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幽这么热情,着实让袁应轩吃惊,有了他的鼓励,袁应轩便低头吻上那新长出的细嫩皮肤。
感觉很奇怪,佐幽有些闪躲,袁应轩则思量着赶紧回隐日山庄再拿些九转生肌膏来,不然每次看到他的伤痕,他就想起那日的惊心动魄,虽然的确不该忘记,但是每次在这种关头想起,也让人很郁闷啊。
温柔地翻云覆雨,折腾了几次之后,两个病号终于精疲力尽地睡了。明天,将是个好天气吧。
大年初一,佐幽被鸟鸣吵醒,想是骤雪初停,鸟儿们都饿得不行,出来争抢食物吧。
佐幽醒了,感觉到自己在袁应轩怀中,而袁应轩还没有醒,便想悄悄下床,去摸他的离魂。可惜刚一动,就发现袁应轩的某个部位还和自己连在一起。微微一动,连接的部位就传来阵阵酥麻。惹得佐幽一阵轻颤。
袁应轩也被他惊的醒来。察觉到袁应轩醒来,佐幽有些脸热,双手抵住袁应轩的胸膛,一时动作僵在那里。
袁应轩抬眼看见的就是这幅香艳的景色。顿时按捺不住,又轻轻顶了一下佐幽。“小幽,我还要!”
这句话说的强势之极,佐幽却只轻轻嗯了一声,默许了他。
***
快到中午,两人才出来,意外的是邓潇寒他们竟然也刚刚起床,哦哦,很可疑哦。袁应轩贼贼地盯着佑冥看。
佐幽一向不管,因为把佑冥惹急了佑冥自然会收拾他,佐幽也乐得看袁应轩吃瘪。
果然佑冥被袁应轩盯毛了,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不由分说地抛向袁应轩。
袁应轩袖子一挥,就驱散了它们。
佑冥却嘿嘿一乐,“我扔的是佐幽最讨厌的味道,你沾了一衣服,十天半个月都下不去,换衣服也没用,哈哈哈哈哈。”佑冥话直说了一半,想也知道袁应轩这十天半个月的都接近不了佐幽了,才“新婚”这也太折磨他了吧。
袁应轩立刻垮了脸,“佑冥小祖宗,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快给我解药。”
佑冥假装没听到,径自走进大厅吃饭。佐幽笑了一会,拉起袁应轩的手,边走边笑,“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最讨厌的味道?”
呃,又被佑冥耍了。气死了气死了。
吃饭间,邓潇寒提出要进京一趟,毕竟那个逼宫的人是他弟弟,他想劝服他。
这也正合了袁应轩和步三的意,袁应轩毕竟还有个拖油瓶在,而步三也觉得还是回到京师对步四会好一点。
生怕水弄亭近期就要逼宫,所以他们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
虽然袁佐二人的伤还没有好,不过袁应轩自有办法。
趁步四吃了药睡着的功夫,袁应轩命步三把白挺停放在附近的神机侯府那辆巨大奢华的马车驾来。
这下好了吧,大马车上布置豪华,可以容纳十人左右,装下他们八个绰绰有余,还能多放几个火盆,四对个安一角,谁也不妨碍谁。
傍晚,邓潇寒给佑冥披上他俩在贺兰山买的山猫皮,手拉手出去逛集市。袁应轩也拉着步三一早就跑没影了,留下杨范和温香伺候着佐幽,佐幽在步四房间里和他说着话。
本来就不抗拒这温柔如水的闭目左使,更知道侯爷性情大变,变得体贴下属也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宁静的人,所以纵使步四再不想说话,也还是会乖乖听着佐幽难得说这么些个话。
晚上袁应轩回来,佐幽问他做什么去了,袁应轩神秘兮兮地说明天他就知道了。佐幽不理他,睡觉。
第二日,上了那宝马雕车,佐幽就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神秘了,他把那整整一马车都铺满了厚厚暖暖的羊毛,放了很多软垫,又熏了香,放了很多小手炉和大暖炉,弄的比原来更加舒服。
佑冥悄悄捅捅佐幽,“哈哈沾你的光了,不过小幽,这家伙很败家哦,你可得小心他把你开无忧庄赚的钱都败光了。”
哈哈大笑一声,佑冥在袁应轩来抓他之前跳上了车。
“又胡说。我到底哪里欠他了。”袁应轩咬牙切齿地问佐幽。无所不知的佐幽告诉他,“恩,佑冥说的对,与其让你败光,不如先让我把你的家产都赚过来。你给我一千两,我就告诉你他为什么总和你过不去。怎么样?”
