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上————生生死死

第一章
"你有很多人喜歡，為什麼要喜歡我？我是男的呀。"
少年困惑地問，大大的杏眼彎成了可愛的弧度。
"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可愛，後來，覺得你越來越可愛，簡直讓我愛不釋手。"
男子不吝於表白自己的心跡，卻惹來少年晚霞般的羞澀："如果你說我俊美無儔我更喜歡，可愛這個詞很怪耶。"
男子但笑不語，雖然沒有反駁少年說的，但心裏覺得，可愛這個詞用在眼前少年身上再恰當不過，沒有什麼詞比這個詞更合適了。
"那是誰啊？"
易牙居二樓，有人在放肆地笑著，笑得好不難聽，引起了一個少年食客的反感。
兩個男人竟然大庭廣眾光天化日地親熱，實在讓人有夠惡心的，尤其是那個身著豔麗的瘦削青年男子更讓人不屑，好好的座位不坐，卻坐在另一個男人腿上，要不是他拿著一杆鐵簫，一看就是武林兵器，他還會以為那人是哪個小倌館迎來送往的小倌。
少年食客的話剛落，同桌的老者便趕緊用手勢止住了，低聲警告道："不要亂說話，那是唐門門主的情人。"
少年食客聞聽此名，臉刷地白了，再加上那豔麗男子朝他這邊看了一眼，還送給了他一個媚眼，更是令他心驚膽戰，趕緊付了錢拉著老者下了樓。
及至下了樓這才揮袖擦了擦額上的虛汗，暗想難怪了，豔麗男子所坐的那個人那麼冰寒，不正是江湖中傳說從來不笑的唐門門主、嗜血冷血心狠手辣的"毒閻王"唐雲暮麼，自己竟然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唐雲暮沒出手料理自己真是僥幸了！
原來唐雲暮不僅是唐門近幾十年來最年輕的門主，可能也是最厲害的門主，從小就以資質奇佳聞名於江湖。在江湖上，在毒、輕功和內功方面均是前五名的佼佼者，各項都能擠進前五，足以說明其實力之強，在年輕一輩中風頭正健。
此時他正在皺著眉吩咐懷裏的豔麗男子不要亂動。
"柳亦寒，你能不能老老實實將飯吃了？"
柳亦寒，劍嘯山莊三公子，族中使劍，他本來也使劍，可因五年前被劍嘯山莊逐出，斷絕關系，遂棄劍使簫，至於被逐原因迄今不明。
其人按武功論在江湖上名聲不大，真正使他名聲大噪的卻因為他是唐門門主唐雲暮的情人。
說來也奇怪，那個不苟言笑的唐雲暮會喜歡人已是讓人嘖嘖稀奇了，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還喜歡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這樣......低俗的男人。
論長相，柳亦寒並非傾國傾城，看那張塗得豔麗無比的臉就清楚了，事實上那張塗脂抹粉的臉還怪讓人發寒的，虧得唐雲暮竟然沒反胃。
論談吐，簡直像是神經病，高興起來了不分場合地放肆笑談；不高興了，脾氣大得嚇人，摔東西那是最輕微的，弄不好就是找人幹架，別人看在唐雲暮的份上還不敢跟他打，只能逃跑──要真打，就憑他那點微末功夫頂多也就能糊弄糊弄街頭小地痞。
論穿衣打扮，還是別提了，誰會將五顏六色都往身上套？穿的像花孔雀似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就這樣一個人，唐雲暮還能跟他在一起，甚至在一起達兩年以上，真的有點不可思議，不是唐雲暮眼光有問題，就是柳亦寒是狐狸精轉世，施了迷魂大法將唐雲暮迷住了──江湖上人都這樣說的。
外人這樣想，唐門中人亦這樣想，可惜的是唐雲暮在唐門素來殺伐決斷，即使身邊跟了這個柳亦寒仍沒出任何岔子，所以大家也只是想想，沒人敢公開懷疑他的品味。
此時柳亦寒聽了唐雲暮微夾了點怒氣的命令，只吃吃笑道："你喂我，我才吃。"
唐雲暮有半天沒動，那柳亦寒也不理他，只左顧右盼地朝四周食客放電，將些食客一一嚇走。
食客走得差不多了，唐雲暮的耐心也漸漸磨光了，知道自己說服不了我行我素慣了的柳亦寒，只得認命地拿起桌上的食物，慢慢喂那柳亦寒，柳亦寒邊吃還邊不正經地舔著唇瓣，眨著大大的杏眼引逗他，唐雲暮只作不見，堅定地一勺一勺將那些粥啊菜啊全塞進了柳亦寒的嘴裏。
