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父子到是情深意重,若是皇上仙去,太子殿下就可以登基为皇了,难道你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吗?”林微语带讥诮地道,自古以来为了坐上那个位置这些皇族不是都前仆后继不顾一切吗?
“哼,不要你管!把东西给我!”情深意重是这样用的吗!朱厚照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心中下定决心,“本宫一定会救父皇的,我就不相信凭我大明举国之力会找不齐补天丹的材料!”他顿了顿,承诺道,“两个月后本宫与你们一同去绵山,放心,会带上轩辕夏禹剑圆你们宿愿的!”
“希望太子殿下日后不要后悔!”吴老道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瓶扔给朱厚照。
“若是现在不能救父皇我才会后悔!”朱厚照一把将小瓶抓在手中,眼神坚定地道,转身便向咸阳宫走去。
“皇上,皇上,您醒醒呀……您不能这样撒手不管呀……”
朱厚照走进寝宫的时候,怀恩老太监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呼喊着父皇,几名太医冷汗津津地低沉着脑袋站在一旁,他心中一沉抓紧手中的药瓶冲上前去,一把推开怀恩坐在床边。
药瓶的塞子不是很大,也塞得并不严密,朱厚照却慌慌张张拔了好几次才打开,他将一颗芳香四溢的小药丸倒在手心,微微抖着手指捏住药轻轻地放入朱佑樘口中,“父皇,父皇,快,把药吃下去……快咽下去呀……”
朱佑樘脸色苍白的静静躺着,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是小小的药丸黏在口腔无法吞咽,朱厚照见状急切地大吼一声,“水,快拿水来!”
怀恩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太子,虽然不知道太子喂的皇上什么药,但是光闻着味儿就让人精神一阵,想必一定是灵药。
朱厚照一手接过茶杯,一边用单手吃力地将父皇微微扶得半起,他人太小又只能用一只手,水溅出半杯才让朱佑樘微微地抬了点头,怀恩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一定要让父皇赶快将药吃下去!心中抱着这样的念头,朱厚照喝了口水含在嘴里对着朱佑樘微微干裂的唇就亲了下去。父皇的唇软软的,虽然嘴唇上的死皮微微有点扎人。这几天他一直靠药吊着命,朱厚照在父皇的口腔里尝到了满满的药味。他用舌尖抵开父皇紧闭的牙关,就着渡过去的水一点点的将药丸向里推。
太子亲亲亲亲了皇上……周围的一帮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呆呆地看着朱厚照一口一口的用嘴对嘴的方式给皇帝喂着水,彻底傻了。
不得不说那夺天神丹的确是灵药,药丸才刚刚下肚朱佑樘的意识就渐渐的恢复了,好渴,他感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嘴里,湿润的还带着淡淡的甘甜,于是本能地就吸吮起来。
舌头碰着舌头,好像舌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并不妥当,朱厚照脸上一热,舌头挣扎着退缩躲避父皇的纠缠,“啪嗒”一个小小的水泡在两人的唇齿间破裂,轻微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清脆。
朱佑樘感觉那软软的东西像是逃兵一样飞快地撤离了口腔,他颇为留恋地吧了吧嘴,然后微微呻吟着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最为耀目的是一张绯红的小脸,照儿的脸好红呀,害羞的小模样还真是可爱呢。他意识朦胧的想着,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是受伤了。
“咳咳咳……万家怎么样了?朝廷没乱吧,咳咳……”突然想起昏迷前的安排,他望向怀恩问道,太久没有说话的嗓子让他说几句便咳嗽起来。
“万家!朝廷!哼!”清醒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担心朝政,真是个好皇帝呀!朱厚照恶狠狠地瞪了自家父皇一眼,气呼呼地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砸,怒道,“万家已经没了,你也差点没了,以后您干脆抱着奏折睡觉算了。哼!”他小脚在地下猛地一跺,又瞪了傻眼的朱佑樘一眼,踢踏着小脚转身就走。
“皇儿在气些什么……”朱佑樘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子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寝宫,从害羞突然到愤怒的转变让他大吃一惊,“皇儿吃了火药吗?”
