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之一魔障迷魂(虐)————清尊

作者:清尊  录入:05-19

  「不......」我挣扎着爬起身。「这不对!」
  「有何不对?」冷眼扫向我,如利剑。
  「自然不对!就算......就算有些易家人行为不端,但......但我母亲......不该也成了牺牲品!」
  「呵,说到你母亲,差点忘了她呢。的确啊,你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得知道了一些内幕。不得不佩服她,为了让你能安逸地过一生,耍了一些手段,但同时,她也害了你--换了容貌,怕是再也恢复不了。」
  我微微惊讶,即而坚定地道:「不管我的容貌该是如何的,现在的样子,便是我认定了的。我并不期望能恢复!」
  虽然......虽然曾经想过,如果我的容貌能长得更好看一些,或许......或许就可以站在小叔的身边了......然而,这终究是个奢望!只因,我是男子,我是小叔的侄子!血缘,不可磨灭,性别,不可忽略!
  「你不在乎?」小叔狰狞了脸。「但我在乎!」
  我一惊。小叔......他在乎?为何要在乎?
  「我当然要在乎!如果不是她,我便不会延长了我的命运!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平凡,我的命要一直延续下去,延续到下下一代!?」
  我的双肩被小叔狠狠地抓住,痛得我几欲掉眼泪。但我不明白,小叔......小叔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长的命,我要来何用?」痛苦地低吼着,小叔扭曲了五官。
  我呆呆地问。「命长,不好吗?」
  「哈哈哈......」小叔大笑出声,笑我的愚昧?「我根本不在乎短命,背着那种邪恶的负担,长命有何意义!?」
  胸口一窒。再一次......再一次为易家孩子的命运愤恨了起来。
  原来......原来小叔竟是如此的痛苦?
  但,这是我的错吗?是我母亲的错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我现在能恨的,怕是只有冷家的人了!如果当初不是冷家的设计,那么易家的后代子孙就不用如此痛苦了!可是......倘若冷家未曾救过易家的祖先,那么,易家也没有未来了?这......这究竟该如何计算呢?
  小叔恨易家其它的人?所以,他恨得毁了易家?他恨我母亲的自私,所以他对我母亲毫不留情?他恨我能逃过一劫,所以,他......也恨着我?恨着我,便要我一同化身为代罪的羔羊?这就是为什么以往的他能那般残酷地对待我!?他留着我的命,便是想让我痛苦的看到一切?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不用问,单单从小叔愤恨的眼里便何看出来了啊!
  原来,我的存在,对小叔来讲,是如此痛苦?
  可笑,我竟然......竟然对他有非份之想!
  莫怪......他能无情地将我从树上扔了下来--
  好痛啊!
  心好痛啊!
  「叔......一直恨着我吧?」我低声问。
  小叔却不回答,深沈地看着我。我苦笑。「自然是恨了!但是,既然小叔恨着我,为何要在潭音威胁你时......受制于冷家了?」
  小叔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我呆呆地望着他。可不可以......抱有最后的幻想?眨眨眼,隐忍着泪水,我苦涩地咬唇。
  「往后,要如何呢?」易家,没了,就要这样困于郡王府,过完终身吗?
  而我,又该如何是好?我的背上,有了血隐,亦代表着我成了下一代的容器!是否......要成为潭音的......
  小叔没有回答我,也没有机会回答我。
  紧闭的门开了,我俩同时转过头,看着门口。
  门口立了两条人影。
  一是潭音,另一是......一中年男子。
  三十开外,面目俊逸,神情柔和,身材俊挺高大,隐隐中带了一丝威严--气息与潭音有几分相似!?他是--郡王爷!?
  潭音朝我走来,拉起我的手,看到我手上有血痕,他一急,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怎么受伤了?」
  我这才注意到手上的血痕。可能是我刚才捶地时受伤的吧?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心上的痛苦,早已超越了肉体上的痛!
  我望向潭音。
  我来见小叔,潭音不可能猜不到,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然而,面对我,他竟无一丝丝心虚?
  「音儿,你带这孩子回房。」郡王爷冷夙煌轻声道。
  潭音拉着我的手,向父亲微一行礼,便要走出房。我回头,望着小叔。小叔冷然着脸,漆黑的双眼冰冷地看着郡王爷。我又望向郡王爷,他亦看着小叔。两人对视,暗波汹涌!?
  出了门,那房门同时关上了。
  关门的振动声响,令我的心震荡了一番。
  郡王爷......将会如何对付小叔?他们二人在房里......会发生什么事?
  「影儿......」潭音温和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转头对上他的眼。
  澄清如一!这个欺骗了我的少年,他的眼为何能依旧澄清?
  「你的身体还好吧?」他问。
  我木然的回道:「托福。」
  他一蹙眉,煞是担忧。「影儿......」
  我不再看着他,转头望着一路上的花草。「你......明知道我去见小叔,便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为何要骗我!」
  潭音握住我的手。「对不起......我......我......」
  我喘着气。之前一直隐忍着身体上的痛苦,为了知道一切,才支持着清醒的神智和小叔对话,然而现在,身体上的不适全反应了过来。单单被潭音抓着手腕,我就感到疼痛。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们姓冷的......没一个好东西!」我冷哼。外表单纯,内在却是个邪恶的东西!
