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世情缘————华水之舞

      1.

      一大早天气就阴沉沉的。上学的路上，季伊明的心情不太好。不知怎地总觉得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一路平安的到达学校。和往常一样上课，听那两个好友谈论男人，并对她们露出赞同的微笑，再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讽刺的话语，平凡普通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放学的路上，伊明骑着单车，心不在焉地想着些琐事。数学课的作业还没有做，英语单词还有50个要背，每天都听她们说关于谈恋爱那些的有的没的，真是烦人。要说高兴的事也有，就是那辆破烂单车上个月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贼给偷了，老妈痛心疾首之余，终于还是给伊明买了新车，就是她现在骑的这辆。说到这辆单车，还真是好骑的很，速度不快也不慢，车闸很灵，爬坡上桥一点都不费力，这让伊明稍稍高兴了一点。

      才开心了那么一下下而已，突然，一辆汽车猛地冲了出来，在伊明身边与另一辆相撞爆破，伊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

      不久之后……

      “哎哟~”一个不属于伊明的声音在呼痛。“起来啦！……骨头都被你压断了！”

      天！那是什么打扮！哪里的剧组在拍古装戏吗？可是……放眼望去，四周尽是参天的古木，天空也不是平时熟见的灰蓝，而是清澈的碧蓝。公路在哪里？汽车呢？摩托车呢？行人呢？高楼大厦呢？伊明瞪着刚从自己身下爬起来的小男孩，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天！这场爆炸究竟把她炸到什么地方来了？

      “看来，师傅说的异世界来的人就是你了。……”小男孩大概十多岁的样子，他围着伊明转了两圈，小声嘀咕，“也没啥不一样嘛，师傅真是小题大做。……算了，跟我来吧，老兄，师傅等你很久了！……不过，你先穿上这个！”说着把一件长袍丢在伊明身上。

      “老兄？！”伊明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这小鬼竟然叫自己“老兄”！她的身材是不太好啦……事实上还是比较丰满的类型……最起码胸是胸、臀是臀的，再怎么说也不会被当成男生吧。

      “喂！我……”伊明指点着自己的胸口，想和那小男孩理论一番，可那陌生的悠扬的男声是哪里来的？稍微一楞，在手指碰到自己的身体时，就彻底呆住了。

      伊明僵硬地低头，她的双手不是以往熟悉的深色调，而是润泽的淡蜜色，修长的手指宛如青葱一般。包裹在牛仔Ｔ恤之下的女性身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赤裸的平坦略显单薄的男性身体，再向下……伊明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喂！喂！喂！”小男孩不耐烦地捂住耳朵转身，“你干什么？活见鬼啊！叫那么大声吓死人了啦！”

      看着那小男孩厌恶的面孔，伊明的脑子以超过平时千百倍的速度飞速运转。首先自己在骑车回家的路上遇到撞车，那两辆汽车在身边爆炸，然后自己闭上眼睛等着疼痛的到来，再然后一个小男孩莫名其妙地被自己压到了，最后自己的身体不见了！这是为什么？出了什么事？自己现在在哪里？这个男性的身体是属于谁的？

      答案……不知道！

      2.

      “喂，小……”吞掉那个鬼字，唉~用不是自己的声音说话还真是别扭，“小……朋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天堑山。”

      “你看看我，我是个男人对不对？”

      “废话！难道你以为自己是女人？”小男孩语气极其恶劣。“还有，不要叫我小朋友，我已经十三岁了。”

      “那，我长得是什么样子？”伊明决定不和他计较，现在这种时候弄清楚自己的状况比较重要。

      “你长什么样子你自己不知道吗？干吗问我？”小男孩眼神怪异地瞄着伊明，一副你有病的样子。

      “你别管那个，拜托你，稍微形容一下就好。……或者你有没有镜子？”

      “我师傅那里就有镜子，想看就跟我来。”男孩转身就走，嘴里嘟囔着，“真是个奇怪的人。”

      伊明笨手笨脚的穿上那件‘衣服’，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观察四周。从周围的景物来看，这是一座相当高的山；没有落叶，舒适的温度和柔和风表示现在应该是春天；看这小男孩的穿着，跟中国古代的服饰很相似，却又不太一样，更像漫画书里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身体，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卫生！出生到现在20年，还是头一次摸到男人身体，最怪的是那身体竟然还是“自己”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谁都没说话。突然增加的身高使伊明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明明是自己在走路，却没有了平日的自然而然。有点像太空漫步一样，一脚踩下去，却不知道自己踩到了哪里，甚至连自己的脚都找不到了。

      “小心！”

      一声大吼，男孩突然回身一把将伊明推到了一边。接下来的事情让伊明惊讶的合不拢嘴。只见一只大怪鸟从树顶掠过，发出尖锐的叫声，双翼扇起的风扬起地上的土，使伊明不得不眯起眼睛。她模模糊糊地看到小男孩利落地闪过怪鸟的攻击，双手一搓，右掌中凝起一团火光。当怪鸟再次扑下时，男孩将火团向它投去。火团一碰到怪鸟立刻变大将它整个包住，怪鸟凄厉地哀号着跌落地面。几次翻滚挣扎之后，便没有了动静。火焰熄灭后，地上只留下些烧焦的草木和一堆散发着臭味的黑色灰烬。

      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堆灰烬，伊明紧走几步追上平静如初的男孩，看上去他好象早就习以为常了，杀死一只那么吓人的怪鸟对他来说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那个……是什么玩意儿？”

