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任性,有点倔强,甚至有点蛮不讲理,可是,他却怎么看都喜欢。
亓官昭伸出纤细的指尖,轻轻托起那如天工巧琢一般的下巴,令两道含情的目光直视着他,唇齿间的距离只在一指:“看着我。”温热的气息喷吐流蹿,渲染某种情愫的气息。
“唔?”一脸茫然的蕴卿挪了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被亓官昭这样近距离看久了,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心底竟也跳动起不知名的热火,游走于全身上下。他真的好怀念他的吻,他的味道,还有他温暖的怀抱,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再去管,什么江湖纷争,什么国仇家恨,统统退散,只奢求这片刻的时光,叫他完全沦陷在他的温柔之中吧。
性感如樱的薄唇轻启,只溢出一声嘤咛,就被亓官昭温热有力的唇给欺了上去,蕴卿没有惊讶,交织的唇间传出情欲的讯号,然而亓官昭却浅尝辄止,抽身而退,“呃,我……我只是想说,以后多笑笑,比哭起来好些。”虽然他恢复得不错,但是大夫嘱咐要他注意休息,所以他也只好压下心头欲火,掐了导火索。
惊觉温热的来源离散开去,蕴卿缓缓张开眼睛,显露出一丝意犹未尽,“什么叫比哭起来好些?就是说我哭和笑都很丑了?”狐疑的神色跃上娇美的面容,难不成他在嫌他丑吗?蕴卿不由自主撅起绝美的小嘴,不失孩童的稚嫩天真,却也看来娇媚性感。
“没有,是因为你哭得时候也很美,但是,我更喜欢看你笑,我会觉得很平静。”
听闻此言的蕴卿脸上绽开一抹绚丽的笑容,发自真心的笑,只有同昭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不必去管那些琐碎的杂事,不必担心有人对他不轨,不必怀疑谁又对他起了戒心。在他纵横捭阖,飞驰沙场的脸上所透露出的安详,可以感染整个世界,“那你要怎么奖赏我?”
“我没有怪你偷偷逃走,你倒径自讨起赏来了?”亓官昭玩笑般捏捏美人儿的脸蛋,煞是宠溺。
“哟,你还记得这事儿那?那我自罚一杯谢罪好了!”
亓官昭眼疾手快,一把摁下蕴卿面前的酒樽,放在大桌另一旁,认真道:“卿,喝多伤身。”蕴卿不比亓官昭,本就向来滴酒不沾,再加上身体柔弱,酒量不大,先前几盏淡酒已喝得他三分醉意七分迷离,说话行事都大胆起来。
蕴卿倒是不以为意,毫无防备地溢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有你在啊!”许是多了三分醉意,蕴卿说罢将精致的小鼻凑上前来,一个踉跄跌入亓官昭宽厚温暖的怀中,纤细的指尖抵在亓官昭结实的胸膛前,微抬起秀美的下巴,一双含水的春眸荡漾着无尽迷离与醉意,启齿之间,呵气如兰,些许酒香从他的口中逸出,无声无息地勾起亓官昭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欲火,可那娇柔的人儿似乎没有预见到危险的潜在,柔荑大胆地环上亓官昭的颈间,“你会保护我的吧?”
“嗯。”只一声坚定的回答,就已凝聚了千言万语,承担了无数艰难的责任。
蕴卿柔弱无骨的身躯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燥热的脸颊蹭上亓官昭胸口舒凉的绸缎才稍显安静,看来醉得不浅,亓官昭正欲扶起怀中的人儿上榻歇息,不想一个低头却正碰上美人儿自动送上的香吻。
他温润的小舌稍显迟钝,不晓如何游走于他的口中,但却如星星点点的微光,倏地燃起他体内早已压抑已久的欲火。对套路的不熟悉让他无法掌控这由他开场的局面,然而他真的爱了,那么怀念他的味道,为何不能主动吻他呢?
