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三年+番外————破羊羊

作者:破羊羊  录入:09-12

那天晚上,白禄鸥突然接到了廉三河的电话。

两边都沉默很久,廉三河才开口:“我给你介绍个女人吧?”

白禄鸥想来想去,也不会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事,也顾不得心上突如其来的酸涩,冷淡道:“我目前不需要。”

廉三河静默良久,才生硬道:“你丫真的非男人不可?”

白禄鸥觉得他这么问实在可笑,便戏谑道:“跟你丫有关系吗?”

“操,就算我他妈不要你了,你丫也用不着破罐破摔吧?”廉三河突然急躁起来,“是个男的就成是吧?你丫要点脸成吗?”

白禄鸥等电话里另一边的喘息声逐渐慢下来,才淡然开口:“你什么意思?”

“绿鸟……”廉三河声音里有些懊悔,却依然固执地要带着嘲讽,“你那天都跟安子一起走了……你还喝酒了是吧?你们晚上——”

“我知道了。你觉得我让安子上我了是吗?”白禄鸥声音没有起伏地说着,“我可以告诉你,没有。我就算找个男的乱搞也不会找自己朋友。而且,邵安对我来说比朋友重要。如果说有那么几个为数不多的人可以让我倾尽全力付出的话,安子一定在里面。”

“他那么重要?”廉三河没意识到白禄鸥的态度,他只是更焦躁了,“你喜欢他?”

白禄鸥一听,忽然就笑了,然后冷冷地说:“廉三河,你听好了。如果当初是邵安说要交往,我一定不会答应。那不在于我喜欢谁,而是因为我舍不得拿那份友情做赌注。不然你看看现在,你有把我当朋友吗?”

“……有。我们还是朋友。”廉三河说得很无力,却依然固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这条路真的不好走……而且安子——”

“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白禄鸥打断他,声音不再带有一丝感情,“你也不用再说了,找个干净的女人吧。随便什么时候出来见见都成。”

“绿鸟,你别这样,我不是……”

“你放心,我说了以后是朋友,就不会再有别的。你不信我,也不信安子,那我按你的方式证明给你看就是了。”

其实廉三河在那个时候就该发现的,白禄鸥说起邵安时的态度……

其实,白禄鸥什么都知道的吧?

也是啊,那么重要的兄弟,那么微妙的关系,没道理会发现不了……

所以,也许被接受也并不是幸运的,只是比较舍得被放开的那一个罢了。

27

白禄鸥问,幸福是什么。

邵安说,幸福就是身边的那几口子人还在身边呢。

廉三河却说,幸福就是现在顺当阔绰,以后也顺当阔绰。

自从白禄鸥答应下这事,廉三河倒别扭起来。推脱了两个多礼拜,才通过现任女朋友找来个女孩,也是大学生,长的不算标致,却也看得过去。

廉三河的新媳妇白禄鸥也听说过,叫张腾,据说很能管着廉三河。两人在国外就开始交往,然后一起回国。而且,廉三河跟她一起之后就再没找过别的女的,就算找些男孩子也只是消遣,不算当真。

那天廉三河把白禄鸥约到一个咖啡馆,等了没多久就来了两个女的。一个大方的自然是廉三河相好,另一个腼腆的就是来相亲的了。

廉三河帮着双方介绍了一下,他媳妇就要拉着他闪人。他媳妇是个挺漂亮挺有气质的女的,过肩的卷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嘴巴很小,鼻子很挺,眼睛长而大,还忽闪忽闪的。白禄鸥一看就觉得这女的不好相处,跟名字相反,这女的太淑了。

但是廉三河却赖着不走,说是咖啡馆里空调凉快。

他们一边磨叽,白禄鸥这边就拍拖起来。那个腼腆的女孩叫刘可,说话声音很小,但是笑起来还挺好看。

白禄鸥问她喜欢看什么,她说喜欢看漫画。白禄鸥又问他喜欢看哪类漫画,她脸一红,说爱看热血的。

于是两人从半生不熟,瞬间跳跃成聊的热血沸腾。其实白禄鸥没看过多少漫画,但他唯一在追的那部海贼王,正好是俩人的交集。

白禄鸥一脸同道中人的热切表情地说:“我崇拜zero的三刀流。”

刘可歪着头想了想,说:“我喜欢路飞,也喜欢zero,还喜欢sanji,其实我都喜欢。”

“对啊。海贼里没有让人讨厌的角色,反派也是。”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旁边那俩似乎发生了分歧。

只听廉三河说了一句“要走你自己走”,耐心规劝了良久的张腾便噌地起了身,指着廉三河鼻子说:“你丫到底走不走?这你妈不是光给你哥们儿找媳妇,也是我给我姐们儿找爷们儿!你妈你翅膀硬了是怎么着,老娘的话也不听?!”

