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在天(上)+番外————Erus

作者:Erus  录入:04-06

  “就是那个啊!”林曼曼像是跺着脚在说话。

  “啊?”杜晨飞完全不理解。

  看杜晨飞这个样子,周围人也知道恐怕是真没什么了,而且那事情说穿了就伤面子了,众人也就不再追问,转开了话题。

  杜晨飞心里存了个疑问,却也不好问,吃吃喝喝之后就被大家带着去了酒吧。本来听说圈子里很多大牌都会来这里,不过今天他们的运气好像不是很好,并没有等来传说中的“偶遇”。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凭运气的,大家在片刻的失望后就恢复了心情,笑笑闹闹地猜拳喝酒。

  杜晨飞本不想喝酒,怕伤嗓子,可是周围人又是起哄又是威胁的他根本拒绝不了,被强制性地灌了几杯就醉了,还好还留着一分清醒,强撑着回到宿舍,也顾不得洗漱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杜晨飞只觉得头疼欲裂,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本来每天早晨他都要去练声,但这时候他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被酒精弄得麻木的脑袋隐约想着早上练声没人监督,少去一节也不会出事,杜晨飞在半梦半醒间将闹钟调到七点半,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等七点半闹钟响的时候,杜晨飞在床上磨了半天,却掐了闹钟,再一次睡了过去。

  他就这样一觉睡到中午快十一点才爬起来,人一清醒就知道糟了:他竟然把早上的课给翘了!

  昨天晚上没有练琴还喝酒喝到醉,清晨没有练声,早上也没有去上课,杜晨飞心想要是被临清龙知道自己就死定了,可是又忍不住怀着侥幸想,酒气洗洗就没了,练琴和练声都没有人监督,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就算是早上逃的那课,只要老师不和临清龙打小报告,那也就蒙混过去了。

  杜晨飞想着这些,不安地躲在宿舍里,一直熬到十二点的时候实在饿得不行了,才硬着头皮去食堂吃饭,却又怕被人看出破绽。

  下午的课杜晨飞不敢再逃,乖乖去了,但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杜晨飞似乎运气很好,早上逃课那件事完全没发生过似的,没有任何人来找他麻烦。

  其实杜晨飞的培训课程并不是一对一的,而是七八个人一起上,虽然老师都很好,但老师负责教不负责督促,不会点名,也没有公司的人来监督,学习就靠学生自觉。不像有的大公司是内部办一个培训班,要求非常严苛,根本不要想逃课。不过千代的规模不大,培养的新人也没有那么多,所以没必要专门办这么一个培训班。

  杜晨飞夹着尾巴老老实实上了几天课,发现确实什么事也没有,他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

  过了几天那几个同学又来叫杜晨飞玩,杜晨飞其实不是特别热衷于喝酒,只是学累了想放松,又听对方很夸张地形容某某某就是在酒吧如何碰到某某大导演进而如何如何的,他也不免好奇,倒不是想勾搭什么,只是见识一下会觉得很有趣。

  这次杜晨飞没怎么推脱就答应了,到了晚上一群人一起去了上次那个酒吧,晚上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只是喝了几杯酒,和一个叫苏海的聊了几句,什么也没发生就回去了。第二天自然又翘了一个上午的课。

  杜晨飞的懒骨头一犯就停不下来了,一旦晚上有和人去酒吧,第二天早上一定会逃课,今天逃一节舞蹈课,明天翘一节形体课,后天少上一节乐理课。不过课缺多了,杜晨飞也有些不放心,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道理他明白,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天杜晨飞又逃了舞蹈课,他本来对跳舞什么的就不是很有兴趣,加上昨天晚上玩得有些吃了,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杜晨飞赖在宿舍的床上睡懒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杜晨飞被这欢快的铃声吓醒了,惊慌失措地抓过电话,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不由得头皮发麻,不禁犹豫是否要接。

  舞蹈课是不允许将手机带在身边的,按理说杜晨飞这时候不应该接手机,但是他不接又不知道临清龙突然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万一……

  杜晨飞还在犹豫的时候,手机突然停了。杜晨飞愣了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过了一会儿,短信响起,打开一看,竟是临清龙发来的信息:“我接你下课。”

  上午十二点下课,现在已经十点半了!

  杜晨飞大惊之下滚下床铺,胡乱梳洗了一通匆匆套上衣服就冲出了宿舍,但跑出没几步他又折了回来——他要拿上跳舞的东西!

  出了门杜晨飞没多想就跳上了公车,可上了车又后悔自己应该打车,只是车都上了也下不去了,便安慰自己临清龙不可能那么早去的。

  今天的公车好像故意和杜晨飞作对似的,平常十五分钟的路程今天生生开了二十五分钟猜到。杜晨飞急死了,一下车就朝上课地点狂跑而去,哪想才到楼下,他就在门口看到了他这时候绝对不想看到的人——

  临清龙!