柳亦寒看唐雲暮不受他勾引，玩了一會沒意思就不玩了，推掉了飯碗，道："吃飽了，不吃了，上路吧。"
他們此行是去"風流名劍"楚麟府上，楚麟的妻子唐鵲原是唐門中人，論族內排行，應是唐雲暮的堂妹。過幾天是唐鵲與楚麟的兒子周歲生日，楚府此前已向江湖廣發名帖，邀請親朋好友前來聚一聚，不過作為娘家的唐門卻沒有收到名帖，原因並不是楚府不在乎唐門，而是唐門中人向來深居簡出，除了武林盟的盟帖，其他帖子一律謝絕。不過很不幸的是，這事不知道怎麼就被柳亦寒知道了，喜歡熱鬧的柳亦寒想去玩玩，唐雲暮被他吵得頭昏腦脹，只得答應前往。
唐雲暮看柳亦寒不想吃了，這才放下飯碗，捏住柳亦寒的下巴，看了看他今天的妝容，柳亦寒看他往自己臉上瞧，眨了眨眼睛，摟上了唐雲暮的頸項，問："我今天化的妝好不好看？"
問的時候撒嬌有之，等待贊美亦有之。
唐雲暮點點頭，雖然沒說什麼，但眼裏的喜歡柳亦寒還是看得出來，知道唐雲暮是真的喜歡，便不由高興一笑。
唐雲暮這時便親了親他，也不顧忌眾人，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柳亦寒明明腿腳好好兒的，他卻抱著他下了樓，兩人付了錢出了易牙居，直奔楚府。
第二章
"你是真的喜歡我不是玩玩哦。"
可愛的少年再一次尋求保證。眼前這人可是有名的風流鬼啊，美人無數的，不讓他再保證一次他無法下定決心跟他在一起的，畢竟一旦下定了決心，因為兩個男子在一起，他是要面臨很多困難的，只有得到了讓他感覺很有誠意的保證，他才能決定要不要真的跟他走下去。
"嗯！"
男子看著少年可愛的模樣，回答得毫不猶豫。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情人這麼執著，過往的不過有緣則聚無緣則散，眼前的少年讓他第一次產生要一直在一起的想法。
"那你不要背叛我哦，要不然我會不擇手段報複你的。"比如讓所有你關心的人都生不如死，"到時你可不要後悔喲。"
"我不會背叛你的，我怎麼會背叛你呢？"
男子失笑，愛戀地摸了摸少年的發頂。

楚府位於太平王朝最繁華的城市青州，楚家原先是青州巨賈，後來生意越做越大，族中子弟便有的向仕途發展，有的向江湖發展，楚麟便是向江湖發展的那一支。
楚麟人長得英俊瀟灑，又幼從名師，名師出高徒，再加上楚麟習武資質奇佳，於是便成了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少年劍客，五年前娶妻唐鵲，令不少名媛唏噓不已，直歎世上好郎君人選又少了一個。
柳亦寒和唐雲暮到達的時候已是近晚，當唐雲暮的拜帖遞進楚府時，楚府這幾天一直歡樂的氣氛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唐門主一個人來的還是......"
唐鵲看了眼一邊漠然的丈夫，問管家楚良。
"......還帶著柳亦寒。"楚良回答。
果然帶著那個人，唐鵲的呼吸為之一窒。
再次看了眼身邊的丈夫，楚麟的神色沒有半絲改變，她仔細地研究了許久，仍然得出這個結果，於是便吩咐管家道："帶他們去聚英院吧，晚上給他們接風洗塵。"
唐雲暮在江湖上的聲名地位，即使自己是他的堂妹，亦不敢仗著族人身份隨意待之，更何況唐雲暮為人既冷血又心狠手辣，殺人於無形是經常的事，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江湖人對他多敬而遠之，唐鵲昔年在族裏就最怕這個不苟言笑陰陰冷冷的兄長，此時雖已外嫁五年仍沒消磨那份畏懼，她的畏懼是有理由的，唐雲暮如無大事從不拜訪他人，這次自己沒發請帖，對方卻不請自到，讓她內心怎能不惴惴不安？只有一個理由會讓唐雲暮做出這樣異常的主動，那就是他身邊那個跟了他兩年、傳說令這個殘佞的人都能化為繞指柔的柳亦寒，恐怕是柳亦寒說了什麼，唐雲暮才會來楚府，而柳亦寒......
