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空 二————吧唧

　　小犇紧紧咬住的下唇早已鲜血淋漓，甚者有血顺着嘴角流进了下巴，整个脸是死人一般毫无生气的灰白，泪珠源源不断的顺着眼角滑落。

　　虽然看到过他哭泣，但这次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悲伤、绝望的气息让家明慌了，真的慌了，完了，难道他什么都听到了？慌了神的家明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干什么为了显摆说那些话呢？自己虽然想让他帮自己做事，但并不是完全像说的那样利用他达到什么目的啊，只是他学习好想让他帮自己的忙而已啊，自己已经逐渐接受他了不是吗？他总叫自己‘家明哥哥’自己不也没不让他叫吗？还有自己带他出去玩，还觉得他很可爱……

　　他僵在原地，怎么办？难道该冲过去像那些女生一样安慰他？还是该道歉？如果道歉的话这些女生知道原委不知会说自己什么坏话了，怎么办……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冷晴几人已经看到他们了，冷晴站起身来厉声道：“言家明，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又是你欺负的小岑对不对？”

　　“哼！肯定是的，言家明，你们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人家小岑这么一个小男生要不要脸啊？啊！！！简直是男人中的败类！人渣！”性格火爆的笑薇愤怒的指着家明几人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太可恨了，小岑多可爱的一个小弟弟啊，连只见过一面的大哥都很喜欢他呢。

　　“喂，你这个女人，不要以为我们忍你们就是怕你们！”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的陶亮首先受不了了，看着怒目圆睁的笑薇愤怒的回敬道。

　　“哼！！！我会怕你们吗？想打人吗混蛋？来啊！老娘可是空手道黑带，来啊！不来就是孙子！！！”笑薇怒极反笑，摆了个姿势挑衅的看着对方。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把我惹火了我照打不误。”陶亮火了，卷起袖子朝笑薇走来。

　　“阿亮，你干什么？”最为镇静的黄远首先清醒，一把拉住摩拳擦掌的死党。

　　“别拉我，哼，这些女人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她们一直看我们就不顺眼，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陶亮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聪明了一回。

　　“你怎么能和女生动手，要不要脸了？万一被学校知道会被开除的！”黄远提高音量。

　　“你……”想到这茬，陶亮蔫了，自己本来就是赞助来的，老爸为了将自己弄进来，不知道找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钱，那段时间尽装孙子了，后来上了老爸把自己狠狠的骂了一顿泄愤，要是自己真的惹事被处分了怕是要被打死了，不过他还是嘴硬的说：“哼！你当我不知道啊，你喜欢这姓韩的小妞，你这么护着她她也未必鸟你，白痴！”

　　“你……唉，算了。”黄远现在的心思全在坐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老大呢，听到那些话肯定伤心死了吧？唉，看着他虚弱到都快坐不稳了的模样，黄远起了个怪异的念头，想把他抱在怀里哄一哄。回过神来他愣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再柔弱、伤心，也只是一个男生，自己怎么会产生将他抱在怀里的念头？难道自己疯了？

　　“哼！好男不跟女斗，今儿我这叫女好不跟男斗，小心点，当心老娘哪天一个不爽打你个满地找牙！”知道他不敢动手，笑薇更加有恃无恐的嘲笑。

　　“……”陶亮气的快休克了，这些女人怎么这么暴力？古话说的一点都不假，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家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张翼天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真的，他有点同情坐在地上的家伙，好像真的很伤心呢，唉，老大这个人是最自私的，向来最会玩的就是耍人，被他卖了说不定还在帮他数钱，犯了错也不会轻易道歉的，这家伙看来是真的被老大的话刺激到了，真是可怜。

　　坐了半天的小犇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壁站起来，于冉扶着他的胳膊，担心的看着他，小犇把饭盒递给她说：“给你们的。”

　　说完又转向正剑拔弩张的众人，轻声说：“别吵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别为我伤了和气。”

　　冲笑薇她们虚弱一笑，“谢谢你们，但是没有人欺负我，别为我起无谓的争执。我先走了，再见。”小犇笑的云淡清风，所有人都看呆了，如果不是看到他嘴上的伤和非人的脸色几乎不能想到刚刚那样绝望的人会是他。

　　自始至终小犇都没有看一眼家明，转身走了，脊背挺直。家明哥哥，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因为你而哭了，又可能，这还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家明哥哥，下次再见，就不会这么称呼你了……小犇看了看万里无云的碧空，自己的暗恋时代也许真的该过去了吧……

　　家明看着他的背影，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自己果然是太过分了吗？他这次真的生自己气了吗？轻轻的文件袋变得沉甸甸的，似乎还会烫手，握紧了手中的纸张，家明第一次感到茫然。

