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婚礼 上————洛塔猫

　　“没，怎么了？”
　　“没，没什么。”宋筝敷衍的笑笑，重新加入众人的插科打诨。
　　人家不想说，卓尔便不会多嘴，这是卓尔的原则。
　　“哟，卓尔，‘人家的未婚夫’怎么也来了？我记得这里是同志酒吧啊，‘人家的未婚夫’也有兴趣光临？”藤田秀眼尾一扫，忍不住尖锐了语气提醒道。

二八章 来，温情一下哈~

　　几个人同时停止了嬉笑，目光纷纷投向走近他们的莱姆，不甚友善。
　　卓尔收住轻松的笑意，垂下眼帘，起身告辞。“不好意思，扫兴了，我先走了。”看也不看莱姆。
　　莱姆按住卓尔，尽量温和的笑道：“你和朋友们玩，我在外面等你，我只是确认你在哪里就好。”
　　“不如一起坐下喝几杯。”裴锦墨招呼道，笑容和煦。
　　莱姆瞥一眼始终垂首无视自己的卓尔，拒绝裴锦墨的邀请：“谢谢，不过，我还是在外面等好了，几位尽兴。”微颔首，往外走。
　　卓尔回到原位，恢复的笑容却不再那么轻松。
　　“啊！秀秀，你是怎么认识卓大哥的？”宋筝重新挑起话题，替卓尔解围。
　　藤田秀自然高度配合，“卓尔那时候是在法国留学吧？”
　　“嗯。”
　　“一次聚会，一个美妙的夜晚，于是，就成了朋友。”
　　“哼，满身风流帐的死人妖。”裴锦瑟哼了两哼，牛饮进一杯酒，浑身醋味。
　　“然后，通过秀认识的程坦。”卓尔接着讲解。
　　“哦～那我亲爱的禽兽先生，你当时就没想过要染指我们迷人的卓尔先生？”裴锦墨笑出一口好看整齐的白牙，牙尖依稀闪动着危险的杀光，看得程坦一身恶寒，满头冷汗。
　　“老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那么没节操吧？”
　　“裴老师，我揭发，我检举，坦当时确实垂涎过卓尔，但是，卓尔坚定TOP立场，坦又不够伟大勇敢，于是才作罢！”好孩子藤田秀同学举手举报。
　　“哼！我早就不指望这个禽兽有节操。”裴锦墨脖子一扬，抢过程坦的杯子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喂！老婆，那是我的酒！”
　　“干嘛，喝你一杯酒你都跟我小气？你是嫌弃我了不成？”
　　“当，当然不是，只是……这里这么多人，万一你要是……我不亏大了？”
　　“吃亏的是我吧？！”
　　“老婆……我现在只有你啊！身心到肉体都是你的，我发誓！”
　　“好啊，今天回去我做TOP，你让我压！”
　　“支持裴老师反攻！做死色狼程坦！”
　　“哥！我支持你！”裴锦瑟也是眼泪汪汪的感动状。
　　“藤田秀！你饭碗不要了？！裴锦瑟……你皮在痒！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裴老师，祝你一压到底！”卓尔举杯欢呼。
　　“我也支持裴老师！”宋筝一起凑热闹。
　　“姓程的，你真够招人恨的，看到没？你没市场了，你再敢给我风流，当心我剁了你的烂根！”
　　“老婆……”程坦快给裴锦墨跪下求饶了，凄惨的样子乐翻了好事的一干人等，大快人心。
　　“为了打倒色狼程坦，干杯！！”
　　“不醉不归！！”
　　酒杯碰撞，清脆的声音敲开了欢乐，赶跑了阴霾。
　　
　　如果他就这么走掉，车里闭目养神（睡觉？）的男人会不会发现？
　　发现了会如何？勃然大怒，还是就此放手？呵呵……真是，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卓尔还在踟蹰，莱姆忽然睁开眼睛，侧首，对着几步之遥的卓尔一个微笑。卓尔只能走了过去，上车。
　　“他们呢？”
　　“走了。”
　　“我以为你们会玩得更晚，还好。”
　　卓尔把脸转向窗外，摆明不想多说。莱姆悻悻的耸耸肩，发动车子。
