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疑的。
回到位于巴黎郊区的别墅,西斯塔克罗所就和昆廷塔琼斯关在办公室里,秘密讨论了一下午。
抬头看看窗外,夜色开始浮现,他怎么还没回来?不禁有丝担心。
正想之间,就见办公室门被打开,那个俊秀非凡的人招呼也没打就冲了进来。脸上的神色是兴奋的,「
还在工作啊。真是辛苦!知道我今天......」
这就是西斯塔克罗所最近心情奇好无比的根源。来了巴黎这一个礼拜,诸侗灵的状态一天好过一天,慢
慢恢复到受打击前的那个活泼聪颖的样子。看见他这样,西斯塔克罗所就不自禁地让柔情溢满心田,对
他的宠爱更甚往昔。
昆廷塔琼斯见自己化身为隐形人,自觉的不想当电灯泡,「老板,你们慢慢亲热,事情明天再谈吧,我
先走了。」自己孤家寡人的,哪受得了这种刺激?
「晚上你想要干点什么?」诸侗灵被圈在那人宽阔的怀中。
「当然是和你做运动啊!你不用提醒我的。」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晚上能不能有点新安排?」
「我懂了!你想要用道具?我怕弄疼你。」恍然大悟!
过了三秒,诸侗灵反应过来他在指什么,立刻怒气腾腾挣开他的臂膀。
「我是说我们要不要去外面约会!你想到哪去......」倏然住口,竟吐出「约会」这词,连他自己都被
吓到。
还好对面那人毫无所觉,「好啊!那我们在外面吃饭,然后去赏夜景。」
其实他根本听得很清楚,但怕诸侗灵恼羞成怒然后反悔也就只能在心里偷着乐。
这顿法国大餐实在是吃得诸侗灵痛苦无比。那么多的刀又看得头都晕了,而且西斯塔克罗所又弄到巴黎
最高级餐厅的位子,看着四周人一派优雅的进食,顿时让他胃口全无。
呃,这领结快勒死他了,稍微吞大口点,就会堵在食管。椅子怎么那么硬?而且不能靠,让他一路从脖
子酸到屁股。
更可恶的是,那不知道什么的肉,老得要死,他动刀沿前后方向切。盘子就跟着在桌上做前后方向的运
动。他是切也不是,不切也不是!怒!
最让他想爆发的,是那闻名已久的鹅肝酱!他兴冲冲一大口吞下,半秒钟后,就见泪水浮上眼眶,这绝
对不是他精彩绝伦哭技的重现。嗯嗯嗯!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啊!别说咽下去了,连刚才下肚的东
西都差点返出来。
于是他只能含着一大口,那味道还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蕾。
西斯塔克罗所见他一脸痛苦,还不断问他怎么了,没看见他没法开口吗?
最后是跌跌撞撞冲到盥洗室拚命漱口,才获得解放。
等回到餐桌上,只见西斯塔克罗所一边津津有味的品尝着鹅肝酱,一边恍然太悟的说原来你是内急啊。
结束了灾难般的一餐。在诸侗灵的提议下,他们来到塞纳河畔欣赏夜景。
此时的塞纳河畔一片辉煌,这里的夜景是艺术的代名词。
夹岸的建筑被灯光点缀的如梦似幻,这里陈列着自十一世纪以来风格各异的建筑精品。而最引人注目的
,还是那建于万国博览会时期的艾菲尔铁塔。优美的线条、直入云霄的气势,在夜幕的烘托下,发出灿
然的金色光芒。
「好美......」诸侗灵不禁失神赞叹,就算已经在白天亲自攀登过,此刻不由得再次被震慑。
「是啊。」西斯塔克罗所表示赞同,视线所在却是自己情人的脸庞。
艾菲尔铁塔的灯光不断变幻着,塞纳河只是静静的流淌。河面上三十六座桥,默默展现着自己的身姿,
与水中倒影合为一体。
两人信步走上其中一座,诸侗灵轻轻巧巧坐上栏杆。
双手围着西斯塔克罗所的脖子,对方则双手圈在他背后。
两人相视片刻,诸侗灵弯下腰,双唇相触,之后是一个从未体验过的甜蜜之吻。
桥上没有其他行人,让他们无所顾忌的不断加深这个吻。
「呵......」诸侗灵终于抬起头不断喘气,双颊醉人的嫣红,削薄的短发被揉得凌乱。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对上西斯塔克罗所那认真得令人畏缩的灰褐色眼眸。
「没有......啊!」脖子被猛得压低,离那双饱含浓浓意味的眼眸更近了。
「不准再逃避我的问题!你爱我吗?说!」此时,他无法继续压抑自己的心情。
如果先表达感情的人注定是输家,那他不认输也不行了,只因为他早已陷进去。
「我......我不知道。」闪烁不定的眼神,泄露了诸侗灵的挣扎和犹豫。
「是这样吗?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来弄清这个问题。」继续拉下他,但这次只是两人额头相抵。
之后是长时间的静谧,有一种气氛在周围流转着。
杂乱靠近的脚步声,让两人同时警觉。刚分开,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枪声已起!
