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刀,继续雕,就任我再怎么喊也不理我了。
搞什么啊!你不理我算了!
一个晚上雪已经淹到了膝盖的深度,他还是一大早就出去不知道干什么。我哆嗦着打开门出去,游泳一样向前进。
你不肯送我走我自己也能走。我恨恨地想,我小时候也没少学东西,还不至于死掉。
森林似乎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真的要发火了,作为孔雀根本不该是会被幻术迷惑的,怎么搞的!谁设下的鬼东西。
走着走着视野都模糊了,分不清是天色暗了还是我自己晕了,前面出现一条两三人高的巨蛇的时候我直接改为横站着。
好吧,作为鸟的天敌,我们都会进行很多训练让自己能够和蛇对抗,但是那么大的个头,本性作怪吓晕过去很正常吧?
楚涵篇(中)
……包围的温度令人欣慰……
……不过激,也不突然,就像是人本身的温度……
……人本身的温度?
想要睁开眼,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直觉缓慢地回到身体,从感觉到温度,到感觉出环绕自己的东西。
人的皮肤和被窝。
……谁抱着我?
在混沌的意识之海飘荡了不知多久,终于能有一点点力气醒过来,微微动一下就感觉到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些。
“不要抱那么紧……”勒死我啊想。
“……你醒了?”手立刻放开,连着包裹着我们的被子一起滑落,我冷得一哆嗦,他赶紧把被子捞起来重新把我们裹起来。
我睁着视线还有点不重合的眼神看了看周围。
……很好,又回来了。
“你是故意把我困在这里的吧!”我发难。
他握着被子边缘不说话,我继续:“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弄晕我然后带回来困住我不让走,你到底要干什么!”
难熬的沉默。我知道问不出什么,扭开头懒得搭理他。他站起来从被子里出去然后把我包好,走下床去。我这才发现他居然一丝//不挂,低头再看自己也是一丝//不挂。
“你想走的话,等雪停了吧,这种天气出门,你不要命了?”他背对着我穿上衣服,然后给炉子添了些柴,到一旁做饭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忙活着。
记得太傅曾经有说过,如果冻晕过去,一定不能直接烤火,要用体温来捂才能活过来。
……那么是他又救了我一次?
看他把野果和烤肉放在桌子上,然后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对我说:“吃饭吧,衣服一时干不了,穿我的吧,放床上了。”
我磨叽着穿好坐在桌边,他也不说话,我们又是和往常一样默默吃饭。
怎么可以这样耗下去。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倒有事可做我闲出花了,于是打扰他手工。
“无所谓。”
“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我回答你了,名字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
“雪很快就停了,雪停了你就走。”
气氛和过去不太一样。我只能继续看他雕手里的小木桩。
已经好多天了,原本是个圆木桩,现在已经看得出是个在雕刻一个手拿东西的男孩子。
我叹口气。要把下半辈子耗在这里吗?
“好了。”他吹掉手上的刨花,站起来。我刚想看一眼他就收到袖子里,然后端着灯去床边。
小气……我肚子里抱怨,向床走去。没想到他抬起头,直视我:“今晚你睡板凳。”
“为什么?”我吃惊。
“因为你明天就可以走了。”他吹了灯,合衣躺上床。
“凭什么啊!”我怒道,直接往床上挤。
他推开我,我偏要睡床,扭到后面差不多打起来,两个人在不大的床上滚的好几次差点一起掉下去。他看起来女人一样漂亮,但是一点都不弱,我们不知道战了多少回合,最后是他懒得打了我才顺利地把他按在床上。
“你不让睡我偏要睡,怎么?”尽管知道是得了他的谦让才赢的,也不妨碍我的自豪之情彰显。
他仰看着我,半晌一笑:“好吧,随便你。”趁我手上松劲他抽出被我钳制的手腕,然后木人掉了出来。
“这是……”我隐约捕捉到什么,一把抢过来。
“还给我!”他首次发火了,刚歇战再次开战。
我哪里会轻易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打不过你我还不会躲吗!我一翻身把小木人藏在身下看。他也毫不示弱,盖顶一般压下来抢,简直是发疯了一样。
“……”我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就傻了,紧接着他就一把抓下来,把我的手和木人一起掐住。
……为什么……
木人五寸高,绾发配饰,手持弓箭。只是……它怎么可以穿着我的衣服,怎么可以拿着我的弓箭?
