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这是夏天,我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晒的很黑。
太阳很大,我感觉很渴。无力的站在原地,周围的场景一直在变化。
我站在小学的操场上,围著花坛的大树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变老,老的斑驳,树干扭曲看不出原先笔直的模样。
我走在古道上,古道很有风情,但是不见传说中的旅人牵著驼队来往。
我穿行在热闹的街上,城市的灯光闪烁明亮,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这让我感觉很慌张。
一会儿,我又坐在了想往已久的敦煌戈壁上,戈壁很宽很广,无限连绵著,我看不见那充满绿洲的彼方。
我更渴了,想找块喝水的地方,但是没有,只看到了过去的河床。
我抬手看表,想知道现在是什麽时候,表面很模糊,我读不出正确的时光。
我倒在一块石头旁边,四肢摊伸著,担心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半空中,我看见朋朋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跟某个人影谈笑的模样。
朋朋站起来走进房间,躺在我们铺著雪白床单的床上。他脱去睡衣,对那个模糊的人影说,快过来给我按摩。
床头柜上摆著我第一次送给他的郁金香。
这时吹过一阵风,我抬手挡在眼前。放下手的时候我看见我骑著自行车,朋朋坐在後头抱著我的腰呵呵笑。
我们穿过草地、麦田还有小河,来到了一处房子前,门开了,里面窜出一条很大的斑点狗。
我有些怕那不知是在对我笑还是在对我叫的东西,挨著朋朋的肩膀攥紧了他的手。
黑发的花宏从里面走出来,他摸摸那斑点的头笑著对我说,你回来了啊。
我正感到有些奇怪,这时又一阵大风吹过。
睁开眼时,我看见孤零零的自己站在茫茫草原上。
我想回去,我想回去,我拼命喊著我想回去。可声音像是堵在了嗓子口,怎麽也发不出来。
我又急又慌,没有方向的朝前使劲跑。
累了,倒在一辆老旧的公车旁。
我努力伸长脖子想看一看车里是否有人,也许他能将我载回家。
一直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到一位胡渣浓密的大叔。
他说,“你一个人离开家门已经很久,你重要的人都在等候。想要回去就不要轻易倒下,笔直朝前走,出口就在那最亮的地方。”
我站起来,刚踏出脚步,画面哢嚓一下不见了所有。
怎麽回事?怎麽黑了?我还要回家呢,我还要回家呢。
用力睁开眼睛,一片刺眼的光明。
我感到脑袋很沈,身体很重。
“醒了,醒了,你终於醒了,太好了。呵呵,张朋,夏响醒了,醒了,他没事了,没事了。”
我认得那个声音,是花宏。他激动的喊著匆匆跑了出去。
我高兴的想著回家了吗?我终於回家了?
可是,朋朋在哪儿呢?
我想看看周围,脖子很无力压根儿就动不了。仔细看看天花板,很陌生。眼睛在允许的范围内转了一圈,白色的墙、白色的床、还有身上盖著的白色被单,一切还是很陌生。
我看到了左手挂著的透明细管,上方是个装著透明液体的袋子。
我在输液?
我怎麽了?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夏响!”朋朋大喊一声,扑倒在我身上。
我感到腹部特别的疼,记忆瞬间回到了脑中。
对了,我被小文砍了。
朋朋抬起头,一张布满泪水的消瘦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著眼眶又红又肿又黑的他,不知道有多心疼。
“哭……什麽?头一次见你……这样……还真不习惯。瞧,好大的黑眼圈啊,呵呵,这样可不帅了。”
“真是的,你还是不是病人那?刚醒就跟我贫嘴!我……我都快担心死了。”朋朋哽咽著,又笑又哭的看著我。
又有几个脚步声匆匆赶来,我一看是花宏、石季、夏雨和医生、护士。
“你先别说话,让医生替你检查一下。”
朋朋让出地方,中年医生和护士走过来对我这儿那儿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後医生笑著对我说,“没事了,再住两天病房就可以回家调养。”回头又对朋朋说,“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我把病人需要补充的营养品和照顾方法写给你。”
医生出去後,我看著直直望著我却都不说话的几个人笑道,“你们怎麽……都来了,呵呵,原来我这麽受欢迎啊?”
“哈哈,瞧你那张嘴,我看呀就是再挨两刀也没问题。”石季哈哈笑道,话刚说完就被所有人瞪了一眼。
“哈哈……是我说错话,是我说错话,大家别这样看著我啊,我可害怕。”
“你这该死的大嘴巴,就该让你害怕害怕。”夏雨说著拧了石季一把,疼得石季哇哇大叫了起来。
花宏见到我,眼泪啪啪啪的直往下掉。他站在离床最远的地方,双手紧紧的拽著衣角。“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低下头,他一个劲儿的跟我陪不是。
看他这样,我的心又疼了起来。都这麽大个人了,泪腺怎麽还跟孩子似的脆弱?
