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抵触并未像前次那样令从华退却,反而,他的动作愈发强硬,似是为了消除两人间的隔阂而不惜令所爱的人痛苦……
经历过分娩的身体对痛楚异常敏感,下体的刺痛已经覆盖了快感,令冰见禁不住低声地呻吟。
那断续的声音使得从华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他的身上,渐渐的,体内膨胀起来的灼热令痛楚减却几分。
随之而来,令他无法抑制的激流在体内动荡不安起来,更加难以忍受。
那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
被沧毓授孕的时候,被风扬侵犯的时候,之前,同从华交合的时候,也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即使拼命抗拒那充满诱惑的快感,身体却完全背叛了他,在从华的冲撞之下,他竟然体验到从未经历过的快感……
不仅仅是肉体之上……
……
冰见凝视著身畔之人。
昨夜,便是他将自己一再吞噬。
那令人昏厥的快感,以及从不曾有过的失控,全都拜他所赐。
然而此时,他却毫无防范的坦然相对。熟睡的容颜宛若孩童一般,竟令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究竟是该怒目相对,还是该像个刚刚经历初夜的青涩少年那般忐忑?
抑或,仍只是用那无动於衷的外表搪塞过去……
他还来不及细想,从华已经醒来。
不像是从睡梦中醒来的眼睛里,有著王者的精锐。那双眸子,已不再是从前的戏谑和隐藏。
″有生之年,我终会要你做我的结发。″
当冰见从那摄魂的眼神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从华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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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你在哪儿?!″
面对庆泗的质问,从华淡漠地一笑。
″叔父何必明知故问呢?″
″月行天?冰见乃是嗣子之母,你却同他──″
″那又如何?神并没有禁止吧?″
″但他怎肯助你登上上狩之位?!″
″他为何不肯?″
踱至庆泗面前,从华勾起唇角,一笑。
″如果,他有了我的骨肉,又如何呢?″
″……″
″难道不是正合叔父您的意愿吗?″
″不过是你一厢情愿!″
″叔父怎知道只是一厢情愿?原本,他也远比非雪适合做我的结发。″
″哼!他当然比非雪合适。昨夜……算了,不提也罢,只会令光焰凝一族蒙羞罢了!″
″是呢,叔父在意的,只有光焰凝一族而已。″
看著庆泗骤然剧变的脸色,从华冷笑著。想来,非雪同叶子翎,也是木已成舟了吧?如此,他倒是有了令冰见就范的筹码……
────────────────────
这是族中长老们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他。
前次,沧毓命他孕育嗣子之时,他们是如何命令他的?
而现在,为了弥补非雪拒婚的过失,他们竟又来请他牺牲自己的身体,而这一次,是终身。
″如果月行天一族不能选出适当的人选替代非雪,拒婚的罪过便会被从华大人追究,到时……到时……一族难道厄运……″
任凭长老们费劲唇舌,冰见却似丝毫无动於衷。
″怎麽,讨论了这麽久,还没有结果吗?″
熟悉的声音自殿外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那光芒四射的身影。
冰见却似对他视而不见。
″你既然纵容非雪,便该承担後果,不是吗?月?行?天大人……″
从华一字一顿地称呼他,提醒著他身为族主的责任。
良久,冰见终於开口。
″如果,您不介意……两日後,就到千凌殿来,迎接您的结发吧……″
那语气丝毫不像是在应答婚礼。
恍惚之间,从华似是看到冰见的唇角浮现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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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见的心悸再次发作,是在次日清晨。
若非殿内的侍者察觉及时,已无力回天。
原以为经过叶子翎的调治,他已经无碍,谁知却未能除根。
″找不到病因。″
所有的医者都如此回答,叶子翎也不例外。这样看来,前次的心悸也并不是因为生产。
望著那青灰色的脸庞,从华陡然警觉──
那守界最恶毒的咒语,或许并不只是夺去被施咒者的所爱,如果对他自身也有损害的话,或许……这正是结果在逐渐显现!……
吻上那仍在昏睡中的人,从华惊讶的察觉,原本冰冷的唇竟已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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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无论如何,婚礼仍旧如期举行。
