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他暗叫不好,当下却无力再做反应,于是便连薇儿一起落入陷阱。
这陷阱并非垂直或是在坑底插有尖刀之类,而是一个很长的斜坡。童谅双手护住薇儿,顺着斜坡快速滑
落,也无法在甬道壁上抓住什么东西。斜坡似乎颇深,滑了不一会便失去亮光,而低下却传来阵阵寒冷湿气
。他度坑道十有八九通向净元宫的水牢,所以暗做准备,待到突然滑出甬道,便提气运功,落在冰冷水面。
童谅在天同岛忘忧山中深潭的湖心岛长大,颇识水性,但他不知薇儿是否会水,加之这水牢黑暗阴冷,隔着
鞋袜也能感觉水冰凉刺骨,因此决不能让薇儿受惊。他足下一着水面,立刻提气,凭感觉向墙壁掠去。日前
于同水江面上他也是怀抱薇儿,不过当时江面宽阔因此撑不到岸边,而这水牢水面狭窄,不过几步便能到达
牢壁。他用力将手中无雨匕插入墙壁,好歹是停了下来,也未曾落水。
一瞬之间几经奇变,童谅丹田内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一点真气也消耗殆尽。此刻,他只有一手握住插在
墙壁上的无雨匕支撑住自己和薇儿全部的重量,胸口血气翻涌,喉中一阵腥甜,浑身不由微微颤抖。但他死
命撑住一口气,将已经涌到口边的血气逼了回去。片刻之后,他待眼睛适应黑暗,举目四望,只见身处一个
由天然山洞建成的水牢内,脚下便是漆黑一片的寒冷水潭,四周皆是潮湿的岩壁,头顶上是自己掉下来的入
口,对面是一个小小洞口,估计是给牢中犯人送饭之用。
见一时之间出去无望,童谅心中一沉。虽然暂时能如此撑住,但时间一长必定体力不支,也不知脚下水
潭有多深,甚至是否有毒,因而亦不能贸然松手。他低头,见怀中薇儿双眼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显然是怕到
极点,但硬是忍住了没有哭出声来,而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了。
见薇儿如此,童谅不禁心中刺痛,愧疚不已。他伸出空着的手抱紧薇儿,并未在孩子身上发现伤痕,略
略放心,低声道:"薇儿,还好么?有没有哪里疼?"为了护住孩子,他自己周身已是伤痕累累,却还是先关
心着小女孩的安危。
"薇儿不疼。"小女孩逼回些眼泪,轻声说道,接着抬头望向四周,问道:"叔叔,我们在哪里?"
"......没事的,有叔叔在呢。"童谅不知如何向孩子解释如今的处境,只是低声安慰着。
"叔叔,你看!"小女孩一抬头,忽然指着上面道。童谅抬头,赫然就在自己的头顶的岩壁上发现了一个
小小洞口。方才他只能望见水面对面的洞口,却因角度问题未发现就在自己正上方同样有一个二尺见方的洞
,而薇儿被自己绑在怀中,一抬头便能比较方便的看到了,只是两人现在正危危险险地挂在岩壁上,又如何
能从洞口逃出生天?
童谅思前想后,只得低头对薇儿道:"薇儿,累不累?"孩子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童谅心下稍安,便道:"
薇儿乖,你能不能从这里爬到那个洞里去?"眼下他身体虚弱,若是带着薇儿,定然爬不上去,但如果让薇儿
先走,便有可能由那洞口出去了。
薇儿抬头又望了望那洞口,转了转眼睛,道:"薇儿能爬,但是爹爹说女孩子不能钻洞爬树,不让我爬。
"
童谅一时间哭笑不得。他跟薇儿相处过好几个月,知道这孩子乖的时候异常懂事,但顽皮起来也是好动
到令人匪夷所思,爬树,钻狗洞,什么都干。想必傅放先前为了孩子的安全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过,但现在情
况又岂能以常理判断,于是他叹了口气,道:"薇儿,你爹说得没错,但那是在外面。现在薇儿要是不先爬出
去,我们俩就永远出不去了哦,薇儿肚子饿的时候也吃不到豆沙糕了。"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薇儿很认真地在父亲的嘱咐和最喜欢的豆沙糕之间挣扎了半晌,最终英明地选择
了后者。
"好,薇儿爬。可叔叔不能跟爹爹说薇儿又钻洞了,还要买豆沙糕给薇儿吃。"小姑娘转着亮亮的大眼睛
,方才还泫然欲泣的眼中,泪水已无影无踪。
童谅解开腰带,薇儿小小的身子便灵活地攀过童谅的肩膀,接着踩住他的头,又抓住了岩壁上的突起。
童谅配合着薇儿的动作,全身尽力一顶,小姑娘便顺利地钻进了那个洞口。薇儿趴在洞口,对童谅招手道:"
叔叔,快点上来!"童谅浑身气力其实已所剩无几,但事已至此,却不得不拼死一搏。他尽量转过身子,趴在
岩壁上,试了试周围岩壁上突起的石头,勉力攀住,接着抽出匕首,又插在更高一点的地方,慢慢地终于挪
到了洞口。但当他正要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那洞的入口仅有二尺来宽,又有很多粗糙的突起,因此只差一点
,自己却进不去。正一筹莫展间,他见薇儿正呆在洞里有些焦急地望着自己,心有犹豫,最终却不得不对薇
儿道:"薇儿,我把匕首给你,你把洞口的这些突出来的石头砍掉好不好?"