　　路上，风景飞快的后退而去，看久了，眼会花。卓尔索性侧头抵着车窗，闭上眼睛。车里，除了莱姆身上淡雅的香水味，就是他的酒气，混在一起，使他昏昏欲睡。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顺其自然，顺应心意，也许会豁然开朗。”裴锦墨被程坦拖走前，在他耳边低喃 ，清澈的笑容里饱含着透彻的了然。
　　他，就这么明显？
　　连没见过几次面的裴锦墨都看得出来？或者是裴锦墨的心思果真玲珑剔透，轻易洞察一切？
　　不管是哪个原因，不管他能不能做到，他都感动于这样淡淡的，有分寸的关心。恰到好处，足够分量，又不会给人被干涉的压力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累积。
　　这年头，谁还没点儿故事？
　　端看各自态度。
　　而态度，往往注定结局。
　　顺其自然。他已足够逆来顺受。
　　顺应心意……
　　捣紧心口，那样强烈的频率，任他怎样漠视都会用剧烈的跳动和抽痛来吸引他的注意，击溃他的防线。
　　真要顺应了的后果，他不敢想像，没资格想像，或许，不敢给予自己资格去想像。谁让那么多年前，他就做好了决定？
　　违心，但不想反悔。
　　豁然开朗，事到如今，除了这个任性的少爷可以放手，他终是开朗不得的吧？
　　已经习惯了强迫自己，从来都不是放得开的个性，他做不来那样的洒脱吧？
　　他也想，也渴望，然而，怯懦总是那么强大，欺凌弱小的勇气，成了怯懦最感兴趣的游戏。
　　他可以看清楚，可以把握住的，唯有现实。
　　
　　午夜梦醒，身畔还是空荡荡的冷清。
　　卧室内，亮着一盏柔和的暗调地灯，客厅也保有一丝微弱，但足够的暖黄。卓尔有夜盲症，入睡前，总会留一点光亮，方便半夜肯能的上洗手间，或者突然口渴，以及其他需要起床的事情。
　　不想，卓尔也必须承认，莱姆对他是体贴，细致的。
　　轻手蹑脚的下地，有一丝好奇。走到书房外，半敞的门内确实散落出灯光。
　　他知道莱姆是建筑师，应该很忙，可，莱姆的大部分时间都荒废在他身上。甚至洗澡，都是莱姆每天亲自动手包办。【喂，傻儿子，莱姆只素为了对着你光光的PP流口水，大吃冰淇淋过瘾吧？Orz……】
　　那么，他会把工作放在什么时间？
　　他一直没心思去考虑，现在总算稍稍了解。
　　“醒了？”感觉到靠近的气息，莱姆回头微笑，两手还拿着尺子和笔。
　　卓尔放下冲好的奶茶，转身就走，被莱姆敏捷的拽住，一把扯入怀。
　　两个大男人，挤一把椅子，空间自然紧迫，莱姆干脆把卓尔抱在腿上，拥搂他轻微抗拒的身子，把他的抗拒镇压。
　　“别动，陪我待会儿。”低哑的叹息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性感，卓尔本能的蹿升出一阵酥麻，烧红了耳朵。
　　“你看，这个高度可以看见星星，虽然不如在乡下看得清朗。”轻抚着卓尔的后背，莱姆看样子心情很好。
　　“咱们多久没有这样看过星星了？即使你不承认，我还是清楚记得你上次在我怀里看星星的样子。”微微晕红的脸庞，羞涩的笑意，黑玉般的眼眸，让他迷醉得不能自拔，恨不得时间在那一刻永远定格。他望着夜空里的繁星，他则如痴如醉的凝视着他，在他看来，他远比星子更耀眼。
　　“少爷……你似乎记错人了。”卓尔低垂着脸，小声提醒。
　　“卓尔，别在这时候惹恼我。”
　　卓尔噤声，始终不愿抬头。
　　莱姆也不再诉说，只是搂着卓尔，不知疲倦的爱抚卓尔蜷缩的后背，气息吐纳在卓尔颈窝，害得卓尔的耳朵的嫣红无法退却。
　　直到卓尔的呼吸越来越平稳，身体越来越松弛，被他哄了睡去，还是抱拥着他，抚摸着他，望着无际的夜空，朦胧微弱的星光。
　　再一次期望，此刻的安宁可以无限期的延长，再延长，直至谁也无法到达的无穷远。
　　
　　卓尔被眼皮覆盖的眼球几不可见的颤动，长长的眼睫似乎被什么润湿，染上了水汽的光泽。
