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海辰在自己心中也已经有一个存在的位置了吗?
怪异的妒忌与不悦萌生,让时君桀忍不住将海辰压制在墙上,低头覆住那红艳的唇。
再度开启的欲望不停攀升,就像是失控的野兽般,让他猛烈地对着海辰需索无度,探求着那些快感。
激狂的动作像在证明他们的放纵激情,拍打着他们的身躯,他们无视于头顶上洒落的热水,交缠彼此口中的津液与温度。
欲望,如花一般的甜美细腻呻吟,此时此刻他们都不想醒来,宁愿在这个堕落的欲望世界里沉沦。
一次又一次,他们贪求着对方的身体给自己慰藉,仅在这个时候,他们可以尽情地将对方当作是自己的所爱之人。
浴室里,只有他们的喘息声......似乎也染上了几丝情欲色彩的水声,仍然不停地流着,流着。
那是,欲望的奏鸣曲。
注一:PTSD,创伤后压力症〈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通常在创伤事件发生的三个月内出现,但也可能在事发后数个月至数年间延迟发作〈delay
onset〉,罹患PTSD多为直接或接触创伤事件的幸存者〈受害者〉、目击者与救援者。
【第四章】
看着计算机屏幕上的文字,海辰忍不住地轻蹙眉头。
他的精神力有些难以集中。
因为今天早上来上班之前,才和时君桀结束一场耗体力的运动,他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赶来上班,一直工作到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直想睡,他得花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够让自己不要昏厥过去。
敲下最后一个按键,完成存盘的工作之后,海辰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支额靠着桌子,一旁的几个小秘书忍不住地转头看他。
「特助......你还好吗?」韩柔一脸担心,端着加了鲜奶的奶茶给他。
「没事,谢谢妳的关心。」
海辰对她露出温柔的微笑,要她不用担心,但他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他的精神状况已经到达临界点。
刚回答完韩柔,桌上的电话就响起,上面闪烁的灯显示是时君桀打进来的内线电话。他才接起电话,还来不及说什么,时君桀那毫不拖泥带水的声音,已经从话筒里传来。
「海辰,进来一下。」
「知道了。」
海辰拖着快累垮的身体起身,对韩柔露出个温然的微笑后走进去,穿越过两道门,才是时君桀的办公室。
梳着整齐利落发型的时君桀,格外具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而他正低头看着手边的公文。
「总裁。」海辰发出一声呼唤,时君桀也恰巧地抬起头。
时君桀看着他没说话,让他觉得有些困惑,也有些不自在,因为时君桀很少这样子看着他。
「总裁,有什么事吗?」看着时君桀迟迟不开口说话,海辰终于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进去。」时君桀指着一旁的私人休息室,要他进去。
「呃?」海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
「快进去休息吧,别顶着那张累得快昏倒的脸工作。」他并没有要他撑到这种地步。
明明海辰没有表露出疲惫的表情与态度,但看在时君桀眼中,就是觉得海辰已经有些摇摇欲坠,清楚地感觉到海辰已经很累。
而他也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昨晚与今晨的需索无度,就是让海辰疲惫不堪的主要原因。
「啊......我没事,不会很累。」虽然诧异时君桀注意到自己的状况,但海辰还是佯装没事地露出浅笑,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没有其它事我就先告退,去做其它事情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要离开。
但手才刚碰触到门把,后方便覆上一层阴影,一只修长的大掌覆盖在他手上,将他的手拉离门把。
他还来不及转过头发问,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被人给腾空抱起,笔直地朝休息室走去,连让他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好好的休息吧!」
时君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情人一样,将海辰轻轻放在床上,而语气是不容反对的命令。
时君桀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海辰身体不适,却还强撑着,他无法不去在意。
海辰有些诧异地昂首看着他......
时君桀的命令听来固然霸道而充满大男人主义,却隐含着属于他的温柔,这不由得让海辰心中泛起一阵温暖柔软。
「我知道了。」他没有再做反对,毕竟时君桀已经要他好好休息,既然老板批准他跷班偷懒,他也就不用太客气了。
他微笑地响应时君桀,那柔和的笑容让时君桀微微一震。
疲倦的海辰没有注意到时君桀的反应,只是低头伸手去脱下自己脚上那折磨人的高跟鞋,和亚麻色套装外套。
时君桀欲言又止,俊脸上有着些微的困惑,但那不是针对海辰而是针对他自己,他对自己......有些迷惘。
但他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紧抿着唇离开休息室。
早已累坏的海辰,或许那枕被上所沾染的味道令他感觉到安心吧!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陷入了沉眠之中。
在外面办着公的时君桀,虽然是认真地办公着,但心底总是不自觉地去担心海辰的状况。
他今早把他累坏了吧......
