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咿呀一声,冰冷的寒气自开启的房门倾泄而入,不动声色地从无力的四肢带走原本就难以维持的温暖。因为寒冷而苏醒的秋筱下意识地追寻着寒风的来源,眼镜不知道掉在哪里,只能透过裸眼视力连距离十五公分都看不清楚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周遭模糊不清的一切,即使第六感在心中亮起了黄灯,被五花大绑的他也只好眼睁睁地任人摆布了。
「小姐,小子醒了。」粗嘎的声音让人联想起廉价的砂纸,粗糙嘶哑的音色总让人产生想摀住耳朵的冲动。
生得虎背熊腰的鬼冢,长年的纵情烟酒让他双眼布满血丝,使得原本凶神恶煞的五官更添加几分邪气。听到喽啰讨好的呼唤声,不待土佐的引领,北川径自跨过地上的酒瓶走进这个空荡荡的小房间。土佐见状赶紧跟上并示意喽啰收拾一下。
「做得好,土佐。」
耳熟的女声瞬间唤醒全身的神经,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老跟自己过不去的同窗北川理惠,秋筱一脸不解与迷惘。
「松井,看到我有那惊讶吗?不过,站在我旁边的女孩已经说明了一切理由了,不是吗?」
听到北川故作玄虚的话,秋筱努力地抬起头来往上望去,眼前朦胧的身影依稀能判断出是个女人,但是什么也看不清的他仍然是一头雾水。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可是个瞎眼美人呢!土佐,帮他戴上眼镜吧!」北川从容地坐在手下准备的高脚凳,安适地命令着。
土佐依言将眼镜戴在眯着双眼的秋筱脸上。透过厚重的镜片而清楚显现的身形让秋筱失声叫了出来:「小泉!」
「不要叫我!你这个抢人男友的同性恋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忿忿地从紧咬的齿缝间迸出冷冽如冰的嫌恶,小泉初子甜美的面容头一次因为憎恨而扭曲。
「现在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要你来这一趟的目的了吧!」
「难道……」原来她们是为了泓武哥才对付自己的,可是泓武哥就是因为认为小泉会是个贤内助才移情别恋的,不是吗?
「你们这做到底是为什?他……不是跟你……在一起了吗?」明白知道两人过去的小泉对自己多少难以释怀,秋筱平静地问到,只是提到那个自己深爱过的人,心中还是难忍如利刃刺胸般的尖锐痛楚。
「可恶!如果不是你,他怎会……」秋筱的冷静正好刺激了小泉得不到男友关注的心理,小泉忍不住尖叫出声。
北川使了个眼色,土佐忙将歇斯底里哭叫着的小泉扶到一旁。
「你倒是很厉害嘛!一下子就戳中初子的死穴。」虽然秋筱的沉稳跟她的预期有些落差,但是北川仍旧得以维持自己一贯的优雅风格。
「既然知道卫学长跟小泉已是一对,你为什么又打电话给学长呢?难道你还奢望与学长的藕断丝连吗?」
秋筱在心里飞快地反刍着北川的诘问。看来那通留言是被捷足先登了,不过她们好象误会了自己约泓武哥见面的动机,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现在的自己该怎样警告泓武哥呢?
「小姐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看到秋筱低头不语,急着讨好小姐的鬼冢立刻大喝一声在秋筱脸上踹了一脚。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凸起一块破了皮的红肿,破坏了人人称羡的白净无暇,北川脸上泛起一个满意的笑容。任何一丁点可以让秋筱绝美的五官失色的举动都是对秋筱出色的外表存有心结的她所乐见的,她奖励地赏了鬼冢一个销魂的微笑。
「还不回答!」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小姐的表情,得到增强的鬼冢再度大吼。前恭后倨唯唯诺诺的模样让秋筱忍不住失笑,这一笑颜面肌肉扯动了伤处,忆起了刚刚被修理的理由。
泓武哥仍是他心中无法结痂的伤痕,现在又因为或许是小俩口的口角而被当成意图不轨的第三者,而待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北川藉此对自己穷追猛打……秋筱忽然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很悲哀。心中的创伤隐隐作痛着,满腹委屈无处宣泄,饶是性情沉静的他口气也不由得酸涩了起来。
「北川,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卫学长跟小泉的事?你是真的……关心小泉,还是因为对象是我才如此热衷呢?」单纯的抒发胸中的郁闷再度被曲解为恶意的挑衅!生平最痛恨被提起自己在男友口中为松井秋筱的手下败将的她,这次直接遭到始作俑者的正面挑战,北川的优雅一夕之间消失无踪。
「闭嘴!闭嘴!你这不知羞耻的贱人,竟敢这样公然侮辱我!」完全不顾淑女的形象,北川气急败坏地冲向躺在地上的秋筱,毫不留情地抓向秋筱令人又妒又恨的娇颜。没头没脑地遭受攻击,百般受辱的秋筱愤怒地在北川脸上啐了一口口水……
刹那间满屋子鸦雀无声,大家都被看似文静的秋筱吓傻了,连小泉都止住了哭声。土佐瞠目结舌地望着表情瞬间冻结的北川,为不知天高地厚的秋筱默默哀悼。
「呵呵呵……」北川出人意表地笑了起来,诡谲的反应让人毛骨悚然。
「把他给我毁了。」清脆的声调宛如歌唱般悦耳,下达的命令却正宣告着死神的降临。因为一口口水而结束年轻的生命恐怕秋筱也是始料未及吧!
