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小雨和巧云娇笑喘气。
仁杰腿部酸麻,努力站起身,就看见不远处小侯爷的美眸冷如寒冰,闪着莫名怒气。
银屏公主优美地抖了一下云袖,娴静地说:“这莲花好美。”
仁杰捡起花,温柔地说:“在我心目中,有一个人比莲花更美。”
银屏公主脸有些燥热,难道,他对自己一见钟情?
在白云寺桃树下,她见到那自在春睡的美貌少年,一颗心就有些飘飘荡荡,仿佛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今晚,她在宫里邂逅了心中一直牵挂的美少年,就好象一直紧闭的笼子,忽然打开了一扇窗,心中的欢喜难以形容。所以她鼓起勇气请他帮忙,原本这是太监和侍从干的事,而他竟没有拒绝,不由得令人更生好感,此刻,他隐晦地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那颗希望的种子立刻生根发芽。
仁杰不了解这瞬间少女千回百转的情怀,他将莲花揣回怀内,轻松地说:“公主,小臣告退。”
说完,立刻向小侯爷走去。
银屏公主望着仁杰的背影,只觉得他风度翩翩,高雅稳重,一线情丝就此勾勾缠缠,绕在了他身上。浑忘了此人刚才摔了个狗啃泥。
小侯爷神采淡雅华贵,审视着仁杰:“那朵莲花呢?”
仁杰献宝似地递给他。
小侯爷有些得意地笑着,“记住,给我的东西,绝不能再送别人。”将莲花瓣扯下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扬长而去。
仁杰望了一眼花泥,无奈的耸耸肩。
他跟上小侯爷,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下江南?是什么样的案子?”
006.如公子
皇家莲花宴后,仁杰回到白云寺自己的庭院,躺在床上睡不着。
他披衣走出僧房,院中古柏苍苍,金桂清幽,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静。
两日后,就要与小侯爷下江南。不知这野蛮美男会想什么坏点子来折磨自己?
在这陌生的时空,除了帮他脱离色魔王爷的怀礼,仁杰还没找到其他信任之人,忽然有些怀念在美国呼朋唤友的热闹情景。
今晚星疏月朗,夜风吹散了一些暑气。
仁杰信步来到大雄宝殿外,打算为出行顺利祈祷一下。
殿中隐约传来一些动静,仁杰有些疑惑的推开半掩的殿门。两条黑影忽地从他身边闯出去。
仁杰长腿紧追几步,拦下两人。
依稀月色中,只见两位衣着破烂,头发散乱的少年,手拿供祭食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神色惶恐地瞧着自己。
仁杰心有戚戚,态度温和地说:“你们不要怕,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些好吃的东西。”
他抬腿往厨房走去。那两个少年惊讶地互望,其中一位体型较瘦小,拽着同伴就跑。另一位拖拉着不愿走,嘴里嘟喃:“姐姐,我肚子好饿。”
姐姐连哄带控吓说:“快走!不然,他会报官抓我们。”
弟弟执意留下:“姐姐,我这两天都没吃东西!实在走不动了……”
仁杰心中泛起恻懚,转回身对姐姐说:“你真这么狠心,宁可让他偷东西,也不让他吃一顿饱饭?”
姐姐激动地分辨:“我……狠心?你胡说!”
仁杰平静地说:“那么,你们跟我来。”
那少女倔强地哼了一声,迟疑地拉着弟弟跟在他身后。
仁杰引两人去自己的禅院,用了饭菜,梳洗完毕,两人大约十五六岁,姐姐小鹃看起来机灵秀气,弟弟云飞容颜极其俊俏,神态天真无邪,就象小一号的国宝美公子。
云飞吃饱喝足,对仁杰产生好感,怯生生地说:“仁公子,你可以收留我们吗?你家的饭菜真好吃。“
小鹃有些凄凉地解释:“小时候,阿飞生病烧坏了脑子,他的智力只停留在十岁,但他长得过于美貌,不免被人欺负……”
仁杰望着云飞白雪般柔顺的脸,侠义之心大盛:“我去请示兄长,给你们一个容身之所。”
仁杰很快来到怀礼清修的禅房,拍门问:“哥,我有事相求。”
等了一会儿,怀礼温暖如春的声音响起:“有话进来说吧。”
屋里简单雅致,梨花书桌上铺着画纸,是一幅尚未完成的华山雪景。着墨深浅适宜,悬崖绝壁上一棵苍松傲立,残雪压翠枝,透出顽强的生机。
仁杰赞叹:“画意在纸外,意境开阔,好画!”
