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眼眸眯起,盯着影一与黑鹰看了许久,秋知风的薄辱抿了又抿,突然大步走近已经安顿好黑鹰,正打算抬腿的影一,轻而快的接过黑鹰,打横抱起。
之后在众影卫惊掉眼珠下巴的惊奇目光中,秋知风运起轻功飞踏而去。
没办法,他的理智虽然清晰,但是身体却还是没办法看着别人碰黑鹰!果然,他的身体里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劲了!
为避人耳目,秋知风取道屋顶,一直把黑鹰抱到魔教总坛自己的卧室里,站在床边犹豫了许久,才把他轻轻地放到不久之前两人欢爱过的床榻之上。
虽然床单已经让侍女换过新的,但是此时另一个当事人昏迷着躺在上面,总会与那一日的情景重合,令秋知风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特别是在看到黑鹰未收拢好的领口中,露出自己所制造出的红色吻痕时,一股热流疾速流向了下腹处,分身隐隐欲动。
对自己如此强烈的欲望感到震惊,秋知风连忙移开了眼,转身快步走出卧室去,逃到教主专用浴场,向自己身上倒了三大桶冰冷的井水,诡异发热的身体才冷静平息下来。
将犹滴着冷水的长发散开,秋知风快手脱下身上湿淋淋的衣物,迈进了浴池之中。
当天夜里,秋知风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总是出现黑鹰脖颈处的小块蜂蜜色皮肤,以及上头的艳丽吻痕。
他以为是春天的关系,所以身体在躁动着,欲望在叫嚣。
忍无可忍终于翻身下床,与此同时,一件外袍已经被披上了身。
「我要出去,你好好休息,不用跟来了。」故作冷淡地命令着,秋知风快速穿上衣服离去,只留黑鹰待在黑暗中。
眼睛眨一眨,黑鹰觉得主人太反常了。
——哪有出门还不带影卫的?这不是给仇家机会么?
虽然,他非常相信以主人的实力,普天之下能动他的人半个也无,除了某些非人类之外,但是凡事总会有个万一的。想起那个如狼又如鬼的风宇飞,黑鹰还是轻轻跟了上去。
其实他现在很是迷惑,虽然他还是顶着那张木头脸。
因为他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主人的床榻之上,而且不知为何,主人不仅不询问自己失踪时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总有意无意的回避自己。
就算他时刻紧跟在主人身边,也找不到机会向他汇报当朝四皇爷风宇飞对魔教、对主人有所觊觎的事。
长叹一口气,黑鹰一边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最高,一边聪明地保持着一个既不会被发现,又可以妥善地观察到秋知风的距离,紧跟着他一路向「下天堂」飞奔而去。
奇怪了,明明青松已经不在了啊,主人到「下天堂」去做什么?
