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 番外 幼学记事————卫风

作者:卫风  录入:05-10

“哇,三公子可以走了啊,大家快来……”
“哇,三公子……”
总结完毕,我的成长经历就是哇啊啦耶四个字组成。
等到我长到丹丹哥的腰那麽高,也就是笙笙哥的最末一根肋骨的高度,而且喊四个爹爹绝不会弄错人,也弄清楚了虽然有四个爹爹,但是我们兄弟三个都是飞天爹爹的身体中分裂诞育出来的,我是平舟爹爹和飞天爹爹一起诞育的宝宝,丹丹哥是行云爹爹的小宝贝,笙笙哥当然就是辉月爹爹的孩子。这时候,人生中发生了对我来说,最最大的一个变化。
辉月爹爹说要我们去读书。
飞天爹爹表情不大好看,一手拉著丹丹哥一手拉著笙笙哥,怀里还挂著我。
“辉月,他们三个还小……再说,读书在帝都也可读,不用去那麽远的地方……”
不是很清楚他们在说什麽。
读书啊?我也常读的。丹丹哥和笙笙哥都会教我,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呢。第一次写好了我拿去给爹爹们看,行云爹爹眉开眼笑,先夸我聪明上进,然後很和气地问:“静静宝贝,你这是写的什麽字啊?”
我……我……人家写的自己的名字啦!
有点失望,行云爹爹原来识字这麽少,连我的静字都不认识。
然後平舟爹爹回家来了。我又拿去给他看。要不就说平舟爹爹是我亲生爹爹呢,说话就是比行云爹爹直接多了:“静静,下次别拿哥哥们的笔墨纸砚来玩,要画画爹爹给你预备顔料画笔。”
我根本连解释也不想解释了。
平舟爹爹原来眼神儿不好,这哪里是画啊,这明明是我的静字,静字!
到了飞天爹爹这里,我奶声奶气地说:“爹爹,你看我写的字,我会写自己名字了!”
自己先把主题申明,不信他还能给我拐个大弯说不认识或是说我画画。
可是我显然严重失误,飞天爹爹剑术漂亮会做好吃的饭菜,可是……可是,他拿著那张纸看了半天,说:“静静好聪明呀!这个字写得真端正真漂亮!”
我满脸黑线,无力的提醒:“爹,你拿倒了。”
他咳了一声,然後不好意思的搔头:“静静,这种古版的正字,爹认识得不多。下次你写现在大家通用的新版字吧。
我更无力了,一边把纸拉回来卷个卷儿,一边说:“我写的是新版字……”
最後到了辉月爹爹那里……
我总算大开眼界大长见识……怪不得辉月爹爹总坐在上首第一个位子呢,就是比其他三个爹爹水平高多了:“静静这个字写得很似模似样了。静,嗯,当初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希望你沈静聪明,平平安安。静静不要让爹爹失望知道吗?”
我开心地回给辉月爹爹一大口口水洗脸。
他笑著抱我,转头敛了笑容喊:“丹丹,过来。
要说家里最有权威的就是辉月爹爹了,就是,就是……嗯,我不会形容。反正就是,他笑眯眯的看你一眼,你就涌起那种要下跪的冲动。他要是面无表情看你一眼,你一定马上想到要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
笙笙哥形容他亲爹这种气质叫不怒而威。
丹丹哥磨磨矶矶过来了,辉月爹爹一笑:“丹丹,上次你把这个静字写错,我让你多抄几遍,你抄了没有?”
丹丹哥小声说:“抄,抄了啊。”
辉月爹爹笑得更加温柔:“那爲什麽你现在教弟弟的还是错的写法?”
哇咧!
原来不是我写得差,是哥哥他本来就教的不对啊!
害人家今天一天小小的自尊心受损了N回!要不是到了辉月爹爹这里,我还没法洗清冤屈了我!