他的主动叫他吃了一惊,这一刻,他的心忽然如波涛之后的大海,平静无波,一个香吻,所有的怀疑、彷徨和不确定,统统烟消云散,因为他心中的深处,有他存在。
美人当前,投怀送抱,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香榻之上,旖旎无限,春宵苦短,情恋不绝。那些恼人的麻烦,暂且统统抛在脑后吧。
第廿柒卷:心结终解
未及清晨,鸟鸣已始,柔和的阳光还没来得及悄悄洒入卧房,亓官昭已微微侧身而醒,凝视身旁仍挂满红晕的娇羞美人。
柔美魅人的人儿正在熟睡,惊觉身旁温热的来源消失,娇羞的容颜不自觉地向旁边靠了靠,以求汲取一丝让他得以依赖的温暖,葱白的指尖捏了捏下巴前的被角,一声嘤咛自喉间溢出,覆又睡了过去,淡褐色的长发垂在他如玉般光洁的肩头,叫人忍不住想撩拨起秀美柔顺的长发,轻咬香肩一口。
望着蕴卿酣美的睡容,亓官昭心头一热,嘴角上扬,许是昨晚一夜欢爱,让他原本就需要静养的身子更是疲惫不堪。昨晚的他带着几分醉意迷离,出奇地大胆,竟主动向他求欢,干柴遇上烈火,自然一点就着,温言暖语你情我侬第一次出现在他们欢爱的过程当中,让此时已清醒的亓官昭仍回味无穷。亓官昭碍于蕴卿身子不适,只得一忍再忍,不想进入他的身体,害怕太过激烈的运动会伤了他,只得放下身段,任由这个不懂任何撩拨技巧的小胡涂蛋胡乱游走于他的全身,激起他一层更胜一层的欲望。
然而亓官昭却因实在不舍看蕴卿隐忍得面红耳赤下体胀痛,才怜惜地爱抚着蕴卿通红的小脸蛋,指引着他进入自己,释放欲望,索求欢爱。蕴卿毕竟生平第一次处于攻势,又惊又怕,又羞又喜,扭捏不已,动作生涩,却也跟着亓官昭的指引,一步步走上爱欲的巅峰,只是羸弱的他本就身体不适,春风得意自然不长,却又激起亓官昭无法抑制的欲望,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形势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最初小小的嚣张和羞涩喘息顿时变为娇声求饶,只能怪他这个小糊涂,不计后果的诱惑见效奇快,亓官昭虽已竭力克制自己动作不要过大,以免伤到孱弱的美人儿,但仍是电光火石,激烈迸发。一夜过去,二人都是筋疲力尽,四更才渐渐平息。
亓官昭唇角微扬,将被单小心地向上拉了拉,仔细为蕴卿掖好被角,柔唇轻覆樱口,微微啄了一下,看样子昨晚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醒的,所以,他要抓紧这段时间,解决一个心结。
悄然起身穿戴整齐,亓官昭又向床榻望了一眼,熟睡的人儿仍旧沉迷于美梦之中,这才安心退出屋外。
保护蕴卿,是他心中所趋,心甘情愿,但却要因他一己私心而动用天都的兵马,着实叫他心头忐忑。兵士个个由他栽培训练,若为国家,自然奋不顾身,然而今次却要他们因着自己要保护卿的想法而抛头洒血,是否过分。
他必须尽早见到朝阙帝,安排好出征爵次的一切事宜,而且,还要使得蕴卿对凌子归的计谋不察分毫。
凌子归的阴谋总有戳穿的一天,到那时的蕴卿,又该如何面对?想到这里,亓官昭心头一紧,加快了去往朝阙寝宫的步子。
天都朝阙寝宫,一行宫女正忙活着张罗朝阙帝的早膳。天都朝阙虽贵为一国之君,坐拥天下,却生性纯真,好似孩童一般,对待宫女们也是和善可掬。
到达寝宫门外的时候,一身镂空淡紫轻丝鸳鸯锦月牙裙的宫女童儿,眉目含笑盈盈款款地迎了上来,恭敬欠身:“亓官将军,殿下等您多时了,请您入席一起用早膳呢!”
