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没有想到这个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身世竟然如此复杂,谢青容目瞪口呆。
“不过……也许是我演的太好了,也许是因为乔振华和王曼丽老了,就笨了……”
轻蔑地扬起笑容,乔致远说道,“我其实暗中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有了自己的公司,现在……乔氏有将近一半的股权已经在我的手里了……”
“什么……你不是?”
原本以为乔致远只是在乔氏做着无所事事的闲职,没有想到他竟然……
“不过,乔家毕竟家大业大,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他们已经是苟延残喘,但是……我毕竟这些年累积的资金也有限度啊……”
乔致远摇头苦笑。
“所以……为了打垮他们,我不得不做出了一些龌龊的事情……”
自嘲地笑了笑,乔致远的眼中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比如……刻意接近王曼丽的侄子,比如……和孟云帆达成某种协议……”
“协议……”
青容只觉得一把利剑直插胸口,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当场倒地——
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参与到了大家族的争斗中?
孟云帆……孟云帆他竟然用自己和乔致远达成了协议!
“我和他说好……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就就此抽手,然后离开乔家独立……再也不管他们乔氏父女的破事。”
乔致远苦笑。
“但是……如果你不答应的话……”
“不答应的话……又怎么样?”
青容苦涩地问道。
“那么就说明你还是没有忘记孟云帆……最起码……”
低头摇了摇,乔致远抿嘴,“最起码……在你的心里,我的地位,还是及不上孟云帆。”
“然后呢?”
青容缺咬咬唇,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吼道,“我拒绝了你……是不是孟云帆许下诺言,要和你合作,给你资金,然后打垮乔家。条件就是——永远放弃我,让我回到孟云帆的身边?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直接把我赶出去就行了不是么!为什么要告诉我什么协议!为什么!”
定定地望着盛怒中的谢青容,乔致远的眼中是心痛,后悔,还有……难掩的得意。
“因为……我得不到的东西,他孟云帆也不要想轻易搞到手啊……”
薄薄的嘴唇扬起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乔致远抬手,为青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吃吃地笑了。
“青容……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为了你,放弃复仇真的不算什么,只要你愿意,只要你也爱上我,我是甘之如饴的……但是……你偏偏喜欢那个孟少爷!”
穿过黑发的掌心猛地一束,谢青容只觉得整个头皮都被乔致远用力地牵了起来,痛得他冷汗直流。
“你疯了么!放开我!”
胡乱地转动着手脚,无奈乔致远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动心呢?我不温柔么?我不体贴么?我不够完美么?为什么那个姓孟的之前那么过分地对待你,而你还像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似的对他念念不忘!为什么啊!你说啊!”
一把将青容甩了出去,乔致远几乎像是发了疯似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也好,之前的那些人也好,都要一个个地离我而去!我明明已经想办法做到最好了!为什么你们不选我!为什么!”
乔致远歇斯底里的狂叫着,近乎癫狂。
“明明我才是乔家的长子!我才是长子嫡孙,明明都姓乔,为什么不选我!难道我身体里面流淌的不是父亲的血么!为什么都要抛弃我!为什么!”
童年的阴影,和长期在生活中的压抑,将乔致远的神经已经拉的紧绷。现在又被青容拒绝的他,就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坏的骆驼一样,彻底地崩溃了。
“明明都是豪门的少爷,为什么我处处都要矮孟云帆一截?他是天生的孟家继承人,我就是他未婚妻的小跟班?他那么对你,我又怎么对你?你说啊!”
“你疯了……你已经彻彻底底的疯了!”
青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癫狂的乔致远。
“是!我是疯了没错——那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如果你接受了我的钥匙,那么一切就不会这样了!是你!都是你!”
乔致远突然仰面大笑,“哈哈哈!不过,在你知道孟云帆把你当做筹码和我交易之后,你还会乖乖回到他身边么?我不能得到的东西——爱情,亲情……我也不会让你们得到的!”
“滚!”
一手指着大门的方向,乔致远叫道:“既然不想做这栋房子的主人,你就给我出去!”