丹丹哥不说话,头低得都贴到了胸口。笙笙哥在一边收拾他的宝贝书籍,微微一笑说:“大哥是抄了一百遍,可是我随意看了一眼,大哥那一百遍好像都是拿那张写错的字照抄的。”
……
那天之後没过多久,辉月爹爹就说要我们出去读书。
本来,本来是只让丹丹哥去,可是笙笙哥说也要去。
我就觉得不开心了,爲什麽哥哥们都去不让我去?
於是跑去缠辉月爹爹,要死要活的一定也要和哥哥们一起去。
其他爹爹倒是都没说什麽,我亲爹爹平舟爹爹也没异议。
就是飞天爹爹抱著我们说舍不得。
後来,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反正飞天爹爹反对也没有起到用处,我们还是一起出发了。
平舟爹爹替我们打理了行李。那些漂亮的闪亮的衣料和袍子都没有装进去,倒是弄了好些青的白的黑的布的裤褂,丹丹哥头上系的金丝的发带换成了布带,笙笙哥那些缀著明珠的鞋子也一双都没有带出来。
坐的马车也不是偶尔全家一起出游的那种大马大车。
小小的一辆布篷车,拉车的马瘦不拉叽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哥哥们抱著我坐车。笙笙哥就比较安静,丹丹哥就好象屁股上生了弹簧(这是飞天爹爹的说法),老是晃来晃去,时不时掀开车帘子向外看。
笙笙哥看了一会儿书,给我剥橙子吃。
好在橙子还是家里常吃的那种,金玉其外,香余满口,要是也换上又酸又小的来,我可不干。
“静静乖,这次出去,不可能告诉别人,我们爹爹是谁。就是我们兄弟三个,也互相不要叫在家里的名字。也不要告诉别人家住哪里,家里什麽样。”
我眨眨眼,看著哥哥,不大明白什麽意思。
爹爹说骗人是不好的,不可以骗人。爲什麽笙笙哥要我骗人家呢。
笙笙哥笑起来真象辉月爹爹,只不过没有那麽吓人。
“静静不要瞎想。我们家世比较不一般,如果告诉了书院的先生和一起学习的朋友,他们会因爲害怕爹爹们而不敢和我们如常相处的。不是要你骗人,只是不要说就好了。”
我点点头。
丹丹哥乾脆跑出去跟车夫一起驾车去了。
“二哥,我们要去哪里?”
笙笙哥朝我笑笑,又喂给我一瓣桔子:“去当年辉月爹爹也念过书的地方。”
那个地方叫九戒书院。
我们走了好远的路,翻了数不清的山,还过了好多好多的桥。下次如果再听到行云爹爹说“我过得桥比你们走的路还多”这句话,我一定要问问清他到底过了多少桥,说不定我这一次过的桥就赶上了他呢。
每过一天我就在车壁上画一道线,等到笙笙哥说到了的时候,我数了数,一共三十一道线。
到了一座山下,石阶好长好长,车子不能上去。丹丹哥和笙笙哥一人拉著我一只手,三个人开始爬山。我们出来就跟著一个车夫一个侍从,车夫要看车,侍从背著我们数不多的行李在後面走。
丹丹体力很好,走了半天,他大气也不喘。笙笙哥脸有点红,额头上也有汗。我的脚好酸了,可是哥哥们不停下,我也不好意思说要休息。
倒是那个侍从问:“还有一顿饭的时辰才到,公子们歇一歇喝口水吧。”
丹丹哥看看我们,说道:“好,那就休息一会儿。”
休息的时候,笙笙哥从怀里摸出两颗药丸来,自己留一颗,一颗给了丹丹哥。
丹丹哥对著那药左看右看,皱著眉头吃了下去。笙笙哥笑笑,把他那颗也吃了。
我觉得有些不平,爲什麽哥哥都吃不给我吃啊。
偏心。
再喝口水预备上路的时候,我无意一擡头,哇啊一声叫出来!
