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缘————黑耀

作者:黑耀  录入:04-17

洛崴回到岐斌身边,抹去他额上的点点汗珠,只希望能抚平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头。“我该怎么做?怎样才能让你比较舒服点?”
“陪着我……可以吗……?”更加重力道紧握着洛崴的手,重申话语间的请求。
“当然……”落崴有些哽咽。在这种情况下,他怎可能舍得下他一个?
间间断断的虫声鸟鸣,与岐斌沉重的鼻息,时间像是松了发条,停滞此刻,不再向前。唯有逐渐减弱的光源,方透露出光阴行走的毫不留情。
瞧见日色偏黄,打算将窗边帘子掩起的洛崴小心翼翼地将岐斌握着的手抽出,突如其来的声音教他吓了一跳。
“你要走了?”
洛崴转头,看见岐斌已然睁开眼睛。他轻问道:“你醒了?”
岐斌并末回答,反而重述他原先的问话。“你要走丁?”句子里竟然隐含着失落与小孩子般的闹情绪。
“没有,我只是想把窗帘拉起来。”发现岐斌明显地松口气,让洛崴深感讶异。
岐斌撑起身子,虽有些晕眩,但疼痛已然消退,剩余这点微状不算什么。“你今天,为什么会过来?”他对洛崴问道。
洛崴指指茶几上的小包裹,低声回道:“先前向你借的衣服,要拿来还你。”
“那是给你的,不是借你的。”岐斌立刻接道。
“呃……那……”洛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表示。当他扭纹着的手指被岐斌大手握住的一刹那,心头不禁猛烈震撼。
岐斌将洛崴拉近,一手仍握住洛崴,另一手颤巍巍地触摸他柔细脸颊,颤声道:“对不起……”洛崴瞠圆了眼,依旧不敢相信他所听见的话。岐斌深吸口气,重新启齿:“对不起,你能原谅——”

尚来不及说完,洛崴一把抓住轻抚着他脸颊的岐斌的手,不顾一切脱口而出的话是颤抖着嗓音。“你不再怪我了?已经原谅我了吗?”洛崴低语着,不希望自己在此刻表现得如此脆弱,但如逢甘霖般的又惊又喜,让他怎么也无法自制。“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这么骗你……”

岐斌叹口气。他和洛崴两人,好像从同一原点出发却朝不同方向行去,冤枉地绕了个大圈,终是再度碰头。他伸手将洛崴紧紧搂住,低声说道:“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啊……”
洛崴听罢,不断摇头。而后岐斌将他稍稍起,瞧见他左眼依然明显的瘀痕,心底又是阵阵抽痛。一颗泪珠从洛崴眼中滚落,岐斌不舍地轻轻擦去,此举让洛崴整个人震了一震。
爱情的确是没有理由的啊!经过绵延峰谷,山回路转,只要岐斌肯这么拭去他的泪痕,他哪还有什么遗憾?!
冰释之后,所有隔阂皆在同一时间粉碎殆尽。岐斌搂住洛崴的腰,旋身将他翻上床,让两人更贴近彼此,在互享浓情蜜意的同时,聆听对方的心跳。洛崴凝视岐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觉自己便像宇宙间的一点徽尘,虽渺小无状,却完完全全被幸福环绕包围,有着无可击碎的安全。

一时情不自禁,洛崴屏住呼息,将自己略微颤抖的双唇朝跟前那张充满性感的薄唇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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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际麻痒的感觉,让洛崴清醒过来,望见岐斌黑似浓墨的跟眸近在眼前,耳朵的搔痒是因岐斌把玩着他的侧边发丝所致。
见他醒来,岐斌牵起嘴角,怜惜地摸摸他的脸颊。“感觉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一般……”口中溢出的轻叹带有浓浓的满足与欣喜。
洛崴稍稍撑起身,当滑落的被单不再遮住两人紧贴面赤裸的身躯时,他忍不住通红了脸。先前云雨的点点滴滴,像重新放映的影片般再度于脑海反复,让他起了缩回被单中的念头。
岐斌当然可从洛崴的表情看出他脑袋中的想法,忍住笑意,他轻压住洛崴扭动着想要缩下去的身子,俯首在他耳边轻道;“你再这么乱动,可别怪我又受不了。”
洛威咽咽口水,岐斌在他耳边的低声话语,比任何巨大的声响都来得有份量,半边面颊瞬间产生的麻痒,正开始传遍全身,洛崴一时不敢再动,红云却直达耳根。“这就是当年留下的伤痕……?”神乱飘之际,正巧瞥见岐斌胸口那条明显较为淡色的长条,洛崴举起手指着的同时问道。