      “胡青。”

      “哦……”伊明瞅瞅他臭臭的脸，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会要了他的命似的，也就懒得再问。

      指着远处山谷里的房子，小男孩的神态恭敬起来，压低声音说：“到了，见到我师傅你可要礼貌一点。我师傅是一位很伟大的魔法师，很厉害的。”

      魔法师？伊明皱眉，起码她觉得自己在皱眉，怪异感让她突然想到“借尸还魂”那个词儿，不禁打了个哆嗦，再次怪异地感到“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来到小屋前，男孩停在门口躬身行礼，说道：“师傅，您所说的‘异世界’来的那个人，弟子带回来了。”

      屋内传出一个苍老而柔和的声音，“进来吧……”

      穿过一个小客厅，来到内室，榻上一个须发皆白、面目慈祥的老人盘膝而坐。见伊明进来双目稍稍张大了些，眼中光彩莹然，似乎十分欣喜。伊明诧异的发现他的长相虽然像是亚洲人，但眼睛却是从未见过的银蓝色。

      “老人家，您好，我是季伊明。”稍显淡漠的天性使得伊明较能处变不惊，有礼的和榻上的老人打招呼。

      “你好，年轻人。……我一直在等你……”老人向伊明招招手，宽大衣袖中的手臂很瘦但很结实。

      “等我？”在老人身前坐下，他身上清新而纯净的气息令伊明感到安心。

      3.

      老人点头，道：“老夫唐天岚，这是我的徒弟，云昭阳。……昭阳，去给他倒杯水来。……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

      云昭阳拿了水，没好气地递给伊明。伊明对他微微一笑，道了声谢，却发现他竟然脸红起来。

      “事情要从60年前说起……”

      ……

      穿过树林，唐天岚更加清晰地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于是加快了搜寻的脚步，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找到了那个负伤的人。他虚弱地靠在岩壁上，红褐色的头发沾满尘土。他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有多处伤口还在流血。

      “在下唐天岚，高级魔法师，在下没有恶意，请不要怕。”唐天岚说明身份后，就走上前为那个他疗伤。

      那个人显然听过他的名头，仅是带些戒备地看着他，却没有回避或攻击。“唐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空气中有血腥味。”

      “灵敏的嗅觉！”那人显得有些尖刻。

      唐天岚毫不避讳地实言相告，“家父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

      那人伸出一只手按在唐天岚的头顶上，半晌后轻吁口气说：“你是可以信赖的。”对于一个魔法师而言，被人用手按住头顶，等于是将性命交付于人。唐天岚非但没有抗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为他治疗的动作也不曾有半分犹豫、停滞。“我……正被妖兽追杀。”

      “……”唐天岚不语。

      “它们已经杀死了我的妻子。”那人落泪，“唐先生，你可愿意帮我？”

      “当然，义不容辞。”

      那人起身，双手按向岩壁，除去结界后从岩壁中抱出一个婴儿。那婴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咕噜噜好奇地四下张望，粉嫩的小脸像陶瓷娃娃一样精致，那人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温馨与怜爱。

      （唐天岚讲到这里停顿了下，对伊明说：“孩子，那就是你！”

      “是我！？”伊明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唐天岚安抚似的按了下伊明的肩膀说：“别急，听我讲完。” ）

      “在下季少华，也是魔法师。四年前我与女巫萧灵韵相爱，并结了婚。我们四处游山玩水之时，竟在不经意间闯入了精灵的圣地‘月之海’，我儿便是在那里出生的。精灵们十分善良，由于他们寿命很长，千年也不见得会有一个婴儿出生，所以十分喜爱我儿。他们在‘月之海’里觅得一块与我儿属性相符的水晶，作为礼物赠于我儿，代表他们的祝福。”

      唐天岚惊讶地说：“这水晶来自精灵的圣地，自然带有精灵的力量，融入令郎身体之中，他定然是受益无穷。”

      “嘿~！”季少华一声苦笑，“虽是受益无穷，却也受害匪浅。”

      “此话怎讲？”

      “精灵们见我夫妇心思纯正，又极其喜爱我儿，就邀我一家三口留在‘月之海’旁边的精灵村落定居。我夫妇自然乐意，于是决定先回家一趟，待父母亲看过孙儿，便回去‘月之海’。”

      “如果被心怀不轨之人得知你们要去的是精灵圣地，岂不糟糕？”

      “唉……精灵们也和唐先生有相同的顾虑。但我夫妻俩离家三年思乡心切，又怎顾得了那许多！怪只怪我们年轻气盛，没有听从精灵们的劝告。我们再三保证绝不向任何人透露‘月之海’一字半句，即使对双方父母也守口如瓶，并保证三个月之内返回。精灵们见我俩如此坚持，只得答应了。我夫妇二人回乡之后，绝口不提‘月之海’，自以为无人知晓，不料我儿身上的水晶却早已泄露了秘密。”

      4.

      唐天岚不解地问道：“精灵圣地‘月之海’的水晶其灵气虽强，却非凡人所能感知的，即使你我这般的魔法师，只怕也察觉不到，怎么会……”

      “唐先生难道忘记了？有精灵自然也有妖兽……”

      “啊……莫非……”是了！唐天岚猛地想起，‘月之海’的水晶石是妖兽梦寐以求的宝物。一只低级妖兽要进化成魔兽，最少也要千年之久。还要避过同类的残杀，及魔法师的捕猎。一块水晶石，足以让一只低级妖兽在一天之内进化为强大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