丹丹哥哥……怎麽,怎麽变得这麽黑,这麽……不起眼了。
猛回头再看笙笙哥,他变得面黄肌瘦,看起来就像是十七八天没吃饭似的那麽萎软无力。
“哥哥……哥哥,你们生病了麽?”我吓得捂著嘴直淌泪,一手拉著一个不知道该先顾谁。
笙笙哥急忙弯下腰来,抱著我小声说:“哥哥没生病,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哥哥长得象爹爹们,吃了秘制的易容丸。静静不怕,不要哭。”
我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丹丹哥一脸不耐烦:“好啦,快走吧,天都要黑了。”
抹抹眼泪,我们三个继续手拉手向上爬山。
转了好多弯子,看到一座很大的石头牌坊,上面有端端正正的四个大字。我慢慢念産:“九……书……”
中间跳过的两个字,不是我不会念,是因爲那些字剥蚀得太厉害,已经模糊不清了。
不过想当然了,走了这麽半天只可能到达一个九戒书院了。
书院的大门又高又厚,刷成全黑的顔色,看著象一张怪兽的大口要把我们三个都吞进去似的。我拉拉哥哥袖子,停下了脚。
丹丹哥揉揉我的头发,把袖子抽了出来。
那个背著包袱的侍从上去叩门,铁环叩出咯咯的响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山羊胡子穿青短衣的人来应门,慢慢的问:“客人从哪里来?”
侍从很恭敬的弯下腰:“我们是湾西来的,有魏学士的荐书,家中的三位小公子来贵院学书,请大哥给通传。”
那个人哦了一声,上下打量我们三人,把侍从双手递上的那封书信接了过去,说道:“等一下。”嘭一声把门又合上了。
我们三个在门外面排排站。笙笙哥垂著脸帘,很端正很软弱的样子,丹丹哥有点不耐烦的皱起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从他那个表情,我猜他看这个大门是十足十的不顺眼。
我站得脚酸实在很难受,半靠在丹丹哥身上。
好久啊,怎麽这麽半天那个人不还没有回来。
等他等到花都要谢了,那扇门才重新开了。山羊胡子冲我们三个点点头:“你们请随我进来。”又对跟我们同来的侍卫哥哥说:“这位小哥儿回去传个信儿,我们尊长说了,一定好好教导三位小公子。”
侍从点点头,把身上的包袱解下来递给我们。丹丹哥一个,笙笙哥一个,我一个。
可能走了太多路没力气,那个有我个头儿一半儿大的包袱一接到手里,一个站不稳差点跌个跟著。
笙笙哥拉住我的腰带,丹丹哥把我的包袱拿了过去一起背好。
我回头看看那个侍从,小声问笙笙哥:“他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
笙笙哥小声说:“九戒书院里不许带书僮和家仆,他只能跟我们到这里。”
天已经快黑了,进了大门先看到一面大的影壁,看不清上面都写了什麽字。
我们顺著回廊向里走,一片一片的屋脊,一条又一条长廊,夹在墨深的绿色里,一眼看不到头。
我有点怕,用力拉紧了笙笙哥的手。
不知道拐了多少弯,我们进了一间厅堂。这里和我们一路见过的地方都不一样,居然还点了和帝都家里那样亮的琉璃盏,虽然不如家里的漂亮精美,可是很亮。
屋子正中坐了白胡子老头儿,胡子很长。
要说有多长……
其实也没有多少,刚刚垂到地上而已。
看到他的白胡子,我突然想起了爹爹的银发。
呜,好多天没有见到爹爹了,我想家。
眼睛有些热热的,哥哥们站好,我也跟著站好。
那个山羊胡子恭敬地说:“尊长,这就是信上说的湾西来的三位小学子。”
那个白胡子微微点点头不说话。笙笙哥一手扯著丹丹哥一手按著我的头,三个人向下躬腰:“尊长好。”
这老头儿待遇很高耶,我在家从来没跟人弯过腰的。
白胡子嗯了一声,我们慢慢直起腰来。
“叫什麽名字?”
丹丹哥清清喉咙:“我叫……”居然只说了两个字,没下文了,一边搔头一边扭头看笙笙哥。
笙笙哥连忙说:“哥哥叫张玉丹,我叫张玉笙,弟弟叫张玉静。”
那个老头儿又嗯了一声。
“在家里读过什麽书?”