　　记忆，并非倚靠回避就可以消褪。重重掩埋之下，至少还拥有滋扰梦境的力量。
　　让人在梦中回味。

二九章 被掩盖的回忆 Ⅳ

　　【正太时期滴回忆：续接被掩盖的回忆Ⅲ】
　　身体好像被分割成两半的恐怖疼痛，远不及被同性，而且还是比自己小的同性强暴所受的屈辱来得让人无法忍受。
　　卓尔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恨到连眼泪都不屑流淌。
　　他想狠狠揍一顿莱姆，打歪他高挺的鼻梁，给他漂亮的眼睛加上黑眼眶，让他的空腔里品尝自己血液的味道。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甚至小小的动作，都会牵扯身后耻处的伤口，让他疼得全身发抖。
　　那个现在被他视为仇敌的少爷竟然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不惜纡尊降贵的亲自照料他，表达他鳄鱼的同情心。
　　“你幼稚不幼稚？不就是上床了，用得着绝食抗议吗？”看，兰兹亚少爷的耐心比同情心更少得可怜。
　　听，他说得多么轻巧。上床？那分明是强暴和蹂躏！
　　况且，他为什么要和他上床？他想都没想过！而且还是那么的屈辱不堪。
　　卓尔扭过头去，不听，不看，不出声。
　　莱姆皱皱眉，像是拼命耐下性子，“好了，好了，我承认我有些粗暴，但是，如果不是你故意惹恼我，我怎么会对你动粗？我都提醒过你，你都不听，所以，你也是有责任的。咱们扯平，好不好？吃点东西，伤口才好得快，不是？”
　　卓尔怀疑自己怎么还没有气急攻心。伟大的兰兹亚少爷的意思是，他被强暴的原因和责任都在他自身？兰兹亚少爷反而是被逼无奈才会将他强暴？
　　他真不明白，过去近十年的时间，是如何忍耐下这位少爷的无理取闹，强词夺理，霸道蛮横，唯我独尊等等的恶劣品质，他竟然奇迹般的存活到现在，没有被他折磨死，气死。想来，自己的生命力真是旺盛得惊人。
　　“你不想看医生我都听你的了，你还想怎样？不要以为我可以一直谦让你！”
　　谦让？上帝，原谅他眼拙，看不出半点来自这位少爷的谦让。
　　“喂！你是决心不理我了，是吧？”
　　莱姆哪里受过这种冷遇？三两句不对付，天生的少爷脾气又冒出来嚣张。
　　“看来，你还是嫌教训不够！那我就教训到你懂事为止！”作势扑向卓尔。
　　“你滚开！”卓尔用力一推，把预备逞凶的莱姆推翻在地，自己同时因为扯到了伤处，粗喘不已，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莱姆碧绿的眼眸颜色转深，严厉的眯了眯，转瞬又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拍拍屁股爬起来，坐回卓尔身边，伸手抹掉卓尔额头上的汗珠。
　　卓尔被莱姆碰触，身体戒备的一僵，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莱姆眼里看到的温柔。进而，忘记了躲开莱姆。
　　“我不会向你道歉，尽管过程对你而言算得上恐怖，但，那是我一直想对你做的事。”
　　卓尔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究竟哪里招惹到你？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折磨我？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张牙舞爪地扑向莱姆，恼火得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只想报复。
