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於,你能不这么变态不,你看你五年前明明是个温柔体贴的小可爱,如今怎么有暴力倾向了泥?
对对,我还得问下:“大於,你还记得大二时老刘头上课点名不,有回我多叫了个号。我刚才做梦梦见了,你说神奇不?”
许广於唾弃了我:“这陈年烂谷子的事你还记得啊?”
我心一凉,又听他说:“不过这事我可记得,45号嘛!后来给小胖了,他还请咱们吃烧烤来着。”
就知道吃,不过我心里是缓过来了,我确切的记得,大二时老刘头点名根本没漏网之鱼。那大於的记忆就和我梦里的一样喽,真的假的?
“大於,我大二时是不得罪小园子了,刚才不小心提,她还生我气呢!”
“嘿,你得罪的还不清,她气你好长时间呢!不然搞不好轮不到我哦!”
他得意的冲我眨眨眼,我确定了,有点兴奋,赶紧说:“我困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别管我,水果归你们了。别吵我睡觉!”
“光知道睡,你倒十年如一日!”
又嘲笑我,不管他们,我闭上眼,努力平息呼吸,试着入睡。
半天没睡着,心里太忐忑,这回能不能回到过去?是不是真这么魔幻?我没底,胡思乱想了半天,总算慢慢沉入了梦乡。
……
刚睡着,就被人推醒了,不说别叫我的嘛!我刚想骂许广於,睁眼一看,眼前一排微量加样器,赶紧闭嘴。
假装不经意回头一看,果然,老师走到前面了,我坐正,仔细分辩,终于知道我们是在做实验。
左看看右瞧瞧,大家都闷头做实验。没一会儿,我就无聊了,怪不得刚才打瞌睡。坐在旁边发呆,反正一切自有赵秉钧大人。
说起来,我上大学时挺有运气的,实验分组大多跟他一组,一路高分通过,可啥也不知道。
当时还不知道珍惜,以后才发现,再也没这么好的事了!更甚至,五年后住院还要靠他帮忙!我转过头看看赵大天才,决定现在起,要好好的补偿他,多多拍他的马屁,不,天才屁。
不知道天才要放屁怎么办?忍着?就地解决?脱裤子?
赵天才一如既往的淡定自如,两眼紧盯着试管,看都不看我一眼。哎,现在你还不知道吧,你以后的实验生涯中,我为你增添了无数乐趣啊……
所以,如果偶而不小心增添了一点麻烦,你也能体谅的是吧?
晚上又是游戏大战,小胖果然来请我们吃烧烤,开心啊!我们学校门前的烧烤滩,真不错,我挺爱吃烤韭菜的,就是吃完味大,迎面能熏死一头驴。不过小人单身,什么也不怕。
烤韭菜这东西,吃多少都不饱,吃的小胖直肉疼,脸蛋的肉一颠一颠的,还不停的问:“还想吃什么,别客气,想想咱再点。”
我和许广於假装打了个嗝,摇摇头,喝掉手上的啤酒,笑得很开心。
一回头,巧了,我们在烧烤摊上看见赵大人。没办法,太显眼了。他人高马大,又气定神闲的样子,气质实在和烧烤滩格格不入。他旁边有个小女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一脸甜蜜。
我和许广於相视贼笑,嘿,天才也食人间烟火啊!