亓官昭并不惊讶,朝阙帝未卜先知是天下皆知的,算到他今日一早要来也并非难事,遂点了点头,随着童儿入席。
帝王早宴不说华贵,也是精致有序,菜品的次序、样式、摆放,样样讲究。朝阙性喜清淡,早膳也多是些清淡的粥品点心,入口清淡,回味飘香。
入秋天凉,朝阙披了件稍厚的棉白薄锦流花暗织龙纹长衫,看来柔软舒适,隐约的龙纹却又不失帝王风范。朝阙坐于正位,左右两侧分别是亓官昭和勿休。
勿休是修炼千年的幻尘狐仙,说来与朝阙极其有缘,两人均是一头银色长发,银色瞳仁。几年前勿休重伤,被朝阙这个行大运的帝王小鬼出行时撞见给拎了回来,疗伤之后勿休自愿留在其身旁,辅佐大业。只是其中内情,似乎更加扑朔迷离,一言难尽。(那就是《帝王绝色》的内容啦哈哈~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朝阙一头银发仍未梳起,披散在肩头,额间的发被风撩起,垂首品粥的时候,却被勿休一指拦住。
“这样头发会进到粥里的。”勿休轻轻起身,绕至朝阙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条与朝阙长衫衣料相同的带子,轻巧地替朝阙将银色的长发挽起,于脑后系了个松软美丽的发髻,这才满意一笑,回到座位。
“啊?”朝阙被勿休一拦,还道何事,小口一张,满脸惊讶,谁知又是勿休帮他将长发系好,这种事情他总是不记得,而且似乎已经习惯他来做了,那些宫女们帮他梳的发髻真的不好看啦,“谢谢勿休哦!勿休绑得发髻最好看了!”
“行了行了,就你总让人操心这些琐事,快用膳。”勿休瞪了朝阙一眼,故意做出一副敦促他吃饭的模样,实际被朝阙夸奖得心里乐上一番。
朝阙捏了一小块蛋黄酥入口,边嚼着边嘟囔:“这是什么道理!童儿怎么没说替朕操心都是琐事?况且勿休也没有绑头发!还说朕。”一个朕字自此刻的朝阙口中而出,没有威严与严肃,倒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勿休停下碗筷,望了一眼朝阙嘟着的小嘴,还残留着点心的渣子,教人有舔掉的冲动:“有完没完?童儿是侍女,自然不敢造次,况且只有你不绑头发才会掉入碗中,这种情况是断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勿休摆摆手,他真是佩服这个小东西东拉西扯的能力。
朝阙白了一眼,纤弱的指一手捏了一块味道不同的点心,一起放入口中,粉腮鼓囊囊的:“你看起来不过和我一般大,干嘛说起话来总板着个脸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像个老神仙……唔,这两样混起来吃味道还不错嘛,下次让墨儿和秋儿照着做……”
原本打算埋首用膳的勿休猛抬起头来打断:“我本来就是神仙!而且我不想再重复了,我比你大一千五百岁!所以说,你是小鬼,我是……”
“老头。”朝阙不等勿休说完,紧接了上句,勿休瞪他一眼,倒也不恼他,“好了啦,不要一直炫耀你一千五百一十七岁的高龄了,根本就是倚老卖老嘛……”朝阙一撇嘴,做了个鬼脸,“哪有国相催帝王快些用膳的!”末了还不忘吐吐小舌,嘟囔几句。
“帝王不对就该批评,哪有用膳一直说个不停的?”勿休不抬头,做出一脸淡定自若的样子,径自品尝盘中美食。
宫女们知道主子有要事要谈,都知趣儿地退下,否则听到天都帝国令外人闻风丧胆的帝王和堂堂国相如此逗趣说笑,还不令人笑破肚皮。
话一出口,勿休和朝阙都惊觉,二人滔滔不绝之时,一直缄默的亓官昭只低头尝着盘中的点心,并未对二人闲话逗趣产生丝毫兴趣。亓官昭心中所想,全是爵次与蕴卿。
“亓官?粥喝到盘子外面去了。”勿休淡然一笑,恢复往日淡定自若的神态,想他修炼千年,早已将性子磨平才是,谁想在朝阙面前,他总是会如此失态,和那个小鬼争上争下,逗趣不休。
亓官昭自然知道勿休与朝阙之间的亲密关系,二人同寝同食也是情理之中,一时心思神游也没在意二人逗趣,听得勿休提醒方才惊觉,顿时回神正色道:“以国相之见,爵次的事……”勿休伴随朝阙已久,本领通天,亓官昭对他向来敬重有加,此刻他倒是很想听听勿休的意见。