这话一说完,安静的咖啡馆更安静了。等白禄鸥回过神来,廉三河已经拽着肇事者仓皇跑路,只留下个飘渺虚无的灰突突的背影。

“你别介意啊……腾姐就这毛病。”刘可干笑两声,掏出张纸巾来擦擦额头,方道,“我们不用管他们,继续聊咱的。”

白禄鸥闭上张大的嘴,平复下波澜壮阔的心情,才神态自若道:“跟你妈超级赛亚人似的。”

那天之后,白禄鸥就和刘可交往了。只是两人说好了,若是一方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就分手。白禄鸥是打算踏踏实实地过完大学,其他以后再说。刘可也是平常心,何况她自己也知道能交上白禄鸥这样的男朋友是很幸运的了。

不过白禄鸥还是没碰刘可,因为他觉得为了跟廉三河较劲就搭上这么纯真的一孩子有点不值当。而且不仅邵安近来找他找得很勤,让他根本无暇去倒腾那些有的没的,就连廉三河也是三天两头地打电话,嘱咐他要考虑周到,得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别太仓促。

有一天,邵安突然问白禄鸥:“你要是老也碰不到喜欢的,就打算这样将就下去了?”

白禄鸥便扑哧笑出来,说:“别把人刘可说得跟假冒伪劣产品似的,其实她人很好。”

“操,敷衍的时候最爱提人品。”邵安放开搭在白禄鸥肩上的手,又问:“你还喜欢廉三河吗?”

白禄鸥单手遮住刺目的阳光,轻描淡写道:“你怎么都不叫他鲨鱼了?”

邵安微微一怔,道:“……突然就没叫出来。”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了?是他说的?还是上次我醉了自己说的?”白禄鸥放下眼前的手,面向邵安,缓缓开口,“又或者是你看出来的?”

邵安抿抿嘴唇,然后很认真地盯住白禄鸥,问:“你自己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吗?”

白禄鸥蹙了蹙眉:“我不确定。”

“是不想吧?”邵安笑得有些勉强,“也好,你不希望的,我就先不说。”

“对不起。”白禄鸥移开视线,“其实鲨鱼也没错,他就是太理智了。”

“丫理智?”邵安一脸惋惜地摸摸白禄鸥的头,“啧啧……你病得很严重啊。”

“操,现在不需要活跃气氛。”白禄鸥拍掉邵安的爪子,冷嘲道:“鲨鱼多清醒啊,能统筹全局,知道什么事以后成不了的就趁早收手……也不管别人是不是还陷在里头。”

邵安先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又遗憾地摇摇头:“丫理智个屁!不信你瞧着,以后有他难受的。”

白禄鸥虽然没听懂邵安在说什么,但也装模作样地跟着点点头。

其实那时候白禄鸥只是隐约觉得邵安的情绪起伏与自己息息相关,但毕竟俩人之间还横着个陆倩,所以他对邵安的心情也是一知半解,不敢妄下推断。

陆倩比他们小一届,那时候还是高中生。虽然偏爱白禄鸥,但她真正联系频繁的却是邵安。

“安子,你把绿鸟踹出来吧……你们那个圈太难为人了,他不适合。”陆倩这样劝过邵安,因为在她眼中,真正能为白禄鸥想的,并不是廉三河。

“这事我说不管用。绿鸟他做事之前老爱犹豫,但是他要真下了决心的,你磨破嘴皮子也没用。”邵安点了支烟,放在嘴角抿了一口,然后缓缓突出几缕烟丝,道,“我也想明白了,感情这东西你控制不了。反正他去哪,我就奔哪。”

陆倩鄙夷地瞥了眼他,说:“瞅你丫以前鼠目寸光的,现在为绿鸟也能把眼光放长远了,还挺值得钦佩啊?”

“操,说两句发自肺腑的你丫就不乐意。你就爱听虚与委蛇的是怎么着?”

陆倩缄默良久,忽然就释然地笑了,她对邵安说:“本来我是最近的……现在居然让你丫给蹦到前头了。”

邵安看了看她,继而吸口烟,道:“你现在抽身最好,说不定以后比我们都快乐。”

陆倩不假思索地笑道:“不是说不定,是肯定。”

28

陆倩交了个男朋友,好像是梁桥康的哥哥,也是一子弟中的子弟。

刘胜利跟个加拿大女人交上了,说是等大学毕业后回国结婚,还声称到时候要办流水席,请白禄鸥当伴郎,让邵安和廉三河过把上上宾的瘾。

邵安在道上混得不疼不痒的,据说最常干的就是给大哥级人物擦车,日子虽不清闲,却也滋润。他时常去找白禄鸥,两人似乎又回到初中年代,时不时打打球,上上网。

廉三河虽然还像没长大,常常胡吃海塞,招摇过市,在性生活上却收敛很多,大概要归功于张腾管教有方。

白禄鸥已经习惯了在被告白的时候用“已婚”的身份来拒绝,对廉三河的事情虽然依旧在意,却已渐渐不像最初那么难以忍受。

“陆倩怎么样了?”