“说什麽呢,你干啥对不起我的事儿了?快过来,我瞧瞧。”
花宏犹豫的看著我,夏雨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哭什麽,那混蛋事儿又不是你干的,我哥才不会怪你呢。是不是啊,夏响?”
我点点头,对花宏说,“快过来啊,怎麽眼圈也跟大熊猫似的,该不是跟朋朋两人看通宵毛片了吧?”
额头被重重敲了一下,朋朋瞪著我说,“少胡说八道!人家花宏可是好几宿还没睡了,一直陪在床边等你醒呢。”
我听了心里暖暖的,安慰花宏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挺好的吗?那天我应该听你的话不过去的,是我自己找罪受,怪不得你。”
花宏捂住嘴,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不……是,是我不好,我早就该跟小文断了,要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晕,你别哭啊,我最怕人哭了,你一哭我伤口就疼。”
花宏一听赶紧擦了把眼泪,努力使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那……小文现在怎麽样了?”
“被拘留了。”
我点点头,“这小子挺无法无天的,进去待些日子或许能学乖。对了,我躺了多久?”
“四天。”
“哈哈,才四天啊,不长、不长,倒下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永远也醒不了了呢。哈哈哈,运气真好。”
额头又被朋朋敲了一下,“我警告你,再敢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花宏拉住朋朋说,“别打他,身体还没好呢。”
夏雨跟石季看了在一边暧昧的嘿嘿直笑。
这气氛让我觉得有些怪异,还想再跟他们说会儿话脑袋又迷迷糊糊了起来。
“想睡了?”朋朋问道。
“恩,不过我想回家睡。”
“不行,医生说了你还得在这儿住两天。”
“一天行吗?梦里我可一直想著要回家。”
朋朋摸摸我的头发,样子挺感动。
“恩,待会儿我去跟医生说说,你先躺著。花宏,你也回去睡会儿吧,这些天累坏你了。”
“没事儿,我在一边坐著就好,万一他醒来要喝水我还能帮个手。还是你回去睡吧,这几天你也挺累的。”
“我不碍事,还是你回去吧。”
夏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走过来凑在我耳边说,“哥,我福气真好,有两个嫂子呢。”
我一听,睁大了眼睛。
这丫头说什麽,我没听错?
“说什麽呢,夏雨?”朋朋问道。
“没什麽,一般的悄悄话而已。”
“是吗?”朋朋怀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
我陪著傻笑两声,心想还是赶快睡过去的好。
送走了石季跟夏雨,朋朋去医生那儿商量我住院的事情,花宏留下来坐在一边照顾我。
我闭上眼睛,过了会儿还没睡著就听见身边传来规律的呼吸声,睁开眼睛一看,花宏趴在床边已经睡著了。他那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看在我眼里很招人心疼,这些天累坏他了。
我抬起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睡著的他居然微微一笑,嘴巴里喃喃的喊著我的名字,“夏响……”
手指抖了一下,我犹豫著又碰了碰他的头发。
23
迷迷糊糊的我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看了看旁边的花宏,他还睡得很香,两个黑黑的大眼圈没有一点儿消退的迹象。
我觉得有点口渴,试著坐起来被子却不知被什麽东西压住了。侧头一看,原来是朋朋,他正趴在病床的另一头沈沈的睡著。
我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尽量不惊动他俩,缝著线的伤口却很不合作的阵阵发疼起来。捂著伤口走到一边,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感觉喉咙、胃里舒服了不少。
走到朋朋身边,我仔细将他端详了一遍。他的下巴变尖了,脸也变瘦了,深陷的青黑色眼圈清楚的告诉我这几天来他有多辛苦。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朋朋伸展在一边的左手,我心想回去一定得给他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朋朋轻轻嗯了一声,悠悠醒来。看见我站在一边他吓了一跳。
“你怎麽下床了,伤口疼不疼?”他紧张的问道,忙掀开我的衣服下摆对包著纱布的伤口仔细看了看。
“你别紧张啊,呵呵,这点小伤算什麽,一点儿也不疼。”
“真的?”
“骗你干吗!”
朋朋放下心来,看看我手中的杯子又问,“不是说了有事叫我吗?想喝水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干吗要起来呢,万一伤口裂开怎麽办?”