“……”
紧紧地咬着几近发白的双唇,双拳紧握,谢青容一言不发地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因为自己的身世不幸,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么?
因为自己得不到幸福,就要毁掉别人的幸福么?
因为自己有钱有势,就可以把人当做是物品一样地随意对待么!
乔致远也好,孟云帆也好……之前的陆明也好,为什么都不明白呢?
他谢青容也是有骨气有自尊的人,难道他们都没有考虑自己也是一个“人”,他也有他的忍耐底线么!
头也不回地走出看似温馨的大房子,谢青容重重地甩上门,朝着已经越下越大的雨帘中奔去。
混账!!
一群混账男人!!
第 22 章
“走?走去哪?”
沈申拉着谢青容的手激动地大嚷大叫,“是不是对面那个酒吧的人来挖角?还是马路斜对面的那家小吃店?不要啊!容容你不能跳槽啊!”
沈申哭的声泪俱下,“我知道你每天工作量是大了一点,又要跑前场又要忙厨房,但我给你的薪水不低啊!我还预支了你半年薪水呢……呜呜呜,你不能因为高额挖角费就抛弃我啊!”
“谁跟你说我要跳槽了啊!我不过说要搬出去而已啊!”
青容看着就差赖在地上打滚的老板,一边整理纸巾,一边无奈地解释道,“我在你这里住了这么久,休息室本来是公用的,现在变成了我的专用房间,真的对其他人很不方便嘛!”
“不方便?哪个敢说不方便?谁!”
沈申公鸡似的伸长了脖子,环视酒吧一圈。
“咳咳……”
客人也好,其他的服务生也好,都别过脸去。
“我不方便啊!你这里洗衣服晒衣服都不方便!所以我要搬出去租房子住!你听好了——我只是搬出去住,不是辞职!还有,我也记得你预支给我半年的薪水,我没有忘记!”
受不了这个说风就是雨的老板,青容摇头。
“只是搬出去住这么简单?”
沈申的眼睛咕噜噜地上下一转,恬着脸笑道,“不要不好意思么……你跟我说说,是不是——准备和乔致远以住了?他是不是准备了一间超梦幻,超温馨的房子给你啊!”
“是啊……他是准备了一间没错……”
想起昨晚自己昨晚在大雨里,狼狈地从郊区的别墅从到巴士站,结果竟然错过了最后一部班车的悲惨经历,谢青容冷笑。
“不过……已经和我无关了!”
“无关?怎么会无关?他买房子给你啊!”
沈申不明所以道,“人家都这么清清楚楚地表示要和你过一辈子了,你竟然说无关!容容,你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里,这是一件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么!”
“我拒绝他了!我拒绝了他的房子,我拒绝了他的爱情!我现在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放下整理好的纸巾,谢青容认真地说道。
“你们吵架了?还是……还是因为那个那个……”
本来想说“那个姓孟的混蛋”,想想不妥,沈申把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吞了下去,“还是因为那个最近天天来的家伙?”
“我……”
青容刚想要解释,突然传来了大门打开的叮咚迎客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嘛!”
沈申全身的细胞就被调动起来,无比期待着一会就要上演的“琼瑶式大戏”。
“你来了!”
手持着早已准备好的豆豉银鱼炒饭,谢青容径直走到孟云帆面前,轻轻地放下盘子。
“你要的炒饭。今天还是一样的吧!”
将空着的托盘护在胸前,谢青容用无比热情的口吻问道。
“你……”
看到青容一脸的若无其事,孟云帆不觉有些疑惑——
难道乔致远还没有向他提过同住的事情?所以他还像平常一样……
还是……他已经答应了他呢?
“你能记住我喜欢吃什么,我很高兴。”
思索再三,孟云帆决定按兵不动,点了点头笑道。
“你很高兴么?但是我一点都不高兴!”
一手插着腰,青容拿又重新端起了刚刚放下的盛着炒饭的盘子。
“哗啦!”