黑暗之中,黑鹰无声地歪了歪头,眨眨眼,加快速度跟上。
话说秋知风因为身体的燥热难耐而想要找个人发泄。虽然他是魔教教主,但还不屑于做那些宵小才会为之的奸淫掳掠,有欲求自然会去妓院解决。
只是,当他发现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站在了「下天堂」的门口。
因为青松的离去而导致生意一落千丈,「下天堂」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热闹,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哟!秋大爷您又来啦!快点来招呼着哟!……」
坐在大厅内闲闲没事做的老鸨,眼尖的扫到门口那个看似异常眼熟的人影,眯起眼睛仔细一看,不是一年前那个一掷千金的大财神么?可高兴坏了,赶快站起来吆喝招呼。
而厅里其他的娼妓们,自然也认出了这位异常吸引人,而且非常有财的金主,不等老鸨招呼,自己就先行迎了上去。
「爷!您好久没来了呢!奴家都想死您了!」
「是啊是啊,奴家也想您了呢。」
……
纤细的手指爬上衣襟,并没有预想中的舒适受用,只有厌恶。
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秋知风不掩厌恶,伸手推开她们。
「老鸨,你这里就没有好一点儿的货色?」
「这……哎呀!爷您真爱说笑,我们『下天堂』里长得漂亮、功夫好的姑娘小倌们可都在这里了。您还想要什么样的啊?要不您再进来仔细地瞅瞅?」
老鸨心想,绝对不能让这尾大鱼再跑了,否则自己这店可就真的开不下去了。
「不必了,我去青松过去的房间看看就好。」
没有兴趣再看这些庸脂俗粉,秋知风突然改了主意。
「应该还没住进别人去吧。」
「啊……啊啊,是啊,还没住进过别人呢。」
毕竟那样的头牌也不是寻常就找得到的,当然要把住的地方留出来,万一哪一天又有新的头牌进驻,要对方挪地方多让人心里不舒服啊。
不过这位爷也真奇怪,该不会是旧情难忘,所以到这里来怀念过去了吧。
「不要让别人上来。」秋知风随手扔过一锭金子去,直砸得老鸨合不拢嘴。
「当然当然,您慢慢地看,细细地看。」
招手让龟奴领路上去,老鸨枯老的手把金子握得死死的,眼里只看得到金光。
挥退了龟奴,秋知风英眉一挑。
「我自己上去。」
「是是。」连声点头称是,老鸨把一干还想着拉金主攀高枝的娼妓们挡下。
「您慢着走。」
熟门熟路地走到青松原来所住的房间,似乎久违的悸动又重新在心中升起,之前对黑鹰所怀抱着的情感,仿佛是一场梦境。
——烟过云散。
长吁一口气,眼睛一件一件将所有熟悉的事物收入,秋知风向后躺倒在他们两人曾经翻云覆雨的床榻上,终于全身放松下来了。
黑鹰潜伏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主人,却又巧妙地不令他感觉到自己的视线。
——这是影卫最擅长的,而他更是个中好手。当然,更多的是托了常年跟在秋知风身边的福。
夜晚总是短暂,一晃,天就亮起来了。
睁开眼睛,秋知风觉得自己好多了。
「出来。」
虽然看不到他的存在,这种熟悉的存在感却骗不了人的。
悄无声息地滑出来,黑鹰的存在感不比一团黑雾更多。
「什么时候来的?」整理下衣衫,秋知风没有看向半跪于地上的黑鹰。
「一直在。」如实回答,反正如何处理违抗命令的自己,主人自有主意,现在他只要听从命令就可以了。
「你还真是忠心。」尖刺的话语说得不无嘲讽,秋知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暴躁,仿佛自察觉到黑鹰的存在,他就再度开始变得不平静。
「保护您是我的责任。」
虽然明知他是在讽刺自己,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黑鹰,只能如此老实的回答他,带着一点点儿的委屈。
不可思议的是秋知风竟然听出来了,心中的不悦越深,甚至皱起了眉头。
「你质疑我的实力?」将眉毛皱成一个死团,秋知风因为不知道是哪来的不悦?怎么加深的?所以更加郁闷烦躁了。
「属下不敢!」恭敬地低垂下头,黑鹰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呜……他想要哭!主人怎么能这么误会他呢?
即使因为青松不在了,主人欲求不满,可也不能把自己搭进迁怒的对象之中啊!
委屈的眸光闪在垂下的脸上,秋知风是注定看不到了。
「不敢?」冷哼一声,秋知风看着他的发顶,心中的不悦已经泛滥成灾。
——难道他真的长得如此凶神恶煞,甚至让他都不愿意抬头看着自己么?