怀礼眼里闪过笑意:“说吧,有什么事?”
仁杰立刻如是汇报了小鹃姐弟的情况,问道:“二哥,他们可以留下吗?”
怀礼在画上加了一轮即将喷雾而出的朝阳,从容地说:“惠王爷李翔不会轻易放手,你需处处小心,那姐弟俩留在寺中也无妨,若将来出什么事,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仁杰对色魔王爷心有余悸,犹豫片刻,怜悯之心占了上风,答应道:“我会照看住他们,谢谢二哥。”
怀礼将毛笔搁下,脸上扬起淡雅如菊的浅笑,招呼仁杰到橱柜边:“小三,这次路途遥远,寺中有四位武僧跟随你同去,柜中有两个锦囊,红色的装有求救的信号,如需要帮忙,你可以点燃施放,武僧就会赶来救援。蓝色的锦囊,不到生死关头,万万不可打开,切记!”
仁杰将两只锦囊小心放入怀里,感动地抱住怀礼说:“二哥,你太好了!”
怀礼的眼里瞬间如千万焰火激发,无比绚丽多彩,似将整个夜空照亮。
他的手僵了一下,慢慢地环住仁杰,下巴靠在仁杰的头颈,嘴唇微颤:“小三,但愿你真这么想。”
仁杰点点头,真诚地说:“嗯,哥,你对我最好!”
怀礼挣开仁杰的拥抱,眸中变得幽静如水:“你去吧,好好休息。”
仁杰愉快地告辞。
房间里静寂无声,怀礼提起毛笔,轻轻地说:“宪王爷,你可以出来了。”
一位男子掀开内室布帘走了出来。他神情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五官生得俊朗,与惠王爷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一位恭谨纯良,如秋水,另一位却冷酷桀傲,如寒冰。
宪王站到怀礼的身后,伸手搂住他的腰,舔着怀礼的耳垂,柔声道:“如公子,你会帮我吧?”
怀礼俯身在松树上加了一枝新芽,既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宪王火烫的身体轻轻地摩擦着怀礼,他脸上现出一抹红云,双眸亮得似浩瀚夜空里的星光,无比温柔地说:“如公子,我不要纳妃。”
怀礼直起身,不着痕迹地行开,用丝绸巾擦了手,声音平静无波:“宪王爷,你是天之骄子,大婚之后,就会行封太子礼,如何还说这些胡话?”
宪王神态有些寂寞,有些哀痛:“你明知道我的心!那一年,你将我从雪山背下,从此,我的眼里、心里就再没有别人。”
怀礼眼色柔美,吐气如兰:“王爷,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你是要当皇帝的人,何必挂念那些小事?”
宪王目光灼灼地凝视对方,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想当什么皇上……”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要裂成两瓣,咽喉有血腥气上涌,“为什么?你,你的心真的是冰做的吗?”
怀礼长叹一声,眼神悠远:“宪儿,你……”
宪王的脸上立刻被喜悦照亮,猛地抱住怀礼的腰。他的唇柔软温润,深情地覆在怀礼的嘴角,身体微微颤抖。
宪王半推半抱地将怀礼放到内室的床上,他的胸口起伏剧烈,密密地贴着身下人,完全没有缝隙。他的唇渐渐移到怀礼秀美性感的颈部,迷恋不已地舔吸着。
他的呼吸不稳,眸中情色浓郁,抬眼看向身下的怀礼。
怀礼纤美的下巴微微后仰,与白玉般的颈子形成一道绝色诱惑风景线。
然而他的眼浩如烟海,朦胧中带着不可仰视的高贵冷漠,令人不敢有半分轻忽亵渎之心。
他的神态温和自若,犹如心存慈悲的天使,宽容地注视着凡间的芸芸众生。
灯光下,宪王的唇失去了血色,他恍如陷在没有出路的迷宫里。
他颓废地滑下床,半跪在床边,象失去方向的旅人,重复道:“如公子,我不纳妃,我不要纳妃!”