  「不是的!」他强迫我转头,对望着他。「我是因为......是因为......我喜欢影儿啊!」
  我一怔。
  他深情地望着我,灼热的眼神锁着我,几欲要将我燃烧个透彻。
  喜欢?他,喜欢我?哪种喜欢?为何要喜欢我?
  「我是真的喜欢影儿呀!喜欢得不知该怎么办!」他迫切地向我表白他的内心。
  「喜欢?什么是喜欢呢?」我喃喃。「又是哪一种喜欢呢?」
  「影儿--」他突地凑过来,啄了一下我的唇。我剎时傻了眼。
  「我喜欢影儿,就是这种喜欢!是男子喜欢女子的那种喜欢。」
  我恍惚地望着他,坦然的表情,露骨的话语。
  对一个男子说喜欢?他怎能......怎能如此简单的说出口?怎能......毫无顾忌地对我说出来?是男子喜欢女子的喜欢?
  「我--不是女人!」我倏地气得发晕。「我不是女人!你......你为何要轻薄我!如果喜欢我,为何要欺骗我!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去欺骗吗?」
  一激动,心脉猛烈地抽痛。我捂着胸口,倒退数部,背靠在廊柱上。
  「影儿......你怎么了?」见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上前,我挥开他伸来的手。
  「走开!」
  他竟泪潸潸了!
  泪水,从清澈的大眼里,崩溃而出,一滴紧接一滴,串串如珍珠。
  我哑然。
  一个人,怎会有此种坦率的性子?
  喜欢便直言出口,受伤便流泪。
  可......这种坦率......我承受不起!
  昏昏沉沉地,已听不清潭音在说些什么了,身子一软,将一切沈寂在黑暗中。
      ※   ※   ※
  再次从黑暗中走出来时,已是几天后的事了?
  睁开眼,看到了潭音的睡脸。
  不知道潭音这几日究竟是如何睡的,当我睁开眼时,便发现,他竟是与我同榻而眠的!
  我生气。
  他为何不经过我的同意,便私自与我同床共枕?我与他......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两人同身为男人,但依旧是要避讳的!
  望着他睡脸,我双眼迷离了起来。
  我该恨他的!
  他是冷家的人,何况他骗了我,那恨,应是千千万万的!然而,望着他的睡脸,我竟然恨不起来!?
  无邪的睡脸,如婴儿般纯洁!嫩白的手抓着我的衣裳,似乎极怕我会消失。
  看着他,不禁想起了不久前与他的相处。
  最初看到他,他十分温柔地安慰着我,令我慌乱的心渐渐安定。而我,却妒忌着他的光彩!
  当知道是他为我换的衣服时,我恨极了他!自作主张地为我换衣服,偷看了我的秘密!可,当他说我背部的樱花很美很美时,我的心禁不住刺痛起来。他......应该知道我背部的樱花所代表的意思,然,他没有点破,只是说,樱花很美!
  还有,他那调皮的笑语。他调皮地说着:「放心,饭后的药并不苦......我会偷偷给你加糖,不让大夫知道。」他的细心,让我受宠若惊。
  他的纯然,令我无地自容!
  一件小小的事,便开心得彷佛得到了一切!开心的事?何为开心的事呢?如何才算得上开心呢?当他问我有没有开心的事,我竟回答不上来。只因,我从未真正开心过?我不知道开心究竟是如何的!我僵着背不回答他,他的手竟环上了我的肩,并细语:「以后......一定会和影儿一起开心。」
  他的体贴,教我不知如何是好。
  他虽然编了个故事欺骗了我,却没有瞒我小叔被他所抓。我要去见小叔,他也没有拦着我。我见到了小叔,明白了一切,他竟无丝毫的内疚,反而更进一步的向我表白,说--喜欢我!?
  这样的他,该如何定义?他安的是什么心呢?只是单纯的喜欢我吗?可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的呢?或者说,他看了我的背部,知道了我的存在的真正意义,我是属于他的秘密,所以,他才会说喜欢我?
  想不通啊!
  我甩甩头,将一切烦恼都甩出去。不管他对我的心意如何,我定是无法响应的!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冷家的人,只因,我的心中除了小叔,已容不下其它人了!
  小叔......想到小叔,我的心又禁不住疼痛起来。
  小叔之于我是魔障啊!
  被伤害得体无完肤,却对他依旧是死心塌地!这个魔障我是永远出走不出去了!
  对了,不知那天郡王爷与小叔二人关在房里说了些什么?我有些担心小叔。被锁在房里,失去了自由,这与一只被关的金丝雀有何区别?
  我起身,硬是从潭音的手里夺回了我的衣角,他呓语几声,没有醒来。可能为了照顾我,极度疲劳吧?