吃完后,我们摸着肚皮,慢慢往学校里走。道路两旁的大树遮住了月亮,细细朗朗的月光漏下来,地上全是光斑,隐隐烁烁。风温柔的吹过来,像抚摸情人的脸庞,头发轻轻的飘着,满心满身,全是惬意。
大於酒量不好,一瓶就有点高,他走的晃晃的。我过去挨着他,他的肩膀时不时的碰着我的。他头发有些长了,风把他的头发吹到我的脸上,耳朵上,眼睛里,刺得我想流泪。
这个人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没有亲兄弟,即使有,怕也没他对我这么好。不论他做任何决定,我都无比支持他,重视他。
不是我多大度,他也的确没做过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儿,这一烂摊子真不知道该怨谁。
从前,他一直愧疚的,尽管他和小园子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我也喜欢她。我不怪他,我说了很多次,他也还是很愧疚。
这也是我的错,我真不够爷们。尽管我说自己不介意,但是每次看见他们在一起,我心情总不好。我躲着他们,和大於不再像以前那样勾肩搭背,连着跟大於在宿舍里也尴尬起来。
大於不好过,闹得他和小园子好几次都差点分手。小园子也可怜,她不喜欢我,还因着我受罪,又不好生我气。
哎,那时候真是一团糟,我错的挺厉害。平白做出一副受害者的面孔,现在想想真有些恶心我自己。当时我又气小园子不选我,又气大於抛弃我,还气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感觉非常复杂,复杂得到现在,我没理明白。
结果他俩养成了吵架的习惯,到现在还三天两头的闹个没完。在一块这么多年,毕业第一年分在两个城市,隔了这么远也没把俩人分开,感情多深可想而知,可老吵架,不是不影响感情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小园子成了亲人,对她不再有爱的感觉。我希望能改变从前,让他们顺顺利利的,弥补下自己犯的错。
而且,我也想等着阿卜的出现,等他再到我们班里,再和我成为好兄弟。
当初他死的时候,我们伤心了好长时间,都觉得他太轻率,太不值。
可如果当初我们多关心他一点,也许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如果这次我多看着他,多照顾他,多问问他的心事,也许可以留住他。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修补遗憾的机会,我要好好把握。
3.大爷也录回口供!
胸口一疼,我醒过来。哎呦,我说大於,你哪睡不好,非趴我胸口啊!你这脑袋得十斤沉,不信割下来秤秤。
我住在脑外科,十五楼,就是传说的中耳炎女跳楼的地方。赵秉钧早就轮转到这,我都躺两天了,也没见他来看看,还曾经同学嘞!
我不用上班,也能拿工资,还有慰问水果犒劳金。领导说再让医闹这么搞下去,我们医院就得关门了,干脆让我坚持躺着,没个说法,绝不出院。
可是,可是,第二天,就有小警察上来录口供,搞得我跟取保候审似的。其实,也不是小警察,人高头大马,面孔长的不错,男人味十足,这要楠楠看见,还不就地扑倒?!
我走了下神,警察哥哥又问了我一遍:“那人穿什么衣服?”
“灰的,带领的t恤。人不起眼,也不高,太突然了,我,我没太看清。”
许广於在旁边“咳”了一声,我知道自己丢人,能不能别再提醒我了!还好警察哥哥保持微笑,没有嘲笑。都是笑容,实质千差万别!
警察哥哥继续问:“其他人呢,你有没有记得谁?”
嘿,其他人就更别提了,我只朦朦胧胧有点印象。
警察哥哥情绪掩饰得很好,又问我一大堆问题。没录过口供还真没想到,警察的问题真够细的,快把我问傻了。
我脑袋混浆浆的,也不知道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我感觉警察哥哥越问,笑容就越大,心里还有点来气。我被打了,不认识凶手,你还笑我!
不过看他笑容这么诚恳,眼睛里星星一闪一闪的,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小人心态了。人家搞不好是在做温情访问,像鲁豫啊什么的,努力唤起我更多的回忆。
我也努力来着,可惜脑袋不太配合。警察哥哥又问了会儿,看实在没什么内容,就说明天拿监测录像来,看我能不能指认出几个。
我点点头,努力让眼睛里写上些坚强啊,愧疚啊之类的内容,警察哥哥慰问了我几句就走了。恐怕他一下楼就会拼命笑我,郁闷啊,大於还不停笑,我真是&……%*#@
警察哥哥一走,我立刻埋进被子里,大於过来坐在床边上,跟我说话,隔会儿伸手拉几下被子。
“昨天你问我那个号,我回去想起来,我说我印象怎么那么深!你记得小胖请咱们吃烧烤吗?后来可真害死你了。”
“害死我什么?你怎么老说话说一半啊!”
“林西 ,你是不是真脑震荡了,这你都不记得?”