岐斌随意点点头,似乎对伤痕并未多所重视。
洛崴的手指随着伤痕的方向斜斜划下。“一定很痛吧?”问句里带着浓浓鼻音。
岐斌笑了笑,再度将洛崴搂住。“早忘了呢!身体的痛,是在伤愈之后便会忘记的。”
洛崴闷闷地说:“我不相信……”
“我并不在意,你也别放在心上。”岐斌在洛崴耳上吹气,希望他在不自禁地起了阵哆嗦之际,忘却这个话题。
洛崴举起双手掩住耳朵,阻止岐斌再这么刺激下去。
望见他手指上的虹色印记,岐斌顿时放柔了眼神,将洛崴的右手轻轻托起,低头便吻上他的中指。洛崴红着脸,问道:“你在做什么?”
“在感谢这记号……”岐斌温柔地看向他。“若不是它,我根本无法确定你的身分……”他轻叹道:“当然……这中间是苦了你……”
洛崴偏过头,将视线移开。“我不喜欢这个胎记……”他说道。“多了这记号,对我设什么特别的,只是徒增烦恼。大家总是对此大惊小怪的。不过……”洛崴忆起从前,转头面对岐斌:“不过我记得你第一次看见时,反应和别人不太一样。”

岐斌弯起嘴角。“我头一次看到它时,的确吃了一惊。因为她——也就是杨懿——也有着和你一模一样的十字印痕。我当时还没恢复记忆,但是脑海里总有着杨懿的身影,所以见到你手上有这胎记时,实在很困惑。”

“真的?!”洛落崴睁大眼睛。世界上怎会这么巧的事情?有人和他拥有一样的胎记,而且—而且还是“她”……
“也许冥冥之中,老天早告诉我,谁才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了。”岐斌轻道。在见到洛崴发愣的表情后,他忍不住低头将无数个吻洒在洛崴的耳廓、颈侧、锁骨……
洛崴浑身麻痒;体内另一把却火又在此时燃起。他用手顶着歧斌的双肩,努力想推开他,哪知岐斌这时变本加厉,直接就含上他的胸前突起。“岐——啊!”洛崴才想要开口抗议,但立即被脱口而出的惊呼取代。

一场他无力阻止,反而疯狂迎向的剧码再次上演。
天色昏黄之际,洛崴瘫趴在床上,与凌乱压皱了的被单纠缠着,一点也没有移动的打算,但恐怕是想要动也动不得了。不只因为岐斌这时仍占有地环着他,更由于全身酸疼,实在提不起任何移动的意愿。

“你一这样,我就没辄了。”洛崴将脸半埋在枕堆里,喃喃说道。
岐斌笑着搂紧他。
洛崴努力睁眼看见窗外的天色后,又无奈地阖上眼。“我忘了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岐斌摸摸他的脸,洛崴则累得没办法对此加以反应,只能无力地回道:“雅丝翠昨天离开自治区了,要我今天转告朱恺的……”
“明天一早陪你去找他,今晚什么都别多想,好好休息吧!”
沉默了一会儿,洛崴再次开口:“我还忘了另一件事……”
“还有什么?”岐斌拨开洛崴垂落而遮羞脸颊的发丝。
洛崴的声音依旧相当没力。“晚餐……啊……连午餐都没吃……”
“我以为这么一运动,你已经不会饿了。”岐斌闷声笑道。
“这是不能当饭吃的……而且……我的体力都用光了……要补充……”
“想吃东西吗?我可以去弄些过来。”听他所言,岐斌强忍着不放声大笑。提议说出了,却老半天没得到回应,他俯低了头,才发觉洛崴闭着跟,早已沉沉睡去。
刚才说要吃东西补充体力,难道只是梦话?岐斌笑着摇摇头,伸手将复在涪崴身上的被单拉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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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晨悦耳的啾鸟鸣叫醒,是件教人心情愉快的事。岐斌睁开眼睛,在听见房内有着沙沙声响时,翻起身子。洛崴穿着乳白色罩衣,正拿起原本置于小茶几上包裹好的纯白外挂,回头看见岐斌已醒,便对他笑了笑:“早安。”

“这么早就起床准备了厂歧斌也下了床,开始梳整。
“曙……”洛崴应道。穿起外挂时,他低声说道:“幸好……”
“你在喃喃自语什么?”歧斌挑了挑眉。
洛崴看向他,脸上浮起淡淡红彩。“幸好昨天拿这些衣服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昨日所穿的衣服有的散落地上,有的则与单缠在一起,早被压得皱巴巴的了。
梳理完毕,洛崴坐在床边,看着岐斌在黑色劲装外再罩上一件黑袍。
“如果你在夜里出门,一定会把人吓着,以为只有一颗头和两只手在空中飞舞。”洛崴突发奇想。
岐斌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为什么?”洛崴偏头,把老早产生的疑问说出来。“你为什么都穿得一身黑?’
“没多想过,就像是种习惯罢了。”岐斌低头将袖口扣好。
洛崴吸了口气。“你就是‘墨焰’吧?”
岐斌的肩膀僵了僵,脸上的血色稍稍退去,但很快又回复冷静。怎会这样认为?”
“我想起雅丝翠扮男装在自由市都告诉我那些关于‘墨焰’的形容了。现在在‘火神’旁边的,也只有你最符合。”洛崴老实回答。她说,‘墨焰’之所以得到这个名号,不但因为他向来隐藏暗处,最主要是他惯穿黑衣黑袍,而且发色和瞳色也如墨般浓黑。还有,‘墨焰’,其实不应称为‘焰’,他虽然拥有火焰一般的威力和魄力,但少数见过他的自治区士兵都认为,他散发出的寒意,足以冻僵所有人的胆量……”