虽然冰见的身体虚弱,但他却并不要求推迟。而从华也不提出。
在侍者的搀扶之下,身著守界最华丽的紫色,登上圣坛──从神降下的光环中接受册封。
那一瞬,那如雕凿出的美玉般的面孔,是从华所见过之中最为完美──
却也最为冰冷……
未能支持到整个典礼结束,冰见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返回寝殿。
入夜,从华返还之时,他正合著双目,一手支颐,侧卧在床榻上。
虽然已经祭过了神明,他已经是他的人,但从华却仍旧觉得不实。原本该是已经属於他的人,却似仍旧飘离在他的世界之外,怎麽也抓不牢,似乎稍不留神,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心翼翼地,不愿惊动他,在床榻之侧坐下,伸手,轻抚过那垂在身前的长发,那感触似是将手插入了月色之中……
倏地,月色般的人睁开了双眼。
原以为他会退缩,谁料,却毫无畏惧地直视著他。
被那目光吸引著,从华俯身,噙上他柔软的唇。
随著唇舌的交缠,冰见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攀揽在从华身上的手却突然开始反抗。
″今晚我不会要你……″
在他的耳边低喃著,从华轻柔却不容反抗地,将那不肯顺从的手固定在冰见身侧。
″……我只是想抱著你……″
将他整个的拥入怀中。
″……只是想这麽抱著你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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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大人,月行天一族的长老们并无异动,倒是……″
″倒是什麽?″
″庆泗大人他……″
″哦?″
冷笑一声,从华看向他那位″叔父″所在的方向。
他同冰见结发之事,族中长老们并未表态,虽说,即使他们阻止,也决不会影响他的决定分毫,但如此暧昧的态度,却也少见。
现在这整个守界,不会再有谁比他更强大,虽已无需再借助他们的力量,但终究,他所图谋的事情迫在眉睫,这种时候,麻烦越少越好。
不管是谁,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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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绑缚在面前的″叔父″,从华淡漠地一笑。
″您真是奇怪,当初,不是您极力支持我成为上狩吗?为何今日,却又是您要与我作对呢?″
″长老们要的,是一个能控制在手心的上狩。″
″原来如此呢──那麽,您当初,是以为我会乖乖的就范,听命於您这位″叔父″吗?″
″……″
″呵!″
不冷不热的笑声,却令庆泗毛骨悚然。
除了在那人面前,从华的喜怒向来不形於色,不过有一点,却是众所周知,越是盛怒之下,语气也便越是妖冶。
″叔父难道是指望,我对於您当初所做的一切,不闻不问吗?″
″……你想要怎麽做呢……″
″您希望我怎麽做呢?我的叔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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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追究你同非雪之间的事情。″
叶子翎被月行天的长老们交给从华,等候他的惩处。
″不过,月行天大人的病情你诊治不利,我却不能轻恕──从今日起,你要寸步不离地照看他,如果他有什麽闪失,你也不必再见你的妻儿了。我说的,可够清楚?″
不容叶子翎再说什麽,他便被遣至冰见所在的寝殿内。
叶子翎虽然担心冰见,但被从华如此强制,却毕竟心有不甘,何况非雪此刻刚刚受孕,也不知那些长老们会如何待他。只是,从华如此强硬,他也无法反抗。
″既然惦记他,就回去吧。″
″可你……″
″我没有病,你放心去吧。″
叶子翎一愣,随即骇然。
″那是……血咒?!……″
淡漠地一笑,冰见缓缓移出殿外。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你在,也无济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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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觉得好些?″
亲吻冰见的额头之後,从华将他揽入怀中,似是这样的亲密极寻常一般。
果然,冰见对於他的亲热有些退缩。
略微挣扎了一下,从华也便撒手任由他离开,他并不想强迫他,虽然,已经时日无多。
″叶子翎呢?″
″回去了。″
″你总是爱同我作对。″
冰见看向他,停了下,回答。
″你明知他留下也毫无帮助。″