“皇上!”怀恩看到皇帝突然精神奕奕地醒来,心中不由得大喜,再看到两父子有趣地互动忍不住微笑起来,“皇上这可是您的错!您昏迷这几天太子殿下一直守着您,吃不好睡不香,担惊受怕的就是怕您有个万一,还特地去求了灵药来救您,可您这一醒来到好,就光想着朝廷了,可真是不该呢!”
“是是,的确是朕不该!”朱佑樘微微一楞,想到儿子充满关心地眼神心中暖暖的,“照儿真是个好孩子呢!”
怀恩连忙点点头,吩咐太医给皇上检查身体,然后一边伺候着朱佑樘喝水,一边轻声细语地为他讲解起这几日朝廷的情况。
第二十一章 离别在即
在为朱佑樘诊断确认他已经脱离危险以后,太医便被怀恩请出了寝宫休息,只留下怀恩给皇帝汇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突然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两人扭头一看竟是方才气呼呼冲出去的太子。
朱厚照趿着鞋子慢慢吞吞走进寝宫,他身上披着一件素白的单衣,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盯着他的两人,自顾自的用浴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然后掀开被子就钻进了被窝。
“照儿怎么又回来了?”朱佑樘惊异地问道,嘴角却带着一抹微笑,儿子气呼呼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看什么看!本宫回我自己的床睡有意见吗?”朱厚照瞪了两人一眼,拉起被子盖在头上,他也是出去洗完澡才想起来自己的寝宫被父皇霸占了,不回来睡觉都不行。
“没意见,呵呵,谁敢对皇儿有意见呀!”朱佑樘挥挥手示意怀恩离开,笑着掀开被子一角,生怕儿子窒息在被窝里面。
“咸阳宫可没乾清宫那么多床,哼!”朱厚照咕噜噜含含糊糊地抱怨道,奶娃儿般的声音可爱得让朱佑樘忍不住撑着手臂压到儿子身上,在他气鼓鼓的小脸上一边亲了一口。
“皇儿好狠心呢!不是要朕抱着奏折睡吗?”朱佑樘在他颈窝蹭了蹭,儿子刚刚洗完澡皮肤带着淡淡的粉色,一边嗅着皂角的清香,一边亲昵地贴着朱厚照的耳朵道,“奏折冷冰冰地哪有香香软软的皇儿抱起来舒服呀!”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让朱厚照耳朵痒痒的,父皇过于亲密的举动让他忍不住红着脸往朱佑樘怀里钻,嘴里喃喃抱怨,“干什么呀,好痒……既然精神这么好,还不回你的乾清宫去。”
“乾清宫哪有皇儿这里好!”朱佑樘用脸贴着儿子的脸颊,轻轻磨蹭着感受孩童滑嫩的肌肤,“才几天时间照儿怎么就学会口是心非了!?”
“我才没有!别压着我,你重死了!”朱厚照努力地摆动着小脑袋躲避着,很想一把将父皇推开,但是想到他的伤却又用不敢用力,“放开我,我要睡觉拉!”
朱佑樘抬起头仔细看着怀里的儿子,他精巧的眉宇间透露着疲惫,眼睛周围泛着淡淡的青色,想到怀恩说的,照儿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忍不住怜惜地亲了亲他的眼皮,然后放开对他的压制,“睡吧,陪父皇好好睡一觉!”
