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命运注定要逆流而行,朝颜再次与人流对抗,向回跑。
麦琪远远的看见他,向他招手:“朝颜,朝颜,我在这里。”这次只要他过来,她就不顾一切嫁给他,钱她已经不再需要,她早早的期待这一天来临,这一生中,不管遇到什么样优秀的人,只有朝颜,从头到尾,是她爱的王子。
“朝颜。”麦琪推开保护她的工作人员,扔掉假发。
为什么,他没有听到她的呼唤,朝颜的眼睛寻找的似乎不是她。
在人群里寻找的朝颜被人捉到了手,搂住了腰,唐果抱住他,朝颜一脚踢向他的腿骨,唐果匍匐着倒在他脚下,抱着他的腿,朝颜挣开他,向麦琪那面跑去。
已经平静下来,坐回车里,麦琪从车窗里看向他,突然低头哭了。
麦琪,我遇到了一个人,麦琪,你猜不到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他是我的对手,麦琪,我的心一直在跳。麦琪,我不知道他是谁,麦琪,他很特别,他的眼睛是绝对犀利的,……妈的,怎么有人长的这么精神,麦琪麦琪……
那是朝颜遇到唐果的第一个晚上,朝颜从没用这么兴奋的语调谈一个人,叫着她的名字,却为另一个人兴奋着,她原本以为那是男人遇到对手的本能,其实,她当初,并没有想错。
“开车!”麦琪道。
朝颜跟着车追,他又再次错过麦琪了。
唐果追了上来,样子跟他一样狼狈,朝颜走过去,唐果用手腕护住脸,半晌,朝颜也没有动,唐果抱住他,朝颜茫然的望着他。
一直到,唐果的嘴唇印上来,他开始爆发,他啃咬唐果的嘴唇,舌头像垂死的蛇的一样缠绕过去,他比他更迫切吻他,更迫切的去吻……,在彼此口腔里,压抑了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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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热气温暖了嘴唇,人流从身边穿过,雪大了,夹着雨,雨过雪来,是要到春天了还是在冬天里最深的寒,雪花飘到朝颜的睫毛上,他欣赏唐果这种恐惧的表情,他贪婪的看着他痛苦的,唐果怕下一刻失去他的表情,他这样很艳丽,诡异的妖艳,眼睛里盛满了悲哀与忧伤,宛如将被屠宰的羔羊。
发一场热病,在梦里行走,他们牵着手,每走一段就会停下来接吻,枉顾众人的目光,众神的谴责,唐果的嘴唇上全是鲜血,朝颜的嘴唇上全是唐果的血。
和以前一样,开了房间,他们上床,唐果的表情像被强奸,朝颜用手按着他的胸膛,在他胸口的伤痕上按动,好象能挖出他的心脏骑在他身上,扶着那根肉刃插到自己身体里,他的表情始终带着嘲笑,他欣赏唐果这种咬断了舌头吞下去的痛苦,他要他疼,也要自己疼,艰难的一点点把博起的阳物收纳在身体里,喉头发出咕咚一声,吞下血和口水。
中间电话响,朝颜没有犹豫的站起来掏手机,血水顺着他的大腿流下去,渗透在咖啡色的地毯上。
睫毛神经质的抖着,唐果闭着眼睛,身体向后仰,嘴唇紧紧的闭着。
朝颜轻轻去吻他的嘴角,唐果刚睁开眼睛,他就一个巴掌抽过去,用力的坐了下去。
尖锐的疼,血肉都模糊了,朝颜的眼睛里一片绯红,他用力的扭腰,接听电话,语调轻轻的说:“从始至终,我一直爱的只有你。”
麦琪屏住呼吸,捂住嘴不让喉咙的呜咽声被朝颜听到,她很想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和谁在一起,但是她不问,她怕自己揭露那最后一层纸,反而成全了他们。
她也很想说,朝颜,你只是不了解你自己,但是她也不说。