几番挣扎,他忍不住起身走到休息室前,稍加犹豫之后,才扭转压下门把,开门走进去。
看见熟睡的海辰那一剎那,时君桀有一瞬间的失神,海辰的睡相颇为纯真,撇去那脸浓妆不谈,少了工作时的精锐之气,他散发出来的气息,恬淡温和中又带点天真安详,艳丽与纯洁交错。
他凝视着海辰,一些以前没注意的问题不断浮现在脑海里面。
虽说他一直认为海辰心中早已经有个人存在,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生是死......还记得之前他说过,他是和恋人在感情最深的时候不得不分开,但他口中的分开,究竟是生离还是死别,也说得模糊不清。
早上时,却又说一个很重要的人已经死了,这指的究竟是否为同一人也不得而知,但是......他在自己身边留了那么久,又该怎么解释?
一个男人要与另一个男人,维持着像他们这样的性关系,如果没有爱,是很难办到的,尤其他们两人都对感情看得很重,更不是那种在公园看对眼,就可以进公厕办事的人。
自己在海辰身上找寻恋人的身影姑且可以解释,但海辰呢?他为什么能够接受和一个不爱的男人有着性关系?还心甘情愿地雌伏于自己身下!
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海辰太安静又无所求,他要的究竟是什么?自己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吗?
坐在床沿,时君桀凝视着海辰艳丽的容颜,不由得伸出手,以指背轻滑抚过他的脸。
有一种可能。
他不敢想象那个可能性,也不想这么怀疑,但这种认知却清楚浮现在他脑海。
是否,他对自己有情呢?那种朋友之上的感情。
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想要重金聘请海辰过去其它公司,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就这么一直留在自己身边,那个理由......
只是为何海辰独独选择他?他怎么也想不透。
他不禁往另一个方向想去。
还是......
可惜,就算他知道海辰要的是什么,却给不起,因为他早已经没有了那样东西,残破了半颗心,已经无法复原......
他知道自己信任海辰,非常信任,海辰也是一直距离他最近的人,而他或许是不爱海辰,但却也无法缺少他,海辰对他而言是那么重要。
他甚至自私地希望,海辰会永远待在他身边。
海辰对他来说,虽说不是最亲密的爱人,但是他知道,如果说逝去的恋人是他的心脏,海辰就是他的空气,虽然看不见,意义不同,但是对他都一样重要。
所以,他会弥补海辰,给他其余任何他所想要的─除了爱情,他什么都给。
轻轻撩起那柔软的黑丝,还散发着优雅的香气,时君桀想起了逝去的恋人,身上总是有着不同的香气。
恋人说那是他的喜好,沐浴在不同的香气之中会有着不同的幸福感,所以总是在自己和他身上试验着各种调制出来的香水,雀跃地说他将来要当一名调香师。
那时自己是恋人最佳的实验品适用对象,每天不同的香味,还让几个好友老是嘲笑他是不是每天留连在不同的花丛当中。
那时恋人还告诉他许多关于香水的功效,除了日常所知的舒缓神经等等之外,也可以像徐四金所写的《香水》中那个男主角葛奴乙,创造出来足以控制人心,甚至还可以杀人的香气,可以让人幸福也可以使人致死,端看怎么使用。
但他一直只当笑话来听,因为他很难相信香水可以置人于死地。
好怀念和恋人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可惜往事只能成追忆,逝去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除非有奇迹出现。
可惜他也不相信奇迹,如果真有奇迹,就该出现在恋人断气之前才对,那具冰冷的身躯......他忍不住握紧手中的柔软发丝,脸上流露出悲痛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表情。
海辰对他而言很重要,所以他再不能失去一个对自己而言如此重要的人。
「我会保护你的。」吻着那绺发丝,时君桀轻轻地低喃。
从温暖的被窝里苏醒,海辰一时之间还像早上那般地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脑袋清醒,才逐渐忆起自己是在时君桀的休息室里。
望着窗外已暗的天色,他才惊觉自己睡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睡了多久了......」他困惑地举起手,看见上头的指针指着五点半的数字,让他露出诧异的神色。
已经这么晚了?为何时君桀没有唤醒他?
看了看门缝下透过来的灯光,知道时君桀还没有离去,这让他有些松口气,至少时君桀没忘记他,而把他留在这里。
他拿起折好放在一边的外套正准备下床,从门的另一边传来细微的交谈声,听起来似乎是个女人。
女人......海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听不见他自己的足音,这让他用不着偷偷摸摸地走至门边,只是放慢脚步地靠近房门,听听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桀,你和......你那个特助是什么关系?」
温软甜美的声音细细地说着日文,让海辰那张艳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唉呀......是......月见舞?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吗......
