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头,晏阳啊晏阳,你还是先顾著自己吧。
晏立究竟去哪儿了?手机一直不开,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他在上海能有什麽朋友,还是这些年他认识了什麽新的朋友人在上海的?
白路应该比较清楚吧?对,给他打电话。拿著手机按了俩按钮,晏阳愣了一下,这是季杰的手机啊。= =
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电话本,找著白路的名字,呼叫。
“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崩溃,大白天关什麽机呢?
季杰醒了看看挂锺,十一点一刻,都这个时间了?
揉揉眼睛,昨天睡得挺晚,觉得冷可晏阳压在他腿上,他怕吵醒他就一直没敢乱动……
晏阳人呢?
从被子里爬出来,低头看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裤子,季杰挠挠头,够狼狈的。拖著拖鞋打开房间们,听见晏阳的声音了。
“小阳?”
季杰打著哈欠招呼了一声,晏阳扭头看见他,跟看见救世主似的,对他咧开嘴一笑。
“他起来了,你跟他说吧?”
“谁啊?”
整个人还不太清醒,季杰晃悠著走到沙发边,晏阳捂著手机狡黠一笑。
“你那美女秘书,四通电话了,急著呢,赶紧接。”
“我记得今天应该没什麽急事儿啊……”
自言自语著,手还是接过晏阳手里的电话。
“Jessica,是我,你说吧……嗯……嗯……你等等我开电脑。”
季杰拿著手机走进房间,没一会儿又转出来,直奔著大门走过去,得,电脑肯定在对面儿呢。
他走了,晏阳又开始琢磨晏立的去向。虽然说……晏立他对自己做的事儿,过分,但是那毕竟还是自己亲哥哥,晏立恨不起来,不仅不恨,还特别担心。
那个事儿,没办法深入分析了,晏阳现在只想赶紧找著晏立,确认他没事儿。
晏立那人,指不定会做出点儿什麽事儿的那种人,晏阳想想都觉得害怕,万一要是他脑子转不过来,闹出点儿什麽事儿,该怎麽办?
正想著,手机突然想了,看看显示,赶紧接起来。
“喂?白路?”
“嗯。”
“你干嘛关机呢刚才?”
“刚才在飞机上,刚落地,你哥手机不通就给你打了。”
“飞机?你现在不在银川?”
“我在上海。”
晏阳特震惊,这人怎麽说来就来了,一个招呼都不打?
“你……来找我哥?”
“是,他人呢?叫他开机,或者把电话给他。”
“他不在……”
“干嘛去了?什麽时候回来?”
“不知道……一夜没回来了。”
电话那边儿沈默了一下,晏阳也在想该怎麽跟白路说这事儿。
“你俩咋了?出什麽事儿了?”
“这……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具体在哪儿呢现在?”
不管怎麽样,人已经来了,总不能不搭理。
“机场,没方向了,我也不知道他跟你在哪儿呢。”
这白路简直是……连地址都不知道就这麽跑来了,不过他以前就这个德行,行动派。
“叫车吧,我告诉你地址,这儿挺好找的。”
“行,你等我记一下……”
收了线,晏阳头疼了,这回人都到齐了,可怎麽收场呢?晏立还没找著,白路已经追来了,昨天晚上那事儿,迟早白路得知道,尽管如此,也不能直接就跟他说了吧?可如果不说,晏立莫名失踪的理由呢?
季杰一身皱巴一头鸡窝出现在黎秋跟Lina面前,把她们俩给惊著了。季杰跟她俩点了点头就钻进书房关上门,她们俩也不敢跑到对面去看晏阳,俩人坐在沙发上。
“你说,晏阳没事儿了吧?”
Lina顶顶黎秋。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应该不会太在意吧……”
黎秋转著眼珠子,口气里全是犹豫。
“那可是他亲哥哥!要是我,我非自 杀不行。”
“所以你是女人啊!”
捏了捏Lina的脸,黎秋笑了。
“你不是女人?对,你本来就不是,你是火星人!白痴,我看看汤去,吃完饭我们还要去接丫丫。”
Lina拍掉她的手,站起来往厨房走。丫丫在季杰父母那儿住了一夜了,不知道睡的好不好,两个老人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
“白痴白痴……我怎麽就又白痴了我?”
