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 lovers yet+番外————蚀骨

作者:蚀骨  录入:06-23

“呵呵,那你还答应他?”

“不就是做两个月苦工嘛,只要他能给我写推荐信,提鞋我都干。”

他的面条上来了,我马不停蹄的将他碗里的鱼肉捡了:“我需要提前加强营养。”

只听他带着笑意的喃喃:“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已经五月,天气很暖了,我老远看见自己的大众,牌照旁边一行黑色楷体‘驾校除名,自学成才’。这破车还是我借钱买的,早想更新换代了,苦于房贷还有8年,又身为无业游民,还是低调点吧。

陆风没买车,他家到医院有直达的公交,而且他热衷于基金股票,次贷危机的时候被狠狠套牢。

我自动钻到副驾上——有他在我从来不自己开车的。

车子一发动我就闭上了眼睛,挡风玻璃前塑胶玛丽莲梦露的胸部开始上下摆动,一首旋律分明,充满愤世嫉俗的《stand》飘荡开来。

颠颠簸簸中,车子停了停,手臂被人敲了敲:“快看。”

张开眼,发现车子在桥上,凌厉的风带着从水面掠夺来的湿气扑在脸上,奢华的灯铺满河道两边的小径,漆黑的夜里,如同大地延伸的眼泪。

而河中央翩跹飘来的大船上正燃起一朵朵绚烂的烟火,大船一点点靠近,如荼如花开般风情万种的色彩一点点凑近,仿佛就在眼前,临近桥洞的大船让桥上的每一个人都兴奋起来,被这奇景吸引,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车速。

车窗摇开,眼睛被这城市夜景深深吸引,直到有人替我摇上窗:“风大。”

我咬着牙切着齿:“那船嚣张的,甲板上都映着‘秦氏’两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姓秦的是N城首富啊?”

我下意识厌恶秦氏的原因很简单,有个叫秦怀安的家伙,据说是秦氏隔了几代的旁系血亲,头次到陈老板的工作室就很牛叉的翘着二郎腿得瑟:“知道我是谁吗?只要我一口开,马上就可以买下这间创世纪。”

在我阳奉阴违的跟他混了一顿饭局,一起上厕所的时候,秦同学拍着我的肩膀大舌头:“坐在你旁边那个小妞谁啊?看着就想包养她。”

我当时很镇定,只是身子转了90度,尿液激射出去。

这些我都跟陆风说过,他两手握着方向盘,很心有灵犀的猛踩油门。

第二天开始在王老|虎那里的工作,我们工作的时候都不喜欢讲话,他在做风尚谷的设计,华丽风,完全不去看预算,却把糟蹋艺术,化奢华为平庸的任务交给我。

因为非得那么改,赞助商才不会在拿到图纸的时候把眼珠子挤掉出来。

是我最讨厌的工作。

基本上,任何一个设计师都喜欢奢华精湛的设计,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赞助商加了密码‘888’的荷包不会轻易为你打开,所以我必须对细致的设计进行精简,而王老|虎知道,虽然最后的设计会跟自己的最初有所不同,我谢小雨却无疑是能把这种不同限制在最小范围里的不二人选。

即便如此,无尽的争吵和歇斯底里仍然不可避免,而由于我的有求于人,这样的争吵断然不会导致我的‘拍屁股走人’,于是我对此人的容忍,当场变成他不要脸的资本,每每深夜回家,我都会带着一肚子火气,我的解压方式往往就是大半夜拖着陆风去海边裸泳。

我啊啊啊的大叫,在水里翻来滚去,发现陆风没有象平时一样跟过来,心里有点不安,气呼呼的游回去:“你今天干嘛一直不吭声?”

他看了我很久:“今天……我一直照看的一个女人,难产死掉了。”

我甩掉满头的水珠:“上岸。”

等穿好衣服我又钻进车里,冲他喊:“上车!”

一路沉默着开到一家超市,我把他拽进去,走到方便面大食袋柜子旁边:“开始吧。”

于是我们一声不吭的开始各自捏方便面。

嘎拉嘎拉的声音在午夜的超市里格外清脆,每捏碎一袋我们就把他扔进购物篮里,二十几袋之后我的手指麻了,他还在继续,我坐在架子旁边看他捏。

他很专注,每一袋都捏得粉碎,架子上的方便面快被他捏完的时候,我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好了,不是你的错。”

然后贴着他的耳朵,低低的又说了一遍:“不是你的错。”

5月12的时候王老|虎居然只准了我半天的假,晚上还要回去加班。

气呼呼的跑去参加同学会,约在KTV见的面,黑洞洞的一个小房间里,坐得全是人,男生喝酒打牌,女生围着麦克风唱情歌。

陆风在角落里跟我招手:“这边。”

我一坐下去,耿乐就凑过来了:“听说您老最近又失恋了?”

