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模拟考我进步很多,你也还没给我奖励……」王惟翰咬向他耳际,口吻带着轻微的埋怨。
「我不记得答应给你什么奖励。还是要我现在去做一张奖状给你?」姚津云躲着他的舔吻,语气满是嘲笑。「恭喜王惟翰友第四次月考成绩进步,特别颁发奖状,希望你下次再接再励,为其它小朋友做好榜样……」
知道姚津云想用开玩笑混过去,王惟翰也不阻止,让他编完「王惟翰小朋友的进步奖」颁奖词之后,直接在沙发上躺下,把他拉到自己身上趴着。
「我还记得喔,你说过的。」王惟翰伸手按上他的臀部,让两个人下半身相贴。「你说如果我下次好好考试,就可以在沙发上做。」
「干,那是你说的!」
「你答应了嘛。」
「我才没答应……你在摸哪里!喂……」
被捧住后脑按下头部一阵狂吻之后,姚津云的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一边嘀咕着「小鬼就是小鬼」,一边跨坐在王惟翰身上,任他急躁地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
提起腰际配合着王惟翰的动作,让他把自己的长裤连同内裤一起拉下时,姚津云一手撑着椅背,另一手往前伸长,摸到墙壁上的开关。
亮晃晃的日光灯熄灭之后,头顶上那盏轨道灯亮起。
「老师,开着大灯你会害羞啊?」
「……!」
在身上乱摸乱揉的那双手即使一年来没什么技巧上的进步,也还是让姚津云咬住了下唇无法回嘴。
「你真的很敏感呢……连膝盖都会有感觉……」
「敏感个头,那里会痒……你别摸了!」
发现姚津云企图抽腿离开,王惟翰连忙停止手掌摩挲的动作,直接施力把他膝盖往两旁按开。
「痒就是轻微的痛,轻微的痛不就是快感吗?」王惟翰拉住姚津云的手,帮忙稳住他因为重心不稳而往前微倾的身体;然后从那紧握成拳的手中扳出两根手指,送进自己嘴里舔吮。「老师你这么怕痛,一有快感就无法招架,也是很合理的。」
「……。」
当初不应该跟他上床的,不应该让他尝到一点甜头的……湿热的舌头在指缝间滑动的感觉也能带来一连串直通脊髓的麻痒姚津云闭上眼睛拼命忍耐。
「老师,你怎么了?」
「……我在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用一年的时间养出了一只性欲怪兽。」
王惟翰带笑反驳了一句「宠物会像主人」,接着伸手从靠枕后面拿出润滑剂,罔顾姚津云嘴上连串的咒骂(「干你还先藏在这里?」),倒出润滑剂,用沾了润滑剂的手指伸向他身后。
手指插入之后,呈跨坐姿势的男人身体猛然后仰,偏瘦的身体在高亮度灯光的局部照射下,拉出美丽的线条。
「我一直想在这里做,就是因为这盏灯……」王惟翰抽送着手指,眼睛几乎舍不得眨。「这种灯不是跟美术馆那种一样吗?老师你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摆在馆里的雕像一样……」
让我好兴奋啊。
「浑蛋……啊!」
握住自己腰部往下压的手掌和从自己身下往上顶的性器配合得刚刚好,内部被一次撑开到了底,姚津云无法忍耐地发出叫声。
只叫了一声就又闭紧嘴巴……王惟翰半瞇着眼,持续摇晃那具敏感的身体,小心调整着角度,让自己的每一次磨擦都能准确碰触到对方体内最有感觉的那个部位。
缓慢而稳定地动了一阵,王惟翰固定在姚津云腰上的双手离了原本的位置,转而爱抚他折弯在身侧的大腿和膝盖,看着他配合自己的戳顶,轻轻摆动身体的样子。
果然像展示品一样……好漂亮。
「……惟……翰。」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舍弃连名带姓的叫法。
「嗯?」
「用力一点。」姚津云伸手握住自己濡湿的下半身,睁开眼睛盯着王惟翰。
「好。」
王惟翰把贴在他腿上的手掌再次移回他的腰际,紧紧束缚住。
快感跟着姚津云的身体一起抛高而后落下,在重复的单调动作间迅速攀升。
「啊……」
传入耳中的除了喘息,还有关不住的呻吟。
难得一闻的声音总是让自己差点溃不成军……王惟翰咬了咬牙,努力维持着相同的频率和力道,直到两人都达到高潮。
「……。」
「……干。」
骂出脏话的是姚津云。
他软绵绵的趴在王惟翰身上,不悦的警告对方「给我躺好要是我身上的东西沾到沙发上你就完了」。
王惟翰听话的并拢双腿,把自己垫在姚津云和沙发中间,却又在说出那句「那你要夹紧」时挨了一记凶狠的头锤。
「……好痛……」
「……。」
「老师。」王惟翰伸手环住姚津云赤裸的腰,侧过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要上大学了耶。」
「嗯。」
「我当了大学生会是什么样子?」
「……蠢样子。」
黑色胃袋(三十)
九月之后,王惟翰成了大一新生。
申请就读的国立大学位在北部郊区,通车上课的话车程会超过一小时,因此,王惟翰在和家人讨论过后,搬进了学校的宿舍。
大学生的时间调配和学业进度比起高中生自由得多,没课的时间、考试外的时间,想做什么事、想到哪里去玩,都是可以自主的。
而且不必想理由向妈妈报备了──!