　　莱姆轻而易举的反制住卓尔的袭击，将他固定在身下，四目相对。
　　“啊……”剧烈的扯痛害得卓尔忍不住呻吟，秀挺的眉毛拧成了结。“放开我！你还想怎么样？！还嫌侮辱我，侮辱得不过瘾，是吗？你混蛋！你该死！”
　　“你更该死！”莱姆爆吼一声，震慑住卓尔的叫骂。
　　震慑住卓尔的，不仅仅是莱姆的抛弃修养的吼声，更有莱姆眼睛里深邃的火焰。
　　莫名地，烧疼了他恼火的心。
　　“该死的你竟然把那些当成侮辱？你竟然敢？”
　　“不是侮辱是什么？少爷，请你想想，你哪一次不是绞尽脑汁的侮辱我？从小到大，我受你的歧视，刁难还少吗？要不是遵从我父亲的命令，你以为我就这么不要脸的想要跟着你吗？少爷，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可恶，多么讨人厌吗？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极了！”
　　“你以为我就不讨厌你？！”
　　“你当然讨厌我，少爷，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对待我！”心知肚明莱姆对他的厌恶，一旦从他口中得到证实，依然短暂的难以接受，心，也会刺痛。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被讨厌，而且还是自己一直一直很重视的人讨厌。
　　“很高兴你能有自知之明。我讨厌你，讨厌每一次看见你就心浮气躁；讨厌每一次向你示好都被你曲解，拒绝；讨厌明明知道你是个迟钝的大笨蛋，还是忍不住想对你好；更讨厌你没完没了的妄自菲薄，让人抓狂的委屈自卑！对，我讨厌你，比你讨厌我更讨厌你！”
　　“你什么时候对我好过？什么时候对我示好过？你哪一次不是不遗余力的打击我的自信？你才是那个最讨人厌的混蛋！”
　　“你比我讨人厌千百倍！”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就立即放开我！”
　　“我最最最最讨厌你让我放开你！”
　　“你……你……你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的是你！”
　　“少爷……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我真的就这么好欺负！不要以为我就卑贱到不应该有脾气！不要以为……”
　　“你才不要该死的自以为是的胡乱以为！”
　　“你……”卓尔被莱姆的吼声吓得忘了该怎么吼回去，半张着嘴，只会气鼓鼓的大喘，脸颊涨得通红。
　　“我怎么？你这个白痴，笨蛋，弱智加三级的混蛋，我要是真的讨厌你，还会留你在我身边到现在？我要是真的讨厌你，会一直保护你不被别人欺负？我要是真的讨厌你……就该死的不会碰你一下！”
　　卓尔的耳朵轰轰作响，似乎一直在耳鸣，脑子里也乱糟糟的一团有一团，让他晕乎乎的丧失了思考能力。他听不清，更听不懂莱姆的吼叫，只看清楚莱姆脸上的认真，隐忍的盛怒，以及燎原的炙热。
　　“我让你叫我兰兹，你该死的竟然还敢叫我少爷？！你从来都不肯听我半句话，该死的你！我为什么没有掐死你？我早该掐死你这个迟钝的白痴，就不会把自己气成这样！”
　　卓尔终于听明白——他又再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
　　“我什么时候气过你？从来都是你莫名其妙的生气！”他还不够小心翼翼吗？他几乎把全部心思都用在揣摩这位喜怒无常的少爷的脾气上。
　　他承认自己笨，否则也不会相处这么久，都猜不透这位少爷诡异的脾气，害得自己频频遭到炮轰，吃到满肚子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