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的解释。
好象我这里写徐子陵救宋玉致一写就没个完了,扯出了一个又一个麻烦,有人看得不耐烦了吗?让我就此解释一下吧。我这样写主要是让各方势力和重要人物露个面,通过这一连串的事说明他们以后的行动的取向。我这个人写文很注重合理。我当然也可以让寇仲和徐子陵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都不理就在一起,可是感觉上太不可能。首先是寇仲对天下的热心和徐子陵在感情上不主动的特性,还有当时天下局势之复杂也绝不是寇仲说放手就可以放手的。各方势力都在做他们各自的行动。还有他们两个人彼此生命中的女性。寇仲若负玉致,且不说宋家上下的势力,只他们自己的良心也先过不去,徐子陵与师妃暄绾绾石青璇等女子之间的种种纠缠我也不能硬说根本不存在。以后天下局势的变化,魔门不可能不插手,那他们到底如何行动,我如何解释魔门袖手冷视局势变化的原因,宋阀到底采何处态度,以及那些与两个主角有关的女子,她们对待这一段感情的态度,我都要借这一连串行动为未来情结的发展做较合理的解释。我让石之轩杀了杨彦虚最主要也是为了让他在以后的大局中不要闹出乱子来。否则以他的才智能力岂有坐视局势向他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全无办法,一切都是为以后文章情节转折做必要的铺垫,所以只好请不耐烦的朋友耐性一点了。)
第二十二章
"看来徐子陵遇上宋缺可比碰上邪王更加头疼啊。"
"不错,徐子陵在必要时可以对我毫无顾忌出尽杀手,遇上宋缺却不得不束手束脚。宋缺是寇仲最大的支持者,又是寇仲未来妻子的父亲,无论宋缺如何对他,他都不能对宋缺放手而战,亦会在他心中造成极大的心碍影响他清明的灵台。就是换了我是他,亦想不出可以令他脱困之法。"
"徐子陵武功本来就逊宋缺一筹,而且本身又受了伤内息也有耗损,再加上方才与邪王对恃,虽未发一招,却也是极尽所能,心力交悴,如今要想再从容应付宋缺几不可能。更何况就算他有机会反败为胜,他也不能出手杀伤宋缺,这简直就是有败无胜,有死无生之局。现在连绾儿也想不出徐子陵能以何种方法来应付宋缺了。"
徐子陵终于见到了宋缺,见到了当世第一的刀法和兵法大家,见到了这个一手助寇仲称霸天下的盖世豪雄,见到了寇仲未来的岳父。
那是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宋缺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
派,儒者学人的风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 身 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
即使徐子陵明知他来意不善,面对他亦难以生出仇恨之感,反有一种奇异的敬意油然而生。
宋缺手中看似随意地拎着那把造型古雅沉重并不突出的连鞘宝刀,目光上下打量徐子陵,不带半点杀伤力,可是徐子陵心中很明白,当那把刀出鞘时,那毁天灭地的威力将会有多么可怕。
宋缺目注徐子陵,悠然笑道:"徐子陵之名我久已闻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徐子陵从容答道:"在下亦久闻阀主威名,今日得见,亦是难得之幸。"
宋缺摇头笑道:"我能见你,自是称心如意,子陵见我却未必是幸事啊。"