她听见朝颜发出一声好象悲哀又好象满足的叹息声,以前她从来没听到过他这样说话,他那微不可闻的声音,好象是从他外太空发出来,而非喉咙。
挂掉电话,朝颜冷笑着看唐果忍耐到咬破牙关,他选择糟蹋自己来报复他,他选择利用自己最爱的人来伤害他。
他根本没选择,只要遇到唐果,他根本是疯的,要是能报复到他,他可以和任何人上床。
摆动腰身,朝颜笨拙的摇动,笨拙的上下运动,他们的频率都跟不上,奇怪竟然还有快感,朝颜是自虐的快感,唐果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朝颜,他感觉那里快被折断了,被压迫的厉害,也兴奋的厉害。
他几次想吻朝颜,都被他坚决的拒绝了,干脆的冷酷,好象无边的黑夜一样,没有尽头,且,不可期待黎明。
“我失去了麦琪啦。”就在他被退学的时候,他已经失去麦琪了,一个男人永远不会和一个因为丧失承诺,而在她面前抬不起头的女人生活,不管他多爱那个女人。
朝颜的身体慢慢的向下压,压到尽头,压到他感觉到了唐果的睾丸与臀肉摩擦,呼吸略微急促,带着受伤野兽发出的疼痛的嘶嘶声。
“是不是很爽,你一直就想把我变成个一无所有的贱人对不对?”朝颜拨撩着唐果最脆弱的神经。“如你所愿了,我变成垃圾了。”
不管你给我的是什么,朝颜,我给你的都是爱。伸手捧住他狰狞扭曲的脸,“刚才,你回来找谁?”唐果觉得他要疯了,他会否像母亲一样神经发作,他会否也把自己活活的捅死。
“你不爱麦琪,你爱我。”唐果睁大眼睛,紧紧的抱住朝颜,翻身压住他,不管他要不要,疯狂的去吻他,他咬在朝颜的脖子上,咬在他脸上。
“你爱我。”他的声音好象催眠一样,和着身体碰撞的湿润的声音,是一种蛊惑。
调换了位置,忘记了疼,唐果疯狂迷惘的晃动着,朝颜有点抗拒的挣扎,脸孔慢慢的晕红了,瞳孔找不到焦点,一种悲壮的情绪无法发泄。
被咬到了胸口,那里痒痒的,红起来,肿了……。性是最深最媚的毒,他在毒里挣扎,两腿无力的搭在唐果肩膀上,上半身在晃动,马眼流出白色的液体,前列腺受到了刺激,前面的阳物渐渐挺起来,摩擦着肚皮,液体挂在身体之间,粘粘的一层。
我其实是个爱这个男人?
朝颜一阵慌乱,抗拒的去挣扎,大声的吼:“滚开!滚蛋!滚开!!”
唐果抓住他的腰侧,用力的把他向下了抓,疼痛的碰撞,一次次转动,旋进,肩膀大幅度的耸动,姿势好象刺刺刀。
身体在痉挛中沸腾,到最高点,心脏要从口腔里跳出来。
穿过死亡,震撼着,整个世界收缩到体内。
肉壁海浪一样涌动着。
一张新鲜白纸撕开的干脆,健壮修长的腿的绷得笔直,脚趾缩着,着不了地,抬起的腰仿佛一个艺术品,脊梁骨出奇的性感姿势,屁股完整的搭在唐果的腿上,他用手抓着臀肉用力的向两边拉,偏偏身体要与他做对,深刻的挤压,在慢长的突进中,彼此都感觉特别的亲昵,又无助。
如果能放弃以前,朝颜一定抱着唐果健壮的身躯痛哭起来,可是人永远忘记不了过去,仇恨的情绪与情欲熏染着他,眼神仍然不服输,牙关紧咬。
身体被折断了,脚碰到墙壁,痛苦的没办法高潮,这种极端的压抑,让朝颜发了狂,阳物上青筋暴出。
突然之间,肉体到了临界点,精神浑浊起来。
“我爱你?”湿润的头发贴在脸侧,眼光潋滟迷惘,他好似在问自己。
“我爱你。”唐果的声音低沉而稳,风眼一样,把一切东西包容了,连在一起,淹没了,呈现出一种别具风情的魅力,他把手按在朝颜胸口,吻在他心脏的位置,好象一种膜拜。
朝颜的精液喷射出来,一直溅到眉头,他的手脚都绷的笔直,脱离了他的身体,被动的被挺到一个最高潮,那怕床单的摩擦也让他有了感觉,疼痛和空虚的难以言欲,他拼命的喘息着,眼角堆积了眼泪。
“再来,进来。”只剩下嘴唇能动,朝颜要求。
用手抚着他的脸,擦掉垂到枕头边的唾液,唐果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那不是我做的。”但我虽不杀伯仁,也因我而亡。
