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避的你————木原音濑

作者:木原音濑  录入:05-24

小小的信箱中装满发臭的馊水,令人不仅掩鼻的恶臭扑面而来。同栋公寓的住户都用可疑的眼光盯着若宫胜志看,他只好很可怜地清洗信箱。但感觉不管怎样清洗,那附着于信箱上的臭味好像都消除不去。
恶作剧接二连三地发生,想说车子和信箱都没事,才送口气的若宫胜志在握住房门的手把时,又感觉到滑滑的。仔细一看,手心满是油性荧光颜料。花费一番工夫才除去颜料。
谁会连接不断做这种令人厌恶的恶作剧?一开始想说可能是前人情人的杰作,但他并不知道搬家后的新住址。这么一来,有嫌疑的只剩“冈田晋也”了。
恶作剧是从被冈田晋也知道新住址后开始的。被强暴的怨恨……可能还不只是这样,搞不好他对女儿的死还怀恨在心。
有吩咐学弟要仔细说明死因,而且他看起来不象是那种因情绪激动,就不顾一切发飙的父亲,所以也没多在意。要是当场发飙就能平息怒火,那还算好,最怕的就是那种到事后还纠缠不休的家属。
情绪跌到谷底。心想,不愿意又再看到被做了什么,而不太想回去公寓,但要是恶作剧给邻居添麻烦的话,也不行……这么一想,就非得回去不可了。
车子平安无事、信箱也一如往常,放心的若宫胜志走到房间前,突然停下脚步。
门前有什么东西散落。是细小的纸屑。靠近一看,是自己的信件。信箱中的信件被拿出剪成细小纸片,然后撒落在房门前,若宫胜志晕眩了一下。原本想去报案,但一定会询问到原因吧?说是深信自己小孩被杀的父亲怀恨在心所做的,警察不会怀疑,可是冈田晋也因这种小罪名被逮捕,到时候反过来告自己性侵害的话,该如何是好?或是告自己施暴……不管怎样都很不名誉。
就这样,若宫胜志苦闷地度过了半个月。进入梅雨季节后,天气好象在反映若宫胜志的心情般,阴雨不断。越来越疲劳的若宫胜志又被医院满满的重病病患搞的晕头转向,就在拖着值班后的疲惫身体回到暌违三天的公寓时,若宫胜志的愤怒到达了极点。
米黄色的房门上染满鲜艳的雪红色。是被人泼了整桶油漆。若宫胜志冲到公寓楼下,马上跳进一辆计程车里。
“到三阪叮的桑吹。”
脱口而出的地点,正是若宫胜志后悔了好几次,早知道就不要叫那家搬家公司的地址。
腿开那小小的灰色大门进去后,有位注意到若宫胜志的年轻女性,便隔着正面的柜台对着若宫胜志微笑。
“欢迎光临。”
“冈田晋也在哪里?”
愤怒的眼神和低沉的怒吼。是发觉若宫胜志怪怪的吗?年轻女性惊慌失措地赶紧回头问。
“冈田先生今天有来吗?”
“他今天是中班,要中午以后才会到。”
“那我直接去他家找他,住址是?”
对一直不客气的紧紧逼问的若宫胜志,年轻女性鼓起勇气反问回去。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他的什么人?这有关职员的隐私,所以不能随便告诉外人。”
回绝的口气使得在气头上的若宫胜志更加火大,一拳就往柜台上猛打下去,并破口大骂。
“别想用什么隐私的借口打发我!快说!”
年轻女性吓得直发抖,慢慢拿出立在桌上的档案夹。
“我说就是了,你要拿张纸写吗?”
若宫胜志便从随身手册中拿出纸。年轻女性慢慢念出。
“世基叮……4丁目……2—3—4。”
边听边写的若宫胜志皱了皱眉头。住的还真远,开车也要两个小时才到的了。这么远……?若宫胜志感觉那女的结巴念法有点不对劲。
于是若宫胜志不吭一声,便将档案夹抢了过来。年轻女性显然慌张的想抢回来,但无奈两人间隔着一个高高的柜台。应该是职员通讯录的档案夹上,写着冈田晋也的住址是“田出叮开见79—2光明大厦”。
年轻女性气得直咬住嘴唇,若宫胜志将档案夹丢在柜台上后,便冲出去拦了一辆计程车。他将刚才背起来的地址对司机重复了一遍。
“麻烦你快一点,我会多付钱的!”
密布小型公寓的住宅区,而冈田晋也的公寓便在其中的某个角落中。若宫胜志很快地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抵达后,若宫胜志便对着房门猛敲,觉得不够还用力踹了一脚。
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后,若宫胜志迫不及待地用力把门往外拉,随即看到一名神情讶异的男子握住门把,一同被拉了出来。紧抓住他胸前的若宫胜志,朝他的脸上用力挥拳过去。
“你要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吧!?”