他这般含笑说来,但徐子陵已听出他全不掩饰的杀意,而且象这种超卓人物,一旦杀心坚定,便不是任何言辞行动可以令他改变心意的。即使洒脱如徐子陵也不由长叹:"宋阀主太高看在下了,徐子陵不过是一个平凡男子,也不过是寇仲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他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头疼得要命,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对寇仲可以重要到那种地步,师妃暄至今还认定他对寇仲的影响足以改变天下,而宋缺也为着同样的原因不能容他于世间。
宋缺抚刀轻叹:"子陵啊子陵,如此英才,我亦不忍毁灭,但为了寇仲为了宋家,也由不得我犹疑,子陵若要怪我,亦是无法。"
徐子陵在心头深深一叹,脸上依旧恭敬如仪,即使宋缺杀心已固,他却不能对寇仲未来的岳父无礼:"各有立场,各有所图,如今天下各大势力都在为自己争取,徐子陵亦不敢怪罪阀主,能领教阀主天刀,亦是子陵之幸,只是有两件事想求阀主。"
宋缺微笑:"第一件事我可以猜到,我可以保证,候希白如今不醒人世,所以我亦不会伤害于他。"
"第二件事就是想请阀主应允,无论这一战在下的生死胜负如何,都请阀主不要让世人知道,最好让寇仲以为我在救了三小姐之后就已离开中原,再不入关即可。"
宋缺目中异彩一闪,望定徐子陵,良久方道:"怪不得寇仲心中重你,直至此刻,你心头想的依然是他。子陵放心,我即已决定今日的行动,就一定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瞒过寇仲,他绝不会知道你是死在我手上的,今日一战之事,永远不会传到他耳中,这样他就永远不会为此自责矛盾,亦不必将他置于是否与我翻脸的两难之境。徐子陵,你心中有的是寇仲,你可知我今日狠心所为,为的亦是寇仲的将来。"
徐子陵一笑施礼:"我虽是晚辈亦知阀主苦心,又怎敢怪责阀主,只是我不惯束手就死,就此领教阀主威震当世的天刀。"
宋缺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 利箭般迎上徐子陵目光,完美无瑕的容颜却仍如不波止水,冷酷地道:"好!"
随着这一个好字,不动如山静等应变的徐子陵忽然一动如飞,只是他却不是先下手为强而是如电般后退。退势如风似电,他双目仍然炯炯望定宋缺,双手在胸前合拢,真言手印随手可以出手,而他的背上就象长了眼睛一般,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极速后退。
宋缺神色不动,"铮"的一声,天刀像活过来般发出吟音,天刀一出鞘,徐子陵就感到就在这一刻,宋缺的人和刀合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一的整体,那完全是一种强烈且深刻的感觉,微妙难言。宋缺双目同时神光电射,罩定飞退的徐子陵,令徐子陵感到身体里外,没有任何部份可瞒得过这位被誉为天下第一用刀高手的观察,被看通看透,有如赤身裸体,暴露在寒风冷雪之中。就在宋缺掌刀的刹那,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刀气,以宋缺为中心向徐子陵迫来,令他必须运气抵抗,更要迫自己涌起斗志,否则必然心胆俱寒,连退都退不动了, 如此武功,非是目睹身受,人家说出来都不敢信是真实的。
宋缺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掌中天刀似是随意劈出一般往徐子陵劈来。
"邪王啊,绾儿苦思亦想不出徐子陵对上宋缺有丝毫胜算,若我是徐子陵怕也只能尽力逃走了。"
"逃走?"
"不错,宋缺定杀徐子陵,而徐子陵即使有机会也不能杀宋缺,否则宋缺一死,宋家大乱,寇仲的少帅军也将实力减少一大半,只能任李家宰割,徐子陵是宁死也不会让寇仲受到伤害的。更何况徐子陵本身还又伤又累,在这种绝对不公平的情况下,徐子陵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力逃走,虽然机会微小,但至少生机比与宋缺一战要多,只要他能逃掉......"