啊啊,荀佑冥,我和你不共戴天!
一路向北,几个人过得还算滋润,反正有袁应轩和邓潇寒两个冤大头在,一路吃的都是最好的。只用了三天便来到长安城外。
城外一百里,他们就看见水弄亭的军队在这里安营扎寨,还设了哨卡,估计就是防着他们一行人经过呢。
袁应轩这车太招眼,好在已经近了长安,到处都有袁应轩的手下,袁应轩叫影卫送了温香点名要的易容用品过来,有了这小姑奶奶,他们还怕过不去么?
温香巧手,给佑冥易了个散财童子模样,可爱俊美。邓潇寒则是个奇丑无比的老头子,可见温香有多么不喜欢他。
步四是个面带病容的小丫鬟,被步三搀扶着,袁应轩则点名让她给自己易了个脑满肠肥的奸商形象,还揣了个软垫子在衣服下面。肥胖的袁应轩满脸口水湿哒哒地看着佐幽这个漂亮媳妇,被佐幽用小器射的连连后退。
就这样,一行人顺利通过检查,进了城。
城内果然没有任何要打仗的氛围,百姓都以为水弄亭此次进宫,是因为打败了袁应轩,回宫领赏,在他进宫的路上还夹道欢迎来的。水弄亭更是除了雪温,一个人也没带。不过如果他真的想要杀袁远,一个人就够了。天下间,还有谁能够阻挡水弄亭这个人呢?
路边红灯高挂,一派节日的喜庆气氛,城东的庙会吸引了大批的百姓前往凑热闹,所以路上行人很少。
一派祥和下,掩藏着惊天动地改朝换代的大阴谋,而可怜的百姓却还一无所知。
“也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吧。”
辅他们一进城,阮玉就知道了,尾随而来和他们相会,得到消息,水弄亭进宫十余天,因为各种原因未能见到袁远,而现在,他要和袁远见面了,若是水弄亭真想弑君夺位,那现在,正是好机会。
于是众人决定,步三带着步四温香她们回无忧庄,那里虽然萧索,却也最安全。佑冥佐幽邓潇寒袁应轩四人秘密进宫,阻止水弄亭,如果阻止不了,也要见证一下历史。
第六十五回
宫中气氛却很紧张,显然袁远还是信不过水弄亭。众多的大内高手都聚集在皇庭周围,但他们又岂是水弄亭的对手?
造成这种局面的到底是水弄亭还是袁远?或许两个人都有责任吧,这几年袁应轩冷眼旁观,他知道自己的表哥每当七夕中秋除夕夜,就会一个人来到之前身为皇子所居住的地方,一个人悲悲凉凉地站着,那表情,分明就是相思,而在想谁,袁应轩之前不知道,后来时间长了,便会听见袁远念着水水,水水,这个名字。
记得有一天,听说水弄亭突袭金兵大营,被奸细出卖,受了重伤,得到消息的袁远差点疯了,想要奔去边疆,被他母妃以死相逼,才硬是给留在了宫里,袁远每天跟掉了魂一样,后来念在水弄亭屡立战功,先皇特意派了御医前往诊治。御医回来对袁远说水弄亭的命是保住了只是绝美的脸上留下道重重的疤痕,狰狞的很。
袁远就不惜冒着圣怒偷了九转生肌膏,派人快马加鞭给水弄亭送去。如果这都不算爱。
所以袁应轩很不解为什么袁远会和水弄亭走到这步。以水弄亭的性格,他想要的东西,没理由得不到。更何况两人是相爱的。一个是万人之上,一个是兵权在握,和他们这些人又大有不同,还有什么可以阻止两人在一起?