黎秋往沙发上一躺,嘴里嘀咕著。
季杰正跟电脑上看文件,井同MSN消息发过来了。
【起了?──井同】
【废话!──季杰】
【起了你不给我打电话?晏阳没告诉你我来过电话?──井同】
【一起来就忙,没顾得上跟他说话。你有事儿?──季杰】
【有,出大事儿了!知道早上我看见谁了?──井同】
【要说就说,不说滚蛋。──季杰】
【我看见晏阳他哥了!好像刚跟人打完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井同】
季杰看见消息猛然坐直身体。
【在哪儿看见的?──季杰】
【淮海路,知道他跟谁在一起麽?我说,他跟晏阳没住一起啊?你们几个搞什麽花样?──井同】
季杰对於晏立的去向一点都不好奇,他知识想起了晏阳,敲下一句话发送。
【别大喘气儿,跟谁在一起?──季杰】
【不逗你了,范杰。──井同】
【范杰?哪个范杰?──季杰】
【就你脑子里想的那个。我吃饭去了,等会儿忙完给我来电话,咱俩细聊。──井同】
季杰看著井同改为离线状态。
他跟范杰算怎麽回事儿呢?他们俩怎麽会在一起?认识?如果晏立认识,那晏阳应该也知道这个人才对。
范杰……那个Play Boy……
说起范杰,季杰想到了一年多前跟井同碰上的一些事儿,就是这些事儿,让他们俩记住了范杰这个人。
那时候,季杰有个秘书叫安娜,那女孩儿很漂亮,又有气质,刚毕业的学生,但为人处事却很老成,进公司三个来月就成了季杰很好的帮手。
美女向来不乏追求者,井同就是其中之一。可安娜骨子里很高傲,井同约她吃饭看电影人家都不去,送花送巧克力人家都不收,她越是这样,井同就越追得勤快,季杰问了井同干嘛偏要喜欢安娜,井同说,安娜是全公司唯一一个不拿他当老板朋友看的人,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这让他感到过瘾,刺激,征服这样的女人才有意思。
可後来,安娜开始收花收礼物了,脸上每天都洋溢著微笑,笑的特别灿烂。但是,那些花和礼物,都不是井同送的,或者说,井同送的照样被退回去,但是有些人送的,她就收。季杰无意中看见了花掉出来的卡片,甜言蜜语下边赫然写著:范杰。井同这才把经常停在公司门口等安娜的宝马帅哥跟名字联系到一起来记。
井同一直没放弃,可也一直没进展,安娜就那麽笑著,也拒绝著……突然有一天,季杰接到电话说安娜自 杀了,在医院,没有亲人在身边只能找公司……
安娜没死,井同在医院陪了她一个星期,看著她哭了一个星期。最後安娜回福建了,再没回来。井同挺受刺激的,天天嚷嚷著范杰是混蛋什麽的,因为安娜告诉井同,她看见范杰跟别的女人滚在床上,就在她和范杰一起去买的双人床上。
晏阳在小区门口等了没多少时候,白路就到了,羽绒服牛仔裤运动鞋,一个Jansport的大背包,晏阳想从他身上找出点家乡的味道,无果。
“这儿还真挺好找的,跟司机说了他就能知道。”
白路边说,边往周围看看,这里就是住宅区,对面有超市便利店,也没什麽好看的,他转了一圈又把视线落晏阳身上,呲牙一笑。
“现在简直跟你哥一摸一样了!”
肩膀被他拍一下,晏阳也笑了。
“你能认出来谁是谁不就成了。走吧,先到我家呆会儿。”
“别,我还是直接上宾馆得了,省的给你和弟妹添麻烦。”
“不麻烦……”
“得了你少跟我客气了,我怕拘束,赶紧带我找宾馆去。”
晏阳还想说点什麽,人来了总不能直接往宾馆扔呐!可想想家里现在的情况,又觉得带他回去也不怎麽好,他左思右想就杵在那儿了,也没说话也没动弹。
“哎!赶紧啊,外面这麽冷。”
白路推了晏阳一下,他才回过神。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走吧,这儿附近就有宾馆。”
“好,走,冻死我了,上海怎麽也这麽冷。”
俩人并肩走路,白路边走边搓手,还往手上哈著气。
“今天有点儿风,要是没风就不是特别冷。”
晏阳也把脖子缩了缩,下巴塞到毛线围巾里面。
“反正就是不舒服,潮,阴冷。”
“是,跟咱们那儿比,我也觉得这样儿的冷法特别难受。”
……
俩人一路谈著无关紧要的话题,到了宾馆白路开房间的时候,晏阳发现他用的是护照。
“你要出国?”
“不是,家里给安排的,我不打算去,办这个就是敷衍敷衍他们,到时候不上飞机他们也拿我没辙。”
白路笑著拿护照跟晏阳面前晃了晃,塞口袋里。
“你们家人让你去哪儿?干嘛去?”
“去德国,他们还能让我干嘛呀,就是想让我留学,喝点儿洋墨水儿,切~”
撇撇嘴,白路太知道他们家人的意思了,想让他离开晏立呗!
