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太阳,我情愿被他灼伤!
我是谁?我问他。
他眼波在我脸上转了几转,神智已然不清:你…… ……央……
很好……就这么看着我,便好…… ……就着他在床上奔放的姿态,勾引着我和他一起舞蹈。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经受我的膜拜,我甚至不知足得想将他拆吃入腹!
让他在我的体内变得更加动情!
然。
我亦无法逃避现实。他与我的欢乐,只是因为几日春…… ……如果没有几日春…如果没有他已然滚烫的身体,我想我甚至不能直视他清冷孤洁的眼睛。
纵使是事后,我也不能平静面对那床上淫糜的白衣。
可是竟然有另外一个人做到了!
做到了他的心甘情愿共赴巫山!
傅璃…… ……!!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百味杂陈,只想用自己的怒火将周围的一切燃尽!
他是我心中的唯一。而我当朝太子,却要为在他心中多留出一些地方而苦苦钻营。
他说我不够无情……我摒弃去其他情欲;
他说我需在朝中重立太子的声威,我不惜代价甚至与傅璃合作;
他说我不应该对他专情…… ……为什么?为什么连在我的心中的你影子也必须得抹去?!
我不答应!就这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我尊师教诲,研习帝王之术;却学不来帝王的多情——
是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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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
我于御书房外折了一枝梅。好梅应知时节开。偏偏宫里的什么都比寻常人家晚些,竟是让梅花开到了春末时分。
父皇一向喜爱在御书房里谈论政事。我明白,里头的些大臣们,定是少不了卓王叔的。
没有任何阻碍的,我推开御书房的房门,对上父皇些许错愕些许淡定的眼。
对父皇说:父皇,难道你想迫儿臣逼宫么?!…… ……
…… ……
……九皇儿呢?……父皇问。
九弟啊……我勾起嘴角,如同傅雅在脑海中的样子,却笑得轻浮:应该还在和左相喝茶聊天吧——
顿时,四下一片寂静。
瞬间,我能看见卓王……垂下的悲哀的脸…… ……
恭迎新皇继位!!除了龙椅上端坐的父皇,御书房内一片呼声。
终于!雅,我等到了。这呼声也有属于我的一天!——
血沐英雄 外篇 之 川靖
这里的人们都知道这么一个岛屿,即使它千百年来只是作为一种传说而存在着。没有人能具体描绘出这个岛的模样,因为人们流传着前往这个岛的人全都死了。所以人们畏惧它,畏惧区区一个岛,和岛上生存的东西。这个岛被作为凶神一般传扬着,这个岛名唤独格。
而我,便是从这个岛上出来的独格人。
外篇 之 川靖
炽年六百七十二天,祖母死,同时,我降生。
祖母在传说中是一个很慈祥、很受爱戴的老妇人。所以在同一天出生的我多多少少受了些冷言风语。但是川家是独格岛上历代的一个大族,我身为川家第二十七代的独苗也理所当然地在我成年时候继承了我应有的一切,这点却是没有人非议的。独格岛人生活得都很严谨,而无疑川家则是严谨中的严谨。可惜从小就没有什么同外界的比较,我从来都不觉得严苛地活着,好似我本来就是为独格岛而生的人。
于是,我亦成了与祖母完全不同的家主。独格岛上人人在传川家的小领主是个冷漠的、不近人情的孩子,却少有人知道我如何也不懂得“近人情”这三字。
有时候,我望着祖母年轻时候的画像出神。猜想别人口中叙述的温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我的祖母尚健在,她也一定会很疼我这个孙子的吧,或许,我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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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上的人不知道独格岛上的人的想法,而外面大陆上面的人害怕自己这件事独格岛上的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为此,每年都有一批独格的年轻人出海,但为了防止独格岛上的事情被世人所知,每五年独格岛又换回一批在大陆上娶妻生子的人。且不问其他的什么。眷恋大陆生活又不再肯回岛的人自然是“杀”。