"绾儿啊,幸亏你不是徐子陵,否则就真是必死无疑了,你太不了解宋缺的天刀之威了。高手相决,气势对拼有时比武功更重要。如果徐子陵未战先怯,未攻先逃,宋缺气机感应下,天刀必自然而出,气势陡涨,如果让天刀积势到最高,便是宁道奇也抵挡不住呢。在天刀之下,若失去先机,让天刀全力展开,就是大罗金仙也难以超生。逃即死,而战仍有一线生机。"
"谢邪王指点,看来,徐子陵若是稍具聪明,也绝不可存在天刀之下侥幸逃走之心啊。"
***
徐子陵本来全神全意全心全力全速地飞退,意图在天刀之下逃走,可是退势才成,又猛然改变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反冲向宋缺,简直就象往刀锋上撞去找死一般。
宋缺本来漫不经心的神色却忽然变得凝重,朗笑一声:"好一个徐子陵。"
原来徐子陵心中也同样明白在宋缺面前要想逃走和找死无异,但他目前的状况实不适合硬拼,所以故意逃走,借此为自己制造机会。
宋缺一刀劈来,随着天刀的势子整个神形气势刀气威力都渐渐走向巅峰,当他的刀追上徐子陵时,也是刀势最猛最强时,那时,就算是宁道奇石之轩亦无法硬抗他的天刀。其中每一点距离每一点时间计算都精确至极点,。要知内力劲道的提升不是可以一下子达到的,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在最高峰,你提升内力需要一个时间,而当一切达到巅峰时只能保持最短的一个瞬间,然后再减弱下去,而真正的高手就可以非常精确得掌握提气运劲的每一点时机。
而徐子陵却在退势最强时忽然改变方向反冲过来,大大缩短了他与天刀接触之前的时间,当他与天刀接触时,宋缺这一刀的气势还只达到一半,如果与徐子陵全力发出的手印硬抗,可能宋缺本人还会稍吃一点儿亏,以他的地位身份,是绝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的。
当然,徐子陵这一招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宋缺并没有想到他可以如此快得变换方向,即使以宁缺之能要这么快转变方向,也会引致真气走岔,走火入魔,普天下只有修习长生诀的徐子陵和寇仲才能这样变魔术一般改变体内真气。
徐子陵以个人的才智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令得宋缺限入两难之境,在这一代天刀手中争到主动权,实在足以自豪。
宋缺哈哈一笑,天刀收回,刀身展开一种奇异的变幻,妙象纷呈,在两丈许的空间内不住变化,每一个变化都是那麽清楚明白,宛如把心意用刀写出来那样。最要命是每个变化,都令徐子陵拟好的对付方法变成败著,生出前功尽废的颓丧感觉。 用刀至此,已臻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至境。
可是宋缺虽及时变招取回优势,心中却仍是暗暗赞叹徐子陵的急才,他还是生平第一次,在第一招击出时就被逼得不得不变招。
徐子陵心志坚定,即使出于如此劣势但神色依然不变,斗志不歇,身法眼看冲到宋缺刀口时又忽然止住,他后退前冲都如风似电,可一旦停住,却是要停就停,就象一颗钉子扎进土中,全不受冲势影响。
他甚至不曾动手,不过是后退前冲停止,几个身法改变,已令得宋缺的连续两刀全然失效,方才那一刀以及所有的后着变化都因徐子陵的出奇身法改变而完全用不上,就连心中亦生出失落之感。
但宋缺眼中却是光芒闪动如星,长笑一声:"痛快。"踏前一步,一刀劈下。
这一刀没有丝毫变化,也不见如何快捷,可看在徐子陵眼中却觉这一刀大巧若拙,于简朴中见真意,自己眼看这一招劈来,竟觉没有任何身法可以闪避应对。
徐子陵眼见天刀自上劈来,无形刀气已令得他呼吸艰难,脸上却仍静若止水无波,面对那万难抵御的一刀,他居然不退反进,立掌成刀,看似全无目地一掌劈到空处。