那男人倒在地上,回过头来无言以对的看着若宫胜志。
“对我的车子和门恶搞……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跟我说清楚!目的到底何在?那时候给你钱也不要,事到如今你想干嘛?”
看到打算再次向前捉住自己的若宫胜志,冈田晋也慌张地站起来,并朝里头逃跑。若宫胜志见状,毫不考虑地便向前追去。
“别想逃!”
冈田晋也被追到房间尽头,无处可逃,便用一只手抚摸自己的脸颊,不知所措地说: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若宫胜志听到在番话,心里更加火大。
“你还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若宫胜志再次将冈田晋也捉住,正打算再赏一拳时,被挡了下来。好疼!若宫胜志肚子被踹了一脚。对这出乎意料的反击,若宫胜志痛得抱着肚子直蹲在地上,房间里回响着他的低吟声,好不容易疼痛稍退而抬起头,和那低头瞪着自己的视线交集在一起。
“你是头脑有问题啊……。”
很镇静而且包含不满的语气,让若宫胜志听不太下去。
“你才有问题吧?一直做那种无聊的恶作剧……”
“恶作剧?”
对他那疑惑的神情,若宫胜志开始感到不解,但就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也是做得太过分了。
“除了你之外,没人会做那种事吧?你很恨我,因为没救活孩子。再加上……我做了那种……”
说到最后,声音越变越小。若宫胜志不敢看冈田晋也的脸,只能紧握拳头来阻止自己失去自信、开始畏缩。
“……我自己知道女儿的事是没办法挽回的,也不曾因为那件事而对你怀恨在心,至于那个下雨天的事……”
冈田晋也像是自嘲般地笑着。
“你似乎也很清楚那件事是自己不对,而有在反省的样子嘛!”
惭愧地脸红起来的同时,若宫胜志感到一阵晕眩,而有点站不稳。心中那股愤怒的热火也逐渐退去。心想,是自己犯下大错,还任意将别人当成犯人,跑到人家家里,动手打人……蹲在地上低头时,发现自己穿着鞋子踩在榻榻米上,于是慌张地脱下来用手拿着。仿佛受不了的叹息声,对若宫胜志更形刺耳。
“恶作剧太过分的话,就报警啊!随便把我当成犯人、动手打人,我也很困扰的!”
若宫胜志无言以对。
“啊,得去工作了。”
若宫胜志听到这句话,才送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否发现了若宫胜志的神情变化,冈田晋也皱了一下眉头。
“对不起!把你的榻榻米踩脏了,就用这些买新的……”
若宫胜志正匆忙地准备从皮夹中掏出万元钞票时,被一阵严厉的声音制止。
“我不要!这些只要擦一擦就能干净。比起那些令人不快的钞票,我想你擦一擦再回去还比较有诚意。”
叫我擦榻榻米……想到趴在地上擦地的自己,若宫胜志的自尊心就开始作祟。
冈田晋也抬头看看时钟后,伸手将皮夹放入牛仔裤的口袋中,便快步走向门口,并回过头来。若宫胜志连忙慌张地跑出门外。等他一走出门口,冈田晋也就将门锁上。右脸被若宫胜志狠狠揍的地方又红又肿。
“你、你的脸好象很严重的样子……”
若宫胜志话说到一半,便被冈田晋也打断。
“这种伤,放上两、三天后就会自己好了。”
冈田晋也背对着若宫胜志跑走,而在后方茫然望着他的背影的若宫胜志,直到看不见人影后,才又感觉到那刚才被踹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请征信社调查后,马上就知道犯人是谁,原来是前人情人的大学生。将证据的照片寄给他威胁要告到法庭后,恶作剧就再没发生过。
若宫胜志烦恼着是否要跟冈田晋也赔罪。强暴了他,还因误会而痛殴了他。对冈田晋也来说,自己可能是这世上最厌恶的人吧?他才不会想见面!没必要出来,唤起自己不愉快的记忆。反正放着不管,过一阵他就会淡忘的。这就是若宫胜志苦思后得到的结论。
肚子上被冈田晋也踹出的瘀青,不到一个星期就完全消失了。而痛殴冈田晋也的事也已过了两个礼拜。雨依旧不停下着。今天的新闻还报导说,因连日豪雨造成了地表松动,引发山崩。
晚上8点过后,若宫胜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小雨中,正将钥匙插入停在医院停车场的车子时,被拍了一下肩膀。
“嗨!”
是现在不太想看到的脸。
“再见了,晚安。”
冷淡回应后,打算上车的若宫胜志被谷协伸一从背后搂住腰。不管天色再怎么暗,那种不在乎别人会不会看到的举动,让若宫胜志感到心慌。
“放开!”
“别这么冷淡嘛!你很烦闷吗?要不要再……去找个人一起做?”
“我就是被你煽动搞3P,才会遇到那么多的倒霉事。”
谷协伸一感到奇怪。
“倒霉事是指什么?”
“跟你没关系!”
“跟我说嘛!好象很有趣的样子。”
“我才不要!”
“快说,不然的话,我就在这里上了你!”