被莫名的怒气冲昏头,此刻完全忘记了影卫在未得到允许之前,是不能随便抬头的潜规则,秋知风伸出修长且有着薄茧的手指抬起了黑鹰的下巴。
「看着我。」
低沉沙哑的嗓音沉沉的命令道,而一向遵他之命如圣旨的黑鹰立刻照办。
于是,一双非常清冽单纯的眼抬起,直直对上了秋知风复杂幽深的黑眸。
黑鹰从小就跟着秋知风,多年刀光里来血雨里走,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一直保持着,尚算单纯的心性。
当然,对着敌人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寸根不留。只是论起算计阴谋就实在不够看,虽然一时骗过风宇飞,却还是被张良一下识破。
黑鹰的矛盾之处真不知道是因为单纯而残忍,还是因为残忍而单纯。
为了保护而举起的剑,只要对着敌人就可以挥下。
这样的怪异念头突然从秋知风的头脑中冒出来,他同时也想起了一件通常会被自己所忽略的事实——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完整地看完黑鹰杀人的剑招。
第三章
不得不说,有时人的思想是具有预见性的。
悠然坐在床榻之上,秋知风抱臂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全武行,目光自然大多都落在黑鹰身上。
他的衣服是影卫最常所穿的黑,似乎从自己有记忆起就是这个颜色了;他的唇轻抿着,眼睛却直直地警惕着——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发呆——修长的手臂以从容不迫的速度挥舞着,挽出朵朵的银花。
二十三个刺客一个接一个丧生在他的剑下。
非常的干净俐落,不难想像平日里,他也定是如此斩杀不知死活前来的刺客们。
片刻工夫,黑鹰收剑还鞘。
秋知风清楚地看到,他的剑上未留下一滴血,仍是森寒冰冷亮得让人心头打颤。
「动作有进步。」
淡然评价,秋知风不愿承认,刚刚自己竟看着他淡然冷漠的杀戮脸庞看呆了去。
他真的从来没有注意到,黑鹰挥剑杀人时的表情竟然会是那么美!
黑鹰是影卫,而影卫最正确的含义便是——解决所有黑暗中的危险,以保护主人的安危。
而从来都不曾回过头的秋知风,自然不可能看得到黑鹰杀人的魔魅。
黑鹰的脸真的很平凡,对一个影卫来说,太过让人在意的容貌反而容易坏事,所以这样一张脸是适合的,就算在路上见到也会一过即忘。
秋知风左手无意识地摩擦着右手的手背,鹰眸盯着黑鹰那张他从来不曾在意过的脸细细地看。
平实的眉毛,不淡不浓,眼睛也刚刚不大不小,鼻梁倒是挺直却还是不出色,嘴唇看起来有一点厚,但是在那残留的记忆中,他却记得那是非常柔软的,就好像一团盈盈的水,温润而美好……
心中升起一小股燥热的火焰,然后慢慢爬上喉间,困难的吞咽口水,秋知风尝到了干渴的滋味。
身体非常的结实,长年练武让皮肤紧绷却不显得肌肉纠结,深深的小麦色肌肤如蜂蜜般有光泽,手感像是可以吸住手掌的……那邪火直线向下,聚集在小腹,秋知风惊觉自己竟然只是看着他身体,就有了欲望!而他从来都不是这样容易被撩拨的人,除了面对青松。
「谢主人。」黑鹰微颔首,虽然觉得秋知风的目光似乎太过灼人,但是身为下属,这并不是他应该介意的问题。
并不想在这里随便找个人解决欲望,秋知风深吸一口气压下火焰,同时也终于做了某个决定。
「走了。」
恢复成往日那样邪气不驯的模样,秋知风起身走人,而黑鹰则开心的跟上。
——能看到主人恢复往日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心思异常单纯的黑鹰,根本看不出秋知风心中是如何的纠结,也根本不介意在不久之前,这位主人还把自己给吃了的事。
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对影卫这种根本就没有明天的人来说,没心没肺的活着,也许是件好事也不一定。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魔教总坛,秋知风在教中毒医的房门前徘徊了几步,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并在刹那间打了个手势,黑鹰收到,乖乖的隐身于门外等候。
许久之后,秋知风从房内走了出来,一脸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大事的样子。
黑鹰自然不敢打扰,恪守着影卫的本分静静地隐身近前。
「……」
感觉到黑鹰的靠近,秋知风的眉狠狠一皱,突然长袖一甩,竟然使用轻功飞速离去。
黑鹰反射性也使轻功紧跟了上去,纳闷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他的主人。
仓促地找了一处距魔教总坛最近的客栈,秋知风匆忙地要了一间上房就飞身上楼。然而站在房间门口,秋知风却做起了激烈的心理挣扎,而身后熟悉的气息越近,对他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长痛不如短痛,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牙一咬心一横,秋知风打开门走了进去,同时身体一侧,让出可供一人通过的路来。
赶到的黑鹰会意,一闪身窜了进去,殊不知自己这一进就如同进了猫嘴里的鸟,再也没有飞出来的可能了。
一旦下定决心,秋知风便如摆脱了沉重的枷锁般,变得自在起来,倒是黑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些不自在。
真的好怪喔!