丹丹哥刚想张口,笙笙哥抢先说道:“只看过些杂书,认的字不多。”
然後屋里一片静默。
让人浑身不自的老头儿。
等了好半天,老头儿才发话:“让他们先去跟黄令念几天。兄弟三个麽,住一起有照应,就安排住斜苍那一院的空房吧。”
山羊胡子答应著,领著我们又退了出来。
个老胡子,比辉月爹爹还有派头呢。
又走了半天的路,我的脚真的要断了一样,从来没走过这麽多路。笙笙哥拉住丹丹哥。把包袱都接了过去背在身上,丹丹哥把我背了起来,继续向里走。
进一间院子的时候,我看到院门上的匾上写著斜苍二字。
房间很宽敞,也挺乾净的。屋里有四张铺都空著。那个山羊胡子爱理不理地说:“等下敲锺用晚饭,晚饭後有晚课,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先收拾安顿一下吧。”
哥哥把我放下来,我扯著他的袖子泪眼汪汪:“哥,我想家,想爹。”
丹丹哥摸摸我的头不说话。
他们两个打开包袱把衣服什麽的都拿出来,抖开被子帮我盖上,笙笙哥除了我的鞋袜看,摸了一下:“疼吗?”
我皱皱眉头,眼泪一下流出来了:“疼。”
丹丹哥凑过来看,皱起眉头:“打起水泡来了。你带药了麽?”
笙笙哥点点头,找了一个小瓶子来给我抹药膏。
凉凉的香香的,我们在家常用这个药。
果然抹上之後就好很多。
我们走了好远的路,翻了数不清的山,还过了好多好多的桥。下次如果再听到行云爹爹说“我过得桥比你们走的路还多”这句话,我一定要问问清他到底过了多少桥,说不定我这一次过的桥就赶上了他呢。
每过一天我就在车壁上画一道线,等到笙笙哥说到了的时候,我数了数,一共三十一道线。
到了一座山下,石阶好长好长,车子不能上去。丹丹哥和笙笙哥一人拉著我一只手,三个人开始爬山。我们出来就跟著一个车夫一个侍从,车夫要看车,侍从背著我们数不多的行李在後面走。
丹丹体力很好,走了半天,他大气也不喘。笙笙哥脸有点红,额头上也有汗。我的脚好酸了,可是哥哥们不停下,我也不好意思说要休息。
倒是那个侍从问:“还有一顿饭的时辰才到,公子们歇一歇喝口水吧。”
丹丹哥看看我们,说道:“好,那就休息一会儿。”
休息的时候,笙笙哥从怀里摸出两颗药丸来,自己留一颗,一颗给了丹丹哥。
丹丹哥对著那药左看右看,皱著眉头吃了下去。笙笙哥笑笑,把他那颗也吃了。
我觉得有些不平,爲什麽哥哥都吃不给我吃啊。
偏心。
再喝口水预备上路的时候,我无意一擡头,哇啊一声叫出来!
丹丹哥哥……怎麽,怎麽变得这麽黑,这麽……不起眼了。
猛回头再看笙笙哥,他变得面黄肌瘦,看起来就像是十七八天没吃饭似的那麽萎软无力。
“哥哥……哥哥,你们生病了麽?”我吓得捂著嘴直淌泪,一手拉著一个不知道该先顾谁。
笙笙哥急忙弯下腰来,抱著我小声说:“哥哥没生病,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哥哥长得象爹爹们,吃了秘制的易容丸。静静不怕,不要哭。”
我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丹丹哥一脸不耐烦:“好啦,快走吧,天都要黑了。”
抹抹眼泪,我们三个继续手拉手向上爬山。
转了好多弯子,看到一座很大的石头牌坊,上面有端端正正的四个大字。我慢慢念産:“九……书……”
中间跳过的两个字,不是我不会念,是因爲那些字剥蚀得太厉害,已经模糊不清了。
不过想当然了,走了这麽半天只可能到达一个九戒书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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