一共三个人从左侧靠近,西斯塔克罗所迅速确认,同时握枪在手。
保镖已经发现变化在跑过来了,但等他们来不及。电光火石间,举枪三发,三人几乎同时应声倒地呻吟
。
「没事吧?」转声想询问仍惊呆在桥栏上的诸侗灵,却听到他先吼出一声:「当心!」
背后的枪声几乎在同时响起,自己被猛得踢开,没有预期中子弹射中肉体的疼痛。
只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还有片刻后的落水声,等他视线移到桥栏上时,已经看不见诸侗灵的人影。
此后保镖赶及的一番缠斗,丝毫没有在西斯塔克罗所的记忆中留下痕迹。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声让他既
甜蜜又痛苦的「当心」。
很久之后,他都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我们有的是时间」--就在分离前的数秒。
第八章
十二月的巴黎,很肃杀。空气中飘荡着隐隐杀机。
年轻警员肖恩走在回家的路上。出了地铁,转几个弯,穿过三四条小街就到他租的公寓。
自从上个月塞纳河桥上的枪战后,整个巴黎警界就一直处于戒备状态,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他暗中听来的小道消息称,有几个黑道大帮派可能要火拼,头头们差点快急死了。
人家要火拼可不会选好地点、订下时间后,再通告警察同志一声的。所以他们这些小警察,天天被派去
黑道分子聚集的混乱地区维持秩序。一有打架斗殴的情况,火速赶去平息。
肖恩在局里值了一晚的班,所幸没有什么大情况,轻轻松松过去了。一夜没睡,现在清晨时分赶着回家
补眠一会。
这时肚子有了饥饿感,提醒他早饭还没吃,于是就拐向边上那条街的小咖啡馆。
进去要了一份三明治、一份英式炸鱼柳,还有一杯espresso。
这家店开在僻静的街上,又是清晨时分,大部分居民刚刚起床,所以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肖恩坐在吧
台边等自己的早饭,一边和店里唯一的侍应生、也就是老板的小女儿玛利亚聊着天。玛利亚在说学校里
哪几个男生最受欢迎,其中哪个和她约会过,但她喜欢的又是哪个等等。肖恩微笑着倾听,感叹年轻真
好。
突然门被猛地撞开,心想着哪个家伙这么没礼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鲜血脏污的人跌进了店里。
这个满脸惊恐的人身材很高壮,留着杂乱的胡须,四十多岁的样子。他进门后不断的向店里退,一路撞
翻了很多桌椅。然后一把枪指着他脑门后,挣扎停止了,不过颤抖越来越厉害。
指着他脑门的男子外貌威猛,一脚踏在那中年人胸口,把他们这些店里的人当作空气看都没看一眼。肖
恩看看随后进来的一群人,决定不出声,毕竟玛利亚母女的安全是第一考虑。再说,这种情况下,想挺
身做英雄的话--呵呵,基本上被扁成猪头的可能性大些。
威猛先生扭头问向领头的男子:「老板,这家伙怎么处理?」
被问到的男子,缓缓走近,步履优雅。肖恩发现,这位高大男子有着英俊不凡的外表,但浑身散发出极
强烈的危险气息,稍微靠近就让人从心底感到颤栗。
「让哈博特,好久不见了啊。」与其外貌有着同样物质的声线,但这不是令肖恩震惊的原因,而是「让
哈博特」这个名字,没想眼前狼狈的大叔就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黑道大佬。看来,他遇上了不起的一幕了
。
「我、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派的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干嘛急着否认?」玩弄猎物的恶劣语气。
「克罗所先生!请你相信我,真的是有人在挑唆我,不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
「不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那就是承认是你做的咯?很好,我明白了。」
「不、不是......我,不......」
