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冰之丞

晨橙回头，淡淡一笑。

“也许未来的事，谁都不会知道；但我所能肯定的一点便是，真正意义上的牵绊不仅仅来自于彼此深厚的感情，更来自于对所爱之人的珍视和对拥有的感情的珍惜。”

“如果我可以爱得像你那样无私，也许我会像你一样幸福。”林智凌大步追上她，继续与她并肩而行。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福，但如果小和不幸福，我想我会比现在更不幸福。”晨橙看向天际，“我说过，爱他已经是我的一种习惯；我对他的爱，似乎融合了许许多多男女之情以外的因素，所以才会具有包容的力量。”

“我会向着这种爱的方向努力。”林智凌若有所思的目光穿透云层，直达蔚蓝的天际。

晨橙莞尔——

“那就加油吧！为了另一个或许会更好的开始。”

“说到演技的话，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演员，至少应该迷惑得了劭仁。”林智凌爽朗一笑。

“那枚笨蛋本来头脑就不太好。”晨橙侧首而笑，“现在的话，更是连三岁小孩子都能把他骗倒。”

“所谓当局者迷。”

“那就让我们联合起来一起把他骗倒吧！”晨橙露出坏坏的笑容，“为了那两个小笨蛋幸福的以后。”

“我怎么觉得听起来似乎有公报私仇的‘个人恩怨’？”林智凌笑。

“那当然！”晨橙趾高气昂地摇摇尾巴，“他抢了我的亲亲老公，难道我不该小小地报复那个笨蛋一下吗？

“这么说起来，我也可以给他冠个罪名：他居然在苦恋多年的人面前和喜欢的人亲亲我我，实在是不可原谅！”林智凌也开始给新上任的死党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呵呵，那么，‘欺负笨蛋协会’今天正式成立。”晨橙在咯咯笑的同时朝林智凌伸出一只手。

“没问题。”林智凌的手从下方浮上去，让她的手位于上面的位置。

“不错哦，今天的绅士举止很到位。”晨橙扬起眉，“为了大家的幸福，我们一定要成功！”

“了解。”

回到A。D。G。P，林智凌有几分愕然地发现原本此时应该在高层专用休息室等候着出发的林泷颐却在他和小慧专用的休息室里闭目养神。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睁开眼——

“回来了？”

“唔。”林智凌放下随身包，倒了杯水边喝边走到他身边，“小泷要喝么？”

非常自然地，林泷颐接过他手里喝了一半的水杯把剩下的水喝完，“谢了。”

有那么一瞬间，一股热气猛地涌上下腹，但随即而来的平和道谢却硬生生地将这莫名而来的欲望浇灭。

“怎么了？”发现侄子表情僵硬，林泷颐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没什么。”强迫自己镇定的同时，林智凌不着痕迹地退开些微的距离。

“上午有好好休息吗？”林泷颐似乎只是随意地这样问道。

“还算睡得不错。”随手拖过椅子坐下，借着缓冲的动作让自己有时间调整波动的情绪。

“没有出去玩？”

“玩的话是没有，不过去探望了一个受伤的朋友。”林智凌轻描淡写地将步家兄弟的事带过——既然他们没有想进A。D。G。P的愿望，那么多提反而无益。

“是不是太久没谈天说地的关系？我都不知道除了任真外你还有关系不错的朋友。”

“其实也是刚认识没多久。”

“很合得来？”

自认为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凝视，林智凌向椅背的方向仰靠过去，“算是吧。”

“能让小凌喜欢的人应该是不容易的。”林泷颐笑了笑，然而笑意却并没有传到眼中，“改天有机会要和她见个面。”

“最近应该都不可能——因为他脚扭了。”林智凌看了眼墙上的钟，“说到见面，小泷你应该差不多要出发了吧，四点的飞机算时间的话已经有些紧了。”

“说的也是。”林泷颐站起身，把空空如也的水杯放在桌上后站定在侄子面前，“不跟我说拜拜吗？”

“唔，不好意思，因为等下还有工作的关系不能去送机。”林智凌仰头看他。

“这算不算是答非所问？”林泷颐失笑。

“呃，拜拜。”林智凌举起食指和中指动了动，“在那边工作顺利。”

“谢了。”