我突然有点心虚,我不仅不记得,我压根就没经历过。只好更努力压住被子,装头疼。
倒把大於吓一跳,跳着要去找医生,我赶紧把他拉回来。这么多年了,他还这样。
小园子真有福啊,大於可是我们班最体贴细心最温柔负责的男人。我们班是医学院里仅次于法医的男女高比例,男比女有三比一。就算这样,大於还是让好几个小女生心驰神往,外院的情书也没少收。当年被小园子拿下,不知伤了多少深情少女的心。
我装了会儿,看大於忘了,就跟他闲扯,兄弟多年,聊天的时候可不多,这回当补习了。
下午,小园子和大於换班,我竭力表达自己健康活泼,也没人理。大於走了,我缩在被子里咬被角,昨天得罪了她,她可别借机报复。以小园子的人品,这实在太可能了。
不过大概我的形象还不咋的,小园子也不跟我计较,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给我削苹果。
嗯,贤妻良母,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一个。苹果好吃,我啃得干净,一个光秃秃的果核扔进垃圾桶。
我拍手“嘿”了一声,正中靶心。房门开了,赵大人走了进来。
“哎,我刚还想着你怎么不来看我呢?”
“闭嘴,我前天守了你一夜!昨天被陆主任抓壮丁,跑到后半夜,这会儿刚睡醒。”
赵秉钧站在床前,扒扒我眼皮,拿手电东照西照,被我一巴掌打掉。我瞳孔又没放大,老照什么。
他不动声色,把我巴掌按住,又照了两下,才把手电揣回口袋里。
他穿着白大褂,听诊器横着挂在脖子上,现在怎么都流行这么挂听诊器啊?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听诊器是竖着搭在脖子上,随时可以拿起来听。
不过这么放也挺好看,尤其是前途光亮亮的赵同学,看上去人模人样,挺有范儿的。
赵秉钧拉张凳子坐下,说句“不恶心吧?”,还没等我回答,脚就翘起来搭我床边,黑亮的皮鞋一闪一闪的。我小声的抗议了下,绝对无效,只能保持缄默。
医生果然大牌啊,可你不刚毕业没几个月嘛?怎么也这么牛逼哄哄的!当年真应该跟你混熟些,可你没给机会,大三你就五升七奔前程去了,我想跟你套交情,还得在梦里偷偷摸摸的,真不容易。
我郁闷的干躺着,小园子在那看美容杂志,赵医生在那看医学杂志,就是没人理我。
抑郁,再这样下去,我也有步阿卜后尘的可能。
我也发了会儿呆,觉得实在是无聊,你没病没事的时候,天天想着能不能多趟着歇会儿。一旦硬要你躺着,那真是难受!憋得我只想蹦起来到处乱跑,这滋味,不躺不知道啊!
不过身上也的确不怎么舒服,以前有同学找我帮忙开虚假病假条,常开这种软组织挫伤,急性胆囊炎之类的,方便呐!看似病情挺重,又不好核实,又需要休养。没想到我自己遭了报应,也走了这么一会。
我躺在那挺尸一般,大概赵大人觉得我真是快憋疯了,回办公室提了台笔记本过来给我装上。我真是感激涕零的,让我管他叫爷爷都没问题。
有了电脑,时间好消磨多了,我打游戏打得一脸狰狞,连小园子都忍不住过来瞧瞧。发现我在打蜘蛛纸牌,她照我脑门狠狠地弹了一指甲,真的很疼。
我容易吗?连开十一吧了,从没有过的记录,这可是双色的!听了我的痛诉,小园子干脆给了我一个后脑勺。我转向赵大人,想要求助,结果人看都没看我一眼,不过我对天发誓,我绝对看到他嘴边露出偷笑了。或许也不是偷笑,是光明正大的笑话我。
我把电脑推一边,拉起被子盖住头脸咬牙,他爷爷的,不管了,大爷还是去梦里办正事,不稀罕搭理你们这些烂蒜!
