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星际纪元 四————懒娃娃

小胖子似乎有一点拘谨，见到沈书陌和伊诺克走进来的时候，动作迅速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身板子挺得笔直。身上穿的衣服比他的身材小了一号，这个挺胸抬头的动作稍稍凸显了小胖子腰围上的一圈肥肉。

“嘶”短促而轻微的声音。

小胖子粉嫩多肉的脸颊一红，小圆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懊恼和尴尬。用力的吸气，意图将衣服撑裂的小肚子收起来。可惜他这浑身都是肉，憋得双颊的肉轻轻的发抖，看着就像一只面对着屠夫的屠刀涩涩发抖的小乳猪……

沈书陌心里的戒备在这一刻无声的消散。这个小胖子怎么看也不是刺客或者说客的料子。“你是谁？”沈书陌含笑问道。

小胖子努力维持他应有的风度，只是胸腹里憋着的这口气实在让他自认的风度大大的打了折扣。小胖子想开口说话，却担心这口气泄了，他那肉肉的小肚子就会将衣服撑破——那多丢人！小胖子在心里发誓，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穿这种小号的衣服，真是丢脸丢到光年以外了。

又要憋着那口气，又要说话，小胖子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腹痛到极点某样物体已经在出口处奔腾，偏又找不着茅坑的极度忍耐又痛苦的调调，“我姓莫，单名凡。”

看那神情应该还有后续，只是莫凡小胖子用力收缩的小肚子似乎出现了反弹的迹象，逼得他只能将后半句话暂时咽回去，憋红了脸，努力将“造反”的小肚子再收回来。

莫，莫可芮帝国的国性！

在卡布拉里，姓莫的只有皇亲国戚。

伊诺克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莫凡的少年，他是皇帝的亲戚？心里闪过不少念头，却始终没有清晰的思路和想法。他猜不着这个叫莫凡的少年找上门的原因。

沈书陌放下了戒备，不代表伊诺克也一样，他的经历告诉他看起来越是无害的人事物，往往会是致命的存在。就如那美丽的事物有毒这个定律一样。

一个人能够先他们一步出现在他和沈书陌的房间等候，必定预先知道房间的安排。这里是国宾馆，不是一般的酒店，不是有势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地方。是莫可芮帝国用来招待外国使者的国宾馆，若非权、势二者俱备是不可能知道这房间的分配。

如果伊诺克早点来到卡布拉，或许他已经猜出莫凡的身份。

在卡布拉，只有两个人姓莫，一个是莫可芮帝国现任皇帝，一个是帝国唯一的亲王莫鸫鹰。无论是皇帝还是莫鸫鹰，都没有子嗣。

“沈先生可以叫我小凡儿，……”莫凡脸红，只不过暂时分不清他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憋的，“我认识思玄大哥，……”

沈书陌一怔，“你认识思玄？”快速在脑海里搜索着那些出现在陈思玄身边的面孔，并没有任何一张能和眼前的莫凡对上号。

伊诺克心里戒备大涨，精神力散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现在这个特殊时刻突然出现一个自称认识陈思玄的人，或许也只有沈书陌这类型的人能够坦然相信。

莫凡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张口欲言。“呲啦”的一声，莫凡憋不住了，或者该说莫凡的小肚子终于冲破主人对它的禁锢，骄傲的向世人展示它的存在。

莫凡羞得低头，却看到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将腹部的衣服撑开，几根线勉强维系着纽扣，垂吊在衣服上。莫凡再次在心里发下宏愿，回去要减肥！！

这一幕，让伊诺克心里高涨的戒备之意凝滞了，有种洪水被堵住的感觉。

沈书陌无言的看向伊诺克，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不解和疑惑。

既然已经出丑，莫凡也就抱着破罐子摔破也没损失的心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吁了一口气，挪动一下身子，让背部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在腹部上，讪笑着看向沈书陌和伊诺克，“沈先生不用怀疑，我真的认识思玄大哥，……”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只不过有他们在，思玄大哥可能已经忘记我了，……”