「是!」二话不说,鬼冢拖起一脸不敢置信的秋筱往外走去。
「等等!小姐!您要三思啊!他不是街头混混而是您的同学啊,万一闹出人命难保您不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哪!处在上流社会的您要断绝任何可能会伤及您的名誉的事啊!」即使只是被记者问了话,保守的贵妇人们不知道要说出什样的闲言闲语呢!京都的上流社会社交圈就是如此狭隘。身为北川家侍卫长的他有义务保护主人家眷的各项安危,即使是名誉也不例外,只是小姐实在太过任性妄为,着实令人忧心哪!
「……」明白自己的身分已经因为父亲以筹组公司的名义漂白成为社长女而今非昔比,自是不能再如此任意而为,但是……
土佐岂不明白小姐骄纵成性的心态。他有些怜悯地瞥了一眼趴在鬼冢脚边的秋筱。虽然是狠毒了点,但起码可以保他一条小命啊!男人嘛!不需要注重那些虚幻的皮肉相,只是这样一个俊俏的孩子……叹了口气,土佐不动声色地直捣小姐的心结对症下药:「一个娘娘腔的男人不值得小姐您费心哪!要不,毁了他的脸好了。这样一来,他也一辈子无法见人了。」
「哦!土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聪明啦?就这么办吧!」邪恶的魔鬼霎时又回复了无害的表象,北川轻快地允许。
「折腾了这久真累死人了!初子,我们回去吧!长谷川,备车。」
我们回家吧【二十三】
「老大,那……我先走了。」服侍小姐坐进车里,长谷川转头向土佐鞠了个躬才坐进驾驶座。
注意到长谷川突然露出的诧异眼光,土佐顺着方向回头一看,加藤的眼神明显地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直视着小泉,直到注意到土佐投过来的严厉目光才慌忙调开,然而鬼冢根本就不曾掩饰自己对小泉赤裸裸的欲望。
刻意地重咳了一声,土佐挥手示意长谷川将车开走,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感受。怎事情总是走在一块哪……老板现正如火如荼地拓展自己的政治版图,频频在萤光幕上亮相,现在最迫切的就是避免丑闻及各种失误,但是小姐竟然为了替好友与自己出一口气而荒唐地做出绑架自己同学的事来!这样冒险又犯法的事情万一曝光,恐怕北川家就很难全身而退了,小姐实在太任性了。更何况自己信任的手下全跟着老板出门了,只剩下这两个最不妥当的家伙,要是真有事,也只能求这两个家伙千万别更坏事罢了!
想到要跟这两头野兽关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山里,土佐的气叹得更无奈了。闷闷不乐地进到屋里,满腹牢骚没处发泄,也只好依循最古老的方法……借酒浇愁了!
「加藤,给我拿罐啤酒来!」
加藤拖着脚步晃到后头,打开纸箱随即叫到:「没酒了,老大!」
「什么!昨天不是才搬了一箱上来吗?你们是怎么喝的!浑蛋!」
面对老大的斥责,鬼冢置若未闻,加藤缩了缩脖子没有作声。土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是却也莫可奈何。
只是这样阴沉的天气,这样鸟不生蛋的地方,没有酒哪撑的下去?也只有酒才能治得了这两头野兽吧!无论如何都得下山一趟,也不知道还得在这荒山野地待多久,就趁今天落雪量较少,下山搬个痛快吧!打定主意,土佐吆喝一声,加藤认命地拿起桌上的钥匙,缩着脖子跟在后头走了出去。
「鬼冢,小姐交代的事情办一办……要是人跑了,看我不扒你一层皮!」
伤害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实在有损向来以大和魂自居的自己,趁着下山采购的借口避开那残酷的一幕,虽说是一己之私但理由正当也不为过吧!土佐忖度着,加快脚步离开。
听到土佐的话,鬼冢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对付一个娘娘腔的男人?啧,真是无趣到了极点……
###
空无一物的小房间里,秋筱依旧被捆绑着靠在小窗下的一角。鬼冢懒洋洋地踱进房内,双手插在长裤的口袋内在秋筱面前蹲了下来。或许是先前北川临走前当面撂下的狠话,秋筱一看到面相凶恶的鬼冢,浑身一阵恶寒,一根根竖起的汗毛直得有如针插上的缝衣针。感觉到鬼冢在自己脸上聚焦的视线,秋筱下意识地避开眼。
「害怕啊……刚才不是很勇敢吗?还吐了那凶悍的女人口水,你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屑地嘲笑着秋筱,鬼冢轻蔑地俯视神情不安的男孩。
然而,充满嘲讽的眼光却在近距离端详了秋筱的脸之后惊得睁大了双眼,鬼冢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见。东北亚特有的嫩白皮肤,散发着牛奶般的光泽;高挺秀气的鼻梁下,小巧浑圆的鼻翼微微地抽动着;刚才闪烁着怒气的漂亮眼眸被低垂的眼睑盖住了,直而长的睫毛眨动着洒下一排整齐的阴影;嘴角处的紫淤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韵。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却有着宛若女人般秀美的容颜,更甚者,他的美淡淡地带着男孩特有的英气,跟女孩家有的甜甜脂粉味比起来更加清新脱俗,简直就像是误入凡间的落难天使。鬼冢着迷地瞅着那惊人的美貌,早就忘了自己被赋予了什样的责任。
打从混了组织以来,什样的女人没抱过?但是带着风尘味的酒店美女看多了也就司空见惯了,自从看到小姐的密友小泉初子之后,那种带着清纯书卷味的女人便时时撩拨他体内的雄性了!没想到碍于小泉的身分行动不了的自己,竟然会在这无趣至极的任务中捡到了极品中的极品……
超越北川,甚至小泉的……无主的极品!