“还给我……”他趴在我背上喘气,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和手里的木人。
几乎是在听到他说话的同时,我感觉到有个硬硬的东西抵在我身后。
“你!”我几乎是本能地翻身再次压下他。
他毫不畏惧地看着我,一点也不感到难堪或者羞耻。
“你竟然对我有这样的心思?”我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我的自由。”
他不卑不亢的态度激怒了我,我野蛮地扯开他的衣服裤子,然后掐着他的腰:“既然如此我何妨成全你!”
“只怕你会后悔的。”他的眼睛像黑夜一样深沉。
“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也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既然你胆敢对我有这样的心思,拿你消火也是一样!
虽然从来不去妓院,但是我猜我对妓女都会比对他温柔。我只是用手指强硬地刺进他的后//穴,感觉到他痛得腰都绷直了,但是还是忍受下我的残暴入侵。
毫无章法的扩张折磨的他全身大汗淋漓,原本不知羞耻地翘起的分//身似乎是被痛刺激得更加不知尊卑。等到不耐烦了我也不管他的身体准备好没有就直接挺进去,然后看他头猛地向后仰,抓着床边的手青筋暴起。
这更像是我的报复,对于把我困在这里并且心怀绮想的他的惩罚。
怎么可以……一个男人……
许久没有交合的身体很是兴奋,也顾不得承受者是男是女,只管自己高兴地做了两次。
发泄过后心情倍爽,甚至很好心地拍拍他:“你还好吧?”
他发出苦笑,挪动身体到床里侧睡去。
第二天他依言送我回到打猎时迷路的地方去,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就转身走了。
我迷糊地走了近一天终于见到了人家,农家的老夫妇招待了我,答应明天进城买东西捎上我。
“老人家,那个林子里究竟住着什么人啊?”尽管出来了,我还是不免好奇他的身份。
老人叼着烟斗笑:“你不知道?那是犯了罪被关押在里面与各种毒蛇一起生存的罪人啊,好早了吧,他们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都不能出来,生在里面死在里面。”
我讶异:“那样的环境,他们怎么繁衍后代?会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们?”
进来添水的老妇笑了:“哪里会有,他们只是会在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时用药把他们困住,结合以后再放他们走,然后独自承受生子之苦,这样一代一代过来的。”
我目瞪口呆,老人补充:“哦,你大概不知道他们是血曜的一支吧?当年他们的祖先背弃我们的皇帝投向了别人的怀抱,于是得了这样的惩罚。”
……血曜……
“其实那么多代人了也怪可怜的,如果不与人结合自己过完一辈子也就算了,可能他们还存着对下了咒语的皇帝的憎恨吧,竟然这么一代一代地活下来,大概是要报仇的吧?”老妇道。
“是啊……什么恨值得世代受苦呢?当年的皇帝恐怕是对那只血曜又爱又恨,才把他困在猎场的毒蛇出没地吧?”老人抖了抖烟丝。
“如果遇见了皇帝误闯进去,说不定会有危险啊……”老妇叹气。
“瞎说什么呢老婆子,要掉脑袋的。”老人唬道。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我再也听不下去夺门而出,后面传来老人的喊声:“诶——!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啊!”
……我要回去问清楚,为什么……
你们本应对我和我的祖先恨之入骨,为什么抓到我却没有杀了我?难道恨经过淘炼居然可以淡化,居然能让你爱上我?孔雀对血曜的惩罚,延续至今要以自己的后代来化解吗?你若是有了我的孩子,他该以什么身份面见天下,是施罪者的延续,还是承罪者的延续?
从深夜到白昼,再从白昼到深夜。我在深林里走了近半个月都没能找到他,加上被他留住的时间,大概已经有一个月皇宫里一团乱了吧?
内力是突然间恢复的,大概是所谓的药效过了吧?记得他在我醒来的第一天就给过我解药,可是我没有喝。他抱着怎样的心情带我回去,又是怎样犹豫着要放我走,在知道我的身份时,他怎样看待我和他的世仇?
既然内力恢复了,飞翔和看穿迷阵对我来说都是易如反掌,我擦着树顶飞过整片林子,从每一个缝隙看进去,如此几天终于被我看见了正在斩杀毒蛇的他。
我降落到地面时他已经不支倒地,一人多高的毒蛇长着血盆大口咬向他。
“嗖!”