″我也知道你会让他回去,那我又为什麽要这麽做呢?″
从华的言中,有著毫无遮掩的热情。
″……″
″除了叶子翎,你还会允许谁整日陪著你呢?如果心悸再次发作,若是无人在侧,那该怎麽办呢?……假如我一个不小心,从此再也见不到你了……那该如何是好呢……″
从华已再也不想掩饰他的情意。贴近冰见,磨蹭著他的脸颊,进而轻啄,然後将他的唇噙入嘴中。
″不要叶子翎,那是要我整日的陪你了……″
冰见那略微惊愕的神情落入眼中,从华轻声一笑,抱起他,走出寝殿。
不理会侍者们惊诧的目光,这一刻,他只想好好享用爱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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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只等冰见有孕,便可令神守们上告神明,册封他为上狩。只是,以冰见此时的身体,却难以承担孕育之苦。
这些日子来,冰见对於他的亲热已不再像初时那样尴尬,偶尔,也会有比以往热情的回应。这令从华略觉稍稍欣慰。
庆泗被囚入天狱已有半月,这是从华第一次前来查看。
″你还没有正式登位吗?″
庆泗看上去似乎并不如何萎靡,反而出言讽刺。
″不劳叔父挂心,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有月行天大人相助,自然是如鱼得水。″
″月行天大人身为嗣子之母,当然比其它人更合适这个位子。″
″哼。″
听出庆泗言语中的不屑,从华皱眉,看向他的″叔父″。
″叔父对此,有何异议吗?″
″我一直想问,你为何只想做上狩。你的能力,绝不仅限於此吧?″
从华挑眉一笑。
″依叔父之见,我该有怎样的抱负呢?向神宣战吗?″
″……″
″您也知道,胜算并不多,我只喜欢简单的事情。″
″……不只如此吧?″
″哦?″
″如果我没猜错,你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月行天?冰见。″
从华大笑起来。
″您真会说笑──″
″不然你为何要笑?你骗不了我──″
庆泗的眼睛凝视著从华。
″──知?子?莫?若?父。″
下一刻,从华的笑声便已消失,瞪视著庆泗的眼睛里,只有怨怼,而那隐约含著笑意的神情,却比不笑更令人胆寒。
″呵!您打算,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情讲出来吗?我是否该为您的慈爱涕泣呢?″
庆泗感觉的到对方周身所散发出的凛冽,如果他真的打算把事实讲出来,他确信,从华必定会将他灭口。
″两百年前您就该讲出来了呢,一直拖到现在……呵──是不是太迟了?当母亲因为有了来历不明的孩子而受到处罚时,您为什麽不讲出来呢?我的″叔?父″!″
庆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既然如此,此刻,又何必为了您从来就不曾有过的″儿子″担心呢?讲出来,对谁都没好处。我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我劝您,放弃那可笑又自以为是的打算吧!……″
望著从华拂袖而去的背影,庆泗听到远处传来他吩咐狱卒的声音。
″……庆泗大人病了,神智不大清醒,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他静养……″
或许现在才来关心他的儿子是太迟了,但又何尝是他所愿?……
从华不知,在他身後,他的″叔父″眼中,噙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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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从华结发至今已有两月,但却极少同他行床第之事。
原本,冰见对情事便可有可无,如果从华不坚持,他自然不会提出,而从华顾虑他的身体,也只偶尔浅尝辄止,更多时候,却是将他抱在怀中,拥著他入睡,倒像是离不开玩偶的孩子一般。
偏是这看似天真的举动,令冰见无法释然。有时,便会刻意地同他保持距离,但却总又被他抱得更紧。
明知血咒不除,情爱只会带来最终的痛苦,却似乎仍旧无法自持的渐渐陷入。
″你又在出神了。″
″我还能做什麽呢。″
原本只是随口回答他一句,但听起来却似乎是在抱怨。
果然,从华的脸色立刻便有些阴郁,但他却仍是笑著。
″闷的话,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想一个人。″
索性,便让他以为他在使性子。
停顿了片刻,从华才低声地答应一句。
″也好。″
但随即,便吩咐侍者看好了他。
″我说我想一个人。″
″我会让他们离得远远地,不会打扰到你。你身边不能没有人跟著。″
″从华大人同我结发,是为了要软禁我吗?″
″当然不是。″
″那我连独自出行的自由都没有吗?″
″你明知我是担心你。″
从华半点也不退让。
相持良久,冰见颓然一笑,放弃同他争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