　　小犇慢慢的走向图书馆，将为家明写论文而借的书换了回去，走到楼梯口处听到一个清亮的女声叫道：“白梦，等等我啊！”

　　听到这个名字，小犇无意识的立在原地，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苗条女生回头，冲叫她的女生嫣然一笑：“声音轻一点，这里可是图书馆。”戴的黑色的发卡配着黑色的长发显得十分俏丽，整个人既成熟又动人。

　　“好啦好啦，知道啦，走吧，一会阅览室里人就满了。”二人说说笑笑的上了楼梯。

　　小犇呆呆的看着，果然很漂亮呢，难怪他那么费尽心机的讨好她，甚至不惜为了她而虚伪的向自己微笑,不知道他对着这么土的自己笑的时候有没有想吐。

　　真是奇怪，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变得和小时候有太多不同，又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都变了，这样也好，他这样对我，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起码，可以断了我的龌龊的念头，如果他和善的对我，难免有一天我会真情流露，那不就变成他口中的‘变态’了吗？可是，自己这八年来的思念算什么呢？自己在妈妈坟前跪了三天又算什么？真是一笔亏本买卖糊涂账，小犇自嘲的笑了笑。

　　后来的小犇就像换了个人似得，每天除了上课就呆在图书馆，连诊所都很少去，拼命学习，正好有几篇论文要好好写，还有实验要做，几乎让他忙的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

　　一晃快一个月过去了，小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言家，大哥二哥已经问过好几次，都被自己以学业太忙为由拒绝了，言叔叔会多想吧？思前想后小犇还是决定去一趟。

　　周五，到言家时家里只有吴妈一个人，她对于小犇最近的不归感到很生气，惹的小犇连连允诺以后周周回来才作罢。

　　晚上家桐、家驹都回家了，小犇端着莲子羹笑眯眯的迎接他们：“欢迎回家，大哥二哥。”

　　家桐、家驹愕然，很久没见小犇了，只觉得他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但身上却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愣着？你们不吃吗？”小犇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当然吃了。”家驹先反应过来，接过碗道谢。

　　家桐沉默的接过碗，看着小犇一言不发，这孩子绝对有问题。小犇见家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突然想到那天的事，顿时脸红，扭扭捏捏的轻声问：“大哥……你……脖、伤口……好了吗？”像蚊子哼一样。

　　“……好了。”家桐见他似乎恢复了那天的小模样，心里还是有点甜的。

　　“哦，那就好。”对方穿的是高领毛衣，小犇也看不见到底怎么样了。

　　让小犇稍微不自在的是，家明竟然也回家了。家驹调侃他：“怎么？花花公子也按时回家吃饭啊？还是知道小犇会今天来做莲子羹想一饱口福啊？”

　　家明心虚，看了一眼小犇没作声。

　　家桐、家驹见他竟然不回嘴，皆是一愣，难道……不过怎么小犇没什么反应呢？

　　言亮回来了，见到小犇高兴异常，“你这孩子，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生家里什么人的气了呢！”

　　“哪里，言叔叔，您言重了，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有几篇论文要参赛，必须好好写。”

　　“哦？哇，小犇你好厉害啊，才大一就参加比赛了。”言亮一听很惊喜。

　　“哪啊，不知道能不能得奖。”

　　“小犇，你不用谦虚了，我们很看好你。”家桐笑着鼓励。

　　“呃，谢谢。我去帮吴妈。”小犇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见小犇离开了，言亮看着蔫在沙发上的三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说你，啊，就不能好好学习，拿出点学生的样子，整天只知道玩！你也去看看能不能参加什么比赛啊。”

　　“……知道了。”闷了半天，家明竟然没有反驳的应了一声，其他三人大惊失色，言亮回过神来高兴的说：“不错，你和小犇呆在一起久了也懂事了不少。”

　　“……”家桐、家驹都愣愣的看着幺弟，难道家明真的和小犇.……

　　“太好了，家桐、家驹，一会陪我喝一杯，真是值得高兴。家明，你也可以喝一点，哈哈。”言亮开心的说，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几个儿子变化多端的脸色。

　　第 30 章

　　饭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放着玻璃杯，言亮高兴的说：“你们想喝什么？波尔多还是勃艮第？”

　　家桐、家驹看着兴奋的父亲无奈的回答：“随便。”

　　“家明，你呢？”

　　“啊？哦，我也随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家明呆呆的抬头，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你……”看他毫无生气的样子，言亮简直又想抽他一顿了，算了，能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已经很不错了，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瞪了他一眼倒了半杯酒给他。