想到那几个围绕在陈思玄身边的人，莫凡的笑容里多了一分无奈和黯然，那些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随便一人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也只有那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在陈思玄身边。好像他这样的胖子，出现在陈思玄的身边，怕是会污了陈思玄的眼。如果那些人安心的站在陈思玄身边，那莫凡会躲在一旁偷偷的看着，只需要看着，莫凡就觉得幸福了。偏偏那些人不但不懂珍惜，还将种种手段用在陈思玄身上，莫凡待不住了。

莫凡也知道他今晚的行为简直就是白痴才会作出来的行为，如果让莫鸫鹰知道，只怕一顿臭骂是省不了的。

不顾莫鸫鹰的反对，甚至顾不上这样的举动是否会引起亚当斯他们的怀疑，隐约猜到里因本斯特家的少主人提议举办星际大赛有可能是针对陈思玄所认识的人后，……莫凡为了这千分之一的几率，抗住了来自十二家族的压力，贴上皇室最后的尊严，甚至同意永远封闭皇室进入遗迹宝藏的专属通道，换来了让星际大赛的总决赛在卡布拉举行。哪怕他再不济，他也是莫可芮帝国明面上的皇帝，他也是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或多或少都能给予陈思玄朋友一定的帮助。至少在帝都，在他的关注下，不致于让陈思玄的朋友落进里因本斯特家的包围里面。

为此，莫鸫鹰说他疯了。

莫凡深有同感。

为了防止十二家族的势力渗透帝都，莫凡的先辈做了种种措施，种种努力。莫凡自坐上帝位后也一直在努力着，巩固着，不求他在位时可以收回大权，但求可以为子孙保留一个完全属于皇帝没有其他势力搅和的帝都。

只是几任皇帝，三千多年的努力，莫凡也为之而奋斗半生的目标，却为了那千分之一的几率而一朝灰飞烟灭。为了让星际大赛在卡布拉举行，莫凡默许了十二家族进驻卡布拉。

面对莫鸫鹰的不理解，以及一直保护他的影子首领的责骂，莫凡只能默默接受，因为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作出如此疯狂的行为。为了一个可能已经忘记他的人而放弃了他肩上的责任。

稍早前，议会厅上亚当斯不紧不慢的神色，让莫凡不安。他甚至在不能百分百肯定沈书陌和陈思玄是否认识的前提下，不顾一切的从皇宫跑出来，就为了一个万一，万一沈书陌真的和陈思玄认识，……

万幸，上天并没有抛弃他。

“沈先生，我也曾经进入遗迹宝藏，……”莫凡心里有一个故事，一个他和陈思玄相识的故事。原本这个故事莫凡谁也不说，就连被莫鸫鹰以及他敬之若父的影子首领怒斥时，他也没有透露半分，这是他心里最隐秘的秘密，但是今天为了取信沈书陌，莫凡将他进入遗迹宝藏遇上陈思玄，又是怎样被那几人联手排挤，最后不得不离开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当然他对陈思玄的那一点心思是略过不提的。

……

“你的意思是那几人想将思玄永远困在遗迹宝藏里面？”听了莫凡的话后，沈书陌心里非常的不舒坦。

“沈先生，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思玄大哥的魅力。在遗迹宝藏里思玄大哥就好像龙困浅滩，一旦他离开遗迹宝藏，……”莫凡闪神，如果他的容貌身姿才智也如那几人般凌驾众人，怕是他也会生出独占陈思玄的心思，甩甩头，将这个不可能的假设甩出脑海，“这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你的身份。”伊诺克问道。眼睛紧紧的锁在莫凡的身上，有一个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姓莫，又有能力进入遗迹宝藏，若那几人如莫凡所说般要独占陈思玄，对于莫凡这个不确定因素那几人应该彻底抹杀才对。莫凡现在还活着，只是不能再进入遗迹宝藏，出现这个的结果，必然是莫凡的身份所致。