毁容?不,就算是抗命,他也不会如此暴殄天物。
亮晃晃的刀子并没有如预期地往自己脸上招呼,反而割断将自己五花大绑的绳子,秋筱惊讶地审视着举动不寻常的鬼冢,脸上充斥着疑虑与不安。
很快地,鬼冢的下一步动作给了秋筱明确的答案,一个他永远不会想要的答案。
「不!不要!你疯了,快住手!」羞忿地推打着力大如牛的男人,大睁的眼底写满不可置信。
令人垂涎的美色因为害怕而显得更娇弱可人,小动物般的瑟缩强烈煽动鬼冢的雄性欲火。不耐地压住奋力挣扎的手脚,鬼冢以自己的体重压制神色仓皇的美人,反手一扬抽了不顺服的男孩几个巴掌,然后趁秋筱吃痛松手的同时扯掉他身上碍事的长裤,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刺进干涩紧绷的身体。
「不要!」
剧烈的刺痛随着感觉神经传递至脑干中枢,温热的泪珠从暴张的眼眶中滚落。直到刚才都还极力捍卫的身体在男人粗暴的肆虐下再也合不起来,体内如岩浆漫流的撕裂感毫不留情地陈述了梦魇般不真实的恶行。秋筱无力地阖上双眼,咬得死紧的唇边滑下一缕绝望的艳红。
兽欲得逞,鬼冢志得意满地起身着装,眼角瞄到的却是男孩一脸的屈辱:「干!有什好哭的!」
自大主观的男人心态加上逞凶耍狠的脾性总让鬼冢对女人的婉转承欢习以为常,甚至认为女人被自己上应该要感到无限光荣。秋筱的屈辱感大大挫败了鬼冢的男性自尊,鬼冢完事后的快感一下子被打得烟消云散。
「哼!如果不是老子手下留情,你早成了没脸见人的丑八怪!赏你个脸还卖乖……不准哭!」叨叨地骂了几句,但是被掴得浮肿的颊边两条泪痕湿润依旧,面子有些挂不住的鬼冢再度喝止,但是滚滚而下的泪珠却只是落得更凶。
自以为是的教训已然成了耳边风,被惹恼了的鬼冢出手又是重重的几个耳光……
「还哭!闭嘴……我操死你!」
盛怒之下,魁梧的身躯再度开始了疯狂的掠夺……
###
回到山上,土佐敏感地察觉某些异样,陡地心头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土佐推开挡在前面碍手碍脚的加藤,快步向拘禁秋筱的小房间走去。
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土佐几欲昏蹶。被抓来的男孩两眼翻白四肢大开躺在地上,外套、长裤被胡乱丢弃一旁,鬼冢衣衫不整地趴在男孩身上。即使男孩已经口吐白沫了,他却依旧浑然忘我地沉浸在极度暴虐的快感中,一点也没察觉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土佐二人。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土佐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浑蛋!你在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暴怒声吓得鬼冢立时一泄千里。狼狈不堪地从不醒人事的秋筱身上爬起来,鬼冢臭着脸拉上裤子的拉炼,不太清楚地应了声。不过,土佐没心思理他,满脑子都是男孩倒卧在地的惨况。
烂泥般地倒在地上,漂亮的脸蛋虽然没被划花,但是严重的肿胀瘀血却让人几乎没法相信那是先前那张清秀的面容;饱受蹂躏的下肢间一片血肉模糊,股间绵绵流出的污血隐隐约约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土佐跟加藤都忍不住掩住鼻子。不得已,土佐也只好皱着眉头伸手探了探秋筱的鼻息,感觉到一股浅浅的湿热才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长气。
最担心的紧急状况既然已经解除,满肚子怒火再度自心头烧起。土佐什话都没说就先甩了鬼冢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空寂的屋内回荡着,听起来清亮无比。
「八嘎呀喽!我叫你做的是毁容不是强奸!」
咆哮中的土佐像极了发狂中的狮子,原本吊儿啷当的鬼冢也不禁心惊肉跳,看着老大腰间突出的刀柄,他开始为自己因为鲁莽的后果担心。然而,尽管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还是得为自己的行事辩解,否则难保老大飙人之后来个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