勿休抿抿唇,看到朝阙轻轻点头,方才缓缓开口道:“亓官,爵次的事殿下已交付与你,战与不战,都由你来决定,只是有一点你要明白,爵次败亡,天都一统,乃大势所趋,这并非勿休危言耸听,想必将军自己心中也有估量。”
亓官昭低头不语,勿休所言非虚。朝阙也适时地向亓官昭送去一记安抚的眼神:“亓官,想做什么便去做,朕既然将天都北境交给你,就是全心信得过你。亓官若战,届时同乐正将军来个里应外合,将凌子归的残余兵力一网打尽;亓官不战,朕也会命人前去帮蕴卿一血国耻。只是希望不要伤了北境和爵次的百姓,其余的事将军不必介怀为难,蕴卿的忙,天都是一定要帮的。”谈到正事,原本活蹦乱跳的小鬼头一跃而成神威千重的帝王,挥斥方遒,风范尽显。
二人早已算准亓官昭此来所为何事,自然也开门见山不再拐弯抹角。亓官昭自然是想亲自出征帮蕴卿完成心愿,但是要他出于保护蕴卿的私心而动用天都的兵力,似乎说不过去,尤其他要保护的,还是天都的敌人——爵次从文使。一颗心忐忑难安,直到听完二人一番肺腑之言,才豁然开朗,离座跪谢:
“朝阙,多谢。”朝阙于他,是有着救命之恩的恩者,也是有提拔之惠的君王,更是情谊深厚的兄弟,千恩万谢,一时之间,只凝聚成两个字,再无其他。
天都朝阙咯咯一笑,催促道:“好了,亓官,吃饱了还不快点回去,你的美人儿还等着你呢。”其实亓官昭手下那几万兵马,全数由他栽培,出生入死,征战多年,也只听命于他,就算为了亓官一己私心,那些战士们为报知遇之恩,也会拼死相搏的吧。
亓官昭淡淡点头,又作一揖,俊朗的面容少了来时的愁眉不展,深褐色的瞳迸发出豁然开朗的光芒,带着笃定转身离去。
勿休与朝阙相视惨淡一笑,这一战,是凌子归反败为胜的唯一筹码,想必定是一场狰狞血战……
虽然无论如何,天都必将一统天下,但是这其间的过程,又将多么辛苦?神算先知的朝阙又有何计谋可以将伤亡减至最低,成为一代明君?
亓官昭与蕴卿的纠葛,被天都与爵次的国界所挡,何时才能修成正果?抑或,根本没有完满的结局?
请您敬待后文。
第廿捌卷:重归夕州
一切都进行得顺利,亓官昭知蕴卿心焦爵次的事儿,遂抓紧时间打点了一番,带着蕴卿北上。
他原本打算让柔弱的卿一路坐马车北上,可蕴卿一心只想快点到达爵次,马车虽然舒适,却也着实颠簸不已浪费时日。亓官昭拗不过,也只得顺了蕴卿的意,一路上小心看着,生怕他的美人有半分散失。
一路上,蕴卿话很少,时而锁眉沉思,时而发呆走神,好几次都险些从马上摔了,亏得亓官昭一把捞住,劝了半天才肯停下休息。
蕴卿身体本就孱弱,如此快马加鞭地赶路,亓官昭的担心溢于言表,扶他坐定:“卿,这些时日是否太过劳累?”
“唔……没什么。”蕴卿听到亓官昭低声唤他,方回过神来,缓缓挤出一个微笑,苍白的脸上已没了往日娇媚的红晕,心中的矛盾有如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却不好对亓官讲。这些日子他确实消瘦不少,若不是有昭陪在身边,他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爵次大王一死,文武使勾结爵亲王叛乱,整个复国的重担落在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从文使肩上,这么突然,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他甚至,连退缩和放弃的选择都没有。他是有些才华,但要他治国平天下,他做不来,如果可以,他倒宁愿寻觅一处幽山独宅,云淡风轻。
亓官昭看出蕴卿心事,略显粗糙的掌心抚上日渐憔悴的容颜,一丝丝心疼慢慢浸染开来,世事纷争,蕴卿本就清纯得不似这尘世之人,而那凌子归却偏偏要留他在身边,还要他做了爵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