可这全无攻击目标的一记虚劈却令得宋缺下一步的刀势完全无法展开了。不得不变招应敌,象这样一旦接触,所有的招式都无法完整施出,每每被中途逼得换招,在宋缺无数次决战中都从未遇上过。若是换了别的任何人都会生出对手难以杀死莫测高深的感觉,可宋缺却不怒反喜,只觉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和欣赏,大笑道:"宝刀啊宝刀,你终于寻到配得上你的英雄了。"最简朴的刀招忽然变成了白云流水,无限悠美,似水流不断的刀式,蓦地又化作道道碧光冶冶、穿岩漱石的清泉活水,划出一道道蓝芒,循某一条优美至超乎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弧度,直取徐子陵,每一刀都妙至极处,直似信手拈来,全无痕迹可寻。
任何人都不敢相信,那样沉重的一把宝刀,在宋缺手中可以施出这般轻灵而充满诗意的刀法,当刀握在宋缺手中时,立夺天地造化之妙。
徐子陵心如止水清明如镜很自然地感应身旁的每一点变化宋缺身上每一点气势的变换随着天刀而来的每一点气机运行,而他心中也再没有了生死胜负所有杂念,任凭自己的心灵引领着身体去应对。双手十指如莲花般绽放,展现出种种奇之又奇的手印,玄门奇幻佛家奥妙,到最后全变成了他那一尘不染的真心,空明灵净,人间世俗对他不能造成任何影响。天刀虽绝,又如何毁灭空明。
二人在交战时各尽其妙,真言手印与天刀之间也不知交换了多少招,直至宋缺放声豪笑,随着笑声一刀劈落,而远方则传来了宋玉致焦急的惊呼:"爹爹不要"
宋缺听如未闻,刀势丝毫不改,这平平无奇的一刀,却令得徐子陵除了以法印硬接外再无他法,被震得远远飘落,人在空中,已吐出一口鲜血来。
"绾儿也不必多猜了,以徐子陵的才智必不会蠢得逃走,而会以其他方法应变。"
"那邪王以为徐子陵有几成生机?"
"若认真算来,几乎一成生机都没有。但徐子陵此人才智非凡,每能于最危险时想出最奇特有效的应对之策,我也曾有数次有十成把握杀他,最后却只能任他逃走。"
"不错,绾儿也曾有多次几乎可以取他性命,偏被他以几乎不可能的方式逃脱。看来,即使是在这样的绝境中,徐子陵也不是没有和宋缺一战之力的。"
"只是,宋缺毕竟是宋缺,纵然徐子陵确有战力,但也只能保持在极短的时间里,一旦宋缺的刀势彻底展开,徐子陵也是无法抵挡的。"
"也就是说,他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确是如此,绾儿,你是否因他必死而心中不自在了?"
"邪王身为长辈,怎好取笑绾儿。"
宋玉致施尽轻功极力向战场冲去。原来是她将体内长生气化去后即令宋定宋杰把小舟划回去,宋定宋杰纵然不肯又哪里犟得过她。
可是她来到大船上却找不到任何活人,只看到一番大战后的惨状,和已死的宇文仕及。宋玉致发现宇文仕及的刀伤极象是被父亲的天刀所致,心中先是一动,后是一沉,立刻弃舟登岸,前来寻找,她心中焦急施展轻功到处找,宋定宋杰武功不及她,早已被她远远抛开。
她远远望见这边战场,心头惊骇,一边大叫,一边冲来,眼看徐子陵被天刀震得飞退,心头一动,更是歇尽全力往徐子陵冲了过去。
宋缺眼见她冲来,神色不动,但本已要随势劈出的一记重刀,终于还是止住了。
徐子陵堪堪自空中落下,宋玉致已冲到了他身旁,看他唇边血渍触目惊心可望向自己的眸光却依然平和亲切,心中又歉又愧,颤声道:"子陵,都是我害了你。"
徐子陵暗吸了一口气运功内视,只觉胸口隐隐做痛,即使他的心灵可以超于肉体之外,可身体终还是血肉之躯,他可以凭至高的灵性忘掉伤势,但伤势仍然存在,他歇尽全力接了天刀一轮狂攻,但本身强抑的伤势已全部被引发,他现在连站都有点儿站不住,只怕亦难以再接任何一刀了。
处此绝境,闻宋玉致此言,却只是微微一笑:"能与天刀切磋,是武者之幸,与三小姐何干。"
宋玉致愧极落泪:"你若不是为了救我,又何至于此。你不顾生死救我,我父却一心取你性命,子陵,我......"
徐子陵勉强一笑:"三小姐太小看令尊了,就算没有三小姐,他也同样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达到目的,所以三小姐实不必把这些事放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