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板，你看……”
“我说到此为止，你们是听不见吗？”
叶维终于把脸完全沉了下来，看着他们，眼里雪风盘旋。
“……”虽然心里窝火，小青年们还是识趣的。当下骂骂咧咧勾肩搭背地到另一处去了。
“至于你，你跟我过来。”
看一眼站在一边表情高傲的少年，叶维示意地撇了一下头。
“哦……你就是这酒吧的老板。”少年冰冷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唇角向上勾起，竟是一笑：“要带我去哪？”
叶维也不多说，把他带去后门处，又转身把门合上。
“我看你……还未成年吧。”昂起下巴，叶维轻轻地问：“怎么进来这种地方？”
“原来未成年不能进？”少年不痛不痒地反问。
真是不讨喜的孩子。叶维皱眉。
“你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这样子进来，恐怕会被别人误会。”
“哈。”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月光照在少年的脸上，现出种秀美而冰冷的强势：“我怕他们误会吗？”
好吧。你是不怕，我怕。叶维在心底认输，不欲和他多纠缠，只淡淡道：“总之，以后你就不要来了。我的酒吧不做你的生意。”
“……”少年一语不发地看过来，很新奇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是自愿来这里？”
嗯？叶维不解地回看向他。
“要不是因为你出这么多薪水，谁会无缘无故跑来这种地方。”相当厌恶似的，少年回头瞥了一眼酒吧：“我是要你聘用我，懂吗。”
“……”叶维的某段记忆被唤醒：“你是今天……有人跟我提起的……学生？”
“啊，是啊。”很不耐的大少爷口气，一点没有应聘人应有的觉悟：“他说服不了你，那我就亲自来。”
“你急用钱？”
少年语无波澜地吐出两个字：“很急。”
叶维把他从头打量到脚。
入时的穿着，一身品味独到的行头，间或能看到鞋上有名牌的标志……
分明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说是急要钱用，谁信啊。
问家人勾勾手指头，或者把那鞋卖了，钱不就来了。
“我似乎也回绝过了吧。”叶维就事论事地淡淡道：“我们这不收未成年人。”
“啧。”少年觉得麻烦似的抓抓头：“你又能比我大多少？穿上制服，都差不多的。”
“我可比你大得多了。”不在意地笑笑，叶维提起少年的后领。
“喂，你干什么，找打吗？”立刻挣扎起来，真是不可爱。
“找人送你回去，你家住在哪？”
“我说了我要工……”
“小李！”
震耳欲聋的低音鼓里，叶维的声音高扬起来。
远远处一个老实巴交的服务生跑了过来。
“把他送到门口打个的回去。”叶维把手中的少年扔过去。
咻，小李成功接住。
少年目透寒光地看着他。
“要不是看在我要你聘用的份上，你早就死了几十次了。”
叶维摊摊手：“那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换家地方。”
“我就要在你这里，怎么，有意见？”边渐行渐远边咄咄逼人，这孩子还真难伺候。
“没有。”叶维站在原地微笑：“只不过来这里的前提是，你要把自己变成一个GAY。”
这句话尾音刚落，少年就被小李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6
过了很多天叶维才知道，那个少年是尹氏二少爷。
尹家是出了名的商业大家，他姐姐尹蓉算得上女强人一个，不但把公司撑起来了，还撑得像模像样。
至于他，年纪这么小，应该还在上学吧。
谁缺钱花尹丞都不会缺钱花。
至于这位大少爷为什么对打工这么感兴趣，叶维觉得这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眼前这个男人给打发掉。
“设计图我已经看过了，大致的框架构想也讨论的差不多了……”叶维皮笑肉不笑地撑起下巴：“肖先生，你还想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
不在意地笑笑，肖成谚抬起眼来：“我是在等你一起去吃饭。”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跟这人一起去吃饭了？对于肖成谚的自以为是叶维简直要重演茶馆掀桌一幕。