红艳的唇勾勒起一抹兴味盎然的微笑,食指轻点在自己颊上,脸上的表情虽然带笑,却充满一种冰冷冶艳感。
「我倒要看看妳能做出什么......」
他在这端笑着,但眼神却是漾着浓烈的杀气,和平时众人印象中的他,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休息室外,月见舞那柔美秀丽的脸蛋,正委屈万分地看着桌子那端面无表情的时君桀,雪白皓齿轻咬着粉嫩红菱,看来无比惹人怜爱。
可惜看在时君桀眼中没有半分吸引力。对他来说,除了恋人之外......海辰还比较有吸引力。
说到海辰......想起他那安然沉睡的模样,时君桀的眼神忍不住放柔。他自己是没有察觉到那转变,然而看在月见舞眼中,却差点让她妒忌得快要失控,但她还是忍下来了。
月见舞不愚笨,她不是空有美丽外表的花瓶,纵然她在那人过世之前从没有赢过他,但这并不表示她愚蠢,相反的,她聪明,也狠毒。
「桀......?」
时君桀回神看着一脸委屈的她,即使那张脸有几分相似于恋人,可他却丝毫不感到动摇,因为他清楚地知晓月见舞真正的性格。
而且,她也是害死恋人的凶手!
光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会对她有任何好感,也不可能会对她改观。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妳管不着吧?」时君桀冷冷淡淡地回道,不觉自己有必要对她的问题有问必答。
「我是你的未婚妻。」月见舞颇觉受伤,难道未婚妻的资格,还不够让她质问他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吗?
「那并不代表妳有权力过问。」时君桀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也重重地敲进月见舞心中。
没有......权力?
「婚前......你和他玩玩,把他当成一个泄欲的对象,我可以忍受,但我希望......以后你可以和他断绝关系。」
月见舞眼底流过鄙视的色彩,虽然她语气轻柔得像是不在乎,但她是绝对无法接受,将来丈夫才刚从那男人身上离开没多久,就拥抱自己的这种事情。
时君桀停下了敲打桌面的手指,冷冷地看着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的月见舞。
「我和他就算真的有关系,要不要结束也是我的事情,如果妳觉得恶心,大可不要这桩婚事。」时君桀一脸无所谓地说着,且看见月见舞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我不是那个意思......」月见舞急急忙忙地否定,然后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记得,我是你未来的妻子。」
妻子要求丈夫的专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她想起自己可怜的母亲,好不容易才嫁给心爱的男人,但却不为所爱,结婚四年她的父亲连碰都没碰过母亲,甚至还爱上一个来自异国留学的女子。
母亲好不容易逼迫那女人离开日本,还使计取得父亲的精子,以人工受孕的方式怀下她,却没想到那女人在离开之前便已怀下一子,而且还是男婴。
那个男婴......她的异母兄长,就跟他母亲一样阻碍着她的幸福,他的存在严重威胁到自己在月见家的地位。
她绝对不要像母亲一样有着悲惨的命运,她要抓住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所以,她多次差人暗中去伤害那个人,而他也如她所愿地那般懦弱怯缩,让爷爷他们对他失望透顶,进而冷淡。
她以为他升高一前的暑假逃回台湾,是明白再留在日本对他没好处,没想到他假期结束之后又回到了日本,不仅像是变了个人,甚至还敢和她对呛。
她气极,多次暗示他别忘了他有把柄在她手中,但他却满不在乎,而她多次差令之前那几人再去欺凌他时,那几人却迟迟找不到机会下手,因为他的身边围绕了几个和他交情不错的学长。
而其中和他感情最要好的便是时君桀,也就是她一进学校就一见钟情的对象。
没想到的是,她却亲眼看见时君桀主动向他告白的场景,这让她更加的难堪与恼怒。
开学不到一个礼拜,她就向时君桀告白被拒,而在自己被拒绝之后两个月,就看见时君桀向人告白,对象还是她最讨厌的人,这让她更加震怒与不甘。
她不相信以自己的条件会输给一个男人,她也确信时君桀并非天生的同性恋,因为他之前交往过的女孩多不胜数,但......
由他主动告白的也是唯一的男性,却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
为什么她和母亲就注定要输给那对母子?
她不相信,所以她一直在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好不容易,她就快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君桀却狠狠地打击她的信心。
「不过是场商业联姻,妳想要求我的爱情与专一?」时君桀冷淡且充满嘲讽地说着,他在笑月见舞的痴心妄想。
月见舞因为他的话一阵愕然。
虽然,她早明白时君桀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可是亲口听时君桀说出来,还是有如千针扎般刺人地疼。
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几乎要将指甲刺进掌心。
她真的很不甘心,在时君桀心中她永远也比不过那家伙,为什么?她到底哪一点比他差?
「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妒忌心发作,又或是单纯地想看时君桀变脸,就算只有一些些也好,这句该是禁忌的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
而她也如愿的,看见了时君桀那勃然色变的脸色。
「妳给我闭嘴!」
时君桀豁地站起,阴邪俊美的脸蛋发起怒来更增添几分邪恶。
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憎恶怒焰,那猛烈爆发出来的恨意,让月见舞承受不了而倒退几步。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不再平静的男人,他眼底的憎恶直朝她而来,无论是谁,被自己心爱的人这样瞧着都会承受不了。但她还是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显现太多的动摇,直视时君桀那愤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