里因本斯特家的少主也有所顾忌的人，在莫可芮帝国还能是谁？

只是伊诺克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小胖子就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身份罢了。

对于伊诺克的难以置信，莫凡尴尬的咧嘴一笑，掩在小肚子上的手不禁拉扯一下撑开的衣服，稍稍掩饰他此刻的不雅形象，清一下喉咙，“伊诺克先生，正如你所想。”

莫凡端正身子，努力的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我是莫可芮帝国现任皇帝，莫凡。”只可惜，因为莫凡挺直腰板正坐的姿势而凸出的小肚子，让他这句话的庄严肃穆缩水了三分之二。剩下这三分之一则完全浓缩在莫凡那双小圆眼里。

中正威严，久居皇位的神态在那双眼睛里表露无限。这或许不是一双强者、霸主的眼神，却是一位谨守中庸之度的皇帝的眼神。

伊诺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显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对于这个在他暗杀计划里排号第一的目标，伊诺克难得产生了自己小题大做的念头。

莫凡的身份虽然出乎沈书陌的意料之外，不过也没有特别的吃惊，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他知道了。

“你有方法进入遗迹宝藏？”沈书陌只关心这点。

对于沈书陌和伊诺克两人的平淡反应，莫凡心里早有准备，能够成为陈思玄的朋友，如果因为他的皇帝身份而有所不同，那他反而要怀疑这两人是否陈思玄的朋友了。

“以前有。现在……”莫凡摇摇头，这是他这个皇帝的悲哀，也是整个皇室的无奈，为了防止他再出现在陈思玄面前，里因本斯特家的少主人居然胆大包天，派专人把守皇室进入遗迹宝藏的通道不许莫凡进入，彻底绝了莫凡的念头，后来在星际大赛总决赛举办地点上，莫凡又作出让步，真正关闭了这条通道，“在卡布拉要进入遗迹宝藏，现在只余下十二家族共用的一个通道。我有打开通道的方法，也知道通道在哪里，但是要进去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莫凡认真的看着沈书陌和伊诺克，“我的能力有限，无法给你们太多的帮助。对不起。”

莫凡详细的将进入遗迹宝藏的方法以及通道的位置告诉沈书陌他们后，马上起身告辞：“沈先生、伊诺克先生，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我的近侍可能会发现不妥。我先走了，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们可以去找我堂兄莫鸫鹰，让他转告我……”时间不早了，莫凡匆匆说了几句，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沈书陌说道，“再耽误你一点时间。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接思玄回来？”

莫凡尴尬的一笑，“我的时间不多。离开寝室太久，会被近侍发现的。近侍发现亚当斯他们就会有所察觉，会为你们带来很多的不便。”一双肉乎乎的胖手拉扯着衣角，莫凡不是不想，而是他实在没有勇气出现在陈思玄面前。在遗迹宝藏里，他可以暂时忘记心里的自卑，厚着脸皮不怕被拒绝的跟在陈思玄后面。因为对他来说，遗迹宝藏里发生的一切如梦般美好。而现实里，他只是一个自卑的胖子罢了。

“这并不需要你太多的时间。我估计，以思玄的能力，最多一刻钟，他就可以从遗迹宝藏里面出来了。”陈思玄缺少的只是一个清晰明确的坐标，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沈书陌只要将陈思玄留下的翎毛往遗迹宝藏的入口一扔，甚至不需要大动干戈，陈思玄就会自己从遗迹宝藏里面出来。

一刻钟？！

莫凡的小圆眼闪了一下，心里一番挣扎，最后还是轻轻的摇摇头，“谢谢沈先生，我还是不去了。我先告辞……”

沈书陌看不懂莫凡眼里的挣扎和自卑，伊诺克能看懂，眼见沈书陌还待再劝说。伊诺克俯身，在沈书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罢，沈书陌奇怪的看着伊诺克，“你怎么知道？”