难辞其咎。
朝颜抓着他的手,索命一样扣住。
唐果低头查看朝颜的后庭,那里红肿起来,充了血,特别的鲜艳,精液和血还残留在外面,随着朝颜的喘息开合着,在黑色的毛发中像一朵妖娆的食人花。
他尽量温柔的进入,朝颜发出轻轻的喘息,神经质的挺了一下身,可能因为疼的反映,手指微微的痉挛,嘴唇完全张开,唐果可看见他咬不紧的牙关,越来越多淌出来的唾液,他不停的去吻他,朝颜只是懒懒的回应,身体完全展开,追求着致命的快感,他有点厌倦,有点急噪,每当唐果来吻他,就露出一个深刻的嘲笑。
眼泪从唐果眼眶中流出来,他们相处的时间这么短暂,已经留下这么深的伤口了么?
一个晚上,朝颜都不再说话,他只尽情的叫尽情的高潮。
天微亮,唐果从梦中惊醒,朝颜已经洗过澡,穿着旅馆的日式浴袍抽烟,一屋子的烟气腾腾,唐果淋浴完毕,坐到他身边,朝颜将一只烟递给他,两个人坐着,抽掉了一盒烟,接着抽唐果的烟,朝颜的领子微开,露出一点锁骨来,早上他刮掉了小胡子,看起来没那么颓废了,唐果将一只手伸过去搭在他肩膀上,朝颜瞪他,唐果只好尴尬的把手缩回去。
“到处是烟。”他掩饰性的扑着烟。
“为什么……。”朝颜郁闷不服气。“我总是被压的那一个。”
唐果被烟呛到。“你和别人……?”
青筋跳出来,“你算老几,管那么多?给我上一次!”恼羞成怒,口气完全是命令句式。“我不想和你算以前了,我们只算现在的,你被我上一次,我们两清。”
“李朝颜,在你心里,有没思考过关于上之外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给你听。”真要解释,却谈何容易,但非说不可,唐果花了两个多小时,以心理医生对精神病抑郁性患者的方法,说的口沫干枯,自己都快要崩溃了,舌头都起了小泡,脑袋里的词汇都用光了。
结果,朝颜只闷闷“喔”了一声,站起来打电话到大堂叫人送餐上来。
唐果手足无措,一辈子没这么无措过,他本来就不是个适合解释的人,他习惯高高在上,看别人做徒劳的辩解,角色一颠倒,这时候更觉得自己滑稽无比,怀疑自己自己做小丑,但暂时宁可做一次,朝颜走到哪里他追着解释到哪里,他失去不起他。
当着唐果的面小便,然后洗手。“我不管这些,你让我上一次。”朝颜拧拧脖子,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好听,真的假的有什么关系,他失去的还是没有人能补偿回来。
唐果眼皮抖动,气的想一头撞死,万年俱灰。“好,你来吧。”
“我现在饿的做不动。”朝颜严肃,他又不是种马,现在实在站不起来了。
咬到舌头,唐果感觉到一阵昏厥,真是应验恶有恶报。
朝颜看着他头一次这么为难辛苦,不由得有一点满足和成就感,突然笑了出来,然后拍拍唐果的肩膀,唐果被他惹恼了,伤自尊了,赌气的站在窗口狠狠抽烟,看着朝颜把睡衣脱掉,肌肉在辰光里鼓动,上面有几条伤痕,一时又迷惑起来。
猛然间朝颜靠过来,抓住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嘴唇,他的眼睛黑幽幽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然后他有点腼腆的擦了一下唾液,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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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这就是传说中的苦尽甘来福从天降人生美事缘定三生一线牵么?