  临清龙倚靠在他那黑色的汽车边,抽着烟,侧脸冷峻。

  杜晨飞停住了脚步,惊惧地咽下一口气唾沫。

  临清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侧目看来,面色阴沉,目光冷厉。两人目光接触的瞬间,杜晨飞打了个寒战,他觉得自己大概死定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面对家长的责难,胆怯地低下头,手指头无措地摆弄着衣摆,不敢看临清龙的反应。

  片刻后,临清龙捻了烟头,慢慢走到杜晨飞面前,拍拍他的脑袋,淡淡道:“吃饭没?”

  杜晨飞摇摇头,却不敢抬头。

  “走,先去吃饭。”

  临清龙并不是纯粹的商人,他在公司主要负责的是旗下艺人音乐作品的创作和审核,因此他的身份更近似于音乐人。这样的定位决定了临清龙和圈子里的音乐人都有着密切来往,像是杜晨飞的几个老师和临清龙都私交甚厚。

  前天临清龙和杜晨飞的发声老师闲聊,便顺口询问了杜晨飞最近的培训情况。

  杜晨飞的先天条件很好,之前也都很努力,进步很快,临清龙问这问题时本是暗暗得意,想听对方赞美。哪想那老师眉头一皱,说:“我觉得杜晨飞最近的声音有点暗,是不是你给他接了什么工作没有休息好?哦,对了,这段时间那孩子有几节课没有来。”

  临清龙的心一下就沉下去了,本想当场就打电话给杜晨飞质问,但转念一下,却按耐了下来。送走老师之后他给所有培训老师都打了电话,一一询问关于杜晨飞的情况。

  虽然培训班的老师并不怎么督促学员的出勤、学习,但学员表现如何他们心中还是有数的。

  临清龙一问就发现了,杜晨飞这段时间竟然逃了好几节课,而且大部分都是周四和周六上午的课!

  临清龙气急了,想到第二天就是星期四,他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了今天早上,在课间休息的时间里打电话给舞蹈班的老师,询问杜晨飞是否有来上课。老师果然告诉他杜晨飞没有来上课。接下去的事情便是杜晨飞所知道的那样了。临清龙发短信给杜晨飞,而自己则亲自到了培训班抓人。

  第6章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杜晨飞食不知味,好容易吃完饭了,临清龙带他去了办公室。

  杜晨飞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而临清龙则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面前。

  临清龙沉着脸,那本就冷峻的五官现在更显得骇人,但他的口气却还是淡淡的,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冷静问:“为什么不去上课?”

  “我……对不起……”

  杜晨飞心中怕极了这样的临清龙,又因为愧疚,他几乎将头完全埋进了胸口,不敢面对临清龙的目光。

  “不要光说‘对不起’,有没有都要给我说出个理由!”临清龙平淡的口吻中透着一股子严厉,“我问过了,你逃得最多的就是星期四和星期天上午的课程,其他时间的课程你基本都也都乖乖去上了。你告诉我,为什么对这两天上午这么不喜欢?还是你星期三和星期六晚上做什么了?!”

  “我……我去了酒吧……”

  杜晨飞哪里敢再瞒着,老老实实将培训班的几个人带他去酒吧的事情都说了,那几个人教唆的理由也都说的清清楚楚,在临清龙的追问下,他几次去酒吧分别发生了什么也都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听完了前因后果,临清龙平静的面具终于打破了,他真恼了,他不允许任何外来势力用潜规则染指自己的艺人,但他更不允许自己的艺人去接受潜规则!

  临清龙上前一步捏起杜晨飞的下巴,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他们带你去哪里是干什么?你以为他们所谓的‘邂逅’是干什么?你跟着那些人瞎混什么!”

  临清龙的手劲大得惊人,杜晨飞疼得眼眶冒水,下巴被掐着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却不敢挣扎,只能被迫仰起下巴艰难地说:“我……我不知道……”

  “你这白痴!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人家走!你他妈跟他们搞什么潜规则!”

  “我、我……”

  “还是说,你就是想走潜规则?”

  临清龙目光一凝,压低了身子,将杜晨飞困在他的身体和沙发之间,令人杜晨飞动弹不得。

  男人阴沉的目光和过分的逼近让杜晨飞恐惧,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推男人的胸膛,却被男人更加紧密地压在了沙发上。

  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过来,犹如男人的怒火一般,杜晨飞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杜晨飞有些瑟缩,他第一次感到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怕,以前男人总是笑笑的揉他头发,让人觉得这个人虽然面相有些冷硬却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现在……

  简直像一头择人而嗜的猛兽!