音落的同时，比亦亲亦友似乎又多了些什么的告别吻也蜻蜓点水般地掠过了他的额头。

望着林泷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再度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究竟要到哪一天，他才能真真正正地让这份感情成为鲜活依旧、然生命却不在的美丽琥珀呢……

令所有七月烤鸭郁闷的周一下午，虽然早已过了正常的放学时间，但仍有零零散散的三年级学生边揉着酸痛的眼睛边走出校门。

走出志愿相谈室，红得像在燃烧的夕阳的光线轻轻地洒落在身上，带来几乎感觉不到的温度。

空荡荡的走廊里静静地回响着只属于一个人的脚步声，寂寥而无拘束，像是没有线轴的风筝，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天际，不知道来时的路，也没有归去的方向。

突如其来的震动一如解除魔法的钥匙般唤醒了这沉睡的空间，从贴身牛仔裤里拿出电话，蓝色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来者的讯息，‘心理学的论文我已经搞定了，今晚过来吗？——任真’。

静止了片刻，随后按下一个号码，林智凌看向窗外——

“对不起，请问劭仁回来了吗？……我是他的朋友林智凌……不，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找他……跟您一起去的话，会不会太麻烦了？……好，我大约五分钟后在校门口等您，谢谢。”

将电话放回口袋，林智凌再度看了眼火红的夕阳，然后露出比夕阳更美丽的微笑——第一次觉得，有朋友的感觉，真的很好。

10

时间是晚上7点，地点是步劭仁的私人空间，人物乃两枚正值二九年华的帅哥，导火线为‘爱情？学习？这是个问题！’——

“作为一个艺人——而且还是三年级联考生，林智凌，你闲得简直令人发指。”

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步劭仁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着习题集，一边‘控诉’道。

“我是准艺人，因为还没出道。”倒坐在椅子上，林智凌抛玩着一颗白色棒球，“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你和小和了？”

“知道就好！”劭仁没好气地，“还有，别碰那颗球。”

“难不成……这是小和的替身？”

“知道就好！”

“哦，抱歉。”林智凌貌似虔诚地把棒球放回原位，下一个动作乃是双手合十地拜了拜。

“哪边凉快闪哪边去！”劭仁在笑骂的同时大力地扔过来一个枕头，“别咒我的小龟！”

接过枕头顺手抱进怀里，林智凌把脸埋进去大笑，“在孤家寡人面前，你们亲亲我我是不道德的。”

“谁理你！”劭仁的眼睛长在头顶上。

“如果我和你爸爸没有出现的话，你打算对小和做什么？”

回想起下午和步爸爸一起去接这对小情侣时劭仁类似于欲求不满的诡异脸色，林智凌忍不住从枕头里露出两只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劭仁。

“别说得我跟色狼一样。”劭仁伸出另一条完好的长腿踢了他一下。

“一垒？二垒？还是三垒？”

“喂喂，你能不能正直一点！”

“谈恋爱的时候要正直做什么？”林智凌反问他。

“……！”

“你是不是原来打算要亲小和？”随便猜了一下，不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呵呵。

劭仁顿时用看怪物般地眼光看着他。

“宾果？！”林智凌乐了。

“原来你是用猜的……”劭仁松了口气。

“那当然，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林智凌惬意地躺在枕头里，“唔，谈恋爱的人果然容易欲求不满，尤其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么说，你也会喽？”因为情况基本相同，所以劭仁大胆猜测。

枕头里忽然没了声音，将近四十秒的无人应答几乎要让劭仁以为他睡着了。

“……会。”林智凌抬起头来，“而且常常。”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不是那个人的话，谁都一样吧。”看了一眼略有不解的那枚笨蛋同志，林智凌补充道，“我是指——解决生理问题。”

短暂的惊讶过后，劭仁略略蹙起眉——

“你不会因为你叔叔不要你就自暴自弃乱来吧？”

“那倒没有。”林智凌摇摇头，“我觉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没必要作践自己，我有固定的对象——虽然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

“这种事没有感情的话有意义么？”

“意义的话是没有，有时候甚至还会觉得空虚。”

林智凌重回枕头的温柔乡，静静地闭上眼睛。

“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想我也许终有一天会因为受不了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我不想被他讨厌，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就这样也没关系，只要能一直在他身边。”