「带回去!」冷冷的打断,扫了肖恩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一直到挣扎得近乎无力的让哈博特被带出去,咖啡馆又恢复为之前的平静为止,肖恩才发现自己紧张得
快脱力。
毕竟吃了几年警察饭,他清楚刚才他们几个在鬼门关上逛了一圈。如果那个老大最后表示了些什么,现
在这些躺着的就是几具尸体了。
吁出一口长气,他回头安抚受惊的玛利亚:「你没事吧?」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只见小姑娘一脸痴迷的表情,喃喃自语道:「好帅哦!连走路都好帅哦!天!
我已经爱上他了!」
望着她两眼冒心的样子,肯恩暗忖,也许是她救了他们所有人。
***
你,还是离开我了吗?在我准备交付真心的那一刻?
可是等你离开了,才发现,所谓的真心早在不经意间,就留在了你身上。
不甘心啊......
快一年了,西斯塔克罗所的心情已然平静,虽然心依然时不时会抽痛几下。
他承认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忘记那个人,尤其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如果能找到尸体,或许还有能
放开的一天。但现在,最后一丝希望总是不能狠心抛开。
他还要继续自扰下去吗?或者是,选择重新开始......
「克罗所,你在里面吗?」敲门声伴着脆软的女音传来。
「我在,进来吧。」收回了心神。
开门进来的女子,身材高窕,而且有着脱俗的东方人的美貌。女子款款走到西斯塔克罗所面前,然后坐
在他腿上,「老天,我好想你」,拥住他,接着是一个绵长的热吻。
良久才分开,双方的眼中都染上了情欲的色彩,女子呵气若兰:「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我也爱你。」同样专注的眼神,「要不要到隔壁继续?」
半天后,女子趴俯在情人身上,犹豫再三,终于开口:「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爱啊。」毫不犹豫的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女子并未放缓神色,「我是说,你爱的是我这个人吗?」
停顿了一会,才听到让她放下心来的回答:「当然,不然不会和你订婚的。」
「既然这样,我们马上就结婚。」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应该会答应吧......
我不要再有这种错觉,仿佛每次你看着我时都在凝视另一个人,每次碰确我时都在抚摸另一个人。我不
能再忍受下去了,我要完全拥有你。
「没问题,婚事你看着办,只要你喜欢就行,一准备好,我们马上就结婚。」
然后是关于婚礼细节的琐碎讨论,反正只要是对方提出的要求,西斯塔克罗所一律宠溺的予以答应。
「蜜月想去哪里?克罗所夫人?」
沉浸在从天而降的巨大幸福中的准克罗所夫人,撒娇的回答:「我从小就打算好了,度蜜月一定要到最
浪漫的花都巴黎。」
「不行!」猛地坐起,将身上人掀翻在旁。
被他突然而来的怒气吓到,可还是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乖乖记住我的话就行了。」冷硬地穿好衣服就离开,没有再看她一眼。
你真的爱我吗?为什么我感觉如此虚假?女子露出凄凄惨惨的绝美笑容。
***
「老板,你真的要结婚?」昆廷塔琼斯感觉不可思议。
「怎么,你有意见?」完全是泼不进一滴水的态度。
「呃,不是......只是,会不会太急了?毕竟,去年那件事疑点太多。」
「无所谓了,就这么决定,你有空也帮着爱莉一点。」
领命而出的昆廷塔琼斯实在搞不懂老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以说整件事的始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因此老板突然说要结婚也没有人比自己更吃惊。
尸体到现在没找到先不提,谁知道是给水冲走了还是给鱼吃了。
可是,那时泄露他们行踪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还有使得让哈博特相信,西斯塔克罗所打算和「坏小
子」联手对付他的到底是谁?甚至还挑动让哈博特先下手为强!