唐鵲再次看了眼身邊的丈夫，不由打了個冷戰。
當年楚麟跟柳亦寒分手，娶了自己，她原以為那少年是無害的，因為他既沒多大武功，又因被逐出劍嘯山莊沒多大勢力，即使恨楚麟琵琶別抱，依她看也只能恨恨而已，對他們不會有多大威脅。哪知道那少年的報複是如此的令人膽寒，不說三年前的事，單說眼前，他是如何勾引到生性冷漠的唐雲暮並讓唐雲暮對他百依百順的呢？要說別的人也就算了，可為什麼她那個對人一向不假辭色的堂兄唐雲暮也會落入柳亦寒的掌心呢？所以有時候她想傳言是對的，柳亦寒可能真的會什麼妖法。
聚英院。
"兩位公子如有什麼需要，但請吩咐小的。"
楚良是唐鵲專門從楚府挑來的精明幹練的待客老手，所以雖見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渾身冒著寒氣，一個卻挽著冰塊兀自左顧右盼嘰嘰喳喳不停說著話，卻沒有絲毫的異樣神情，只禮貌地詢問。
唐雲暮自然不會搭話，傳說中的他就是基本不說話的人，回話的是一進廳落了坐就坐在唐雲暮腿上的柳亦寒，柳亦寒左右看了看，挑了挑被他描畫得有點曲線詭異的眉尖，道："......嗯，雖然比不上雲柳居，不過也很不錯啦，有需要再叫你，你先下去吧。......對了給我們打點水，我們洗個澡吧。"
柳亦寒說的雲柳居是一年前唐雲暮在唐門專門按照柳亦寒的要求建的兩人新居。雖然唐門內亭台樓閣眾多，但柳亦寒的意思是說那畢竟都是唐門的，問唐雲暮能不能專門為他建一個。因為柳亦寒沒有要求建得富麗堂皇，也沒過分要求大興土木，尚在唐雲暮的接受範圍之內，所以唐雲暮便修了個小院落，供他跟柳亦寒住。
那楚良聽柳亦寒沒有特殊要求心下稍安，他就害怕這個柳亦寒有什麼挑剔。
眼見得楚良得令離開了，柳亦寒這才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道："趕了幾天的路，累死人了，好好洗個澡歇歇吧。"
"恐怕他們今晚要為我們接風洗塵。"唐雲暮看他疲倦，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太陽穴，柳亦寒舒服地倚在他懷裏任他動作，閉著眼放松精神，良久才緩緩道："我們明天再去見他們，好不好，我很累了。"
"好。"唐雲暮沒有反對，隔間傳來下人倒水的聲音，不一會兒有下人進廳報告："二位公子，水好了。"
兩人來到隔間，打發了那些派過來侍候的侍女，兩人自己動手，跳進了浴桶裏。
第三章
"滾出去，劍嘯山莊沒有你這樣丟人現眼的人！"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咆哮著，少年恭恭敬敬地給老人磕了三個響頭，和身邊的男子一起出了廳。
"我現在沒家人只有你了，你不要背叛我哦。"少年的話不是叮囑，而是要求。
"嗯！"
看著少年可愛的虎牙，男子笑著答應，心裏想著自己的寶貝這麼可愛，他怎麼會背叛他。

熱水令人的疲勞稍解，泡熱水澡也令人非常舒服，柳亦寒覺得自己都快要睡著了。
其實他是習武的人，本不應該這麼累，只是......一直在想一些事情，耗腦子耗的，再加上唐雲暮也有點索求無度，於是便變成了眼下這種狀態。
快要睡著的時候，臉上被人輕輕拍打了幾下，是唐雲暮，柳亦寒不睜眼也知道是他。
"先吃了晚飯再睡。"
唐雲暮如是道。
"不餓，不想吃，要吃你一個人吃，我去睡覺，好不好？"
"怎麼會累得這麼狠？"唐雲暮輕皺眉。"早知道昨天晚上不該碰你......"