幸而川家是独格岛上有名的望族,独格岛上的大事川家也往往可以左右一二。每年出岛的人里自然也留着川家的一份名额。川家也年年利用这个机会派人出岛,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继续寻找川家流落出去的宝物神剑。而继承川家血脉的我,也无疑继承了川家骨子里对于神剑的那份狂热。
所以一听闻神剑在大陆上出世的这个消息,我便按捺不住自己亲自动身去出岛去寻找宝剑来了。
“千年沧玉精,一片秋水骨”,宝剑好似美人,镌刻在川家每代家主的心上。而对于从未离开独格的我,这次大陆之行,亦从骨子里改变了我的脾性。
抵达大陆,初涉江湖,我仗着从独格练出来的传统武艺,丝毫不把大陆上所谓的高手放在眼里。于是一边四处挑战大陆上各国的高手,一边搜集关于宝剑的情报。我知闻宝剑对于大陆上的人来说应该是传说中的略洛湖的神剑无疑,于是便决定动身前往略洛湖。可惜宝剑已经从世间消失了百年。传信宝剑再世的族人也因为两地相隔而联系不上。我无奈只得身往略洛湖去试试运气。此间,我仅凭十几岁的天资,亦在各国武林中闯出了不小的名气,而有关于我寻找略洛湖神剑的传闻,也是未加掩饰地传扬了开去。
在武林中成名,我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五年之期只剩余四年,而我以弱冠之姿名声鹊起,也满足了我不小的虚荣心。前往略落湖的一路上我连挑数寨,其中甚至还包括华山、狄山、沧水这些名门,同时搜罗到的武林豪杰更是不计其数,左判官与杜商更可谓是我的左右副手。在他们的帮助下我顺利在略洛湖站稳脚跟,取得蛟帮帮主宝座,甚至仅花了三年的时间便一统略洛湖!成了梁朝与习风两国之间这个灰色地带公认的霸主!
虽然五年之期至此只余不足一年,而略落湖神剑也是再音信全无,但我仍是意气风发!在江湖上的一番闯荡锻炼了我的意志品性。我渐渐地从沉默寡言变得会插科打诨,闲暇日子里更是以逗乐左判官为己任。一连数月,日子可谓是平静无波。略落湖的一切皆在蛟帮的掌控下有序地进行。而我,虽不至自以为天下无敌,但认为如果是寻常敌人也是难以撼动我分毫的。
而正在此时,变故突生!我在略落湖跌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大跤!
快得还不容我将前因后果想个通遍,变故已然发生。
从一开始梁朝北境胡城大量涌进京城人口,到后来梁朝北水路军队的细微调整;还有习风位于吉镇的囤兵十万,都让我感到大大的不妙。然而此时,蛟帮已经树大招风,成了整个略洛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一个风眼。唯今之计,只能遣散蛟帮帮众、让蛟帮于略洛湖上化整为零。但是,蛟帮数十年下来的基业,还有略洛湖上的复杂局势,要化整为零谈何容易?!正在这个时候,替蛟帮赴段秋山寿筵的左判官又无故被人所劫、连段秋山的断秋山庄都被人用霹雳弹炸掉了一半!致使蛟帮遭受牵连、背负上了令北武林最为不齿的勾结南武林的恶名。
这也倒是罢了,如今两国大军压境,蛟帮作为匪寇之流被夹在中间,早散也是散、晚也是散的。但是左判官却是不能不救。我暗自让杜商联系蛟帮于略洛的势力,确定左判官为何人所擒后,便联系锊果尖上顾盼频频,设宴款待这些来到略洛的贵客。
因为认定了这些人定是与梁朝朝廷有所牵连的,来的自也一定是朝上的武臣。宴便设在此间名楼:顾盼频频。也不会辱没了贵客的身份。
却不知送上请帖后从莫笑言那儿传回了话,那将左判官擒走“傅公子”竟是个面貌清秀、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我闻言有些吃惊,更何况那名少年公子还是仅带了几名随侍便闯进了胡城的。
我对那傅公子又起了些好奇心。在大陆上闯荡几年与我交锋的无不是些武林高手、或是略洛湖上的水贼巨头,他们或是比武或直接干架,更是不讲些文人的“道义”与“学识”的。而今次,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会与我在略洛湖要一较高下?!
于是,未上顾盼频频,我便在其左近盘了一个木雕玩意的小摊位等着这傅公子路过。那里是进入顾盼频频的必经之地。
谁料,他竟然直接在这摊位前停了了下来。用白皙的羊脂玉般的手捉起一只垂钓老翁状的人形偶,对我说:这个我要了,几个钱?