整件事的疑点未免太多了!感觉事件背后有股力量在推动着当时的局势向那个方向发展,可以这么说,
当时发生的事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甚至连他都在怀疑那个惊人的可能性,老板怎么会没想到此节,还执意结婚呢?
而且选在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眉目的时候。
啊!就是因为他早想到了!昆廷塔琼斯突然想通--正是因为老板想到了,所以才要结婚!
真相果真如此的话,教人情何以堪?所以,不如被继续欺骗下去吗?
原来,因为他情愿那个人是真的为了保护他而死了!
突然感到很冷,不是因为走在十二月的雨中,而是一阵悲哀、愤恨的情绪涌上心头。
***
2006年 1月1日,纽约希尔顿饭店。
宋爱莉醒来时,发现自己丈夫没有躺在她身边,她只能跟着起床。
他们是在一星期前的圣诞节举行的婚礼,应该说她得到了任何女人梦想中完美的婚礼。英俊多金的夫婿
,对她是百般顺从。在瑞士待了几天,昨天又赶回纽约,在时代广场庆祝新年。这些都是她的要求,也
都得到了满足,这不仅满足了虚荣心,也肯定了自己的爱情。应该可以放心下来了,她告诉自己,不要
再去猜疑其他的东西,男人最讨厌不知进退的女人。
梳洗过后步出豪华卧室,听到有声音从作为临时办公室的房间传来。应该又是在处理公务吧,她的丈夫
就是这么繁忙,无奈又骄傲的微微一笑。
悄悄走近,听出是他手下另一个倚重的大将德克莱伦的声音。她和德克莱伦不是很熟,就见过三四面的
样子。那个昆廷塔琼斯和她交往比较多,呵呵,琼斯这个人其实很有趣呢。
「老板,有件事我考虑了一晚上,觉得还是报告给你比较好,虽然你新婚才一个礼拜。」
宋爱莉整个人一怔,难道说德克莱伦要说的事和他们的婚姻有关。
心中有个声音拼命叫嚣着,不要听!快走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快乐的过日子!
但是,好奇与不甘,让她一步也挪不开。
「这是昨天晚上中国方面传来的消息,也就是那边时间的新年第一天上午。」德克莱伦的声音继续着。
之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长久的沉默,长到宋爱莉在外面也快沉不住气了,这时西斯塔克罗所才出
声:「我要马上过去,帮我安排最快的班次。」
「老板!那爱莉夫人怎么办?」
「照我说的做,她那边不用你操心,我回来后会向她解释。」说完就起身推门而出,一眼就看见僵在门
口的宋爱莉。
「你要向我解释什么?你究竟要到哪里去?」质问的语气很薄弱、很薄弱,她有种即将灭顶的预感。
「我有急事立刻去趟上海,等我回来再谈。」敷衍了两句就向外走。
「告诉我你爱我!」向着他离去的方向倾尽全力吼出来,不要这么离去!
只见那人身形稍稍停顿,继续毫不犹豫走向门口,「我说了回来再谈。」
德克莱伦走过宋爱莉身边时,送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
2006年1月2日,上海。
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西斯塔克罗所的头脑中一刻也不能平静,一直重复闪过那则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