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他们没事,正在赶回来。”小乖脸上硬撑起一个笑容。
九方离听到山青他们没事心中一喜,没注意到小乖的不对劲。
两刻钟后,山青和山于城走进御书房。
小乖看着他们说笑的样子,默默的走到一边,默默的忍受着痛苦。偶然间,小乖听到的一个词,“假死药”,脑中的数据翻腾的更厉害了。
现在是旧主人的资料和新主人的资料起了冲突,按道理讲,只有主人死了,小乖才能认新主人,而以前主人的资料等都会封存起来,作为一般资料,但是现在被九方离用假死药这么一搞,小乖的数据立刻混乱起来。
小乖本身就还没有完善,遇到这样矛盾的情况就会对他的人工智能产生损伤。所以对小乖下命令等事都得小心翼翼,千万不能下有矛盾的命令。
比如今天早上九方离对他下的那个“有问题可以问侍卫,不能和男人还有女人说话”这种错误的命令,要不是来了一个太监,小乖的人工智能一定会被造成伤害。
山于城无意中朝小乖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仙童!”
九方离被山于城的惊呼声吓了一跳,朝小乖看过去心脏都差点停了。
小乖现在状态非常不好,双眼呈死寂的灰白色,全身不停的哆嗦,耳朵上的吊坠频繁的闪着红光。
“小乖!”九方离将小乖拉到怀里,仔细的检查着他的身体,但是完全没有什么发现,他猜到,或许是小乖身体内部出了问题。难道是因为山青死而复生?!
“小乖,你别吓我,小乖,你说说话,我该怎么做?”九方离颤抖着手摸向小乖的脸,却立刻被脸部的高温烫伤了手。
“皇上!”山青立刻将他拉开,挡在他和小乖之间。
“山青!让开!”九方离大声吼道。
小乖现在情况很危险,心慌意乱的九方离只想陪在他身边。要是小乖出了什么事……该死!九方离在心中不停咒骂着自己,为什么要出那种馊主意让山青服用假死药,为什么一定要让小乖易主,只要山青命令小乖一直跟他不也一样吗!
小乖痛苦的抱住头,向九方离伸出一只手,音调紊乱的叫了一声“主人”,双眼一闭就倒了下去。
突然,一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凭空出现,抱起小乖,然后慢慢的一个高大的满脸白胡子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好,我是小乖的爷爷,别人都称我为——洛博士。”
16.皮囊
山于城一把拉住不停的走来走去的皇帝,无奈的说:“好啦,皇上,您就不要再走了。那个老神仙不是说了吗,那是一点小问题,很快就可以修理好的,仙童一定没事的。”
山青摸摸头,修理?为什么老神仙会说修理好仙童?真是奇怪的说法……
九方离摇摇头坐在寝宫门槛上。小乖被他的爷爷抱进了寝宫,他们之间只是隔着一道门啊,为什么他觉得,他和小乖之间越来越远了……
他一点也不了解小乖……
“要是……小乖再次忘记我怎么办?”九方离烦躁的将额前的刘海朝脑后抹去,如果,如果小乖再次忘记他,那他……
“哎呀,我的皇上,您就别担心了!”山青实在看不下去了,虽说皇上以前那幅沉迷女色的样子他也看不下去,但是总比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好啊!“皇上,仙童不是已经忘过一次嘛,您还不是让他认你为主了。”
“对,你说的对,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九方离倏地站起来,眼中闪着精光,如果小乖再次忘记他,那他便和小乖重新来过就是。反正,反正他只要他在身边!
“主人!”
“小乖!”九方离激动转过身,“哇!你是什么妖怪!”
小乖停在门口,望着不断后退做出戒备姿势的九方离。山青和山于城连忙站到九方离面前。
“主人,我是小乖啊……”小乖上前一步,九方离立刻后退两步。
小乖不知道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叫受伤,只晓得现在,心脏这边,好痛好痛。
雪才溪说,亲亲是情人之间做的事,他和主人已经亲亲了,还抱抱了。但是雪才溪也说,情人就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接受你,爱你的人。主人这样是不是表示主人接受不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他?
他以为他和主人是情人的,他喜欢主人啊,但是主人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要和小乖亲亲?还是真的像他们说的,主人对小乖只是玩玩而已,小乖,只是主人的男宠,玩过了,就可以抛弃的男宠……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九方离,不论是这个时代的哪个人,看到小乖现在的样子都会害怕。
以钢为骨,再覆一层合金,表面的主要经脉都是合金管,中间填塞着人工活性肌肉。在心脏那一块,全是混乱穿插着的电路。
那颗心脏跳动的很慢,甚至九方离觉得中间还停顿了一下。那些肌肉随着小乖的移动而抖动着,怎么看怎么可怕。
九方离不停的对自己说,这是小乖,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小乖。但是不管怎么对自己做暗示,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一想到前两天还跟这样的……在床上翻云覆雨,他的胃就一阵抽搐。
当看到小乖那受伤的眼神时,九方离直想狠狠的打自己一耳光。他在干什么?!竟然会这样想小乖,他是小乖啊,自己最疼爱的小乖,已经失去他一次了难道还想失去第二次?