  我感觉身体比起那天有力气一些。看来,他花在我身上的药不便宜。
  自嘲的一笑,我不再理他,下了床,出了房。
  外面的天半晦。东边有青光,是清晨时间。深吸一口气,我循着记忆来到了小叔所住的院落。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人。看来,郡王爷对他的府邸十分放心。
  推开门,里面一片黑暗。
  我走进屋内,摸索着接近床。立在床边,犹豫着要不要撩开床帐。想了许久,正要探手去掀时,突地,从床帐里伸出一只手,扣上我的手腕,一使力,将我拖了进去。
  「吓--」我心惊胆颤。
  耳边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小影儿,一大早的,怎么来叔这儿了?」
  我大气也不敢喘。在黑暗中瞎瞪着眼。
  小叔醒着?他怎知是我?
  「叔......」我轻轻地唤着。
  「有事?」小叔放开我,我立即退出他的怀抱,坐在床沿。一阵衣服的摩挲声之后,小叔似乎下了床,走到桌边点起了蜡烛。
  昏暗的灯亮起了,照亮了半个房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真切小叔的脸。
  小叔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笑看着我。
  「这两日小影儿可受着冷潭音无微不至的照顾吧?」
  我昏睡了两日了?
  我低下头。
  我不开口,小叔也不开口。
  许久之后,我抬起头,他正在喝过夜的冷茶。看到锁着他四肢的铁链,我的心刺痛。
  「叔......我们......离开这里吧。」我轻轻地说。
  「离开?」小叔像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笑得岔了气。「如何离开?」
  「......一定有办法的!或许,潭音......会帮我们......」我说。
  小叔笑得更厉害了,笑过后,他摇摇头。「小影儿呀,你怎还这么天真?冷潭音或许会帮你,但他只会帮你,却不会帮我!何况,你出得了郡王府,却是出不了冷家人的手掌心!冷家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我们之于他们,是他们的所有物!再则,他们有一种奇怪的癖好,呵呵,总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他们的';『所有物』';。」
  「咦?」我的额上渗出了冷汗。
  「你是否一直与冷潭音同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脸一红,不敢回答。
  看我的反应,便知答案了。小叔低笑几声。「果然是冷家的人,总是喜欢占有所有物!他们虽不会在肉体上强迫我们,在心灵上却会捕获我们。唯有让所有物爱上主人,才是绝对的拥有!」
  我震惊。
  我......对潭音,恨不起来,潭音在我面前一直是温柔可亲的,难道,这也是他的手段?捕获我心灵的手段?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太可怕了!
  我捂上额头,我......我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相信潭音呢?拥有清澈眼神,坦诚性子的潭音,像一个迷阵,吸引着人的心魂!?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我喃喃。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于我于小叔,都不该受这种负担了!
  「毁了冷家不就好了。」小叔悠哉地道。
  「啊?」我猛地看向他。
  毁了冷家?
  小叔笑盈盈。
  「毁了冷家......谈何容易?」我苦笑。冷夙煌可是个郡王爷!毁了冷家,皇帝不会坐视不管。何况,没有必要吧?毁一个家庭,就代表着人命的逝去啊!
  「人不为己,天殊地灭啊!」小叔把玩着空茶杯。「冷家没了,皇帝断不会管的!顶多随意查查,却不会追根到底。」
  「这怎么可能?」我问。
  小叔笑瞇瞇地看着我。「我曾说过,冷家握有皇家的把柄,你说,皇家对冷家会放松警戒吗?这么久以来,皇家一直没有逮着冷家的辫子,故而,冷家人的官才会越做越大。但,凡事总有个极限!冷家,气数将尽了!」
  这些复杂的东西,我总是想不透。我皱着双眉,很难消化小叔话中的含义。
  「呵,你以为,秘密能永远保持下去吗?总会有揭穿的一天呀!冷易两家的这种游戏,我已看腻了。」小叔淡淡地道。
  我的眉皱得更紧了。
  「凭你我二人,怎能毁一个郡王府呢?」我疑惑。我们根本没有那个力量。而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凭你我二人自然做不到。但,加上一个女人就不一样了。」小叔道。
  「女人?」我很快想到了曾经相处过的女人,那个叫柳湘婷的女人。她?能做什么事呢?对了,小叔被擒,她的去向成了谜。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被郡王爷所捕,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恐怕并没有被抓住吧?虽然对那个女人没有多少好感,还误以为她便是导致易家被毁的主因,但,依如今的情形看,她的身分并不简单?
  「不错。你也见过的。」
  「她......能做什么?」
  「呵,其实,并不是她一人了得,了得的是她的背景!一个能号召全武林的背景呀!」
  「咦?武林?」意味着江湖,对我这个一直生活在大宅子里的人来讲,江湖是一个很陌生的名词。我不知道江湖有多大,又有何存在的意义,江湖上的事,我一概不知。
  小叔会武,是否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关系呢?易家人除了小叔,没有人会武的!听说习武之人,总是特别敏锐,且有着一颗莫名的野心。那么,小叔呢?他是否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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