陆风闪烁的对上我的白眼,耿乐的下一句话却让我们俩的表情都变了变:“谭晶晶也刚失恋,要不要哥们帮你们俩撮合则个?”

这个谭晶晶是我们高中时候的校花,我当年是苦恋到为伊消得人憔悴,无奈对手太多,竞争上岗的难度赶得上国家公务员考试……

我转头,瞄向正独自坐在角落里喝闷酒的谭校花,逡巡着望了望周围同步龌龊起来的数道视线:“这个……难度有点大吧……”

耿乐嗤笑一声:“这年头,鲜花往往不属于赏花的人,而属于牛粪。”

我‘哦’了一长声:“看来我只有赏花的命了。”

陆风端起百威,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4.ktv

人来齐了,很多人都是大变样,认不全,经常我低低问:“左边9点方向那个,叫什么的?”

陆风低低答:“齐豫。那个,带鸭舌帽的谁啊?”

“曹什么的……”

“曹什么呀?”

我们正暗自嘀咕着,那曹什么的女生已经走到前面举着话筒细声细气的说道:“大家好,我是曹玉珊。”

话音刚落,全班人的脸色菜了菜。

这个曹玉珊高中时候就是老师的望远镜,告密天才,八卦王后,当时在我们班流传着一句话:生活就像曹玉珊的嘴,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呵呵,好多年不见了,我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在大嘴巴杂志社担当编辑,以后会常联系大家的,现在献上一首《龙拳》,希望大家喜欢。”

接着曹同学把这首叫人一句话上不来气的歌唱得百转千回,掷地有声,当场让所有人风云变色,纷纷回想刚才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大有可八的事情。

吃喝的差不多了,我还要回王老|虎那儿,陆风当然跟我一起,可我们一提要走,不出所料的被挥上台,逼着魔音穿耳一把。

这种场合我来得多,也唱得多,陆风就是半桶水了。

我一边翻歌单,一边问他:“我什么都行,你唱哪首?”

他没什么表情的也翻着歌单:“随便,要不然,知心爱人?”

我作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死也不要。”

他不再看歌单,看着我:“那还唱《朋友》吧。”

这首歌完全是大合唱: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甚麽

真爱过才会懂

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还有我

所有人动情的吼着这首歌,这是不用任何歌技也能传达的感情,我跟陆风眼神交汇,我拉着他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谢谢你,总让我觉得……朋友比情人还……”

“你们两个!别捣鬼!对着话筒说!看上哪路美女了!?”耿乐吼着歌还有空管我们,我眼波流转的瞄了陆风一眼,把话筒放在嘴边。

“喂……”陆风片刻的慌乱,被我号子似的的声音阻断:“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全场男同胞的欢呼夹杂着全场女同胞的白眼一起向我飞来。

我一路乐不可支,陆风则显得闷闷的,我拿笑话逗他,也不见他笑。

于是突发奇想的侧倒下去,把头放在他大腿上,从他两条手臂之间仰望上去,腻歪歪道:“风……”

他猛地一刹车,脸上尴尬的表情让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他打开车门下去,我则翻来覆去的在副驾上扭着笑。

他折到车窗边,盯着我,满脸被欺负了的表情,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说,转身离开的时候才喃喃了一句:“我不跟外星人一般见识。”

我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喂!还没到家呢。”

“我打的回去!”

“那我去工作了哦!”

他没回头,一路跑出我的视野。

我心情奇好的开着车去了王老|虎的工作室,门虚掩着,我正要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要放弃么?”

老王一声低低的嘟囔。

“那么,是分手的意思吗?”

咦……这口气,很师母啊……可据我所知,师母她老人家十几年前就挂了啊……

“你还年轻……”老王的口气……怎么充满人味啊?

女人的声音哽咽起来:“我告诉你,我去的是美国,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一旦去了,就不会回头了!”

老王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晶晶,你还是待在我的安全距离之外吧。”

我正觉得这名字闪着一丝熟悉,谭大美女扑门而出,直接将我撞翻在地,视线接触,我和她眼里都闪过一丝讶异,但谭大美女显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认老同学,转身便走。

我朝房间里瞄了一眼,老王瓶底闪着寒光,要死不活的流出两道吓人的眼泪。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牛粪。

老王与美女之间我不需要动大脑的选择了美女,爬起来朝谭晶晶追去。

找到情绪崩溃的谭美女并不难,我一出大楼,就看见她蹲在电线杆子旁边大哭。

我磨磨蹭蹭的跑上去,也蹲下去顺她的背,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怎么会……喜欢我老师啊……”潜台词是这种怪物也有人喜欢,突然我的未来光明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呜……这个坏蛋!”美女捶着胸口:“心,好痛……好痛……”

“拜托,你这样锤当然会痛了……”我是个愚蠢的安慰者,谭小姐抓着我的胳膊把眼泪糊满了我的外套,只知道哭了。

正是上晚自习的时间,周围不停的有人经过,那些愣头青看我的眼神纯是在唾弃我,天杀的王老|虎把福分都享了,我在这儿遭人发指?凭什么!?

