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川野耀司语调微扬,明显感受到黑羽彻语气中的异样。
“身为他的保母,你总不希望一个病人还得受舟车劳顿之苦吧?而且,我相信他暂时不会想要离开。”
他的话听起来是不容置疑的,但川野耀司有一股说不。土来的不对劲。
“就让他在这里休息两天吧!后天下午五点以前,我一定会亲自把他送回府上。”那是麻生琉宇按照合约内容履行义务结束的时间,届时他将不再需要他了,至少现在他是这么想的。
想起那些关于黑羽彻私生活的流言与报导,!!!野耀司并不认为将麻生琉宇继续留在这里是个好主意,加止自己可是费尽心思才知道麻生琉宇的下落,为的不就是将他毫发无伤的带回家吗?而且奇怪的是,黑羽彻似乎没有让麻生琉宇离开的意愿,这一点让川野耀司更加放不下心。
“琉宇已经在这里打扰多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今天能够将他接回家中修养。”川野耀司的态度更加坚定,空气中弥漫著些许火药味。
黑羽彻注视川野耀司的目光带者一抹嘲笑,“如果没记错,你叫川野耀司对吧?”
“是的,敝姓川野。”
“我不知道应该佩服你的办事能力,还是应该佩服麻生诚一对你的信任。一个秘书长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可以跟踪少爷的行动,还可以决定少爷的去留。”黑羽彻坐在沙发上跷著二郎腿,视线不曾离开过川野耀司。
黑羽彻充满挑衅的话并未引起川野耀司的不悦,反而更坚定他要带麻生琉宇离开的决心。
他用充满笑意的日光回敬黑羽彻,从容不迫的表示:“恕我冒昧,答案应该是两者都有吧!”
不亏是麻生诚一的得力助手,应对得体而且风度绝佳,胆识也不小。黑羽彻不得不佩服麻生诚一识人、用人的能力,也羡慕他能够有如此值得信赖的好帮手。
黑羽彻耸耸肩,面露元奈的笑容,“看样子我们各有各的立场,这样讨论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你们……”从昏睡中醒来的麻生琉宇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是你……”
麻生琉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举起还插著针头的手想要摸摸看眼前的人影是不是幻象。
“琉宇,是我。”川野耀司赶紧上前握住麻生琉宇的手。
尽管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口起伏,一旁的黑羽彻还是佯装悠哉的点了雪茄,坐在沙发上迳自抽了起来,丝毫没有打算回避的意思。
知道川野耀司的来意,麻生琉宇恨不得立刻坐上车,离开这个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的地方,但是黑羽彻的目光也正有意无意的提醒他有关合约的问题。
现在一走,父亲的事业不但可能失去帮助,还有可能因为自己的违约遭到黑羽彻无情的报复。对于已经摇摇欲坠的公司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结果。
面对川野耀司的殷殷关切,麻生琉宇无法抗拒,索性心一横拿出这些日子跟随在黑羽彻身边所做的笔记,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这几天的行程与心得,试图用它来说服川野耀司。
虽然麻生琉字自小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独到的意见与想法,但这是第一次,川野耀司的话无法左右他的决定。
终于,带著满心的孤独与不安,川野耀司消失在大门口。
刚刚的心浮气躁是怎么一回事?在川野耀司离开后,黑羽彻的心情有种豁然开朗的轻松。
那是一种几乎被遗忘的感觉,有一点定不下心,有一点生气,有一点酸楚,又有一点害怕……距离上一次有这种感受,大约是十年前。
在他十七岁时,养父时常邀请一名员工的儿子到家中作客,为了陪那位不满十五岁的小客人,养父牺牲许多属于父子俩的亲子时间。黑羽彻虽然不喜欢受冷落的感觉,但他仍然保持风度,因为他知道父亲不喜欢他闹脾气,直到有一天养父突然提出要领养那个小客人的决定时,黑羽彻的愤怒才爆发出来……
现在的心情和当时是一样的.当年看著那小子坐在养父的大腿上开心的笑著,就像麻生琉宇睁开眼看见川野耀司的表情是相同的,黑羽彻感到心头一阵绞痛,他不喜欢这样。
为了转移令自己不安的情绪,他走进厨房将前两天才买的越光米放人储存箱,顺便淘米煮了一锅稀饭。
听见黑羽彻的脚步声走近,尽管这几天不曾受过他的攻击,但麻生琉字仍然迅速整顿心情,进人警戒状态。看见他端著热腾腾的锅子出现,麻生琉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如果没记错的话,佣人不是正在放假中吗?
