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色柔声道:“晚照,你不要太难过。”
白采采心里更慌张:“说什么?”
白晚照语音哽咽:“他说姐姐的身体因为与常人偷灵药不同,也就越来越差,才会屡屡生病,如果不及时医治,将来有什么事情,就连他也没有办法。”
唐春色配合的叹了口气,声音里全是叹息和哀伤。
白晚照接着道:“所以春色为姐姐配了药,希望能还姐姐从前的面貌。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娘就要伤心了。现在我还瞒着娘,希望不让她老人家难过。爹去的早,大姐又在那种地方,咱们可都要好好的。”
白采采听的伤心,眼泪也流了出来:“我自己也感觉到没有从前身体好,没想到这样重。好弟弟,你不瞒我是对的。”
她有心要唐春色的药,却一时说不出口。唐春色连忙把药瓶奉上,飞快的说了一下用法和用量。白采采是相信他治病本领的,当初白晚照中了蛊,多少名医无能为力,要等唐春色来救。只是唐春色曾经欺负过她,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现在唐春色诚心诚意的赔礼,又有亲弟弟讲情,还为自己配制丹丸,心里的怨气渐渐化开了。
白晚照知道姐姐的脾气,不可能立刻和唐春色和好,看白采采收下了唐春色的药,立刻拉着唐春色的手先告辞了。
唐春色才进了院子,就狠狠踹了白晚照一脚:“反了你了,你打折谁的腿?!”
白晚照呻吟道:“打折我自己的。”
唐春色挑起一边眉毛:“那你是想娶妻喽?”
白晚照连忙表忠心:“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想过。”
唐春色冷哼了一声:“我今天要和月夜睡。”
白晚照笑出声音来:“你敢月夜都不敢。”
花月夜在院子里分拆一股极细的丝线,正好看见他们两个耍花枪。开始还以为是真的打起来了,后来就知道是开玩笑,笑着在边上看热闹。现在听唐春色提到自己,疑惑的望了望他们。
唐春色走过去坐在花月夜的怀里,得意的对白晚照道:“我晚上就和月夜在一起住了。”
白晚照苦笑道:“喂,你害羞不害羞,月夜比你小一岁,你居然往他身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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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色把脸贴在花月夜的脖子边上:“只差一岁不要紧,月夜,你说呢?”
花月夜很少和人这么亲近,唐春色和花醉梦不同,也和那些与他搭讪的人不同。唐春色是清爽自在的存在的,那是完全崭新的一种关系,让花月夜觉得自己既不卑下,也不额外被另眼看待。
唐春色听他没有声音,把头转过去望着他:“喂,月夜,想什么呢?”
花月夜低头道:“谢谢唐公子。”
唐春色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迷糊了,但一瞬就想明白了花月夜的心思,柔声道:“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么,好朋友不用总这么客气。”
三个人正说话,侯府的下人来找白晚照:“侯爷,花府的花公子来拜访您,还带了礼品和拜帖。”
花月夜听到花府两个字,整个人都惊了一下。
唐春色重重的哼了一声,花月夜茫然无措的望向他。唐春色道:“醉梦肯定是来找你的,月夜你不要心软出去,以后会吃一辈子的亏。”
白晚照也微微点头,认同唐春色的话。
两个人都望着花月夜,等着听他的意见。
花月夜握住椅子扶手,手指微微的颤抖,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开口道:“我不回去。”
他深爱花醉梦,如果是从前,就算花醉梦要杀他,他也不会离开。但他已经看到了唐春色和白晚照的相处方式,听到他们对自己真心的夸奖和赞美,不再愿意像从前一样跟随花醉梦。
唐春色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对白晚照道:“晚照去见他吧,我和月夜就不去了。”
白晚照笑了笑,转身走了。
花月夜犹自有些忐忑:“小侯爷…”
唐春色知道他要说客气话,拦在前面道:“小事而已,难道醉梦敢欺负他么,你不用担心。”
两个人在院子里聊天。花月夜有些分神,好不容易等到白晚照回来,只觉得像过了整整一天那样长,其实连一盏茶的工夫都没有。
白晚照的脸色看不出什么端倪,平淡的让别人也跟着放松心思。他把唐春色从花月夜怀里拉起来,两个人一起坐在花月夜旁边的椅子上。
唐春色急着打听:“醉梦说什么了?”
白晚照道:“说月夜在这里留的太久了,也不好意思,愿意带月夜回去。我便说既然公子已经赶了他出来,回不回去要听月夜自己的意思了。”
花月夜了解花醉梦至深,知道花醉梦不会这么简单放弃,低声道:“然后呢?”
白晚照道:“花醉梦说他亲自来接你,过去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如果你回去,便念在从前的情分上全不计较。如果你不回去,那便永远不用回去。”
唐春色忿然道:“呸!”