怀礼轻抚宪王的脸,默默无语。
宪王握着怀礼的手,珍惜地放在自己的脸颊磨挲着。
那一夜,很长。
宪王摔开随从的搀扶,独自一人挺直脊梁走在黑暗中。
空气中的暑热,没有办法带走一丝心口的寒意。
007.夜半演出
艳阳高照,官道上小侯爷的出行车马仆从,延绵数里,十几杆锦绣蓝旗,被夏风吹得猎猎作响,上书一个大字“薛”。
仁杰放下马车窗帘,望着端坐在对面的小侯爷说:“我们下江南,带这么多随从,行动迟缓招摇,恐怕不利于查案。”
小侯爷绝美的脸冷若冰雪,傲然不语。
仁杰剥了一个甜橘,笑得开朗,递到小侯爷面前:“美公子,请用。”
小侯爷伸手取了一本战国策,姿态优雅地观看起来,对送到眼前的橘瓣视若无物。
仁杰含糊地哼着一首流行歌曲,愉快地吃橘子。
小侯爷的手一直停留在同一页,没有翻动。他的眼里隐有冷光。
一会儿,他放下书册,面无表情地说:“静声,仁公子。”
仁杰笑眯眯地献上另一只橘子:“很甜,你尝尝看。”
小侯爷莹润如玉的手指,轻轻提起一瓣,放在眼前看了看,有些慵懒的说:“这不够好。”挑开车帘,随手扔了出去。
明明是很失礼的举动,但是,他举手间如行云流水,姿容俊美非凡,让人看得满心仰慕,说不出半句抱怨来。
黄昏时分,小侯爷脸蒙面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住当地最豪华的客栈。
掌柜恭恭敬敬将小侯爷和仁杰领到最高级的厢房,恭身说道:“侯爷,小人早已按照吩咐提前备下此房,不知侯爷是否满意?”
小侯爷坐在太师椅上,淡雅的目光扫了一圈,举起一只手指。
身后的随从立刻灵俐地说:“掌柜的,侯爷的行踪,你不得泄露,否则小心你的性命!好了,速将酒菜献上。”
掌柜擦着汗急急走出去。
仁杰心道,这小侯爷出行,声势浩大,早已闹得众人皆知,还要挟人家保密,有失公允啊。
当下不动声色地旁观。
酒先被呈上来。
掌柜殷切地驱前介绍:“这是小店珍藏的四坛名酒,山西杏花村汾酒,泸州老窖,西域葡萄酒,贵州茅台,不知侯爷中意哪一种?”
小侯爷的美目首先看向汾酒。
随从立刻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玉酒杯,浅浅地倒了一杯。
小侯爷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仁公子,你来品一下。”
仁杰看那玉杯细腻如脂,酒色清澈纯净,相得益彰,他浅酌一口,清吟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不知这玉杯有什么讲究?”
小侯爷微微一笑,美艳若天人,“汾酒清香纯正,以玉杯盛来,可增清冽之色。”
仁杰不善于饮酒,对酒具之道几乎一窍不通,他指着泸州老窖,兴致勃勃地问:“那么,这用什么杯?”
小侯爷并不直接回答,娓娓道来:“古时文人以刚刚冒出水面的新鲜荷叶盛酒,疏索柳花怨,寂寞荷叶杯,三国郑公发明荷叶杯,名为碧筒杯。后人以金、银或玉模仿荷杯。”
他停下摇了摇丝扇,身后的随从立刻献上一只古玉荷叶杯。杯体雕成脉络清晰的卷拢荷叶状,饰以形状各异的莲花,有的含苞独立待放,有的莲子尖尖才露头,荷叶茎杯平伸而出,然后弯曲成杯把,杯把之上覆有一张荷叶,正应了“碧绿情圆举风荷”的诗意,显得生机盎然。
小侯爷微微一笑:“老窖酒味浓烈,吉酒味杂莲气,香冷胜于水,如以荷叶杯盛饮,可增酒之香,醇美无比。”
仁杰此刻听得他侃侃而谈,有茅塞顿开之感,于是顺势接道:“诗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饮葡萄酒,应该是用夜光白玉杯,对吗?”