　　“小犇，你还小，就喝点水果酒吧，和果汁差不多的，喜欢什么口味的？”怀着对小犇的感激之情，言亮很殷勤的询问。

　　“呃……”小犇不知道为什么要喝酒，看着摆在面前的花花绿绿的玻璃瓶，愣了一下。

　　“爸爸，小犇还小，不要让他喝。”没等他说话，家桐抢先开了腔。

　　“咦？不至于吧，这只是水果酒，哪有什么度数啊？家桐你太紧张了。”言亮不以为意的说。

　　“反正小犇不能喝。”家桐也懒得多话，强硬的说。

　　言亮刚要说什么，小犇抢着说：“言叔叔，吃过饭我还想看会书，所以就不喝了，你们喝吧。”

　　“……好吧，那你就喝橙汁吧。”言亮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小犇觉得奇怪，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好像醉了一样。

　　家驹疑惑的看着大哥，这座冰山真是变了啊……

　　吃过水果，小犇拿着书对家驹说：“二哥，如果你现在没事的话，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是教授上次……”

　　“哦，没问题，到我房间去吧，房间里安静。”家驹接过书看了看，笑眯眯从沙发上站起来。

　　小犇的心放在书上，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点点头：“好，谢谢二哥，我不会打搅你很久的。”

　　家桐气闷，眼睁睁看着家驹搂着小犇的肩膀进了房间，却什么都说不出，只好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言亮笑呵呵的说：“嘿嘿，家桐，怎么今天这么想喝酒啊？”

　　“……”家桐没搭理父亲，又倒了一杯。

　　“喂，我这么好的酒可不是让你这么牛饮的。你这孩子真是浪费！”

　　“……您到底有什么话？说吧”家桐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开口。

　　“哦，嘿，你这孩子真是的，不知道像谁，老爸和你说话也这么爱答不理的。”言亮很不满于大儿子冰冷的性格，无奈的摇头。

　　“您再废话的话我就走了。”

　　“你……算了。”言亮眼珠一转，可不能惹恼了他，自己还想问点什么出来呢。

　　“家桐，爸爸是关心你嘛，你千万不要生气啊！”他笑嘻嘻的看着家桐板着的俊脸，心说我的儿子个顶个的帅，怎么可能没有女孩子喜欢。

　　“？”家桐皱眉，不解的看着他，死老头，到底有什么话说。

　　“就是，我听家明说了，你把人家小姑娘紧紧的抱着带走了，还把衣服脱下来包着不让人看见，就像对待什么宝贝一样，有这事没有？”言亮一口气说完，紧紧盯着大儿子的眼睛。“你老实交代，抱的是不是我儿媳妇？家明说你连看都不让人看，小气的很哪！”

　　“家明说的话您也当真？真是越老越回去了。”家桐嗤之以鼻，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你……老子哪里老啦？你个倒霉孩子，哼！永远是这样一幅臭脸，谁会喜欢你？人家看见你就被下跑了，气死我了，你们没一个让我省心的，算了，你不说拉倒，我不稀罕！你给我好好收拾收拾，过两天给我去相亲，你黄伯伯家的大女儿刚从英国回来，我觉得那女孩不错，不但漂亮而且乖巧大方，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做我们家的大媳妇很合适。”故意要吓唬这个专门气自己的儿子，言亮眉飞色舞，说的煞有介事。

　　“哼！好啊，我会去的，到时候我会叫她‘阿姨’，然后您就把她娶回家做我们的后妈吧。”家桐嘴角翘起弧度，“看您的面相，不知道的话，人家小姑娘会以为您是我们家老大吧，到时候您就等着办喜事吧，我们会很欢迎这位‘不但漂亮而且乖巧大方，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做我们家的大媳妇很合适的’女人的。”

　　“你……”真是可恶啊，怎么以前没发现家桐比家明更能把自己气的半死呢？大逆不道的话让言亮觉着简直呼吸都困难了。

　　“别我我我的了，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重蹈您几十年前的覆辙，妈妈早就不在了，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们什么都不会说。”正视被自己气的满脸通红的男人，家桐第一次和他谈起这件事，尽管他知道这是父亲最不愿意提及的，

　　“你……” 言亮瞪大眼睛，他知道什么？自己这么多年在孩子们面前应该从来没泄露过什么吧？

　　“好了，有什么冒犯的您请多包涵，家明说的是部分事实，我倒是希望能娶他，当然您能允许的话是最好的，不过您的意见仅供参考而已，问题的关键是，他还没有爱上我，这是最让我头疼的。”家桐云淡清风的向父亲吐露自己的心声，言语间充满向往。

　　“……啊？”言亮大惊失色的看着儿子，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别把我说成老古板啊，我和你爷爷可不一样，不管对方家境怎么不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要你真的喜欢老爸是会答应的。”言亮信誓旦旦的表明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