子嗣?天晓得袁远在水弄亭罢官而去之后,就真没有宠幸过后宫。
权臣?有了水弄亭,暗杀谁不一样,谁反对就暗杀谁,袁应轩不相信袁远弑君篡位都敢做了,会没这点魄力。
袁应轩后来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了,袁远不相信水弄亭。他不相信水弄亭真的爱他,他怕,怕水弄亭借他的手杀了他的肱骨大臣,然后谋朝篡位。
所以现在,赌气的水弄亭就真的杀了雷门,屠了神仙居,除了袁应轩,收买了陶静之,来逼宫了。
众人冲到御花园观景亭时,正赶上袁远怒斥水弄亭。
出了袁应轩,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真龙天子。
只有三分像袁应轩。袁应轩眉眼带笑,虽说一般都是算计人的奸笑,但起码会让五官显得柔和,不那么锋利。而此时怒极的袁远五官像是刀刻,眼窝很深,鼻梁坚挺,比之邓潇寒,更加有威仪,更加让人不寒而栗,不敢正视。
“当年你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会帮我守着江山,现在就是你这几年来的成果么?带着从没在皇家编排入册的人,来逼宫,来夺位,你终究还是背叛了我。还好我当年没有信任你。”
听到这般绝情的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仿佛他袁远当年一点错都没有,仿佛他当年早已料到了今天,才会负他,才会不屑于他,才会如此羞辱他。
听到这些,水弄亭反而笑了绝望中带着凄凉,气愤中带着疯狂。
“走到这一步,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痴痴望向那个他喜欢了二十八年,心心念念了二十八年的人,水弄亭举手,重重砸向自己的胸口。
“如果我想要夺你江山,可以当即杀了你,即使有千军万马也挡不住我。到头来,你还是不信我。”
一步一步慢慢逼近袁远,悲伤的气场远远大于杀气,以至于所有人都被水弄亭散发的那巨大的悲伤而却步,连袁远一时也不知道该做如何动作。
这不是一个浑身杀戮,满手鲜血的人,该有的感觉。
他疯了。
是的,早在水弄亭十三岁远赴边疆开始杀戮生活的时候,就已经疯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前十三年除了习武,就是锦衣玉食的孩子,突然有一天被迫肩负起那么沉重的负担,在风餐露宿中还要时时刻刻防范手下的背叛,敌人的偷袭,怎能不疯?
到底是谁造成的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袁远?水弄亭?水将军?亦或是先皇?也许错的只是老天。
所以水弄亭认命了,他慢慢学会狠心,学会杀一儆百,学会让人闻风丧胆。甚至学会栽赃嫁祸,弑君夺位。为的只是让心爱的人能过上想过的日子。
虽然他从没有后悔帮过袁远,但每次梦回,袁远那晚决绝的表情,冰冷的话语,他都会悲哀的想着,若是之前他战死在沙场,或者没有那么爱袁远,那么今日,他们的结局是不是可以改变?是不是就可以像先皇和父亲那样君臣和谐,相互敬重?
可是他没死,也爱了,究竟该如何收场?
“哪怕一点点,哪怕有一点点相信我,去费心查一查当年的事,都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水弄亭喃喃自语,眼神无光。他抬眼,悲戚地望着袁远,焦点却不在他身上,仿佛透过他,望着二十年前那叫着自己水水的小男孩,那个答应等着娶他的阿远。
“我杀了那么多人,背叛了那么多人,”水弄亭回头看了一眼佑冥佐幽,“踩着他们的尸体和信任,走到这一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不用靠假意的趋炎附势,甚至出卖身体来得到,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权力金钱,可是你到了现在还是不明白。”
他没有仗着定邦大将军兵临天下来威胁袁远和自己在一起,而是放弃功名利禄,从一个小小的江湖混子,一步一步从头开始,收买人心,笼络手下,建立听水阁,攘外安内,才爬到现在能和袁远面对面交谈的地步,却终究改变不了结局。
“水弄亭,快杀了他。”邓雪温大叫,让水弄亭本就肮脏的双手再沾一个人的鲜血对他来说一点差也没有,而对自己来说,却可以把弑君的罪名扣给他。
水弄亭本来还有话说,听了雪温的话,顿了一顿。佑冥登时感到不好,若是雪温有了纸醉金迷,那么控制水弄亭可算易如反掌。
水弄亭最后望了望心爱的人那样已经略带沧桑的俊脸。到最后,他练摸都不敢摸一下。
缓慢地转过身,想多看袁远几刻,只可惜,转身再慢也终究会有再也看不见的那一刻。
面对雪温,背对着袁远,水弄亭终于摆脱那身悲戚,挺直了胸膛,恢复成那为万军万民所敬仰的神话般的人物。威仪天下。
自信地笑笑,“雪温,杀了他,你就是王,”水弄亭一顿,“但是,杀他之前,你要先杀了我。”
众人包括袁远皆是一惊,水弄亭竟然临阵倒戈,那么他做这些的目的到底为何?