劭仁所有所思地盯着他，差不多有一分钟之久——

“我能试试看么？”

“试什么？”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林智凌愕然地看着他。

“KISS。”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要跟你KISS看看。”

由于被惊吓了一下，所以犹豫了一秒——“你……确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劭仁的语气略为不耐，但口吻却很坚定。

虽然觉得有点荒诞可笑，不过由于新上任的死党那近乎壮烈牺牲般义无返顾的坚持，所以还是临时决定成全某只的好奇心理和自己的好玩心理——

“感觉不好可别怪我。”

“知道了！”劭仁像是心虚似的挥挥手。

林智凌走到床边坐下，后而俯下身子看着劭仁，“我数一、二、三。”

‘三’字尾音刚结束，两人的嘴唇就碰着了——僵直地，五秒。

“Game Over了？”林智凌稍微退开一点，看着表情一片空白的死党。

“虽然是没什么感觉，但光这样是肯定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吧？”劭仁搔搔头，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也对，那再来一次好了。”

“你确定你能接受深吻的程度？”劭仁用怀疑的小眼睛瞧着他。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的么？”林智凌也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貌似不想再试第二次的某只。

“OK。”

“来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表决心，而后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准备好——一、二、三！”

再度僵直地碰着，两秒，而后两人同时决定进攻的后果便是舌头打架——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虾兵蟹将，势均力敌，最终的结果就是谁也进不去！……

……默……

……一片黑线的默……

“——恶！！！！”

一分钟不到，两人都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劭仁猛拍胸口顺气，而林智凌则是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我跟小龟从来不会这样！”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劭仁丢给他一个卫生眼。

“我跟任真也不会！”回瞪，论眼睛的大小，自己绝对占优势。

“任真？”劭仁眨眨眼，“是你叔叔？还是你叔叔的替身？”

“……替身吧。”

方才的孩子气悄悄地为几分黯然所取代。

“我记得你刚才说不喜欢某人。”拿倒了书的劭仁眯起眼。

“是不喜欢。”

“如果真不喜欢的话，你们KISS的情形应该跟我们刚才一样。”劭仁不怀好意地瞅着他。

“那是你技术太差！”口吻是斩钉截铁地，然而，与嘴上的毫不犹豫相比，内心却开始剧烈地动摇……

“谁说我技术差的！好歹我也交过九个女朋友，我可从来没听到过她们有这方面的抱怨！”如果不是‘残疾’阻止，劭仁早跳起来了，“连小龟都没有！”

“那是她们不好意思说！”

因为情绪处于混乱状态，所以无名火在那一瞬间被轻易地引燃。

“哼！我看你八成是已经日久生情喜欢上那个什么任真，结果自己却不知道。”天生脑袋少根筋的劭仁悻悻然地落井下石，“明摆着是个笨蛋！”

“我要是笨蛋的话，那喜欢的人在身边六年结果这几个月才刚刚发现的人就是笨蛋中的笨蛋！”被戳中要害的他一如被人抚了倒毛的猫。

“彼此彼此，五十步笑百步！”劭仁冷哼哼。

“谁跟你一样！”

气呼呼地，林智凌拎起书包甩上肩，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就在他‘砰’地关上房间门之前，背后还传来了某枚笨蛋凉飕飕的嘲讽——

“切！说中了还不肯承认，鸵鸟！”

11

Chapter 4

由于郁闷、烦闷和气闷的驱使，在回家的途中路过便利店时生平第一次一口气买了四十罐啤酒，在店员惊诧视线的目送下，左手二十罐右手二十罐地背着书袋略嫌歪歪扭扭地走出店门。

由于过度负重，待他好不容易爬上十楼打开公寓大门后，已经差不多累趴下了，于是便在玄关就地倒下，壮烈成‘仁’……

……——他果然是个笨蛋！不然怎么会跟那笨蛋混成一团！……

就着躺倒的姿势以高难度技巧掰开第一罐啤酒的拉环，稍稍抬起头灌下第一大口……——唔！咳咳咳…………难喝……呸！……

迁怒般地伸出长腿踢倒另一袋啤酒，顿时，易拉罐被搁倒的声响叮叮当当地充斥了整个房间。

……烦！……烦死了！……

徒劳地用空着的左手蒙住耳朵，企图成为那个掩耳盗铃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