小侯爷眼中染上清冷笑意:“不错。”
仁杰:“在我们家乡,有一种晶莹透明的琉璃杯,轻轻晃动,酒香四溢,既可识香也易辨色,用来成葡萄酒最佳。”
小侯爷感兴趣地说:“这盛酒器有些意思,可惜我府中未收藏。”
仁杰腹中暗自得意,这水晶玻璃为近代发明,小侯爷,你虽贵为后傏国宝,也无法拥有几百年后的平常之物。
此时,随从们已取出夜光杯盛上葡萄酒献给小侯爷。
小侯爷才高性傲,好在出手阔绰,一路上可品尝不少美食。
仁杰对眼前美貌公子起了珍惜之意。酒席之间,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夜里,仁杰有些酒意,睡得不很安稳。
墙外传来悉悉索索的细小动静。仁杰悄悄披衣下床。
忽然,一声惊叫。仁杰打开门,好奇地探望。
小侯爷站在院中,在姣洁的月光下,他俊美的容颜,盈盈如莲,修长的身影,清丽如杉。
随从押着两个少年,扔在他的面前。
仁杰连忙跟上,大声说:“小侯爷,手下留情。”
他挤进人群,凑到那两位少年面前。
阿飞少年开心跳过来,紧张地抱住他叫:“仁公子,阿飞要跟着你。”他小巧俊秀的脸蛋,依恋地在仁杰胸口蹭来蹭去。
小鹃默默地站在一边,有点惊慌。
仁杰将胸一挺,气势很足地拍拍阿飞的脑袋,不自觉地学自己哥哥SAM的口气:“没问题,以后我罩着你。”
仁杰身上挂着小棕熊般可爱的阿飞,一步步挪到小侯爷面前。
他伸手去拉小王爷的衣袖:“侯爷,你不反对吧?”
小侯爷的眼如寒星,扫过阿飞胭脂般艳丽的脸,他拨开仁杰的手指,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的客房。
仁杰对着小侯爷背影说:“侯爷,请安排小鹃一个住处。阿飞可以暂时跟我挤一个房间。”
小侯爷的脚步顿了顿,淡漠地说:“仁公子,祝你今晚好梦。”
温暖的夜风轻吹,仁杰无端地觉得后颈有些寒意。
回到客房,阿飞三两下扒了衣服,跳到床上,重新扑进仁杰怀中,把他的肋骨撞得生痛。
仁杰有一丝隐约的后悔。他尽量轻轻推开阿飞,温和地问:“阿飞,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阿飞仰起纯真的脸,“仁公子,阿飞只有一套衣服,姐姐说要省着用。”阿飞撩开薄被,指着他几乎不遮体的短裤,乖巧地说:“而且,我有穿。”
他的肌肤晶莹细腻,如上色白瓷般一样诱人,却有明显的鞭痕、刀疤和烫伤印迹。
仁杰不忍心再问,替他盖好被子:“阿飞,我们一人一床被子,你快点睡吧。”
忽然,窗外传来悠扬的笛声,曲调欢快流畅,飞扬跳越,越来越高昂。
仁杰推开窗,看见小侯爷的一位随从,蹲在窗下,吹得正欢。
仁杰问:“这位大哥,音乐很美,不过,你能去别处练习吗?”
那位年轻随从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退了开去。
仁杰上床,阿飞钻到他的被子里,一脸天真无邪:“仁公子,你不会丢下阿飞吧。”说着,他赤裸温热的身躯俯过来,两条修长柔嫩的玉腿,紧紧地夹住仁杰的腰,熟练地摩擦着仁杰的敏感地带,煽动起男人的欲望勃发。
阿飞鲜红欲滴的红唇,亲在仁杰的颈边:“仁公子,你抱我?”他纯净温顺的声音里,弥漫着不可思议的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