水水……
被水弄亭出卖,邓雪温恼羞成怒。“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造反,为何还要生那么多事端?”
“为了保他的天下啊,我杀的那些人,除掉的那些人,哪个不是觊觎他的江山?该杀的都杀了,该除掉的都除掉了,”水弄亭又有意无意地看向袁应轩和邓潇寒,“现在,还剩最后一个有威胁的了。”
水弄亭歪头向雪温笑得灿烂。
从雷门到神仙居,从神机侯府到昔流年,从陶静之到完颜亮。个个都心怀不轨。杀了雷惊季子佳,罢了袁应轩邓潇寒,收买了陶静之,砍了完颜亮。现在只剩一个邓雪温了。
我说过,会帮你夺取帝位,就能做到,我还说过会帮你保住江山,也一定会做到。不管你爱不爱我,信不信我,要不要我……
水弄亭突然起身向邓雪温攻去,邓潇寒也一跃加入战局,虽然邓雪温有千般不是,毕竟也是他弟弟,他不能见死不救。不过他倒也不是一味帮助邓雪温,而是两边都拆着招,想要二人就此罢手。
三人纠缠在一起,袁应轩望向袁远,袁远目光悠远,不知思绪飘向何方,此时杀他,一定一击中的,可是身边佐幽真真香气飘来,稳定了他的情绪,此生此世,有佐幽一人足矣,何必再去争那些他本就不想要的东西,最终像袁远一样孤单一辈子。
思及此,袁应轩收回了目光,刚好看见水弄亭阴狠地在看着自己,而佐幽已经悄悄摸出小器,戒备着水弄亭。见他已经真正放下,水弄亭冷笑一声,又继续认真对付邓氏兄弟。
而袁应轩伸手去拉佐幽的手,发现他已经满手是汗。是自己让他担心了。
“小幽……”心疼地抱过佐幽,说不出话来。
这边水弄亭空手对付着邓潇寒的冷月无双和邓雪温的白玉无瑕,却还是游刃有余,嘴角也渐渐浮出微笑,“邓潇寒,我不杀你是看在佑冥的面子上,你就此罢手吧,邓雪温我今天非杀不可。”
邓潇寒定定心神,虽说邓雪温罪大恶极,不过关于昔流年和洛神府,他们还有事没有弄清楚,况且雪温是昔流年的人,犯了天大的事,也要由昔流年亲自处置,不能落于旁人之手。所以说什么也要留雪温一条命。
而被水弄亭出卖,落得里外不是人的邓雪温招式凌厉,也非要置水弄亭于死地。
三人在阵中乱飞,佐幽则细细听着邓雪温的破绽,执起小器,想要偷袭他,因为这个人曾经给佑冥下过毒,所以必须除掉。
突然邓雪温瞅准时机,从怀中摸出一枚暗器,打向袁远,水弄亭防范不急,用力一击邓雪温,借力飞回去,想要阻挡暗器,暗器却先被佐幽的非常小器扫落在地。一场虚惊,而邓雪温受了水弄亭一掌,也吐了口血,落在邓潇寒怀里。
看着受伤的邓雪温,水弄亭缓步走来,脸上依旧带着他招牌的癫狂笑容,几分高傲,几分蔑视,几分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