“他的眼里写得很清楚。”一个眼里藏不住心事的皇帝？伊诺克心里微叹，真不知道这个帝位，莫凡是怎样坐上去的。

沈书陌从来不做媒人，他只会实话实说，听完伊诺克的话后，沈书陌转向莫凡，“作为思玄的好友，我可以给你一个衷告，和里因本斯特那几人相比，你拥有绝对的优势，这也是里因本斯特他们无论如何都要驱赶你的原因所在。至于原因，以后由思玄告诉你。”

莫凡惊讶的指着自己，“我？绝对的优势？”

伊诺克也不禁看向沈书陌。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他的疑惑。虽然没见过里因本斯特家少主人的本尊，但是那个替身伊诺克是见过的。莫凡和那个替身一比，……撇开成见，讲一句公道话，他们两个完全无法相比，两者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如何相比？

“不信？”沈书陌看着伊诺克和莫凡，面上露出一个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不信？那等着吧。见到思玄后，你们就会明白了。”

……

莫凡最后还是抵抗不了心里的诱惑，点头答应。

路上，伊诺克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既然出现在陈思玄身边的时间不长，你怎么知道书陌认识陈思玄？”

自答应后心里就非常忐忑的莫凡一愣，看着伊诺克，傻傻的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里因本斯特家的少主一直在找一个人，但是他要找的人是谁，在哪里，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莫凡心虚的笑了一下，“我只是综合了各方面的消息，再加上一点大胆的猜测，以及小小的运气……”

说着说着，莫凡心里冒出了一股寒意，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居然作出了如此不理智的事情。从星际大赛开始，乃至从皇宫跑出来的举动，无一不是冒险，无一不是赌博。

伊诺克一直认为当时他错认沈书陌的性别，从而作出的种种举动已经非常出格，堪称一个贵族所能作出来的最糊涂最没有根据的行为的经典。只是现在和这个九级文明三大帝国皇帝之一的莫凡相比，他当初的犯傻绝对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

在为了莫凡这个皇帝的“荒唐”而佩服的同时，伊诺克却能够理解这种为爱而癫狂的感觉，“有时候，幸福需要自己努力去争取。不要轻言放弃。”难得的，伊诺克出言鼓励。

虽然看不到莫凡为了陈思玄做了什么，但是从莫凡的语言、神态，自己本身也是大家大族的伊诺克自然能够体会莫凡到底担了多大的风险。只是想象，伊诺克也被惊出一身冷汗。

莫凡对陈思玄，可谓是倾国之恋，一步错，就会将整个帝国双手奉送。或许是老天也在眷顾莫凡这个傻瓜，否则今天的局面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而莫凡却在最后，眼见陈思玄就要平安离开遗迹宝藏的时候，保持着一贯的缄默走回幕后，……

“我想，如果不是我和书陌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惊天动地的战斗，你不会现身，……”

的确，如果没有伊诺克和光舞那场让他们震惊的战斗，莫凡不会因为亚当斯的态度而不顾一切跑出来找沈书陌他们，他会小心的观察试探求证，“这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思玄大哥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在伊诺克身上，莫凡能够感觉到“同类人”的气息，习惯于和权谋打交道，习惯于事事分析求证的严谨作风。所以伊诺克的话虽然没有全部说出来，甚至伊诺克的话有点突兀、有点含糊，莫凡却能够准确的捕捉到其中的含义。

伊诺克看了一下沈书陌透露出几分雀跃的背影，将视线转回莫凡身上，“我相信你所有的付出都不求回报。但是至少不要让自己后悔。与其闪缩的躲在幕后不如堂堂正正的走到幕前，告诉陈思玄你的存在。就算他不会正视你，但是你必须正视你自己，……除非连你自己都否定自己的存在，……假如你不相信自己，那就相信书陌吧。书陌的为人，从不打诳言。一个上位者懂得放弃需要勇气，对上位者来说放弃是从来不俱备的美德，但是懂得放弃并不代表轻言放弃。”伊诺克眼里闪过一抹深情，“莫凡，不要轻言放弃。”说完，追上沈书陌，和沈书陌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