  临清龙几乎是咬着杜晨飞的耳朵在说:“杜晨飞,我临清龙的人从来不需要玩什么潜规则。就算要玩,也轮不到外面的人来玩,知道没有!?”

  男人说话间的热气喷在他的耳廓上,让杜晨飞想起了那些学员或暧昧或诡异的低笑。可是他不懂这个,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的临清龙很可怕!

  “我、我……我……对不起……”

  杜晨飞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他本能地抱住临清龙,将脸埋进对方的颈窝,似乎通过这种方式躲避男人侵略性的怒火。

  “你……!”

  男人的身体僵住了。

  半晌,那令人不安的压迫感却散去了,临清龙长长叹出一口气,轻拍着杜晨飞的后背,却而代之的是柔声安抚:“算了,是我失态了……我不凶你。”

  杜晨飞还是缩着不放手,不敢面对男人的目光。

  “你啊……”男人满是无奈地叹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也不小了,都不知道怎么约束自己吗?”

  杜晨飞嚅嗫道:“……对不起……”

  临清龙摇摇头,将杜晨飞从自己怀里拉开,盯着对方眼睛,说:“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上进?要我现实地告诉,你现在上课的费用实际上是由你自己负担的,公司只是为你‘垫付’而已,所以为了昂贵的学费,你就算不想去也要去?”

  杜晨飞涨红了脸,脸埋得更低了——但随之他就被临清龙托起下巴,被迫和男人对视。

  临清龙眼中的狠厉已经不见,但那沉沉的目光还是令人生怯。

  “又或者是,我要告诉你,你不去上课,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世界上会唱歌的人很多,你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可是我却是你现在阶段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我……”

  杜晨飞憋了半天也只能挤出这么一个字。

  两人相视良久,临清龙再一次叹气,那份深深的无可奈何令杜晨飞愧疚。

  临清龙在杜晨飞身边坐下,似乎在思考什么,一言不发,目光也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沉默让杜晨飞忐忑不安,余光瞄去,就看到到临清龙又在抚摸左手。

  杜晨飞知道这是男人的习惯动作,还知道男人左手上有一道疤,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因为什么而留下的,长长的一道,颜色已经淡了。

  无数次猜测那道疤下或许藏着什么故事,只是每次看到男人抚摸左手时的神色,杜晨飞就无法开口询问。

  此刻,杜晨飞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抿着唇,静静等待临清龙最后的宣判。

  许久,临清龙深深叹了一口气,展臂将杜晨飞勾到自己怀里,揉揉他的头发,像是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似的,气恼而无奈地说:“晨飞,你也二十了,是个男人吧,有自己的思考力吧,懂得为自己的将来规划吧?之前在酒吧拼命的劲儿都到哪里去了?因为合约签了所以就懒散了吗?你若不努力,公司有一万个理由将你雪藏知道吗?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十年里就拿着一个月一千块的薪水死磕?十年后你都几岁了?到时候你既没有青春也没有才华连学历都没有,你还能干什么?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忍耐一下都不行吗?”

  杜晨飞也知道羞愧,闷在男人怀中喏喏道:“我……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一下子犯懒……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晨飞,不要跟着其他艺人去鬼混。我不喜欢心术不正的人,那样的人做不出好音乐。你比任何人都优秀,你不需要走那些歪门邪道,知道吗?”

  临清龙神色严肃。

  杜晨飞知道,临清龙很重视音乐,近乎神圣地重视!

  “嗯……”杜晨飞点头,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这时候却是不敢问的。

  “真的?”

  “嗯!”

  杜晨飞可怜兮兮而又信誓旦旦地望着临清龙,他希望对方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将自己放弃了。临清龙说的很直白也很平淡,可这样的口吻却让杜晨飞知道他说的就是现实,自己会因此欠下大笔债务,自己也会被公司雪藏,会在十年里毫无建树,等到十年后解约,他也会因为最好的时光已经逝去而一辈子都难以再有作为。

  临清龙注视着杜晨飞良久,或许是觉得他眼中的悔过不似伪装,终于点点头,认真道:“我只原谅你一次。”

  临清龙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他对杜晨飞的事太过关心了一点。

  受早年接受的教育的影响,临清龙坚信只有纯粹的灵魂才能最完美地诠释音乐,杜晨飞是典型是不成熟性格,所以临清龙不愿意让他沾染圈子里任何不干净的事情,当他听到杜晨飞和潜规则沾边的时候他的怒火一下子就蹿上来了,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大约就是这样的心情。

  不过平静下来想一想,临清龙知道杜晨飞翘课并不是“心变坏”了,只不过是心不定想要去玩玩而已。

  杜晨飞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啊。

  临清龙揉揉额头,可偏偏他看上的就是杜晨飞这份孩子心性,单纯而略显幼稚,干净的孩子才有干净的音乐。

  好不容易找到的最契合的声音,他不想这样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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