“先生,这是您的房卡,1512室。”
赶紧接到手里,跟小姐说了谢谢,俩人直奔电梯。
房间挺宽敞,废话麽,打折还要五百二一天,白路要的是个单人间,有双人床的单人间。= =
背包往床上一扔,晏阳拿著遥控打开电视,白路在洗手间里转了一圈儿。
“还成,挺干净,也不算贵。”
坐到晏阳身边,白路这结论下的让晏阳直翻白眼。
“五百二还不贵?你们家那钱是刮大风刮来的吧?”
“嘿嘿,我说出国前想在国内到处看看,我们家人以为我这是爱国精神使然呢,特别支持我……”
白路食指并著中指一起跟大麽指摩擦著,点钞票的动作。
“特别是经济上。”
“得,回头你不上飞机你们家人非气傻。”
“不会,他们心里承受能力很强,你也不看看是谁的爹妈!”
白路那表情就跟他爹妈都是他生的一样牛逼。
“我说,你不走是因为我哥麽?”
晏阳这麽一问,白路立马严肃起来了,看著晏阳。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不过,他特别希望我走,呵呵……”
“他也是为了你好,你本来就不是GAY。”
“都跟他上床了,我还说我不是GAY,有人信麽?”
“……”
晏阳知道,他俩的关系一定发展到这一步了,可白路自己说出来,他还是很诧异。想想当初每次电话里都炫耀自己女朋友的那个白路,跟现在的他比一比……恍如隔世。
“晏立和你究竟怎麽了?他跑到哪儿去了?一点儿线索也没有麽?”
白路还是问了,晏阳现在没法实话实说。
“也没怎麽,我还以为他回银川了。”
“怎麽可能呢,我刚从银川过来,来之前还给你妈打电话了,他肯定没回宁夏。”
“哦……我都没敢往家打电话,怕我妈担心。”
“是,要是知道了她肯定担心,所以我压根就没问,你妈还问我晏立好著没什麽的,我就知道他肯定没回去……”
晏阳不时点点头,搭两句话,直到他从宾馆出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他都只字未提。虽然这事儿可能瞒不过白路,但他就是不想说,自己难堪,白路难受,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一连两天,晏立都没个音信。
推掉了陈然的邀请,陈然挺气氛,唠叨了一通也没难为晏阳,只说让他请客赔罪然後就挂了电话。
白路问的频率越来越高,他说他知道晏阳跟晏立肯定出什麽事儿了,晏阳开始还能笑著说没事儿,没事儿,後来,他实在笑不出来了,只能跟白路说等见著晏立了,让他自己问晏立,结果招来白路一顿臭骂。
“你们兄弟俩都他妈一个德行,什麽事儿都不说,憋著,急死谁你们都不心疼!”。
白路就这脾气,晏阳没太介意,他现在也没功夫介意这个。
回到家,晏阳上阳台点上烟,看著搂下。
他特别不愿意这麽去想,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
晏立是不是出事儿了?
他是想不开自 杀了,还是被别人给杀了?
“死亡”这个词语萦绕在晏阳的思想里,恐惧感渗透进他的骨髓里。
他看著搂下道路上的汽车,他甚至想,也许就是下面路过的那辆车,或者那辆,撞死了晏立。
他看著不远处的黄浦江,又在想,也许晏立觉得内疚自责,没想开就跳了下去,现在尸体都不知道漂到了哪里。
他看著对面林立的高楼大厦,也许晏立就那麽站在某一幢大楼里的窗户边儿,边说著“晏阳对不起”边跳了下去……
闭上眼,他没法儿再看下去了,眼睛看到哪儿,都是个死字!
“不会的,不可能!”
烟头被晏阳狠狠攥到手心里,他回头往大门口冲过去。
他要继续去找他,无论找多久,找多远,他一定要找著他!
季杰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门就开了,紧跟著晏阳一头就扎进了季杰怀里,他就像个皮球似的,扑了个满怀後迅速弹开就要跑,季杰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在电梯跟前,他们俩都停了下来,晏阳使劲按著箭头朝下的那个按钮,眉毛拧在一起。
“你这是急著去哪儿?”
“妈的,电梯怎麽还不来?”
晏阳还是使劲按按钮,季杰的话他好像根本就没听见。
“小阳!你要干嘛去?出什麽事儿了?”
季杰往前迈了一步,晏阳从昨天开始就恍恍惚惚的,老是一个人愣著,季杰转个圈儿晏阳可能就没人影了,後来又不知道什麽时候回家的,回家就又一个人发呆。
“我得出去找我哥,他……我老感觉他出事儿了。”
晏阳说话的时候,眼神特别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