“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约。”迅速平静下心神，叶维往老板椅上靠去。
似乎意料之中，肖成谚挑了挑眉：“是吗，我晚上也有约。”
“……”原来是在耍他吗= =。
淡淡的怒火又起，不过算了，认真他就输了。
“但是我把它推掉了。”半晌，肖成谚又说。
“……”
“我为了你把它推掉了，你是不是也该做点表示呢？”好整以暇地用食指敲着茶几，肖成谚吊起唇角来。
“我很想请问你这是什么逻辑？”叶维叠起修长的双腿：“你推掉是你自愿的事情，这个责任好像不该我负吧。”
“叶老板是生意人，我以为你最懂得等价交换这个道理。”一席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何况依我看，你说晚上有约……应该是借口吧。”
这个人……
“……反正我不去。”你还能逼我？
“先不要这么排斥嘛。”淡淡笑了笑，肖成谚扬眉看过来：“想想看，你不是正好也缺个床伴么。”
如此露骨的话被他说的平淡如水，连说这种下流话都是一副理直气壮的优雅样子，叶维不禁怀疑这男人的脑子究竟是用橡胶做的还是用橡胶做的。
不过……对了。
叶维用眼角扫着男人俊逸的侧脸。
“谁告诉你我缺床伴的？”
“这个么。”又是淡淡一笑。
“秦观？”
“……”肖成谚只是笑而不答。
咬碎槽牙，捏紧拳头……秦观，果然是你啊果然是你……
“如何？考虑一下吧。”那声音带了蛊惑，又低沉又清澈地扣人心弦：“我会让你满意的。”
满意什么？满意什么啊啊啊，叶维恨不得掐住这男人的脖子前后摇晃。
“当然是……”竟然看懂了他脸上的表情，肖成谚唇角微勾：“我以为你很明白的，叶老板。”
我不明白我什么也不明白啊！叶维刷地射去一道愤怒的眼神。
“既然你要我说到这个地步，等会可别怪我太直白。”肖成谚悠悠道。
“……”好吧你别说，你别说你别说……算我怕了你了。叶维的内心持续悲愤中。
见状如此，肖成谚点点头站起身来。
“OK。不如现在做决定吧。”
“……”啊？
“叶老板是要跟我去吃饭，还是要我‘满意’你？”
“……”
仰头看天，世界无限昏暗。
耶和华，你带我走吧。
7
“咱们把话摊开来说吧。”
干净雪白的桌布，格调高雅的餐厅，肖邦的夜曲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烛光照耀着肖成谚脸部的轮廓，勾勒出流丽的弧。
如此唯美的气氛里，叶维淡定地操起餐刀指向对面人的鼻子。
“你，实话跟我说。究竟是什么来头？”
肖成谚不慌不忙地抬头：“合法公民。”
“……”是，你们全家都是合法公民。
叶维顿了顿，继续问道：“既然对我有意思，第一次我去搭讪你的时候，为什么不答应？”
“你终于承认那是在搭讪了。”肖成谚避重就轻，态度轻佻。
“废话少说。问什么答什么。”
“我已经说了，你不是我的菜。”
“好。”放下餐刀，叶维颔首道：“不是你的菜，你现在这么纠缠我干什么？”
肖成谚淡淡笑道：“因为我突然觉得，要选床伴，你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哦？”叶维也淡淡笑起来：“没有实践过，你就知道了？”
肖成谚摇头：“不是说这个。而是说……你的身体和心分得很清楚，所以不会纠缠不清。”
“我和你好像并不熟？”叶维皱眉。
“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
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肖成谚补充道：“后来也有慢慢发现，其实你也是个很有意思的男人。”
“有意思何解？”懒懒靠上椅背，叶维用眼角看他。
暧昧的烛火和秀丽的五官相映，很容易就有了几分妩媚的气质。
“我是说，随性。”肖成谚笑了笑，为对方面前的杯子斟了一杯红酒。
“某些方面来说，我们还挺像的。”
“饶了我吧。”叶维摆手：“我可不想提早心理变态。”
“……”对方扬了扬修长的眉：“叶老板在拐了弯骂我？”
叶维拿起杯子啜了口红酒，抬眼微笑：“没有拐弯，就是在骂你。”
“我该说这是我的荣幸？”
“不，你该说你是个M。”叶维有意激怒地挑眉看着他。
别人勾搭你不理，别人不理你勾搭。
越被骂，越有神，不是M是什么？