聽了唐雲暮自責的話柳亦寒微睜眼，雙臂仿似沒有骨頭般挂上了唐雲暮的肩膀，親了親唐雲暮，道："不怪你，我也想要。"
唐雲暮回吻了他，不過仍道："飯還是要吃的，你現在不餓，晚上就要餓了，到時可不要爬起來吃東西。"頓了頓唐雲暮補充了句："我可不想到時被你吵醒。"
唐雲暮補充的這一句顯然讓柳亦寒放到了心上去，只得強打著精神從桶裏爬了起來，拿巾子揩幹了水，道："那就讓人趕緊送東西進來吧，吃好了好睡覺。"想了想又道："不過你是唐門門主，那個接風洗塵宴你還是參加參加吧，我就不去了。"剛才因為精神疲倦，所以任性地要求唐雲暮不要去吃飯，陪著自己，現在想想有點不合適。
唐雲暮正要拒絕，門外便傳來楚良的聲音，道："有請唐門主、柳公子到前廳用飯。"
唐雲暮摸了摸柳亦寒唯一還看得過去的及腰烏發，沈吟："你真的不想過去？"
"不想，沒興趣。"柳亦寒懶洋洋地將頭歪進唐雲暮的掌心，蹭了蹭道。
雖然一臉亂七八糟的妝容和五顏六色的衣服，再做這種動作有點詭異，不過唐雲暮見過他清爽的時候，他這人適應能力強，自動將柳亦寒的動作替換到他清爽的時候，於是當下便覺得柳亦寒這模樣像只小貓兒了，心下便有點蠢蠢欲動，不想參加什麼洗塵宴。
手摸進柳亦寒的衣擺裏撫弄，柳亦寒身體敏感，被他摸得舒服，不過想起主人家正在前廳等著唐雲暮出去用餐，便輕喘著壓住了他的手，輕笑著搖頭道："現在不行，你得去參加洗塵宴，要不然外面的人還以為唐門和楚府怎麼了呢。"
唐雲暮挑了挑眉，淡淡道："倒沒看出來，寒兒原來還是這樣能為他人著想的人。"
"呿，這是什麼話，我一向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不是嗎？"柳亦寒挑高了畫得異常精致到有點詭異的眉尖，輕啐。
對柳亦寒的自誇不置可否，唐雲暮一邊揉捏著他的乳尖一邊沈吟，半晌方點頭道："好，我去赴宴，你在這裏好好呆著，不要到處亂跑，惹是生非。"
在唐門還好一點，在外面，唐雲暮一向將柳亦寒看的比較緊，因為往往他剛離開一會兒，柳亦寒就會鬧出一些爛攤子讓他收拾，為了杜絕這種事的發生，將柳亦寒看得比較緊自然是最正確的選擇。
眼見得唐雲暮將手從他衣裏退了出來，准備出去，柳亦寒不由喊了聲："喂！......雖然現在不能做全套，但至少也得幫我解決了再走吧？你這樣搞到半截，我很難受噯。"
唐雲暮擰了擰他的鼻子，露出了少見的千金難買的一絲淡笑，道："等幫你解決了我就沒心思赴宴了，所以你還是忍著吧，等我赴完宴回來，好好幫你解決。"
如果有人看到了唐雲暮的這絲微笑定要嘖嘖稱奇，不過司空見慣的柳亦寒自然習以為常，拍開了唐雲暮的手，柳亦寒撇了撇嘴角，道："你這樣太不人道了吧？"
"你要真的很急，我可以不參加洗塵宴啊，偏你又不同意，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柳亦寒被他打敗了，便道："行了行了，你跟楚良講明天早上再吃他們的洗塵宴吧，今晚就算了。"
不去赴宴或許不太合適，不過跟自己的需求比起來又不算什麼了，他是一個任性的人，不管什麼時候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再顧及其他。
"......沒想到寒兒這樣急啊。......"唐雲暮再次露出了一絲微笑，緩緩道，手重新伸進了柳亦寒的衣內。"既然你現在不是太餓，我先幫你解決了，呆會再吃飯。"
雙指夾住乳珠，邊揉捏拉扯邊道。
酥麻的刺激的感覺刺激著感官，柳亦寒將腿放到了唐雲暮的腰側，來回磨蹭下體，輕喘著道："隨你......"
說是幫他解決，其實更是滿足唐雲暮自己吧。
當下便聽唐雲暮提氣向門外道："旅途勞頓，相煩轉告明日再赴宴。"
唐雲暮不是好相與的人，眼下雖是婉拒赴宴，但能說的這樣客氣已是難得，楚良當下便乖覺地告辭離去，只剩房裏兩人翻雲覆雨。