麻生琉宇的震惊没能逃过黑羽彻的眼睛,他将餐盘连同小桌子一并放在他面前,不等麻生琉宇出声,他便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稀饭是我煮的。如你所知,偶人们正在放假,我只是不想你饿死在我家。这是不得已的方法,我也不喜欢下厨.”
麻生琉宇一脸错愕,还来不及开口,黑羽彻便又接著说——“既然东西已经煮好了,就没有必要剩下莱,我相信只要我开口就有能力谈你就范,你最好乖乖吃完。”
怀疑自己已经饿昏了,盯著黑羽彻手中那一碗冒着烟的稀饭,棘篮琉字闻到阵阵香气扑鼻丽而来,口中的唾腺早已开始分泌。
将放有稀饭、餐具的小茶几更拉近到麻生琉宰的面前,黑羽彻很清楚麻生琉宇一定不喜欢在他的注视下吃东西,这么做也确实不礼貌,但是为了让他能够迅速恢复体力,黑羽彻还是装作不知精,专注的盯著麻生琉宇不放:也唯有亲眼看到他吃完,他才能安心。
黑羽彻因为受到刚才那股莫名情绪的影响,所以一直保持沉默,这种情况令麻生琉宇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开始吃着稀饭。
是饿了的缘故吧?麻生琉宇给自己找藉口,目的是不想承认黑羽彻竟然会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
“他是你的情人?”
黑羽彻的话打断了麻生琉宇的进食,握在手中的汤匙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别把所有的人都想成跟你一样。”麻生琉宇的话中除了愤怒,还透露出一丝丝的落寞。
他对川野耀司的思慕之情就像是雪花般美丽、透明又脆弱,那是一种不能接近的爱恋,因为他知道只要一点点过多的热情就会将它融化掉.
麻生琉宇的神情没能逃过黑羽彻的视线,他只是静静的凝视著,没有出声。
“我们比较像兄弟……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尽管再怎么警戒,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一久,对方脚气息就会自然而然的融人自己呼吸的空气中。麻生琉宇的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口气不再充满攻击性。
“别自欺欺人了。”黑羽彻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像指责。“难道在我怀中被激情冲昏头的你,不曾幻想过是他在拥抱你吗?”
黑羽彻略带嘲讽的口气令麻生琉宇倏地涨红了脸,亦忘记反驳。
即使是黑羽彻也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震惊不已。他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怎么能够忍受麻生疏宇在他的拥抱中幻想著其他男人?他用右手紧握住另一只拳头并将它抵在自己的唇上,像是防止自己继续说出令人惊讶的事实,也像是为了制止自己街上前拥抱麻生琉宇的冲动,以致那紧握得几乎没了血色的拳头微微颤动著。
两人陷人危险的沉默中。
“东西吃完就赶快休息吧,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我会好好把握的。如果你以为我不会对病人下手,那你就错了。”经过一番思考,黑羽彻重拾生意人的精神,那就是绝不做赔本生意;何况送原本就展对自己有利的合约,没有必要为了一股莫名的感受而乱了方寸或枉顾自己的利益,所以他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过去三天的空白给补回来.他收敛起与自己毫不相称的慈悲心,用冷淡的口气对麻生琉宇下了最后通牒。
“我知道你不是善心人士。”麻生琉宇想装作无动于衷的模样,却无法压抑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因为他早已预料到接下来将陷人水深火热之中。清澈的双眸中燃烧著再度引燃的火焰,他扬起下巴,不甘示弱的瞪了黑羽彻一眼。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眼神。”麻生琉宇的斗志对黑羽彻的兴致似乎有助燃的效果,他露出有点坏坏的微笑,快速的走向床边,一手握住麻盘蹁宇的手腕,另一用手则伸到他趵脑后固定住,不让他有闪躲的机会,然后他的唇也毫不客气地迅盛覆上麻生琉宇正准备反驳的唇。
像是在宣示主权似的,黑羽彻的吻充满侵略与占领。
“果然……英雄式的作风不适合我啊!"站超身走出房门前,黑羽彻想起这两天自己莫名其妙的慈悲念头,不禁感到可悲与可笑。