4.隔离,也算赶时髦
睡着睡着,还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肚子好疼,腹腔里骨碌碌乱动,好像一股气在里面上蹿下跳。从床上爬起来,睁眼一看,果然在宿舍。
多亏厕所在宿舍里面,我挣扎着爬起来去厕所,噼里啪啦一顿放松。我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好疼。
回来躺下,努力再入睡,可没一会儿就给肚子疼醒了。大於在上铺朦朦胧胧地问了我一句,我连回答的工夫都没有,立刻就杀进厕所。不幸的是,厕所里我刚才制造的臭气还没散去,又被吸进肺里,可能还有一些进到胃里,我感觉好像自己在消化自己的那个……
这一晚上,我还不如不睡,隔会儿醒一次。肚子里空空的,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手脚发软,还直冒虚汗。好容易熬到早上,我赶紧去校医院看病。
这一去,差点没回来。
事隔多年,我已经忘了,03年春天,正是非典流行的时节。我一个拉肚子的,无辜受牵连,被大刑,哦不,是大夫伺候,关进了隔离区。
当然,那些吃里爬外的家伙都认为我因祸得福,住进了外招。我们一人一间,享受十块钱一顿饭的补贴,随便上网,还有服务员来问你想要什么娱乐。
别误会,真的只是娱乐,书啊碟啊拼图之类的。学校对我们相当照顾,就怕出点什么岔子。
这一天呆的我,真是无聊啊,除了跑几趟厕所,真的啥事也没有,晚上睡觉时无比郁闷!怎么五年后住院,我跑回五年前吧,还是没躲了!
睡醒一睁眼,墙上一排水管。诶,还在这隔离呢!房间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网络第一次稀有的失去了吸引力,我唉声叹气的,无聊啊……
吃了药,揉揉肚子,已经好了,不就是拉肚子嘛,饿一天就好。据我分析,应该是那晚小胖请的烧烤惹得祸,可你说大家一样的吃,小胖和大於怎么没事?!他们肠胃大概是不锈钢做的,异常强韧。
好消息是,赵大人也中标了。他比我晚了半天住进来,就住在隔壁,结果我今天起来才知道。我们难兄难弟,难得有缘一次,一起住进了T院最好的宾馆。
外招虽然是学院里最好的宾馆,但也不怎样,房间很小,而且水管电线都暴露在外面。
好处是这也给我们增添了一点乐趣:可以敲铁管假装联络暗号。也称不上什么联络,有网有qq,基本上什么事都能交流。但我觉得那样不好玩,在网上跟赵天才说了来个打击乐做暗号,他明显不想配合,半天才回我。
我就一个人在这边唱独角戏,唱了半天,最后,赵天才经不住我不停的呼唤,终于拿起了战斗武器:勺子。在铁管上敲了两下,我赶紧在这边也敲了两下,哦哦,找到组织了!
我发明了好几种交流暗号,你好不好,是两重一轻;饭好不好吃,是两轻一重;肯定,是同样力道敲两下;否定,是不同力道敲两下,等等,还列了个单子挂在qq上。
再可惜一次,我的热络没有传染给赵天才,他依然爱理不理的。我要先敲,他心情好,没嘴儿还回一下,他自己是从来不主动敲的。
我不受打击,再接再厉,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过这一计是赵大人想的,看来他也非常无聊,不过我没想到他这么勇猛。
他领着我,从隔离区跑出来了!
我们非常英勇,非常智慧,飞檐走壁,翻山越岭,杀人无数,不择手段,斩妖除魔……咳咳,我们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出来了。
一路上,是指从二楼下楼走出门口的一路上,我一直提心吊胆。周围都是服务员,校医,老师什么的,川流不息。我做贼心虚,不停左顾右盼,估计一看就非奸即盗。
赵大人面容实在镇定,他当其他人都是纯摆设,溜溜达达,闲庭信步的就出来了。
等站到阳光下,我迷茫了。虽然我确定自己绝没有得非典,一不烧二不咳三不痛,而且本人身体素质极其强健。但是,作为良民,我还是有种为非作歹的感觉。我问赵大人:“接下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