正当九方离鼓起勇气要上去时,一个声音从寝宫内传来。
“哼,我早说过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个傻瓜。”一个穿着紫色旗袍,长的跟小乖一模一样,但是跟小乖那种纯净的感觉不同,这个人像是狐狸精般的妖媚撩人。
“Hi,我是小乖3号”3号斜倚在门边上,微低着头,媚笑着看向九方离他们,轻轻挥了挥手。
这时又一个小乖走出来,嚣张地叫道:“没错没错,你啊就是个笨蛋!他又不是博士,怎么可能会对你这个机器人感兴趣嘛~哈哈,大家好啊,我是小乖4号。”
4号看到九方离眼睛一亮,嘴里啧啧有声的走到他面前,摇头晃脑的说:“哟哟,1号的主人就是你啊,不错不错,极品啊,有眼光!你也有眼光,没喜欢上那个白痴。”
“闭嘴!”九方离瞪了他和3号一眼,愤怒的说:“不许你们叫他白痴!”
“哎哟哟~吓死人家了!”3号拍着胸口,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而4号则夸张的大声笑起来,“你这么凶,是不是在说你喜欢他啊?你喜欢他那你还怕他?哈哈……你这人真好玩。”
九方离大声反驳:“不是!我……我……”
“你什么?”白胡子的博士在小乖2号的陪同下走到小乖身边,怜惜的看着小乖,给他套上了那层皮囊,并拿出一件大号的白色T桖衫为他穿上。
小乖眼睛瞳孔涣散,仿佛没有知觉的被洛博士摆弄着。
洛博士不屑的看了九方离一眼说道:“我以为你是不同的,我以为你会爱护小乖的,不过既然你现在嫌弃他了,那么小乖我就带回去了。”
17.对不起
“等等!”九方离急忙拦在洛博士前面,脸色有些苍白。
洛博士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他脸上,力量之大,直接让九方离撞到门前的圆柱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额角顺着脸颊流下来,啪嗒啪嗒的落到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九方离伸手摸摸脸上的血,粘腻的感觉,很痛很不舒服,但是却无法生气,因为这是他自找的,是他先伤害小乖的……
博士生气的拉过小乖的手就要离开,小乖顺从的跟着他,灰色的眼睛没有再看九方离一眼。
小乖4号不满的看着博士和小乖1号牵着的手,冲上去就把两人分开,“你们干什么啊!在我面前表现亲密哦?”他恶狠狠的瞪着被推到地上的小乖1号,“1号我警告你,不要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得博士的同情,博士他是我的!”
“4号!你在做什么?!”博士刚想扶起小乖1号,但是一只手却被小乖2号牢牢抓住。
“哟,”小乖3号慢慢踱步走到小乖4号身边,抬起他的下巴,轻瞟了洛博士一眼说道:“博士,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小乖4号挥开下巴上的手,一把抱住洛博士的腰,充满占有欲的大声吼道:“博士本来就是我的。前天,前天博士就和我做了!”说完还得意的盯着突然僵硬的3号还有2号。
山青和山于城看了一眼洛博士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胡须,脑海中冒出一个皮肤松垮的老男人,嘿咻嘿咻的在一个柔弱的少年身上辛苦进出的样子,心中恶寒一把,手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层。
九方离没有看他们只是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直直的望着小乖。但是小乖却默默的坐起来,望着地上,黑色的发丝垂下,挡住的他现在娇丽的容颜。
“博士!你真的和4号做了?!”小乖3号和小乖2号不敢置信的问道。他们一直以为和博士还有很长的一段追逐之路,可是现在是怎样?博士居然和4号做了?!那他们这么长时间辛苦的等待算什么?