利箭刺进毒蛇的口壁,把他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小木人手里的弓怎么会是一般的兵器。我跑过去扶住跪在地上的他,紧闭的眼让我感到莫名的心痛。
“你伤到没?”我擦掉他的汗,想扶他起来。
“没有……别动我……”他艰难地说,我这才注意到他没有拿剑的一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小腹。
……那里……有我的孩子?
“那……我能做什么?”我感到六神无主。
尽管有我的手,他还是不肯依靠我一分,顽强地凭借自己的力量没有倒下去。等他的表情终于缓过来,我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他摇晃着站起来,推开我要扶他的手,径自向林子深处去。
“你去哪里?把话说清楚!”我在背后追。
他走的不是很快,但是一定不让我赶上。最后我发火了,停下脚步吼道:“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去哪里?”
他终于住脚,却不肯回头,只说:“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胡说八道!没有我哪里有他!”我几步赶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制住他的挣扎。
“我没有胡说,他只能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他眼神淡漠。
“你再说一次试试,”我用食指指着他,“跟我没关系?你把他生下来就知道有没有关系。”或许是种族本身的强大,不论和那一族的人交//配,对方生下的一定是孔雀。
他安静地一动不动,我放松了手劲,认真地对他说:“虽然是你先爱上我,但是我侵犯你是我不对,既然做错了我就会承担责任(作者批:请大家务必忘记他和净莲那一段年少不更事的……),所以我不会允许你躲起来。”
他摇头苦笑:“何必呢?我耍了手段软禁你,又勾引你,你何必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我的一生,我自愿做的事不需要别人承担责任。”
“这话是你说的,自愿做的事不要别人干涉,”我站直了,“我乐意负责,你也无权干涉。”
他看了我一眼,轻飘飘地说:“我说了不用,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不用那么较真。”
我一把卡住他的下颔抵在树上:“哦?那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故意勾引当朝的皇帝,好让以后出现父子相残?”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并不挣扎:“这或许是个好提议。”
“好个头!”我一把扯掉他的头套,然后堵上他的嘴。
虽然我们已经发生过更加亲密的关系,但是接吻却是头一遭,我已成亲有无数经验,可是他从小就在深山里长大,即使凭着男人的本能也还是赢不了我,被我吻得全身发软几乎滑倒下去。
他的味道出乎意外的好,我亲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他湿红的唇瓣。
他气息紊乱地靠着树,漂亮的眼睛里浮游着水汽。
只看他包裹得一丝不漏的样子谁都不会从他的语言中知道他有多么漂亮细腻,他生来就不该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生存,即使是到一户贫苦人家种一辈子地也好过天天面对天敌。但是现在,我生出想要呵护他的心意,不仅因为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我要负责,我想我可以爱上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他眼里带着不明的笑意:“你要多久?”
“这个很难说。”别说我打马虎眼,我真的不知道,好过撒谎吧?
“那你不回去了?”
“陪你在这里留一段时间,等你的身体适宜飞行我们再回去。”反正都出来那么久了,多一个月也没什么奇怪了。
楚涵篇(下)
“你要我说多少次不许做这些重活,不听话,嗯?”
赫枝正在往箩筐里装柴块,被我一把从后面抱住。
“我也说过很多次,孩子不会有事。”他有点哭笑不得用手背抵开我啃咬他耳垂的嘴。
“那除了孩子你就不会担心下你自己?女人怀孕什么重活都不许做,就算你是男人也给我安分点!”我夺下他手里的箩筐扔到一边,抱起他回房子里。
他眼里带笑:“我不做谁做?”
“我不是一直在做吗?”虽然我不止一次把肉烤糊了,也不只打坏了一个碗。
“你做还不如我亲自动手,你娇惯大的,笨手笨脚。”嘴还挺毒。
我把他往床上一放:“你给我老实坐着,就算我是皇帝,以前不会的也可以学,你再乱动精力旺盛,等我晚上收拾你。”星楼怀着两个儿子的那段时间我安分地什么都没做,尽管赫枝说血曜的孩子不像普通的那么弱小,我还是不敢乱来,不过威胁他倒是很奏效。
我把那么多天来唯一没烤糊的肉端上桌子,被我瞪过无数次不得不乖乖坐着不动的赫枝终于露出一个“算你合格了”的笑,然后来到桌边。
吃饭一如往常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