原先怀着美好妄想的王惟翰,在开学二个礼拜后就遭遇到严重的挫折。
新生活动太多了,把暑假尾巴和学期初的几个周末时间都占掉;非假日的夜晚即使去姚津云家里找他,来开门的也是一张「我今天好累要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的疲倦脸庞。
还在高中时,师生两人作息几乎相同,每天在学校可以见面,下课之后也很少在外面耗时间。
回想起来,高中最后那一年,两个人放假进行的休闲活动就是窝在姚津云家里看电视、看DVD,偶尔上网,还有做爱。
多好啊……
王惟翰趴在桌上,看着个子小小的新任公关在台上报告,女孩子软软的声音隔了一段距离,听进耳中好像蚊子在叫。
系上男生压倒性的多,同届的四十二个新生里,只有四个女生。
这种环境对读了三年男校的王惟翰来说,只是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而已;倒是有几个无法忍耐的男同学频频寻求管道,找别系女生一起办活动。
「……所以我们跟社会系……在星期六……」
公关的声音在教室里飘来飘去,一听见「星期六」,王惟翰就打定主意,这次绝对不去。
「干嘛不去?」
星期六早上,咬着牙刷来应门的姚津云一听见王惟翰说不去联谊,立刻回了他这句话。
「就不想去啊,我都已经有……有你了,还参加那种活动干嘛?」
「噗……」回到浴室的姚津云发出不知是嘲笑还是吐泡泡的声音,漱口洗脸之后,摸着下巴走了出来。「你想太多了,就当作去认识朋友不行吗?」
「……。」王惟翰盯着姚津云清爽的笑脸,想从其中找出一丝逞强。
「你们系上不是都男生吗?多认识一些别系的女生……啊,男生当然也可以,以后有什么作业或是活动需要人脉时,就方便多了。」
这是倚老卖老的口吻,一点都不勉强。
王惟翰吁了一口气。「老师,我去跟女生联谊,你不会生气?」
「干嘛生气?」
「嫉妒什么的……」
「蠢。」拉开落地窗的窗帘,让日光射进客厅,无视王惟翰一脸的打击,姚津云走到鱼缸旁边,看着在缸里以超级慢速缓缓游动的金鱼。「牠好久没长大了。」
「长这样已经够大了啦!」王惟翰也走近鱼缸。「快要跟棒球一样大了耶。」
「我觉得我养得很好,应该可以再大才对。哪里出了问题呢……」
姚津云低着头,眼皮微微下垂,平常藏在眼褶里的睫毛翻了出来。从侧面看去,那两排睫毛像扇子一样轻轻掀动,勾得王惟翰忍不住伸手去摸。
「老师你的睫毛好长。」
「有吗?」姚津云闭上眼睛,让他用指尖在自己睫毛上刷来刷去。
「有啊……」
见他闭眼,王惟翰受到诱惑,低头朝他嘴唇吻了上去。
凉凉的唇间都是牙膏的味道。
即使闭着眼睛,日光也还是很耀眼。感觉王惟翰的掌心贴上了背脊,姚津云略略张开嘴巴,让对方的舌头越界潜入,加深这个吻。
温热的舌舔过牙龈、口腔内壁,接着与自己的舌头互相交缠。明明是用来尝味用来发音的器官,为什么当它把功能简化成触和磨擦时,就会勾起性欲?