“这……这个……啊!”洛博士吞吞吐吐的,意思很明显。这下就连最温和的小乖2号也愤怒了,狠狠的在博士的手臂上揪了一把。
“博士,看来我们得谈谈了。”小乖3号轻轻的在博士脸上摸了一下,点在博士那快被胡子淹没的唇上。微低下头在博士看不见的地方冷冰冰的看了小乖4号一眼。
小乖4号浑身打了个颤,连忙低下头,还是能感觉3号阴毒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游走。
“好了,亲爱的九方先生,小乖1号我就留给您了,我们要将博士带回去好好聊聊天啊。”言罢,3号挽着博士的手,2号拉着博士的另一只手,4号不甘示弱的跳到博士的背上,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完全不顾博士的挣扎叫喊。
空气一阵扭动,一个黑洞出现在他们面前。山青和山于城,吓了一跳,连忙抽出腰间的利剑。
小乖3号回头朝九方离神秘的笑了一下,对山青和山于城挥挥手,几人走进黑洞中,慢慢消失不见。
山青不懂小乖3号的意思,但是山于城懂。看着地上的小乖还有在一米外发愣的九方离,山于城聪明的拉着山青离开了。
现在这里就只剩小乖和九方离了。
微凉的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拂过九方离的脸颊,调皮的吹起他散落的长发,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
九方离握紧拳头,慢慢走到小乖面前,小乖身子抖了一下,慢慢的往后退,直到背撞到了墙,才停下来。抱住膝盖,将头埋到臂弯里。
轻轻的将人搂入怀中,九方离低声的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18.立后
小乖默默的跟着九方离回了房,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他的主人,主人的命令他一定要听。
九方离将小乖放到床上,将床帐放下,跟着自己也上了床,面对面躺在小乖身边。
小乖默默往后挪了一点,九方离就跟着朝他靠近一点。背已经抵在墙上了,小乖只好将自己缩起来,看着越缩越小的小乖,九方离伸手抱住他,不停的低声道着歉。
寝宫的窗户还大打开着,外面是高高的草丛,后面还有一片竹林,轻灵的他们沉默的驻立在那里,只有在风来临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哀婉,悠长。整个寝宫黑暗、寂静,没有断绝过的道歉声,最后变成了粗重的喘息以及细碎的呻吟……
人类伤心了,可以用流泪来发泄。那么机器人呢?或许人们会笑着说:“机器,是没有心的,既然没心又何来伤心?”那如果,万物有灵,他们有了心呢?既然会伤心了那要如何来发泄这些受伤的凄苦?
不能流泪,凭什么不能流泪,就因为他是机器人?小乖靠在九方离的湿热的胸前,听着上方九方离的喘息声,还有自己不能自抑的低吟,身体不断的上下晃动,脑中时而清晰时而空白,不由自主的想要紧紧拥抱那个强壮的身躯,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那样会很安心,发热的身体也会很舒服。
小乖双眼迷蒙,仿佛里面真的有了水迹,然后一滴水珠真的就从眼角滑下。
是汗水,还是泪水?那有什么关系呢?
主人喜欢他漂亮的外表,那他就永远保持这个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是情人或是男宠,那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好喜欢好喜欢主人,那比喜欢爷爷更多更多的喜欢。
他与主人从来就不是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他们两条水平线能够相交已经很不错了,他不能再多有强求,只希望主人能给他一点点的宠爱就好。
他用力的抱住他的脖子,感受到身上的人在几次深深的进出后身体剧烈的颤抖。
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好。
第二天早上,九方离不顾御医的反对,拖着一只断臂拉着换过衣服的小乖一起上朝。
站在大门前,小乖歉意的看着九方离骨折的手臂,战战兢兢的说道:“对不起主人,小乖,小乖昨天晚上用力过大了……”
九方离却高兴的摸摸他的头,声音中充满笑意,又故作哀伤的说:“我不也把衣服给你扯坏了么。乖,你看,我的手都被你弄断了,你还不原谅我吗?”
小乖连忙摇头,“小乖不会怪主人的!”
九方离蹲在小乖面前,摸着小乖细嫩的脸,认真的对他说:“那么,小乖就不要再叫我主人了好不好?”
小乖愣住,主人,主人这是不要他了吗?
九方离在他嘴角处印下一个吻,“小乖做我的情人好不好?做……我的妻子,我的皇后。”
小乖彻底呆了,情人?妻子?主人要自己做他的情人还有妻子?而后他低下头,有些伤心的说:“可是情人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的那种啊,而且雪才溪说情人是不会在意我变成什么样子的。小乖很喜欢主人,不管主人变成什么样子都一样喜欢主人……但是主人……”
“谁说我不喜欢你!是,开始见到小乖的本体是有些害怕,那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啊!人类对自己未知的东西总会有种恐惧的心理在里面。但是我当时,最后已经不怕了,已经接受了!真的,真的。你若不信你可以再次,呃,再次把皮脱掉。”九方离激动的抓住小乖的手,也不顾外面还有众多臣子就大声吼道。
“乖,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所以,答应做我的皇后吧。”九方离看着小乖的双眼,温柔的说。
是不是可以期待和主人永远在一起了?是不是可以对主人有更多的期望了?主人说的话是不是表示,他也一样喜欢小乖?
这些问题小乖还来不及想明白,就被一阵巨大的喊声打断了。
“请您答应皇上吧!”
这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这是一群人的声音。声音之大,让小乖都脑袋发昏还退后一步。
什么人?
九方离立刻转身挡在小乖前面,本来该在朝堂上的大臣们全部堵在门口,争相目睹仙童真颜。
不等九方离问罪就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
“仙童当我们天朝的皇后,那多有面子啊!”
“就是就是,以后和邻国的大臣联谊会也可以更加威风了!”
“那可不止是面子啊,有仙童保佑,那我天朝还不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可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啊!记在史册上都是无上的荣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