幽深的黑眸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的色彩。
「我将你的过往一件件地查清,再将其中碰过你、听过你的声音、甚至———」这时他才瞥了一眼陷入火海中的人影,「会让你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人……」
他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说道。
「一个个全杀光。」
「……你疯了……」
祭音不可置信地看着神无戒,不禁往後退了一步,他根本无法理解神无戒这麽做的原因。
「我疯了……?」
神无戒捂着脸轻笑了几声,嗓音里却充满了冰冷的空洞。
「……我原本能继续忍受的。」
他放下手,敛起了所有的神情说道:「但在三年前你选择要走後,一切都失控了。」
神无戒一步步慢慢地走向祭音,将烧掉的文件上所载的资料毫无感情地重诉一遍。
「我知道———『祭音』是自宗族传承下来,只有拥有『祭天之音』的人才能继承的名字,而继承这个名字的人,在被家族的人视为神礼保护的同时,也受到了制约,所以除了你早已过世的母亲,京极川才会被逐出家族并改名换姓,而你们也永远不能以父子相称。」
「然而讽刺的是,十一年後你的声音被一个组织盯上,整个家族因你而灭亡,最後反倒是被逐出家族後,成为检察官的京极川救了你。」
神无戒不屑地冷哼了下,残酷说道:「你以为他救了你,就代表他对你有父爱吗?」
「你应该晓得吧?为了弥补『祭音』的空缺,身为前任祭音直系血亲的京极川当初是被逼着和自己的妹妹生下你的,所以他才会成为检察官,就为了要报复这个腐败的家族……」
「住口!」
过往的疮疤被毫不留情揭开的祭音终於忍不住大喊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所以不管他多冷淡,我都仍对他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我体内流有母亲的血,他根本不会救我吧?
「你不应该杀他的……」
祭音紧捂着嘴,声音不禁微微颤抖着。
「不该?」
神无戒伸手抓住了祭音的手,将他拉离火势逐渐蔓延的屋宅的同时,边说道。
「我甚至想将你那些能对你的声音免疫的族人再挖起来杀一遍,更何况是京极川?」
他将祭音拉至屋子的围墙外後,便猛然强迫他看着在夜里泛着火光的房屋。
「你做什麽……」
「看清楚。」
神无戒倏地从黑大衣内取出了一只小型遥控器,毫不犹豫地便按了下去。
「不论他是否有听过你的声音都无所谓,只要和你有血缘关系,就都是他最大的罪……!」
轰———!
※
神无戒看着瞬间化为断垣残壁的房屋,显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早在他调查到这间房子时,便命人在周遭埋下足量的炸药,只等在适当的时机便立即炸毁,就如同他当初烧掉的那间房子一样。
就为了断掉祭音所有的退路。
「祭音。」
神无戒从僵住的祭音身後搂住他,并在他耳际轻声说道。
「我不会再给予你警告了,只要你敢再逃离我———就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他疯了……
祭音惊愕地看着眼前崩毁的家,神无戒不断回荡於耳际的话语更让他不禁寒颤。
我该怎麽办?
真的什麽都不剩了……不管是物品、家、甚至是仅存的亲人……
「上车。」
神无戒打开了後座的车门,冷然地看着祭音命令道。
「……」
祭音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内心满是犹豫。
真的只有这个选择了吗……?
真的……要跟他走……?
=========
禽兽倏地从黑大衣内取出了一只小型遥控器,毫不犹豫地便按了下去。
(一秒、二秒、三秒……无反应。)
小祭:?
禽兽:(<面无表情>再次从黑大衣内取出了一台电视机)
小祭:……电……电视?
禽兽:(接着从黑大衣内拿出一组沙发,并用遥控器将电视机转到第四台)
小祭:……(呆住)
禽兽:(最後从黑大衣内拿出了一桶爆米花,在路边看起X父首部曲)
小祭:……(傻眼,开始左顾右盼规划落跑路线)
禽兽:(将手伸进黑大衣内预备)你如果敢逃———就先做好心理准备!
小祭:……(冏)
真的只有这个选择吗……?
我一定得跟他在路边看电视……!?
着魔 —11.5— 【鬼畜,H】
No.11.5 坚持
「你真那麽想挑战我的极限?」
见祭音又是一副想逃离自己的模样,神无戒的语气明显地冰冷了几分。
「……」
祭音将视线自崩毁的房屋移至脚下的地面,不断地犹豫思索着。
要是我现在转身离去……他会杀了我吗?
就像杀了我从不能称他为『父亲』的人一样……
或许是因相处不多,也或许是因已见过太多人的逝去
最後一个家人死去的事实,自己接受的比想像中来得快。
……也许那样的结束自己比较好吧。
现在背负在自己身上的罪孽又多了一条,满身的血腥早已无法洗清了……
就用自己的鲜血来偿还吧。
祭音抬起头决心似地看了神无戒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出步伐。
砰!
「……你以为我真的想这麽做?」
神无戒将刚对空鸣发的枪猛力丢至地面,便朝前方祭音的位置走去。
「你……」
为什麽不杀我?
正当祭音想如此问他时,才刚开口便立即停住。
即使知道神无戒现在不会因自己的声音发狂,但长久以来的压抑已让他习惯性的在意识到自己出声的瞬间停住话语,但当自己又想到现在能开口时,神无戒却已来到眼前紧抓着他的肩说道。
「告诉我,待在我身边真有那麽困难?」
神无戒冰冷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痛苦,让祭音不禁回不了声。
那是一种……他以前从未显露过的情绪。
祭音根本无从得知是什麽导致他有如此的改变,三年之前,他总是从容而强硬地夺取一切,而後越发压抑彷佛随即会爆发。
三年之後,他的冰冷狠绝如深刻进骨子里一般,但感情却又显得深沈复杂。
他的痛苦从何而来……?
祭音没有多馀的时间能细细思考,神无戒随即伸手扣住他的下颌,连喘息的机会都不多给地掠夺他的吻。
「!」
被神无戒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的祭音,来不及紧闭双唇抵抗,神无戒的舌便已灵巧地探入唇齿间,使得他只能以自己的舌推拒着,却不料正好和神无戒形成相当暧昧的交缠。
「晤……」放开!
祭音使力搥打着神无戒的胸膛欲使他松手,但彼此更加紧密的身体及舌让他越难以使力,在他逐渐变为只能抓着神无戒的衣物,无力地推拒时,却又冷不防地被神无戒压进车内。
一进到车内,祭音立刻慌张地转身想打开另一侧的车门逃出去,然而将他一把抓回来,双手压制在两旁的椅背上的神无戒却不容许他这麽做。
祭音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惊慌的看着眼前以深沈冰冷的黑眸凝视着他的神无戒,潜藏的恐惧又多添加了几分。
彷佛正观察着猎物伺机而动的野兽一般……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试着平复自己慌乱的呼吸後,才细微地说道。
「放开我……」
「……」
神无戒边紧抓住祭音的双手,边缓缓地压上前,如羽毛般轻轻地摩擦着祭音的唇,而後才伸出舌舔掠着,让祭音顿时为这种初次嚐到的吻感到难耐不已。
好痒……
似有若无的滑舔感,反让祭音更感羞愧,因为以往神无戒总是霸道吻着,使他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但此时被如此舔掠着,却让他无法转移视线地只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神无戒。
这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闭起双眼……
虽然以前曾同住过,但自己却从未见过他睡着的模样,真的……有些怪异。
但每次醒来,神无戒总是一副已经醒来很久的模样,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更别提就寝时了,他连神无戒究竟有没有睡都不晓得。
他的戒心真的这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