「你又长高啦?」
「唔?」
「顶着我的位置……跟以前比起来好像变高了一点。」
顶……顶什么啊?王惟翰愣了几秒,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现在发育期啊!男生到廿五岁之前都是发育期!」王惟翰即使满脸通红,也还是不想把自己「顶」在对方身上的东西移开。
「现在几公分?」姚津云伸手环住他的腰。
「一七八,我想应该可以突破一百八十公分。」
「嗯……我看你不会再长了。」
王惟翰又是一愣。「为什么?」
「因为开荤开太早而且又不知节制……你看,像这样。」
曾经比自己高两公分而现在比自己矮了三公分的人,带上一脸慵懒的笑意,手掌滑进两人相贴的身体之间,按住了那个因为接吻而勃起的部位。
还不必仔细体会被抚摸的快感,光看他狭长的眼睛笑得有点弯,就让王惟翰强烈意识到「费洛蒙」这种东西勾引情欲的惊人效果。
伸手剥着姚津云睡衣的扣子,就算被抱怨「大白天的想干嘛」也不停手。
周末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还得回家,把时间留给家人……想到这里,白天不白天的也没什么关系了,总之现在想要抱他,想得不得了。
「喂,我没有想做……」姚津云把王惟翰埋在自己颈间啃吻的头用力推开,却被顺势握住了手腕,硬拉着走向房间。
「是你先摸我的。」
「摸一下不行吗?那么小气。」
房间里,窗帘是拉上的,阳光穿不透厚重的窗帘布。王惟翰半拉半推的把姚津云拐进房里,接着用背顶上门板,挡住了出路。
门关上之后,房里只剩下暧昧的暖色微光。
「……。」姚津云瞪着王惟翰。
王惟翰报以无赖的一笑。「老师,你不是想摸我吗?再来摸嘛……」
这里没有外面那么亮了,就当成是晚上吧?就当成我什么也看不见吧?
再一次抱住对方,再一次凑上嘴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深深吻进去,再一次试着解他的钮扣、拉他的衣服、扯他的裤子。
在昏暗的室内,被抱住的人没有再反抗,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把心爱的人剥得光光的压在床上,王惟翰轻啃着他身上每块敏感的皮肤,从颈子到肘弯,从胸前到腰际,从膝盖到脚踝。
藏在右腿内侧的那三个伤疤,借着幽微的光线仍能看见。王惟翰努力忽视那片阴影,努力压抑把嘴唇覆上去的欲望。
那个伤早就好了,就算伸手去捏也不会痛才对。但王惟翰在第一次跟姚津云做爱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那个地方了。
因为那是他做爱时讨厌开灯、讨厌拉开窗帘、讨厌有任何光线的理由。
那是他的伤,他不想让人看见。
黑色胃袋(三十一)
「现在几点?」
「呃……」抬起手表看了一下。「快十一点了。」
「难怪饿了。」
趴在床上的姚津云撑起上半身,额头抵在枕上微微地喘着气,肩胛骨在渗汗的裸背上拱起两个小丘。
王惟翰呆呆的盯着那包裹在皮肉下的骨骼线条。明明才刚做爱过,现在却又好想抱住对方,把那有点单薄的肩膀和背部全都揽进自己怀中。
「老师……你变瘦了?」伸指沿着肩胛骨中间的凹处一路摸下脊柱骨,指下棱棱的起伏让王惟翰知道刚才那种忽然觉得姚津云很脆弱的情绪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天气热啊。」姚津云被摸得不太舒服,背脊往后弓了起来。「别摸了,很痒。」
王惟翰听话的收回手指。
「老师,你好多地方都很怕痒。」
「对。」姚津云干脆地承认,翻身坐起之后,伸手从衣架上拎来内衣和衬衫往身上穿。「哪像你皮粗肉厚,打都打不痛。」
「哪有人打不痛的,我也是爹生娘养的啊……」发现姚津云已经下床穿好长裤正在系腰带了,王惟翰一怔。「老师你穿这么整齐干嘛?」
姚津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班今天的联谊活动是什么?约在哪边?」
「我不清楚……中午好像要去烤肉的样子。」突然问这个干嘛?这个话题不是结束很久了吗?
「那现在还来得及,打个电话去问集合地点,我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