唐果觉得自己幸福极了,以前那些什么生活理想,鸡毛蒜皮,烦恼无限,好象都在一夜间消失了,他感觉自己像长了翅膀,飘飘欲仙,好几次走路踩空,喝咖啡喝到鼻子里,他走过的地方都盛开粉红色的花朵。
处在黑暗奋斗中的员工们都一眼看出他这边亮光闪闪,趁机批请假条的,加工资的,增加劳保的一拥而上。
来者不拒,大慈大悲,唐果有求必应,好说话的连有人供的财神上都贴了一个“唐”字,员工们一致眼泪汪汪的感叹,让主管们的春天来的更加猛烈吧。
“乐极生悲啊。”霍水看着在开会的时候对着全体主管傻笑的唐果仰天长叹。
散会后,霍水把唐果拉到自己的办公室,拉上他的两个一米高的非洲土著摆设,三堂会审:“你是不是谈恋爱?”
唐果没打算做辩解。“是。”
霍水握他手。“恭喜,恭喜。”
“……。”不会突然发颗地对地导弹灭了自己吧。
“相爱还好,光靠感激,你和春舞无法一辈子生活。不如早散大家好。”
“你知道我们的事情。”诧异。
“各国情报局都曾重金聘请在下。”霍水郑重地。“我只希望你委婉的跟春舞说,不要拖的太久,与其大家都不开心,那怕求得一个人开心,另一个人更加不开心,也不是最差结局,你不要让春舞伤心,他是我最敬重的大哥,老师。你伤了他,我会杀掉你。”
唐果默然,一时间反思起自己的小人,其实他首先想到的阻碍就是霍水,他身为公司三朝元老,部分股东的代表,最好的操盘手与策划人,人脉也是难以想象的广阔,得罪了他,就不必在半个中国混了,但这些都无法阻止他陷入比少年期更加热烈的痴爱中,假如让他抛弃一些所有他也肯,只是,还是难以对王春舞开口。
过河拆桥,虽然是不难的技术,却是不怎么好施展起来,毕竟,好多年了。
晚上的饭桌上,唐果魂不守舍。
春舞将一些菜添给他,试探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见到了朝……”唐果猛力把饭塞到口中,论卑鄙他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人,只是毕竟少年,还有点道德心。
“你喝到醉也不肯吐出口的那个人么?”王春舞盛了一碗汤给他。“你记得不记得,你去看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我偷偷听到了,你不用这么压抑。”
“……。”
“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说会照顾我一辈子。”除非我死,唐果,你不能离开我。这一世里,我没有任何固执的事情,我从小到大,都是顺从别人,是你让我悖离了自己,现在你要离开我?不行!!
说过的话怎可食言,纵然他没有发毒誓,也要遵守。唐果觉得自己带上了沉重的枷锁,连汤勺都拿不稳,春舞抽了一张纸巾为他擦掉脸上的汤,微笑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一连失眠好几日,唐果黑眼圈都显出来,公司里纷纷传闻他爱上有夫之妇,在搞一场不伦之恋,实际情况更是雪上加霜,霜上加冰,冰上加硫酸,比那不伦的要多的多。
一个星期过后,唐果终于抗不住疲惫,买了一瓶助眠药,一口气吞了三倍的药量,倒头等着大睡,偏偏这个时候电话响,唐果无力的抓住话筒,那边是警察局,唐果浑身一寒,立刻睡意全无,把自己大大小小干过的丧尽天良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看看哪一条有够被起诉,除了一些商业上的陷害与谋杀,也好象没干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胆子壮了一下道:“有事情,请跟我的律师谈,他的电话是……。”
警察:“…………”
半夜敲门心惊跳,看来这位也不是什么好人。“有一位李朝颜先生在我们这里,你愿意不愿意保释他。”
唐果马上披了衣服,出门的时候,春舞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唐果说:“我出去一下。”王春舞回过头去,又转回了头,把电视的声音放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