“是吗?她是这样形容的啊……?”岐斌轻轻叹口气。他静默片刻,而后苦笑道:“如你所想,我是‘墨焰’没错。过去会这样称呼的只有朱恺和他的几名亲信,这名号也是从他们口中得来,一般士兵完全不知道。雅丝翠知道这件事,看来她倒是颇会运用自己的能力。”岐斌转而看向洛崴,眼神中带着忧伤。“对于被称作‘墨焰’的那段日子,我其实是不太愿意去回想的。我和朱恺在军事上的合作只有初期间隔不到半年的两场战争,而且原本并未打算造成对方那么多人的伤亡。尤其是在抵抗帝国军时,原以为包围主力后他们在无可反击的情况下全数投降,没想到……”他忍不住闭起眼睛。无数霸宇帝国船舰在受困下以自爆方式毁灭自己的骇人场面再度袭上心头。以当年反对势力常用这种方式毁灭自己与敌人,进而达到目标的恐怖方式,早该猜到那时他们亦会下此决策,只怪他一时昏了头,竟没想到这一层。

“不是你的错!”洛崴突地开口。
闻言,岐斌睁眼看他。
“我很清楚,两场战事都不是自治区主动发起,你们原本就只是在被动的抵抗罢了,该为此负责的是那些以军事行动达成自我野的人。星际联邦早成了历史名词,瀚海联邦还自比为正统继承,决心讨回所有失地。这种可笑不通的主张,竟然还有许多人盲

目听从,真教人不敢相信。至于霸宇……”洛崴回看着岐斌。“军事行动是我父亲唯一会采行的方式,他完全不看重下属的生命,大家只是他所利用的棋子罢了。但他善于操纵人心,所以每个人仍是心甘情愿为他效命,没想过自己只是他迈向自私理想的垫脚石。”说到此处,洛崴的喉咙梗了梗:“我虽这么不同意他的做法,但他毕竟是我仅存的亲人,我实在不太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做出违背他的行为,只希望能逃离那些是是非非。”他苦涩地说道:“说来说去,现在我会做的,只是逃避而已。”

岐斌走到洛崴身边,同样坐在床侧。伸手从洛崴的额间轻轻划下,沿着鼻梁、鼻尖、双唇。温柔若拂面薰风的眼神将洛崴牢牢吸住。
“你有权利选择自己希望过的生活,不是吗?”岐斌浅笑。“如果愿意的话,我们找个时间就动身吧!”
“动身?去哪儿?”洛崴满腹疑惑。
“去找你梦想中的星球。”岐斌捏捏洛崴的鼻尖。
洛崴怔怔说道:“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我告诉过你:我记住了。不是吗?”岐斌搂住洛崴,满足地轻喟:“绕了这么一圈,我们总算在一起了。但愿从今而后便能与你共度……”
洛崴忍不住哽咽,喃喃说道:“……生愿共度……死不独死……”
岐斌伸手遮住洛崴的嘴,让他不再继续说下去。“傻瓜,别说这么不吉利的字眼,我会倾力保护你,你可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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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并肩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人,黑白对比的穿着更吸引着旁人的目光,尽管他们单一人便已拥有出众之姿。朱恺笑眯了眼,说道;“你们言归于好了?”
岐斌挑了挑眉,洛崴则对朱恺微微一笑。
朱恺眼睛骨碌一转,笑道:“我有个疑问——岐斌有没有对洛崴道歉啊?”
洛崴转头看向岐斌。岐斌双手抱胸,对朱恺无聊到问这种问题,不置可否,发现洛崴询问他的意思时,对他温柔一笑。
“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其他意思的!”朱恺实在好奇,尤其发现岐斌现在看洛崴的眼神充满情意,毫不掩饰,不由得心痒难耐。
洛崴再看了岐斌一眼,而后对朱恺点头。
“是吗……”朱恺转头看向岐斌,跟睛骨碌碌地转着。
“有什么不对吗?”岐斌不以为然地看着朱恺的反应。
朱恺嘻嘻一笑。“做得好!”他在歧斌背部用力一拍,猛烈的力道教岐斌差点岔了气。
岐斌回身钳住朱恺来不及缩回的手,却又教朱恺滑溜地挣开。岐斌皱眉道:“你讨打吗?”
“哈哈!我怎敢?”为着自己逃过一劫,避开皮肉之痛,朱恺正自鸣得意得很,并且聪明地快速转移话题。“好啦,也别多说了。喝茶!喝茶!”他很快地将自宅内随时准备好的茶真端出。

其他两人对朱恺的举动无可奈何,便依着他的意思坐下。胜过店内所售茗茶的清淡茶香扑鼻而来时,洛崴更是等不及想要拿起面前逐渐斟满的小茶碗。
朱恺近洛崴面前,当洛崴喝茶同时抬头看向他,便嘻嘻笑道:“怎么,你终于看到歧斌身上的伤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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