黑鹰乖乖地按秋知风的吩咐坐在床上,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不自觉地瞟来瞟去。
「现在,把你被俘的事情详细说与我听。」
倒了一杯茶轻啜,秋知风的目光灼灼,看得黑鹰愈加手足无措,干咳了两声才缓解了突然异常干涩的喉咙。
「属下先要请主人恕罪!」
黑鹰突然从床榻上跃起,翻身跪于一旁。
「恕罪?你有何罪?」
慢慢走近黑鹰,秋知风的血液在鼓动,疯狂地叫嚣着占有。
而他强压下这种冲动,为了等待更加甜美的时刻到来。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么他就无须再强迫自己忍耐。
况且毒医说过,强忍伤身啊。
「属下日前大意被擒,请主人责罚!」黑鹰的头上开始滴下冷汗,因为秋知风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可怕气息在盘旋着,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那件事并不怪你。」
要怪也要怪他自己太不够节制,也要怪黑鹰实在太过诱人。
压下心中的黑暗欲望,秋知风向床上一坐,紧紧地盯着黑鹰那几乎日日可见的平凡脸庞,目光中的热度几乎要将黑鹰整个烧成灰烬。
也许是因为黑鹰从来都是跟在自己的身后,如影子一般的存在,所以秋知风从来都不觉得他有什么重要。可是他前日几个时辰的无踪,就突然令秋知风有一种已经失去了他的错觉。
尽管他知道这是瞎担心,影卫只要不死,便不会失去。而以黑鹰的实力,这世上可以杀死他的人类,寥寥无几。
但,却并不是没有。他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可这也是属下学艺不精才导致的后果!所以,还请主人宽恕属下学艺不精之罪!」
秋知风越是撇清他的责任,黑鹰就越觉得惭愧。
特别是,明明自己就是长年隐身于黑暗中的人,竟然也会中了别人的暗招。
「学艺不精?难道是在你的身上一击成功的么?对方的实力很强?」
略一偏头,秋知风的眼只眨了一眨,就几乎猜中了黑鹰遇袭的全部。
而他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姿,更是令黑鹰无比心安。
果然还是自己的主人够气度,够冷静,够睿智!
「属下惭愧。的确是一击成功,但是对方守备的实力却很一般,并不森严。」
黑鹰努力将脑中的所有讯息都汇总起来,然后分析判断怎样才能表达得更清楚。全然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说话,秋知风慢慢靠近的身体。
「只是对方的主使者大有来头,他是……主人?」
落到肩膀上的手令黑鹰的汇报中断了,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继续说。」秋知风并没有拿开自己手,只是命令他继续汇报。
「是。」压下心中的疑问,黑鹰遵命忽略掉秋知风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然后继续道。
「他是当朝四皇爷风宇飞,他的目标是魔教或者主人。大概这一次朝廷派出的领军人物就是他,而且他有要求我归顺于他,可能是想利用我来对付您……」
黑鹰把自己知道的跟猜到的全都向秋知风和盘托出,只隐瞒了自己身中血魁的事情。毕竟他身负影卫之职,就算为了主人而死,他也没有什么觉得可遗憾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