白禄鸥跟邵安在一起时,通常会这样开场。最初也只是第一时间的联想,却渐渐演变为一种习惯。

邵安却对这些不甚在意,总是漫不经心地回一句:“活着呢吧。”

“那你混得呢?”白禄鸥又想起什么,忍不住嘱咐起来,“可别打入黑道内部,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邵安便哈哈大笑着说:“你以为没点路子也能混上高层啊?小说電影里那种经历一顿青青紫紫暴打就当上大哥的纯熟胡扯!”

白禄鸥便一笑了然。他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虽然爱情已经遥不可及,但身边还有个体贴的刘可。朋友越来越少,却还有个不会离开的邵安。

当时的白禄鸥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觉得邵安能一直在身边,但是他潜意识并不想改变这种认知。

白禄鸥再见廉三河的时候,是王府井四人约会。有时张腾和刘可一起买些什么,留下他们两人拎包,他们也只是安静地等在一边,很少交流。

白禄鸥虽然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却也无能为力。似乎只要跟他在一起,廉三河就会变得不自在,偶尔不得不说话,廉三河的语气也很烦躁,似乎对什么都没有耐心。

张腾发现了这点,也会狠骂廉三河,却竟然没什么效用。

这时,刘可就会悄悄把白禄鸥拉到角落,凑到他耳边,问:“你是不是得罪过鲨鱼?”

白禄鸥摇摇头,然后又想了想,有些拿不定地问:“他得罪我算不算?”

刘可翻个白眼,无奈道:“这总不能是他表示愧疚的方式吧?”

“那也说不准。”白禄鸥看着不远处似乎更加焦躁了的廉三河低声道。

“哦?”刘可也顺着白禄鸥的目光看过去,兀自道,“别扭攻啊别扭攻……”

“啥玩意?”白禄鸥纳闷儿地看着她。

“没事没事!我说他那人太别扭了。”刘可边说边点头,仿佛在自我肯定什么。

白禄鸥也没在意,只是跟着点点头,附和道:“确实很别扭。”

“我们还是跟他们分开走吧?”刘可看向白禄鸥,微微一笑,“要不大家都不舒服。”

白禄鸥一想,觉得有理,便答应了。他跟廉三河说刘可不舒服,两人要先回去。廉三河别提多哀怨地瞪着他,没说话。旁边张腾倒是有礼貌,说了声再见。

俩人打了辆车去西单的避风塘。进了避风塘,刘可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便拉白禄鸥坐下。

“你和廉三河交往过吧?”

“啊?!咳……”白禄鸥正在喝奶昔,让刘可这么突兀一问给问懵了,差点呛着。

“我说对了是吧?”刘可用粉红色的塑料小勺戳着红豆沙冰,轻描淡写地说,“你别紧张,我不会和腾姐说的。”

“……”

见白禄鸥默认了,刘可尝了口沙冰,不紧不慢地问:“你勾搭的他?”

“咳!……咳咳……”白禄鸥这次真呛着了,还不忘争取自己的清白,“是他诱拐的我!”

“哦……”刘可不禁错愕,重新打量起白禄鸥来,“那你把他甩了?”

白禄鸥干笑两声,说:“你觉得可能吗?”

刘可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估计他现在后悔了。”

“后悔不后悔的也无所谓。反正以后也不可能了。”

白禄鸥是真的没怪任何人,他也知道廉三河只是做出了比较理性的决定。而他自己只是看得开,却做不到像廉三河一样放得开。要说实在有什么让他受不了的,就是廉三河对待自己和邵安的态度,那想法太低级、太下流了。

“你还挺能接受现实。”刘可有些不信地看着白禄鸥,道,“既然了解现实,那你怎么不试着爱我?”

白禄鸥埋头于奶昔中,郁闷道:“我也想啊。”

“我都看不到你的诚意诶。算了,你回答几个问题补偿我吧?”刘可盛了一满勺沙冰放到嘴里,嘟囔道,“你俩做过了吧?谁上谁下啊?”

“噗!”

半响之后,白禄鸥擦擦嘴,平复下受到创伤的幼小心灵,问刘可:“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净问些乱七八糟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看漫画吗?”刘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答道,“我最爱看耽美啊。”

“耽美?”

“就是bl,男的跟男的谈恋爱。”

“哦。”

“哦什么哦?你们俩到底谁上谁下啊?”

“我们没进展到那阶段……”

“鲨鱼看着挺正常一人啊……难道有问题?”

“你个小丫头瞎说什么呢!”

……

就这样,白禄鸥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庞大的女性团体,她们不分年龄,不分身份,不分人种,她们有着相同的嗜好,她们让白禄鸥明白了就连喜羊羊和灰太狼之间也可以有暧昧,她们就叫做腐女。

与此同时,白禄鸥被刘可一套“攻得伟大受得光荣的”的思想折腾到晚上,本来想在王府井买的手机电池也拖到晚上九点多才买着。

送完刘可,白禄鸥打的回了家。

到了楼里,跺几脚发现声控灯又坏了,另一边电梯灯也灭着。白禄鸥便不得不唉声叹气地进了一如既往破破烂烂的楼梯间,冲向八层。

推书 20234-09-10 :自投罗网 下+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