在所有人惊异的眼神中,谢青容微笑着将一整盘的炒饭劈头盖脸地朝着孟云帆的脑门上扣下来。
豆豉浓郁的香味在狭窄的空间中顿时弥漫了开来,一粒粒被炒成金黄色的饭粒和着丝丝白色的银鱼沿着孟云帆的发丝一路蜿蜒,一部分流到了他这身定制的银灰色高级西服上,一部分顺着脖子流进了衬衫里。
早早就准备好的炒饭不热不冷,既不会造成烫伤,但也足够给孟云帆好看,就像是他今天特异为了这绝世的“一扣”, 不知道谢青容是不是蓄谋已久……
孟云帆傻了,沈申傻了……
全世界的人都傻了。
“不要以为……有了几个钱,就可以把全世界都掌握在手里!你们这样的男人——本大爷不稀罕!!”
优雅地弯腰,缓缓地放下盘子后,谢青容用腰间系着的围裙擦了擦手。
“老板,我今天请假!”
朝身后已经石化了的沈申点了点头,谢青容一把拉下围裙和领带,大踏步地朝门外走去。
“这个……我亲亲哈尼的伟大的大哥的同样伟大……不不不,比我大舅子更加伟大的大舅子的老板啊……”
沈申努力地憋着一脸的坏笑,弯身问候还没有从目瞪口呆中恢复的孟云帆,“孟少……您没事么?”
没有想到,我家的容容平时闷声不响任劳任怨的,原来一旦爆发起来这么可怕啊!
沈申一手拍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偷偷地瞥了一眼一身“精彩”的孟云帆——哎呀,看到一根银鱼丝滑到他的脖子里去了——真的是好爽啊!
俏生生的脸蛋憋的通红,沈申觉得他的嘴吧要咧到脑门子后面了。
“沈老板……”
孟云帆不愧是孟云帆,从最初的惊讶中走出后,他勾起嘴角,拿出放在胸前的白色丝质手帕,慢慢地抹了抹额头上不断滴落的酱汁。
“如果你不想你亲爱的哈尼的伟大的大哥,也就是你伟大的大舅子这个月不被扣工资的话——麻烦你现在就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顺便把休息室里的浴室借给我用一下……”
孟云帆起身,居高临下地挑了挑眉毛。
“呵呵,衣服是没问题……不过休息室现在是容容在用啊……”
沈申为难地皱眉。
“那就更好了!你放心,我一点都不介意用青容的沐浴乳和毛巾的!”
孟云帆眼睛一亮,说着,便熟门熟路地往休息室方向走去。
“我……刚才看错了么?”
沈申困惑地朝着孟云帆的背影眨了眨眼,
“为什么刚才他提到容容的沐浴乳和毛巾的时候……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笑的很恶心呢?”
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从脑中升起,沈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变态了,没有想到遇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加变态的家伙!!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强中自有强中手,一人更比一人恶!
沈申一边抽搐着嘴角,一边骂骂咧咧地跟着孟云帆的脚步追去。
被人超越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一点都不!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的孟云帆,一脸轻松地从休息室的小小浴室中走了出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蓝色塑料拖鞋,鼻子翕动,嗅着身上的沐浴露清香——都是青容的味道!
孟云帆龙心大悦。
“这些是什么?”
欢欢喜喜地来到床边,刚想躺上去感受一下青容这几个月睡过的床是什么滋味,突然看到床中央一个大大的旅行箱,孟云帆皱了皱眉头。
“这个……这个是容容的行李啊。”
无力地靠在门边,哀叹自己沦落为孟云帆“小厮”的沈申,弱弱地回答到。
“行李?他住的好好的,干嘛要准备行李……”
孟云帆脸色突变,精光似的眼神直射沈申。
“我……我不知道啊!你别这样看我,我真的不知道!”
沈申欲哭无泪,突然想起了一句古时候的名言——“伴君如伴虎”!
“我是绝对不会赶他走的,是他自己突然说要搬出去!”
“他说要搬出去?去哪里?是不是和……是不是到乔致远那里去了!”
一想到自己和乔致远的那个“协议”,孟云帆顿时方寸大乱——难道自己真的估计错了形势?青容他真的选择接受了乔致远的爱,而那个城府极深的家伙,也真的愿意从此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