醇和的如同上好美酒的声音在我耳旁暴开,我习惯地亮出一口白牙笑着抬头,顿时,如遭雷击。
在未上顾盼频频之前,我以为,我和傅雅之间的较量还未曾开始;在离开了顾盼频频之后,我不知道,我和傅雅之间的较量,其实已经结束。
傅雅极像我幼时、在长长阔阔的走廊里看见的祖母年轻时候的画像。那温温柔柔、沉沉静静的笑容,和脑海里的祖母一模一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梁,只有这唇,稍稍有些个不同。但这也只是稍稍而已。傅雅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气质,能将他的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给人无害无伤的感觉,能让人第一眼就在这人群中找到他。
我想这一点,傅雅自己是察觉不到的吧。我能感觉到对面微微挡去我看向傅雅视线的少年的不悦,却很难将眼睛再从傅雅身上挪开——傅雅身上,有着什么天生吸引我的东西。
之后便是傅雅与杜商攀谈起来,我才微微地把目光从傅雅身上调开些。同时,脑子里也开始思索待会儿与傅公子的谈判,也当是十分精彩的吧。
莫笑言起身跳了一支舞,是飞天。顾盼频频的主人莫频频向来把莫笑言保护得很好,这飞天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果然,全场的人都被莫笑言的舞姿吸引了,可惜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对座的傅雅眯眼仰头欣赏莫笑言的舞姿,我则侧首扶头欣赏傅雅专注的侧面。不错,侧看则更像了。
莫笑言的眼神游移全场,满意地魅惑着。突然,我感觉到她的炙热的视线在我身上顿了顿。我讶然,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错了,我没专心看着她跳舞!
然后,我便看到傅雅身旁曾经挡着我视线的少年恶意地朝莫笑言的脚腕射去一支筷子!这支筷子“噗”地轻微一声便整根没入莫笑言身后的高台中!我不由地朝那名少年多看了两眼:他的武功不弱。然而这时候莫笑言的脚受了筷子的影响步伐突然乱了起来。这飞天在高台上跳舞一抬步一扭身本来就是十分讲究的,莫笑言受了影响心神大乱,她一个姿势没做好眼见着就要从高台上摔下来了。
那名肇事少年或许是心里愧疚了吧,他与东风公子(晴云)在这个时候同时从座位上射了出去。终是东风公子棋高一着,在那少年之前堪堪接住莫笑言。
莫频频将扭伤了脚的莫笑言接走之前意味深长地朝我笑了一笑。我有些明白地点点头:那傅雅的身边还尽是些好手。如此,想要在这顾盼频频之中生擒傅雅也是行不太通的了。
不错,莫笑言跳飞天总是要摔的。所不同的只是谁让她摔而已。
令我讶异的是他们一行人非凡的实力,还有傅雅后面表现出来的辩才。
面对一支军队蛟帮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江湖上些山帮野派有时候能逃过官府的追杀靠的也只是一两个能人异士而已。可傅雅身边的能人异士却一点也不比蛟帮的少:我搜集了一百个武林高手也比不上傅雅身边一个鸦族的少年!我清楚地知道,鸦族在历史上的传说并不比独格逊色,关于鸦族的力量几何川家至今还没有一份完整的资料。
这次是遇到对手了,我暗自咬下唇:或许以后,蛟帮真的只有依靠朝廷的力量,才能够继续存活。
这首次面对面的交锋我便输了。迫于略洛湖边北水路的压力、还有傅雅手中握有蛟帮勾结南武林的“事实”和“证据”,我无奈率蛟帮被编入北水路属下六军。我亦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被授了个偏将的虚衔。如果京城里的皇帝知道自己部下有个将领是独格出身的人,又会是怎生的反应?!
那几天,被放回来的左判官在我耳旁说尽了傅雅的狡诈狠毒,而我只是一笑置之。后来我很后悔很后悔。左判官竟然也有脑袋清醒的时候,当初我怎么就不肯相信他的话?!
一直到傅雅用略洛湖神剑来诱我;再到后来那场合壶岛之役——盟书被血淋淋得撕毁在眼前;蛟帮帮众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我才好像一场大梦做过,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