白晚照瞪了他一眼,唐春色撅嘴道:“月夜你自己拿主意,要我说醉梦优点很多,但他也是个混蛋。”
花月夜从小生长在花家,当然愿意回到自己眷恋的地方去。可他如今已经得到了自由的生活,不愿意和花醉梦只能保持从前一样的相处状态。世上有很多人都知道如果下决心改变,也许生活就会大变。但要下决心却是难的,这一点对花月夜也不例外。他不见花醉梦已经是极大的努力和挣扎过的结果。
永远不见,真的舍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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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色望着他,真担心他说出愿意两个字来。
花月夜修长的眉皱了起来,良久终于道:“我不回去。”
唐春色欢呼一声,跳起来道:“我去回绝他。”
白晚照苦笑着看他跑的人影都不见了,花月夜本来正在伤感,也笑了一笑。唐春色这次去的却久,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白晚照再等下去就忍不住找他了。
唐春色的脸上红了一块,衣服也有些撕烂了,头发都披散下来。神情却是说不出来的开心,白晚照等他走近了,干脆把他散了的头发解开,带着责备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唐春色趴在他腿上,和他分享宽大的躺椅,撅嘴道:“醉梦打我。”
花月夜啊了一声,大为歉疚。白晚照安慰的望了他一眼,把唐春色往上抱了抱,笑道:“他打你,你肯定也打他了,叫什么委屈。”
唐春色伸手去抓身边的花月夜袖子来玩:“打他月夜心疼么?”
花月夜柔声道:“不心疼,月夜永远感激公子的恩情。”
唐春色在那袖子上亲了一下:“好朋友不用这么客气,何况月夜是我喜欢的美人,我第一次捡到你就喜欢了。”
白晚照笑了两声,附合他:“我也喜欢月夜。”
花月夜自从认识了他们两个,跟在他们的身边,才知道情人相处还有这么多乐趣。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毫无芥蒂。白晚照绝不会在意唐春色亲吻自己的袖子。
花月夜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既然彻底回绝了花醉梦,就将全部心思放在白晚照和唐春色为他筹备的绣庄和绸缎庄上了。三个人在一起研究了许久,又过问了白夫人的意见,给新店取名叫“锦绣江南”。
白采采被唐春色的药折腾的十分凄惨,但竟然坚持了下去。中秋那日的上午,白采采的车经过杭州街道,在离锦绣江南十丈远的位置下车,一步步袅娜生姿的走进店中。中秋是盛大节日,街上人流穿梭。
无数双眼睛跟着白采采一起进了花月夜的店,又在门外盼望她出来。杭州固然大,这样的美人天下也不会有多少个。众人看着那马车上的侯府标记,人群轰然响动,都知道刚才进去的人是白府的贵妃之妹,麒麟小侯爷白晚照姐姐。
白采采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换了一身端庄飘逸的外袍,微风吹拂,袖子竟像是有五六层,可偏偏又薄的厉害,连里面的儒裙花色都可以看的出来。当真是精致神奇到了极点。最外面的一层,衣服上有奇异的金光闪过,像是金丝盘卷其上,又有丝线的细致服帖。
白采采在人群的惊讶声中安稳的踏上马车,车帘才一放下,就笑了出来。唐春色和白晚照在车里坐着。
白晚照听外面的声音,安心道:“成了,从此月夜再不用我们帮忙,也可以处理好一切事情。”
唐春色开心道:“这样就好了,他这本领真了不起,竟然可以将金丝抽的这么细织在衣物上,简直不可思议。”
白采采道:“春色问过他怎么做到的么?”
唐春色摇头:“他想告诉我和晚照,我们没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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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色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去月夜那边帮忙。偶尔也会到自己家的分舵去看看,期盼着出现什么状况需要自己解决。无奈他的父亲唐风雨威名太盛,江湖中人都觉得敢找糖门麻烦的人只怕还没有生出来。
这天他早早回来了,白晚照却没在院子里。他一向为了绕近路,直接从侯府的后门回来。屋子里既然没人,就到前院去找白晚照。才出了白晚照的院子不久,就遇到了跟着白晚照的童子。那童子拦住他道:“唐公子,侯爷和夫人在接旨,一会就回来了。”
唐春色道:“接旨?”立刻回想起那个可恶的李惜远,磨了磨牙齿。
白晚照的小童子看他一向和颜悦色的脸上露出来的怒气,不知道接旨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能让万事不愁的唐春色动容。
唐春色远远的看了眼院子里一长排的马车,转头回去了。左等右等白晚照也不回来,唐春色躺在床上渐渐睡了过去。他在梦里梦到蜀中的父母,两个弟弟,自己养的一对小猫,不知不觉眼泪流了出来。十七岁的唐春色,还是一个恋家的孩子。
白晚照回来时看见他在梦里哭,轻轻的亲吻他。等唐春色的神情安稳下来,抱住唐春色的腰躺在他的身边。白晚照觉得似乎过去了很长时间,窗外已经是月亮了。又似乎只是一瞬,因为自己明明搂住唐春色片刻。他侧身望着唐春色,看着唐春色渐渐的睫毛颤了起来,看着唐春色睁开眼睛。
唐春色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在床上左右扭扭。白晚照翻身压住他,狠狠的吻下去。唐春色咿唔了一声,就回吻过去。却觉得白晚照有点怪,比平时用的力气大了几倍。衣带被解开来,身体被牢牢压住。
唐春色困惑的皱眉,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被白晚照贯穿了。唐春色叫了一声,狠狠道:“疼啊。”白晚照吻住他的唇,放轻柔些动作,唐春色抱住他的腰,笑着贴他的脸。白晚照做到一半,把他翻了过去,唐春色趴在枕上,还是觉得有些疼。白晚照一次次深入他,低声道:“春色,春色。”
唐春色欢快的答应,抬起腰方便他索取。白晚照抱住他,摩挲他的皮肤,在他的背上亲吻,带着唐春色和他一起得到极乐。然后牢牢的契合在一起,一动不动,也不像平常那样立刻去清洗。
唐春色伸手抓着枕头的两边,大腿内侧的肌肤一阵阵的颤抖,发泄欲望总让人觉得有些困顿。他合上眼睛,感受身体里快感的余韵。白晚照一点点吻他的背,然后离开他,去取了水和丝巾,耐心的给他擦拭。
唐春色像一只慵懒的猫,只差没有在周到的侍候中像猫咪那样打呼噜。白晚照收拾好了欢爱的痕迹,贴在他身边问他:“春色,你是不是想家了?”