薇儿乖巧地应了声,便接过童谅递给他的匕首。无雨匕对孩子来说颇为沉重,加之寒光熠熠,甚是碜人
,然薇儿却毫不犹豫地挥着那把可以劈金碎石的匕首,微微使劲便去除了洞口附近突起的石头。童谅略一用
力,便也钻进洞里,虽然还是异常狭窄,但已可以钻过而非绝无可能了。
童谅抱着薇儿,心下感叹,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将来长大前途必不可限量。而当下也容不得
他多想,便护着薇儿,一边砍下岩壁上阻碍自己前行的突起石块,一边缓慢向前爬去。
不知爬了多久,一大一小已快筋疲力尽,而甬道前方却渐渐出现微光。童谅心中大喜,用尽最后一丝力
气加快了速度。到了出口,只见光线依旧微弱,空气也很潮湿,虽一时仍看不清洞外情形,却非刚才水牢里
的漆黑一片阴冷刺骨。童谅望了望洞外,见离地并不是很高,便抱着薇儿跳了出去。他手足酸软,一时竟未
站稳,便顺势在地上滚了几下,才算是暂时脱险。
童谅躺在地上喘着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倒是薇儿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好奇地望了望四周,
却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响起。
"你们是什么人?"
童谅闻言心下一惊,翻了个身,努力撑起半身,只见自己正身处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模糊不清的光线
下,石室的角落里竟有一个人影。童谅辨认半晌,方觉出那是一个盘腿坐着的女人,头发花白,衣衫破烂,
形容苍老。
见童谅未曾回答,那女人又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怎会从那里进来?"
童谅定了定神,挣扎着爬了起来。由于一时还无法站立,便坐在地上,微微作揖道:"在下天同岛童谅,
擅闯前辈居所实乃无奈之举,还望见谅。敢问前辈是?"
那女人低头略想,点头道:"嗯,原来是天同岛少岛主。你在江湖上可有名的很哪。"
"区区虚名,不足挂齿,敢问前辈名号?"
"我?哼哼,我乃你们身处之所的主人。"那女人冷笑几声,咬牙切齿地道。
童谅一怔,思索了好一会,方恍然大悟,惊道:"你是沉水宫主!"
番外 薇儿的隐居日记
《薇儿的隐居日记》
早上醒来。呼唤爹和师父,未果。
自己穿衣服,系错扣子三枚。
出门找爹和师父,不在。
绕到房后,发现晒着被单。
云:一定是师父洗的......
抬脚踢。反正爹也会重洗一遍......
难不成我家的被单都要比人家的多洗一倍......这两个人到底怎么想的,深山老林啊,去一趟镇子里的
家乐福容易么???
转到菜园,观望。
想起昨天爹说菜园有虫......果然听说了有虫,师父就打死也不肯再踏进菜园一步......
钻进菜园,捉到肥硕菜青虫一只。
回屋。放在爹和师父的枕头中间--让你们天天晚上闹得我睡不着!!!(其实他爹和师父只是在讨论早
上谁下厨的问题)
哼着小曲到院子里,复习昨日学的《踏波行2:山区任务》步法。打开音响,放出《凉宫春日舞》的前奏
音乐。
发觉昨天学的舞步忘光,大哭,踢飞音响,爹作燕子状接住,感叹。
把眼泪鼻涕都蹭在师父的白衣服上。
爹回屋查看洗衣粉的存储量。
早自习取消,吃饭。
早饭中把青菜都挑给爹,再把鸡米花都抢来。
爹无语凝噎,师父深沉无视。
早饭后,开始练功。向师父索要无雨匕,未果,大哭。
跟爹告状,骗得扇子一把。
跳上水缸顶作白玉堂风流倜傥状。
故意掉入水缸,师父情急之下学司马光。
爹哭:这是我们家最后一口缸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抱回屋换衣服。
磨蹭一小时。出来后发现爹在补缸。
师父要我表演昨天教的的步法。
借口掉缸,装病晕倒ing。
爹抓狂~
被送回屋睡大觉,门外已经天翻地覆。
睡饱,起床吃午饭。
爹与师父冷战ing。
抢得所有鸡米花,偷笑ing。
午饭后。
进书房开始念书。
师父进来布置下午的学习内容。
爬书架,发现旧书信一叠。
拆ing,发现内容少儿不宜。
凑到师父耳边,小声念出一段文字。
师父变成大番茄。
师父用了卡卡西的一招,遁走......
下午的讲座改为自习,偷笑ing。
把爹的扇子打开,在上面画小新和小白。
画得不好,大哭,扇子丢出窗外,砸到了爹刚刚补好的缸............
爹看着扇子,无语......
下午茶时间,要求吃桂花糕。
爹说没有。从怀里掏出书信一封。
爹变成大番茄2号,用燕翔六式飞下山......