“那个……晶晶,咱能换个地儿么?”

美女照死里嚎着。

“不是……一般狗都在这撒尿……”

美女拉着我站起,拖着我的胳膊马不停蹄的蠕动开。

5.一团乱

谭晶晶当然不希望此事张扬,所以不能带她回去,只好开了家旅馆,姑且等她嚎干了再说。

这期间谭美女哽咽着道出了自己雷死人不偿命的忘年恋经过。

原来谭美女的妈曾是王老头的初恋情人,父亲死后,母亲身体不好,王老头一直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照顾着她们,供她上学,教她学小提琴,甚至还要送她出国。

她母亲前两年也过世了,所以这个奸情就一日千里的发展起来了,至于到现在,两人实在抵抗不了那啥的诱惑,坏事干尽,老王同志却悬崖勒马后悔莫及了,急着把谭美女打发出国,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美女估计这事憋心里太久了,好不容易逮到我这么个老同学,哭得格外尽兴,等她裹脚布似的把这段陈年往事说完,已经是天光大亮。

我好说歹说表示这事我一定会伺机帮忙,才总算把她给劝走了。

揉着被她枕了一夜的酸疼肩膀,我亦然决然的决定旷工一天,补充我少得可怜的睡眠。

回陆风那儿的时候已经九点多,新买的CK卫衣上全是女人眼泪和香水的味道,闻闻袖口,还是先洗个澡吧。

估摸着这个点陆风早去上班了,我一行朝卫生间走,一行脱衣服。

费力将卫衣从头上剥离之后,短发往八个方向飞开,刚想照个镜子,突然看见镜子反射出的门口站着个陆风。

吓了一大跳,这家伙一点声音也没有,像个鬼似的。

我扶着洗手台平复呼吸:“你怎么还在家里?不用上班么?”

“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他往洗衣篮瞄了一眼,神情疲倦的转身离开。

一夜没摘隐形,眼睛酸的要死,我追出客厅,在壁橱上疯找了一气眼镜盒。

身后‘啪’的一声脆响,陆风将我的企鹅宝宝眼镜盒在茶几上拍了拍。

我笑眯眯的跑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把眼镜抠出来,沙发上陆风的脸就是模模糊糊的一片肉色,我近视7、8百,还有up趋势,摘了眼镜看大特写都有朦胧美,摘完了才想起来:“我那个黑框呢?”

这些东西我用完了都是随手扔的,但问陆风总会有答案。

陆肉色站起来往壁橱的方向移动了下,再走回来:“昨天晚上去哪了?”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黑框:“工作室呗。”

“一整晚?”他倦倦的,某种奇怪的神情从眼睛里款款的流出来。

我舔舔干巴巴的嘴唇:“后来我碰到谭晶晶了。”

“谭晶晶?……”

“她有一些事……跟我聊了聊。”我犹豫着还是别把美女与野兽的激|情韵事到处乱八的好。

他站起来抿唇笑了笑,撑着腰:“你们一直聊到早上?”

我打了个哈欠,点头:“对。”

他乱抹了两下头发,表情隐在一片阴影中,半天才结巴出一句:“我去……睡,睡一下。”

“困死了,一起吧,睡完了再洗……”我站起来朝他的背影走过去,却迷迷糊糊被他掐着肩膀转身对着浴室门,耳朵里一阵气痒:“你给我洗干净。”

接下来的岁月里,我开始接受谭美女和王老|虎的两头折磨,谭美女为了激起老家伙的醋意,全然呈现出一副slut姿态,专挑王老|虎会出席的场合交际花状闪亮登场,当然向她透露老家伙行程的正是区区在下,而王老|虎在美女处所受的鸟气显然都泼洒在折磨我这件事上,于是就出现我加班到午夜还被憔悴到黄花瘦的谭美女蹲点,每次回去都要到夜里一二点,次数多了也怕影响陆风休息,于是就主动提出来回自己的房子住。

陆风没什么意见的帮我打点行李,其实也就是笔记本跟图,他却收拾了很久,闷闷的:“你每次一有女朋友总会从我这里搬走,失恋了,又会哭着跑回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因为谭晶晶是你的初恋情人?”他不提这茬我还真忘了,高中一段奇傻的时光里,我每天在怀里揣着给谭美女的情书,伺机告白,只不过伺机到学期末也没伺机成功,毕业的时候还扯着陆风的胳膊哭天抹泪了一把,也是丢人事儿一件。

推书 20234-06-23 :十九夜囚狼(美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