唐春色诚实的点了点头,如果一直在忙还好,闲下来就会思考父母和兄弟了。
白晚照柔声道:“那你回去看看爹娘吧,重阳节也该在父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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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色笑道:“不如请你娘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白晚照摇头:“我娘是有诰命在身的侯府夫人,不能轻易离开。”
唐春色挠了挠头,拽被子上来:“那明天早上再说。”
他疲倦的合上眼睛,想起一件事,迷糊道:“那个混蛋传旨给你干什么?”
白晚照道:“是每年的祭祀,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前去,我虽然是个虚衔,也是四品以上。”
唐春色撅嘴道:“去哪里?”
白晚照道:“去京城。”
唐春色顿时清醒了几分:“那么远,我和你一起去。”
白晚照压住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反对:“少来,你再不回家,伯父伯母不知道会不会怪罪我一点礼数都不懂,拐了别人的儿子不还。你别给我脸上抹黑了。”
唐春色咯咯的笑,在白晚照的肩上咬了一下,又磨了磨牙齿:“我爹娘才不会随便怪罪谁。”
白晚照道:“好了好了睡觉吧。”
唐春色翻了个身,在白晚照宽大的床上把身体随意的展开,枕着白晚照柔软的肚子,高高兴兴的哼了一首歌,才真的睡觉了。
白晚照听他歌声小了,一颗泪悄悄的沿着眼角流入鬓角的头发中去,消失的像是根本没存在过。
唐春色清早起来,和白夫人白晚照一起吃饭,想起昨天晚上说的事情,理所当然的问他:“晚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白夫人微微皱眉道:“重阳节快到了,怎么可以不在父母兄弟身边。晚照贪了你一个中秋,再占着重阳也不放,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爹娘交待,也显得教子无方了。”
唐春色不敢在白夫人面前皱眉,他对长辈一向是极恭敬的,只是忧愁:“晚照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
白晚照道:“三日后便出发了,这次是大祭,之前要沐浴吃素两旬,加上路途的时间,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唐春色道:“既然你要去这么久,不如…”
白晚照没等他说出来,就道:“我娘不能擅里封地的,要禀明了皇上才可以。”
唐春色叹气道:“和朝廷沾了关系,事情就是多。”
白晚照打了他一巴掌:“你跑来摸我的时候怎么不怕麻烦多,还说要和我成亲。”
唐春色还没有当着长辈和他闹过,看了一眼白夫人,倏地脸色就红了,在桌子下面狠狠的掐了白晚照一把。
白晚照吐了一下舌头,白夫人笑了笑,侧过头去站了起来:“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早上起来吹了风,你们两个慢慢吃吧。”
唐春色道:“我…”
白晚照一把抱住他,咬了咬他的耳朵:“又显摆,你会给人看病也不用天天拿出来炫耀啊。”
唐春色恼怒道:“你干什么?!处处压我。”
白晚照亲吻他的脖子,贴着他道:“我只在床上压过你。”
唐春色哼哼了两声,不屑道:“我是不稀罕压你,想压不是随时可以压。”
白晚照道:“那你要不要压?”
唐春色拒绝:“才起床,不要。等你要走的时候我在压,让你一路疼上京城,走到哪里都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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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晚照 二十三
白晚照笑了笑,把他抱在怀里,两个人慢慢的吃东西。唐春色的确是想家了,惦记着早点和父母团聚,因为不能现在就带白夫人一起回去,未免对白晚照侯爵身份带来的麻烦有点懊恼。白晚照和他打趣,他也就忘记了这一点点的不快。
唐春色走时,白晚照一路送他,直送到城门外,仍旧不舍得松手。他和唐春色自从见面后,只分别过一次,还是在彼此心意未明,都存着试探之意的时候。之后的苗疆京城,无论奔波在哪里,也没有一天分开过。
唐春色一样舍不得离开他,在马车上亲亲密密的吻他,最后还皱了皱鼻子。白晚照笑了下,把披风的带子给他系好。唐春色看着他迈步下车,从窗子里抓住他的手:“晚照,我陪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