“嗯!”朱厚照感觉眼皮都快阖在了一起,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暂且放下接连几天的疲惫与担心,转眼就进入了梦乡。
时间转眼飞逝而过,朱佑樘的伤在夺天丹的神奇功效下很快便好了,而因为朝廷大量撤换官员所引起的动荡也渐渐地平息下来。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皇室多了一位小公主,朝廷上下也逐渐一心,皇帝与内阁下达的政令很少再有官员阳奉阴违的情况发生,这样的日子对于一心想有作为成为一代明君的朱佑樘来说实在是很惬意,当然,如果宝贝儿子能少给自己几个白眼,那他就对生活感到更加满足了。
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御花园的上空,朱厚照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弟弟,一边看着父皇抚琴自乐,在这冬日少有的晴天里父子三人很难得的享受着悠闲。朱厚照不太懂得听琴,即使在以前少有的几次听音乐会的机会,也都是听的激昂的钢琴曲或者交响乐,因此他只知道父皇的琴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而已。
琴声渐渐的由高转弱,曲调一声在蜿蜒之后缓缓停歇,耳旁似乎还有绕梁的琴音在回荡,朱佑樘收回抚琴的双手回味半晌,对着儿子们笑道,“怎么样,好听吗?”
“不错,不错!父皇日后若是失业还可以去做琴师!”朱厚照给弟弟喂着糕点,没好气地随口说道,他说完才一愣,做皇帝又哪有失业一说,皇帝失业那就可是大事情了,这种在现代社会可以随口乱说的玩笑对着皇帝说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哈哈哈哈,若为父是琴师的话,给你们弹了这么久的琴没有一点打赏可不行!”幸好朱佑樘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调侃,“好久没有弹琴,朕还担心技巧疏忽了呢!”
“来,厚炜,给父皇赏个枣!”朱厚照在桌上抓了个冬枣放在朱厚炜手心,将他放在地上唆使弟弟。朱厚炜咧着小嘴傻笑,乖乖地听从哥哥的话。只见他肉肉的小手死死地抓着枣子,屁股一摇一摆地冲向父皇,再有十来天就要抓周的小家伙现在走起路来已经很是利索了。
“朕想要照儿亲手打赏的呢!”朱佑樘笑着一手抱起小儿子,一手接过枣子大步走到朱厚照对面的椅子坐下。
“哼!”朱厚照扭头懒得看他,嘟嘟地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装可爱,还是皇帝呢!”
“皇儿还在生朕的气吗?”朱佑樘将头探到儿子面前问道,亭子里面只有父子三人,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远远站着,他才不担心丢脸,把儿子哄开心最重要。
窝在朱佑樘怀里的小家伙很不安分,也学着他的样子探头探脑看着哥哥,望着两人朱厚照忍不住笑了起来,瘪瘪嘴道,“我才没有生气!”
“唉,朕这次也是没有办法!”朱佑樘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沉声道,“这几年水灾地震频发,可谓灾难连连,不少流民流离失所,近年又有小王子不断袭边,虽多为骚扰但朕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大举入侵的。偏偏朝廷还有不少在万家唆使下对朕阳奉阴违的人,或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贪官,这些人都是祸害,若不能早日清除总有一日会酿成祸事,一旦激起民变到时候就江山危矣。更有周张两家,不但在京师飞扬跋扈,还在地方收敛钱财鱼肉乡里,若再不压制影响也颇大!”
朱厚照低着头不语,政治上面的事情他不太懂,但是却知道父皇确实是一心为这个国家而劳心劳力,“孩儿只是不懂,为何您对张家和周家那么优待,您明明知道他们做了不少坏事却不加以惩罚,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为什么母后和皇奶奶一求情,您就原谅他们了。”
朱佑樘叹了口气,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脸,道,“若不是有你皇奶奶,父皇根本活不到今天,若不是有张家的维护,朕早就被撤了太子之位,根本无法登基,所以……”
所以不能恩将仇报吗?朱厚照挑了挑眉,抓起一把冬枣放在父皇手心,打断他的话,“打赏了打赏,曲弹得还不错,本宫赏你一把枣子!”