吃完稀饭的麻生琉宇因为药效发挥安眠的特用,一觉睡到太阳西下才醒过来;还在闭目养神的他被一股扑鼻而来的玫瑰香味唤起精神,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门口走来,原来是菊池夫人。
菊池干代踩著有如模特儿走伸展台的步伐,摇曳生姿地走向麻生琉宇的床边。
她身著一袭雪白的纯丝套装,加上酥胸傲露的V字领,性感中不失庄重。
“吵醒你了吗?听说你病倒了,我连晚上的饭局部给推掉,特地过来看看你。
还在发烧吗?”说完,菊池干代把自己的额头贴上麻生琉宇的额头试探温度。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麻生琉宇一时不知所措:毕竟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如果在黑羽彻的室不算的话。
不知道是因为菊池干代的动作让麻生琉宇觉得越尬,还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他回想起他和黑羽彻第一次见面时的激情画面,一阵红晕染上他因病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颊。
察觉麻生琉宇的反应,菊池千代立即停止自己过分热情的动作,脸上迅速展现如玫瑰花般盛开蝴笑容,妖艳又不失柔媚的娇嗔道:“真忍不住要嫉妒你。”
看著一脸不明所以的麻生琉宇,她继续道:“认识他这么久,除了请我到客厅喝杯茶或是到书膀跚聊天,这可是头一遭进他房里呢,说来我还真得感谢你。”
“听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感到高兴。”麻生琉学跨著一张脸无奈的说。
尽管她一脸灿烂的笑容,但想起黑羽彻接下来可能对他做的事,麻生琉宇对这种奉承的话可雇一点都不成兴趣。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这个机会无条件让给她。
从麻生琉宇毫不掩饰的情绪看来,他似乎并不满意黑羽彻的安排。菊池千代暗自松了一口气,得以稍微放下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但她仍然不放弃打采的机会,毕竟对她而言,坐在她面前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她的竞争者。
虽然不清楚麻生琉宇对黑羽彻的想法如何9但就目前的情形看来,这年轻小夥子的地位在黑羽彻的心中肯定比自己略胜一筹。想到这一点,她觉得非常不是滋味,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在男人面前胜过她,尽管他确实拥有令女人都嫉妒的俊美,但是在她眼中他只不过是个乳臭味干的年轻人,她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不得不拿出社交的本领打算套出他的心意再作打算。
“怎么?他有什么地方怠慢了你吗?"菊油干代的视线除了眨眼的瞬间之外一秒也未曾离开麻生琉宇,甚至连他呼吸的频率都没放过。
麻生琉宇不可否认在自己倒下之后虽然慧识是清楚的,但是如果没有经过良好的照料他不容恢复得这么快,连原本让自己忍不住想撞墙的头痛也都消失了。还有就是黑羽彻端上来那瞬即找好材料熬煮、滋味鲜美的粥,虽然他尽量不去想黑羽彻为自己花时间在厨房里熬粥的画面,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替他设想得很周到。
麻生琉宇噘起嘴咕哝著:“也没那回事,只是”
“只是?”菊池干代的眼睛为之一亮,身子又向前移动了一寸。
“只是我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不说,还以践踏别人的尊严为乐……根本就是个虐待狂!"
见菊池干代涂著鲜红亮彩的嘴唇兴味盎然的扬起,麻生琉宇这才深深觉得自己说得似乎太过火了些,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当场被捉个正著一般,他耸耸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我就放心了。”菊池千代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灿烂得如同一颗宝石。
麻生琉宇却是一脸苦笑,用不解的目光与她无茶的对望著。
“你不会懂的。”满脸笑容的菊池干代用她那戴著价值数十万美金钻表的纤纤玉手轻轻在麻生琉宇脸颊上拍了拍。
她的话让麻生琉宇摸不著头绪,他只好耸耸肩继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