“没关系拉,你看我这不是挺好吗?”我站直身子左右扭了下腰,伤口疼的我背脊直冒冷汗,可为了让朋朋安心,我还是一样轻松的笑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明不明白?”朋朋赶紧拉住我,将我按坐在床上。
“是是是,我下回记著点就是了。”
“你还想有下回啊,挨一次刀还不够你受的?”朋朋看了眼对面的花宏眼眶泛起来微红,他压低声音道,“虽然我知道这事不该怪他,可心里总有些别扭,要不是他的缘故小文怎麽会……”
我伸手按住朋朋的嘴巴,对他摇了摇头,“知道不该怪他就别说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倒是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吧?瞧你都瘦成了啥样。”
朋朋拉住我的手指亲了几口,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就当减肥啊。呵呵,我量了一下,腰围比原先小了一寸。”
我捏了一把朋朋的腰,皱眉道,“小了一寸啊……那我得喂你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啊?唉,手感都没了。”
“去你的!”朋朋甩开我的手逃离半米远,呵呵笑著骂道,“我看啊小文那刀是把你的脑子砍坏了,人家都说细腰好呢,就你这神经病老说反话。”
我哈哈笑起来,连带的伤口也阵阵抽痛。
“哎呦,快别逗我笑了,那儿疼了。”
朋朋一看赶紧走过来,我一把抱住他用力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了床上。
“你干吗?死小子骗我!”朋朋瞪著我一点儿也不凶的说道。
“我想跟你亲热啊,可你离我那麽远,我这个病人要是不耍点手段可怎麽把你骗到手啊。”我说著就在他脸上啃了一口。这会儿……伤口是真他妈的疼。
朋朋立刻红了脸,他使劲的推我,一边著急的说道,“夏响,你别给我捣乱!花宏还在这儿呢,看到了多不好!”
我拉开他的手厚著脸皮说道,“没事的,他正睡得香呢,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你合作点,让我亲两口我就放手。”
朋朋在我脸上轻拍了一巴掌,说道,“你丫真是个无赖!”
“嘿嘿,你答应了?”
“切!废话什麽,麻烦你动作快点儿。”闭上眼睛,朋朋摆出一付任我宰割的样子。
我知道朋朋这人脸皮特薄,要是换了平常他非把我一大脚踹出去不可,可现在我是伤者,他不舍得那麽对我。
我轻轻的吻上去,一下、两下、三下……渐渐的心情变得激动起来,我有不想停下来的冲动。四天了,我有四天没抱过朋朋的肩膀,我有四天没碰过他柔软的嘴唇,我有四天没闻过他身上的味道,我有四天没拉著他漂亮的手指睡觉。我怎麽能忍受,我怎麽能忍受面对深爱的情人却不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我有多需要他,我有多喜欢他?我不能忍受!
朋朋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眼神也湿润了,可他还在推我,无力却坚持。
“别啊……有人在呢。”
“没事儿……不会醒的。”
“不行,乖……听话,咱回家……回家再……”
“不,我不行了……不信你摸摸。”
拉住朋朋的手探往我的下身,被朋朋碰到的一刻我有想乱来的冲动。衣服成了我最大的阻碍,我很想把它们扯掉,可是抱住朋朋的双手又舍不得从他身上撤回。
朋朋的脸变得更红了,他瞪了我一眼气息紊乱的说道,“你还是不是病人啊……这麽精神……不是还没吃饭吗?怪人,怪人!”
我吻咬著朋朋的脖子,趁著呼吸的空隙回道,“没错,我是怪人……我的粮食就是你……就是你。……你给我吃吗?愿意吗?”
朋朋很激动的回吻著我,他说不出话来,手却还在推我。
拉开他的手按在一边,我低头咬上他松开三粒扣子的胸膛。他吃痛的轻叫一声,骂道,“你疯了!不疼吗?想挨揍直说!”
我笑著舔舔红起的地方,伸长脖子亲了他脸上一口,又缩回去继续亲著胸膛。那里的皮肤光滑细腻,感觉特别好。
“我可是伤者,你才不舍得揍我。”
朋朋听著大大叹了口气,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一脸笑意。望著我说,“松开你的手,也让我抱抱你啊。”
被他的笑脸迷惑,我乖乖的松开了手。心想,他要是逃走的话,我就装死再把他骗过来。
朋朋真的抱住了我,还将头埋在我的颈项深深闻我的味道。他说,“夏响,我还真不舍得揍你。可是……依你现在的身体这种剧烈运动还是不要做的好。”
“可是我想做,特别想。你都摸到我弟弟了不是吗?他现在的状况你应该很清楚。”
“别摆出那麽一付可怜相,听话,忍著好吗?”
“忍不了了,憋下去我会死的。”
“扯蛋,我可没听过有人因为这个憋死的。”
“怎麽没有,我就快成那第一人了。”
朋朋捂住我的嘴巴。“不准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跟我一样,咱俩都要长命百岁的!”
“恩,我不说。可是……我现在难受的很,怎麽办呢?”
“呵呵,乖啦,忍一会,晚上回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