“哈哈!”朱佑樘抓起一粒枣子塞在嘴里大笑起来,照儿总是这么贴心,想不疼爱他都不行,“皇儿不生朕的气了吗?”
“哼,我只气父皇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朱厚照瞥他一眼,道,“千金之躯,不坐危堂,父皇以后可不能随便冒险!”
“知道了知道了!这次是有些地方出了岔子,否则也不会这样!皇儿放心吧!”朱佑樘笑着将怀里的小儿子放在他腿上,亲了亲朱厚照的小脸,笑道,“看朕再给你们抚琴一曲!”
朱厚照静静看着父皇开心的调着音,脸上满是明亮的笑意,他咬了咬下唇,沉沉地道,“父皇,孩儿想离开京师!”
朱厚照的声音很小,小到他以为父皇没有听到,但是他话音未落,琴声却哑然而止。朱佑樘抚琴的手定在半空,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只是楞楞地看着他。
第二十二章 前往绵山
“要去绵山了吗?”半响,朱佑樘才将双手放回琴弦之上,闷闷地问。
“恩,和吴道长他们一起走!”朱厚照装作不在意的玩着弟弟肉呼呼的小指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又是长长的沉默,朱佑樘才闷闷地问道,“要多长时间?你是太子……”
“两年,最多两年就能回来!”朱厚照抢着说,绵山是一定要去的,要不然补天丹的配方和大部分原料到哪里去找呀!
朱佑樘略带哀怨地瞪了一眼这离心似箭的宝贝儿子,“就这么急着要走?没多少天就要过年了,这么几天都不能等吗?”
“这个……”朱厚照把头埋在弟弟充满奶香的颈窝里,细声道,“他们说元宵前有个日子适合拜师,错过那天要等大半年,所以……那个……”
“是这样呀!”朱佑樘应了一声,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亭中一片静谧,过于安宁的气氛让朱厚炜小小的脑袋晃来晃去,看看哥哥又望望父皇,无聊的依偎着哥哥的身体鼓着口水泡泡呼呼地睡着了。
“父皇不愿意让我去学些本事吗?”良久,朱厚照望着父皇问道,凭心而论,他倒是真想去学些武功道术什么的,虽然累一些,但是绝对比困在深宫中好!来到古代这么久,他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都没看到过,实在是很好奇呀!
“那到不是,只是想到皇儿才这么小就要离开朕身边有些舍不得!”朱佑樘看了儿子一眼,手指拨动着琴弦,不成曲调的琴声仿佛正是主人凌乱的心情,他叹了口气,“照儿能去学些本事也好,男儿本该就志在四方!”他勉强地笑了笑,“照儿准备用什么理由出宫?”
“听凭父皇安排!”朱厚照闷闷地回答道,明明绵山之行是无可避免的,但是看到父皇这么难过的样子心也不禁沉了下来。他挑了挑眉,心想,哼,若不是为了你的小命,自己本来也懒得去那么远的地方,直接骗一个师父来宫里岂不是省事得多!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屠勋的回报,接着传来的是孩童清脆地声音,“父皇,孩儿可以进来吗?”萧敬本以为皇上会拒绝,没想到他只是一边要屠勋继续,一边示意自己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这种四五岁的年纪在宫里也唯有太子一人了!萧敬看着他一直走到皇上身边,对着皇上微微一笑便抿着唇乖巧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这么秘密的事情,又事关皇后,皇上怎么能让太子听到呢!他在心中嘀咕着却不敢有异议,只是时不时的瞄一眼太子。
“在张家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些力量,关于他们的事情朕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萧敬听到皇上这样说,连忙跪地接旨,皇上要彻查张家看来是对他们有些什么怀疑了,难道太子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有一丝好奇吗?眼角的余光悄悄的瞄了一眼端坐着的太子,只见他视线盯着皇上,小巧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好奇与惊讶。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太子的眼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清冷地视线仿佛不带有一丝感情,却让萧敬忍不住埋着头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