谷协伸一的腰际紧紧压着若宫胜志,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的,手指还进一步伸入若宫胜志的股缝间磨蹭。谷协伸一这类型的男人……就算被谁瞧见而传开,饱受社会舆论的批评,也能装作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吧?但若宫胜志可不行。
“我,我说就是……手快拿开!”
谷协伸一安分地将手拿开,而在若宫胜志面前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对那充满兴致的眼神,若宫胜志叹了一口气。
“要不要上车?在这里……回湿的。”
谷协伸一坐上前座后,就如若宫胜志预料般地,开始抚弄若宫胜志的大腿内侧。
实在是控制不住,所以若宫胜志便将车子开到无人处。在狭窄的车子里,谷协伸一拼命吸吮着若宫胜志的那玩意儿,淫乱的口水声在车内响个不停。虽然原本不想做的,但一被刺激就马上有了感觉,若宫胜志不禁抖动了一下腰,便射在谷协伸一的口中。
“好久没尝到男人的味道了。”
正穿起裤子的若宫胜志,看到擦拭着嘴角的谷协伸一,感到很无可奈何。
“你还满喜欢这样的嘛!”
“你也是吧?因为最近实在太忙了,都没什么机会去找人。好嘛,只要一次就好,让我从后面玩玩。”
“你在开玩笑吧?”
若宫胜志冷淡到极点的回答,让谷协伸一表现出大失所望的样子。
“我真想看看你被我搞到高潮的样子。你那么性感,一定很适合。”
“说的也是,如果你先被我搞一次,我就会考虑一下。一人一次。”
谷协伸一找不到话接下去。虽然说互相想搞彼此,但“不要”的理由都是一样。谷协伸一拿出香烟并点着。
“对了,你刚刚说的倒霉事是指什么?”
本来还想说他已经忘了,没想到又再次被问起。若宫胜志无精打采地拨了一下浏海。
“就是之前的那个男人啊,被我们载的那家伙是曾经住过第二外科病患的父亲。我虽然已经忘记了,但对方好象还记得。”
谷协伸一吓得眼睛圆睁。
“父亲?那家伙还满年轻的,不是吗?”
“因交通事故而住院的冈天智美,你应该还记得吧?”
“啊……”
“我最近不是搬家吗?那时候拜托的搬家业者,刚好就是那家伙任职的公司,好死不死让我在家中再遇到他,真是倒霉透顶。之后又三番二次被恶作剧,所以我就认定是他干的好事,气急败坏地冲到他家……结果是我搞错了。”
“真差劲。”
“没错。”
谷协伸一拍了几下若宫胜志的肩膀。
“难得你还满喜欢那家伙的说。这样的话,你一定心情不怎么好受,而睡不好觉吧?这样好了,我去帮你说话。”
茫然听着谷协伸一的话,若宫胜志突然回过头来。
“帮我说话?你打算怎么做?”
“他叫冈田晋也吧?你跟我说他的电话号码,然后我帮你跟他重新和好。”
“你当中间人会有用吗?你也是同伙吧?这样只会火上加油。”
“是吗?当光听声音,他也认不出来是谁吧?”
谷协伸一歪着头。
“无所谓了,我决定不要再跟那家伙有什么牵扯了。”
就这样让谷协伸一下车离开。隔天的傍晚过后,谷协伸一特地跑来第二外科的病房,在若宫胜志的耳边问“今晚有空吗”。
若宫胜志犹豫了一下。谷协伸一会问“有空吗”,通常都是性爱的邀约。
“嗯……有空是有空,只要现在不再有什么急诊病患进来的话。”
“好,那么约今晚7点在花之车站前。”
“为什么要约在那么怪的地方?”
约在医院里还比较省时间,而且平常明明都约在医院里……对于若宫胜志的疑问,谷协伸一只是微微一笑。
“我跟冈田晋也约好,7点在花之车站前碰面,还预约了三园饭店的晚餐,你可别迟到了哦!”
“你在搞什么鬼啊?”
“你很想要有个机会吧?我在帮你啊!”
谷协伸一轻浮地拍拍若宫胜志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没跟你说他的电话和地址啊,为什么你会……”
“那种小事,去查被保管的病历表的监护人一栏就一清二楚了吧?怎么能让你有秘密瞒着我!”
一阵昏眩后……若宫胜志感到更加头痛。
“你怎么跟他说的?”
“什么?”
谷协伸一想了想。
“我问你跟冈田晋也说了什么话!”
若宫胜志不避讳旁人地吼了出声,路人纷纷看过来。
“我打去他工作的地方,结果他不在,所以我就跟柜台小姐报上你的名字,并拜托转达说你有非得跟他道歉的事,所以请他今晚到车站前碰面,还说会等到他来为止,就这样。”
实在不敢相信谷协伸一会这么做。明明都说不要了,简直就是为了想看别人的笑话而在多管闲事。谷协伸一不停地笑着。
“加油喽!之后再慢慢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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