“……”肖成谚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竟笑出声来。
“有趣。”男人轻轻举起杯来：“先干为敬。”
仰头倒下红酒，扬起手指轻抹唇角的动作竟很魅惑。
潇洒的但不是正派的，如此作风，不得不承认……很对他的胃口。
叶维心里一动，赶紧别开头去。
其实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力不从心只有自己最知道。
从第一眼就在被眼前男人的危险气质吸引着，如果掉进游戏里，输家显而易见，一定是他。
倒不是说他会喜欢这个人，把心沦落进去什么的，他不是小孩子了，这还不至于。
只不过对方吸引他比较多一点，不得不说是个麻烦。
“我已经单身很多年了。难得想找一个固定的对象……”男人双肘撑上餐桌，目光悠长地看过来：“怎样？答应我吧。”
“……”叶维扫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可是我觉得我吃亏。”
“哪里吃亏？”肖成谚的表情带上了饶有兴致。
“听说，你只做TOP。”
这只是个让他退却的借口。分分明明地一个暗喻——好了别玩了，你是TOP我也想做TOP，俩TOP怎么兼容，回家洗洗睡吧。
“这个嘛。”不想男人竟懒懒笑着摊了摊手：“我可以考虑。”
“……”轮到叶维惊讶得瞪大眼。
“你想要轮流……也不是不可以。”
笑容依然完美无瑕，眼神依然危险而蛊惑，但叶维突然觉得，自己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了。
男人肆无忌惮地盯紧了他，线条诱人的唇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有预感。和你在一起的话，会非常激烈而满足。”
“……”公共场合，大哥，公共场合啊。
叶维顿时张口结舌。
“你不这么认为么。”无辜地摊手。
……所以说这个结论到底是哪里得出来的？他们根本连第一次都没有过啊……
单纯的气场很合可以说明什么问题？
叶维静下心来，稍作一番思索。
哦……
大概只是最原始的冲击，和最直觉的感受吧。
不从文明和人类的角度出发，也没有任何的规则和定律。
而是单纯地把自己变成野兽。除了本能，什么也不留下。
眼前的男人……绝对是抱着这样的觉悟才来找他的。
听说靠这种直觉寻觅到的对象，往往是最准确的。
这样的关系可以被形容成一针见血，或淋漓尽致。
有意思。
叶维竟也突然觉得心里的某根神经被轻微地挑开，带动一丝叫做挑战欲的东西，把血液都燃烧至沸腾。
罢了，没必要装纯情，他也有需要不是么。
何况若不是开始惹到了他，根本没必要钻牛角尖。
不得不说，这男人真的很能吸引他的目光。
起身，弯腰，他勾唇挑起男人的脸。
“早点说这话的话，不就没这么多事了。”精致的笑容，年轻俊秀而又带着挑逗的销 魂：“这倒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不如今天就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激烈而满足’？”
8
自我堕落和尽情放纵，其实是紧密相连的东西。
进宾馆开房的时间是准点21：01分，从这一点到裸 程相对，其实不到20分钟。
“……你攒了很久？”挑衅地扬起充满情 欲的眸子，肖成谚的唇角勾出嘲弄。
叶维抓过他的头发，一口咬住那弧度上翘的唇。
舌头尽情地纠缠过去，就连呼吸的空档都不留下。吻得太剧烈导致齿关相磕，那种粗暴的酥麻感让脊背都为之僵直。
对方似乎一愣，随后开始不服输地回应，口腔里的每一寸都被恶狠狠地侵 犯，心脏在疯狂地鼓动，情 欲带出激动在血液里沸腾。
还从没有过如此战栗的感觉，光是唇齿相交就连下腹都要爆裂……
啧，这实在是不大妙。
“哦？现在你看上去可比我要饥渴得多。”气喘吁吁又意犹未尽，接吻的感觉相当不错，可是不能处于下风还是必要的。嘲讽地笑着，叶维眯起桃花般的双眼：“怎么？攒了很久？”
“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你是真的想明天爬不起床来？”肖成谚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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