师父归来,欲去菜园,发现无水可用。
指着一颗菜,曰:师父,你看那个是什么......
师父再次遁走。
跟菜心里的青虫say Yeah。
下午课程又从自习改成体育课。
师父问:你爹呢?
曰:不知,见了封信就跑路鸟。
问:什么信?
曰:介个。
师父暴走。
偷笑:就知道师父认不出自己的信封......(那封信是爹写完了忘了发的......)
爹拎着桂花糕回来
问:你师父呢?
曰:刚有一帅哥,叫做东方什么的......
爹走火。的
抱着全部的桂花糕离去:小样,都是本小姐我的!
房子周围刮起沙尘暴......
爹择菜,师父淘米准备晚饭。
吃了太多桂花糕,欲逃晚饭。
被师父抓回,硬塞青菜一碗,米饭半碗--我恨青菜!
晚饭后,爹教吹笛子。
问爹和师父:吹笛子跟吹箫有什么区别?
又见大番茄一对,莫名其妙ing???
被爹命令去睡觉。
装睡,偷偷蹭近墙板。
本日以师父响彻云霄的一声尖叫:"虫子啊啊啊啊啊啊啊......"结束。
第四章 啼鸟还知如许恨
上
第四章 啼鸟还知如许恨
那人确是修沉水,同朝皇室流落在外的公主,荆之扬与修亦英的母亲。
修沉水自幼双亲俱亡,在净元宫由舅舅修明和侍奉母亲的太监荆浩抚养长大。她在二十岁时将修明赶下
宫主之位,自己做了宫主。哪知十几年过去,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干了与当年同样之事。荆之扬对外宣称沉水
宫主练功走火不能主事,却暗中将其囚禁于此。这前因后果串连起来,怎不能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修沉水被囚于石室内,五六年不见天日,还经常被人软硬兼施,逼问某件事情,因而心力交瘁。忽见童
谅抱着薇儿自通风口跳下,不免吃了一惊,但发现童谅伤痕累累,形容憔悴,略略一想也大约猜到出了什么
事。不过她经历复杂,因而多疑,虽从未见过带着个幼女来套口风的,却还是让童谅将自己经历一五一十地
道来。
童谅细细想来,觉得修沉水既被荆之扬囚禁于此,那便与自己立场相同,况且一时也不觉得修沉水会对
自己不利,便将自己先前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知道修沉水认识傅放,便将他的情况也大略提了提
,只不过将自己与傅放的真正关系隐去了。
听完童谅的叙述,修沉水沉吟道:"这么说,你并未落入那个水牢中的水里了。"
"是的。"
"你的运气也真真不错。那水牢是由逍遥峰底一眼冷泉改造而成的,名为‘绝行牢'。牢中之水
并不深,本身亦是无毒,但由于太过寒冷,只要入水不过片刻双腿便会被冻僵乃至伤到筋骨,事后就算从牢
中出来也再不能行走。不过能在水面如履平地的绝顶轻功也只有你天童岛的‘踏波行',因此你能
够全身而退倒也不全靠运气。"修沉水似笑非笑地说道,而听闻此言,童谅不免有些后怕。
石室中虽比水牢干燥,但也颇为阴冷。童谅还算有些内力勉强抗的住,薇儿却是不成。方才钻洞之时由
于运动倒也不觉寒冷,而现在安静下来,小姑娘渐渐有些受不了了:"叔叔,我冷。"童谅忙将薇儿抱进怀中
,只觉孩子浑身冰冷,仔细一看,薇儿面色发青,连嘴唇都显出些紫色来,心下焦急,道:"前辈,这地方难
道真是出不去么?"
"我被关在这里已五年有余,若是能出去,怎还会在此?"修沉水冷笑道。她看了看薇儿,道:"这孩子便
是傅放那小子的女儿么?"
"正是。"
"呵呵,没想到几年不见,他这么快倒给我添了个小侄女。"修沉水见薇儿模样生得可爱,不由微笑道。
"侄女......?前辈,您和傅放到底......"童谅想了会,觉得这辈份似乎有些混乱。
"傅放的师父倾城一剑袁蔚乃是我的义父,你说我与那小子难道不是姐弟相称么?"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傅放与荆之扬......的确是乱了辈份。"童谅苦笑着叹道。
"哼,荆之扬......"一提到荆之扬的名字,修沉水脸不由现出怨毒神色。童谅不敢再提,低头去看薇儿
。修沉水见薇儿神色痛苦,生了怜爱之心,便道:"你把她抱过来给我看看。"
童谅知道修沉水并无恶意,便挪到近处,将薇儿递到他怀中,但见对方一臂紧紧搂住薇儿身躯,另一臂
探入薇儿颈项,双手软软垂下,似乎毫无力气,便道:"前辈,您的手......"
"不过是被荆之扬那厮挑断了手足筋脉。"修沉水淡道。
童谅大惊,道:"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孝的儿子,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狠毒至此!"
"亲生母亲?哼哼,哈哈哈哈!"修沉水听了这话先是冷笑,接着便疯狂大笑起来。童谅不知自己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